第9章 熊猫
就在这时,诗云还惊醒了。
这时脑子全是空的,梦里的画面一遍一遍重”复在眼前。
因为睡觉时灵力并没有在运转的关系,他一醒来睁眼就看见了被褥上的淋漓鲜血,差点以为这是梦的后续。
冷静的疯了一会才想起来,那是无形锁干的好事,瞬间就踏实了许多。
吹风催眠怕是傻子才会想出来的办法,先不说鬼不需要睡觉,就是再困也不想睡了,而吹风纯属就是在冷静。
他吹了多久的风,手腕、脚腕上的血就流了多久,一直到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才回过神。
回神了也只不过是止个血,根本没有要动的意思。
窗外天边,有云悄悄撩动明月边缘。
他蜷缩在椅子上,长发落地,少有发丝沾了血,冷冽寒风吹的冻脸。
诗云还动了动冰冷的手指,扶上桌案起了身,赤脚往门外走。
他的脚步并不稳当,可以丝毫不浮夸的说,那真的就是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撞到门口了,脚上一滑又往前跌去。
卧房的门被身形不稳的他“哐”一声撞开,倒地之前被一双清瘦却不是美感的手扶了一下,整个人都被那双好看的手拖了起来。
扶他的人估计只是下意识,诗云还正要道谢,抬头就看见了一个对他来说十分熟悉的面孔,于是“谢谢”两个字又被他临时咽了回去,变成了“你怎么在这?”
玄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客为主的问“你做噩梦了?”
诗云还沉默半响,“嗯。”的答应“你怎么知道?”
玄信对着自己左边的那间卧房抬了抬下巴“墙快塌了。”
诗云还“……”
哪有那么夸张。
见他脸上气色稍好了点,玄信浅浅的笑了下,又问“梦到什么了?”
“你。”
“梦到我什么?”
“梦到你被困在雾里。”诗云还抓着玄信的手臂站直了身“你后来出来了吗?”
玄信稍稍一愣,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你的梦,你问我?”
问我我会知道吗?
当然不会。
诗云还抿了抿唇“我还梦到了别的。”
玄信“嗯。”了一声。
“梦到了古德白。”诗云还说“梦到了沈祠,梦到了陈远抒,还梦到了朝心。”
玄信依然“嗯。”着点头应声,“梦而已,不必当真。”
本来诗云还还想问点别的什么,被玄信这么一连骗带哄的,忽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他张了嘴却半天不出声,玄信也没追问,气氛忽然就变得很微妙。
这种气氛就很适合有一个沈祠出来打圆场。
于是沈祠说到就到。
隔壁勉夕卧房的门被大力敞开,里面冒出来的却是沈祠,而后才跟出来一个屁颠屁颠的勉夕。
沈祠喊“师父!”
勉夕喊“大人!”
两人同时回头,谁也没有去纠结上一刻的微妙气氛。
沈祠正往前奔,在撞上他师父前又娴熟的刹了脚,可身后的勉夕并没刹住,撞上了他的后腰。
勉夕抚着额头“哎呦”了一声,抬头看见他家大人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唔,大人怎么了?”
诗云还怀疑自己看错了,弯腰凑近了点,戳了戳他的脸颊“你脸为什么这么红?”
沈祠闻言一顿,干巴巴的向他解释“刚骗他喝了点酒……”
诗云还皱了下眉,嗅了嗅勉夕身上的味道,确实是一身的酒味。
“他怎么骗的你?”诗云还又问。
勉夕红着脸,天生的畏惧让他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却没有给到合理的解释,还半天说不出话。
沈祠连忙替他回答“我跟他说我在酒里加了绿豆……”
这回轮到诗云还说不出话,不知是在思考绿豆的可信度还是别的什么,反正他皱着眉看了勉夕好久,最后还是玄信一手抚上了他的眉间“这样不好看。”
诗云还的神情终于舒缓了一点,勉夕的畏惧也腿了下去,沈祠见情况好转又补了一句“真的就一点,我都没想到鬼还能喝醉……”
玄信撤回了抵着诗云还眉心的手,回头正想说“下次不许”,“下”字还没出来沈祠先插了句嘴“没有下次了。”
玄信“……”
好怂,诗云还在心里边笑边评价。
见他心情有所好转,玄信又将话题引回了正规“何事如此慌张?”
沈祠揉了下勉夕的脑袋“我本是在卧房里和他讲乔氏那事,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地区去……”
聊到地区话题就多了,比如说一百年前的临安是谁在主持,那时的商都又为谁所控这类的。
聊天嘛,总是没心没肺的,聊久了话题就歪了,他们又开始谈起了这个镇子。
起初只是说这个镇子热闹,民风淳朴,百姓都很热情,唯独冷了点。
说到冷,勉夕便想着去关窗户,让屋里暖和些,都走到窗边了又忽然回头问沈祠“这是哪啊?”
沈祠以为他中邪了“禁地以北,咱们不是才刚出来吗?”
“真的是禁地吗?”勉夕又问了一遍。
沈祠回的不假思索“不然呢?”
这下勉夕就傻了“禁地周围为什么会有镇子?”
沈祠瞬间愣住,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禁地长年覆雪,居于世界最南端,太阳不疼月亮不爱的地方,气温基本都低于常人能忍受的程度,要找人,那便是方圆几十里地找不到一个。
他们不是人,所以不需要顾虑这些。
但镇里的居民是。
他们是人,他们应当也会怕冷,而这里的人则恰恰相反。
明明就连鬼的手都能冻成冰,他们却一个个都活蹦乱跳的,看上去并无异常。
这就怪了,正常人谁能达到这个程度?
除非他们也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
“虚像?”就连诗云还也将信将疑。
“不像。”玄信拆台。
“我知道。”诗云还没好气的说。
玄信“知道还问。”
诗云还“问你了吗?”
“咋?”玄信指指面前两人“问他俩你指望得到答案?”
玄信所指的“他俩”正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诗云还“……”
不指望,指望不上。
诗云还沉默半响,最后硬邦邦的蹦了一句“我问空气。”
这句嘴硬活生生逗笑了玄信,于是诗云还被某人嘲笑了一晚上,脸也僵了一晚上。
这晚,他们在察觉异常以后就悄无声息的溜出了客栈,打算先换个地方落脚,现在这种事并不适合让他们来处理。
首先诗云还关傻了不说,玄信貌似也退化了,剩下两个也就沈祠还有点余力,其他都不怎么靠谱。
但打算归打算,现实阻止了他们前进的脚步。
具体阻止他们的还是一道莫名的障眼,那道障眼强盛的很,他们都走到镇子边缘了,又莫名其妙的绕了回来。
绕回来当然也不是无缘无故,刚开始是诗云还走慢了,玄信回头等,结果一回头就转不回来了,直接顺势往回走。
后来是勉夕走丢了,他们又折返回去找,而找到勉夕的地方又是原来他走丢的地方。
第三次他们干脆一不顾二不管三不休的直直向前,少了谁都别管,要是出去了就都在羽雪山上等。
最终他们全都没去成羽雪山。
原因简单的离谱,他们每走一步,那镇子就跟着他们往前挪一步。
他们“……”
当时诗云还怀疑过会不会是什么幻境,但是落了七子阵也没啥用,所以不是。
那这好好禁地怎么可能凭空就出现一座城呢?
为了能早日滚出这里,他们开始寻找导致这座城出现的异处,或许解决根源比想办法逃离会来的更快些。
据沈祠所知,几年前这里是什么都没有的,人间也并未传过关于禁地里有镇子这类的流言。
说明这镇子出现的时间不长,甚至短到根本没人注意到他,就连一点风声都没能漏出去。
镇上各家各户都早已熄灯就寝,夜晚静的有些吓人。
他们先是找到了一户深更半夜还未歇息的人家,询问了些关于这个镇子的“历史”。
这户人家共三口,其中一口已经睡成了“尸体”,剩下一对兄弟眼圈深的好似那吃竹子的熊猫。
俩兄弟分别叫白无梦和范豪乡。
诗云还在心里给他俩取了个格外不走心的诨名——白熊猫和范熊猫。
白熊猫打着哈欠说“这镇子有个名字,叫边睡,迁梦上仙所掌,意入睡好梦,几年前就在这儿了,我们也才刚到两天,听镇里人说的。”
范熊猫靠在墙边准备闭目养神,被姓白的踹了一脚“你想死吗这个时候睡觉?”
范熊猫委屈巴巴的“我就闭个眼……谁说要睡了?”
“闭眼也不行!万一睡着了呢!”白熊猫瞪着他。
沈祠本能的想问问他们为何不能睡,又想起屋里躺尸的另一个人,发觉这应当是人家的家事,多问就不礼貌了,于是招呼了一声便离了那户人家。
走到差不多听不见那边声音的位置了,诗云还轻戳了玄信两下,问道“迁梦是谁?”
玄信挑了挑眉,调侃般的说“你去问空气啊。”
诗云还“……”
你他娘还记仇?
其实不然,他只是乐衷于逗人,乐衷于把某人逗的一脸牙疼,然后再笑上一阵子。
笑完了该解释的还是会解释。
于是诗云还凝固着等他笑完了。
“俞深梦现居仙榜第九百九十九位,号迁梦。”玄信从命的把人家的家底报了一遍,然后开始讲他的英勇事迹“至少一百多年前的他也是十二仙之一来的,后来排位掉下去了,所掌地应该还是潭州,有没有被贬不知道,反正再怎么贬也不会贬到禁地来。”
迁梦的能力有限,说高尚一点就是善于幻象,通俗一点就是做梦牛逼。
可人家就是做梦牛逼也能做出明堂,只能说天赋不浅,像幻境、虚像这一类的术法就都出自他手,可以算得上半个祖师爷了,他就是靠的这一手修行、爬榜,遇上熟人时不时也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场。
供奉收的倒是挺多的,因为人间有人拜他保美梦成真嘛,这谁不馋啊?
可那禁地是天也难管的地方啊,天庭一直在受理这里,怎么也不会让迁梦往这儿来送死啊。
但这里的居民说是啊,他们也没有必要扯谎对不对?
这就是疑点了,若那两兄弟扯了谎,目的何在?若他们所说是实话,那禁地在他们眼中为何会成为迁梦所掌的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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