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看着那人直直走进县衙,石听云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凌溯秋看见石听云停下,不由得疑惑的问道。
“刚刚那个人,身上有王府里才有的那种黑气”
“哪个?”凌溯秋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见石听云说的那个人。
“进县衙去了”石听云心中生疑,恰巧刘工夫妇已经到了近前,凌溯秋赶忙上前喊道:“大姐”。
刘工看见凌溯秋凑上前来,护住妻子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两个不认识的年轻男女。
凌溯秋大囧,赶紧抱拳行了一礼道:“我没有恶意,乃是之前听见大姐哭诉女儿丢了,为了此事而来”,刘陈氏听见这话,用帕子擦了擦哭得红肿的眼睛仔细一瞧,原是刚刚问她话的年轻人。
凌溯秋看见刘陈氏在看他,又赶紧朝着刘陈氏喊道:“大姐,我们刚刚见过”,又拉过一旁的石听云,指着她说“这是我朋友,我们听说镇上孩童走丢不少,想跟你们打听些事情”。
刘工上下打量了他们两眼没出声,刘陈氏一听眼泪又流了下来,一边哽咽一边止不住地喊着“慧姑,慧姑,我的儿”已是伤心要死的模样。
刘工无法,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勉强向石、凌二人点了点头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说罢便走前面带二人往家去了。
石听云还在看着县衙那边,凌溯秋赶紧拉着她跟在了刘工身后。
云来客栈。
李小六将打包带回来的糖水递给床上的李小七,李大坐在桌边检查包裹里的信物。
等李小七喝完,李大将包裹放在床头靠里的位置才问李小六道:“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李小六点点头,“昨日又有孩童走丢,孩子父母去县衙报官去了,还不知道结果”。
“我总觉得不对”李大皱着眉,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如此频繁的儿童走失,朝廷却是最近才收到消息,这靖宁镇儿童走失,真的只是单纯的拐卖事件吗?
从刘工家出来已是晌午,二人也懒得再回王府去蹭饭,打算随便找个街边面馆吃了午饭再回去。
到了面馆门口,一个蓬头垢面,身上衣物脏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乞丐正在和面馆老板讨饭,面馆老板是个心善的,进去端了碗素面给那乞丐。
那乞丐拖着条腿,朝着老板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呼啦啦的大口吸起面来。
石听云总觉得这乞丐有些眼熟,不由得凑近了些看他。
趴地上讨饭的正是瘸腿李,石听云觉得他眼熟,可瘸腿李只觉得石听云不怀好意想抢他的面。
“干什么!”他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动作粗鲁,汤汁四溅,溅得衣襟、下巴到处都是,凌溯秋连忙把石听云往后拉了拉,出门在外,洗衣服太不容易了,可要爱干净些。
石听云这才看出这乞丐是瘸腿李,她没管瘸腿李的粗鲁,蹲下来问道:“你可还记得我,前几日我们才见过,我还给了你吃的”。
瘸腿李闻言将信将疑的打量着石听云,他边想嘴里还边嗦着面,嗦完举起碗喝汤,上下嘴皮子一搭,喝得啪嗒作响。
凌溯秋听着他吧嗒嘴的声音简直忍受不了了,正要出声,瘸腿李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双眼鼓起瞪着石听云“你是那个背时鬼的打手!”
“我不是”
“那你是谁!”
石听云面无表情的回他,“我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给了你馒头的好心人”。
凌溯秋:……
没看出来这人的还挺幽默。
“我是来找你打听事情的”,石听云蹲在门口,凌溯秋见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就他们说话这会子功夫面馆里又多了不少人。
他使力把瘸腿李扶到面馆门口右侧柱子旁,又指挥石听云也过去,喊他二人不要走动,就在此地等他进去买面。
排了半天队,好不容易才轮到自己,凌溯秋摸了摸兜,掏出最后的几个铜板,狠狠心往碗里一人加了个蛋,跟老板打过招呼,这才端着碗出门找石听云去了。
到了门外,石听云还是面无表情的蹲在原地,瘸腿李撇着嘴,气呼呼的不知道在骂谁,翻来覆去的骂丧尽天良的背时鬼,活该。
“骂谁呢这是”凌溯秋把碗递给石听云,自己也蹲在旁边大口吃起面来。
这面爽滑劲道,汤底是用猪筒骨熬的,色泽清亮,面上摊了个油汪汪的煎鸡蛋,伴着几根青菜,再撒上一撮小葱,香味勾人得很,引得人肚里馋虫作怪,老远就能闻见香味,怪不得客似云来。
“谁搭腔我骂谁”瘸腿李啐了口,凶巴巴的蹬了凌溯秋一眼。
凌溯秋:人在吃面,骂从天降。
这瘸腿李嘴巴紧得很,一问到王府的事就是骂,偏生不说为什么要骂,只说他们该背时。
边骂还边斜眼看人,指桑骂槐的骂凌溯秋和石听云是王府的走狗,可怜凌溯秋,吃碗面的功夫挨的骂比以往十九年挨的打还要多。
吃完面,石听云也没再问王府的事,只问瘸腿李要去哪里,得了他一句“我就在此地晒太阳,哪儿也不去”。
石听云信以为真,跟凌溯秋进去还完碗便走了,徒留瘸腿李在那儿目瞪口呆。
这两人怎么就走了?
瘸腿李还等着他们两讲好话求他,没成想这两人都跟棒槌似的,半天暗示听不懂,求人打探消息哪有这样的!
瘸腿李气呼呼的别过头,真真是两个榆木脑袋!
此时正是一天之中太阳最毒的时候,在外面难以买到的冰盆,只王府书房内便放了两个,凉气丝丝缕缕的升到半空又散去。
王老爷手上拿着柳县令的信,仔细看过之后便烧了。
王管家站在他身旁,弓着身给他倒茶,滚烫的茶水倒进杯里,热气腾腾的熏人眼睛,王老爷也不在意,端起茶盏用杯盖拂了拂面上的茶叶。
“王仁”
“在”
王老爷放下茶杯,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想了想道:“那边传信过来说祭品明晚便要送去仙君大人那里,这事你去办”。
“是”王管家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准备”。
王老爷嗯了声,挥挥手让王管家下去了,王管家这刚出书房门,迎面跑来了个面色惊慌,哭哭啼啼的小丫鬟,一边跑还一边抹眼泪。
王管家立马喊住她,板着脸问道:“发生了何事,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那小丫鬟看见王管家,好似看见了主心骨一般,哭着跪倒在地上喊道:“王管家,小柱死了!”
“什么!”
王管家大惊失色,身后是还没来得及关上的书房门,王老爷显然也听到了,他急急的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王老爷沉着脸,那小丫鬟已经被吓软了腿,瘫在地上不住抽噎,听到王老爷问话语无伦次的哭喊道:“死了,死了!小柱死了!好多血,呜呜呜呜…”。
“带我过去!快!”王老爷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她,王管家赶紧上前扶住王老爷的手臂,跟在小丫鬟身后朝死人的地方去了。
路上的丫鬟小厮看见王老爷的身影,纷纷低头不敢看他,待他走过又跟身旁的同伴窃窃私语,面上满是恐惧。
王府漂浮着的黑气又浓重了几分,那黑气在王府上空翻涌着,又缓缓聚集在小柱的尸体上。
小柱被发现时已经死了有好一会子了,在树下打扫落叶时发现他尸体的小厮吓得连滚带爬,扫帚都丢了。
丫鬟小厮们不敢靠近,都离得远远的不停发着抖,因此没人发现有几缕乌黑的发丝从地底下伸出,又从小柱的耳鼻处钻了进去。
走廊上传来王老爷的脚步声,因为太过肥胖,走起路来浑身赘肉抖个不停,又因为走得太急,他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如同破了的烂风箱一般。
到了廊下,王老爷一脚把小丫鬟踢到旁边,快步走下台阶带着王管家走到小柱的尸体旁。
夏季天热,小柱的尸身已经有了些许尸斑,王老爷竟也不嫌弃这是个死人,凑近了瞧他。
小柱死法跟王大少爷有些像,只是没大少爷那么惨烈,身上的伤口要少许多,他躺在树阴背面,面容扭曲,双眼凸出好似要脱框一般死死瞪着前方。
王管家只觉得手臂一痛,原是王老爷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臂,王老爷嘴唇发着抖,喃喃道:“怎么回事,怎么又死人了”。
王管家扶着他,低声道:“老爷,不如去请示一下仙君大人”。
“对对”王老爷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转身就往书房跑,上台阶时差点摔一跤,平日里总是抚得顺顺的绸衣弄脏了也没注意。丫鬟小厮皆低着头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就怕见了主家的狼狈模样被惩罚。
王管家随手指了几个小厮,吩咐他们将小柱的尸体抬去后院不住人的空屋子放着后便急急地跟着王老爷去书房了。
此时已经是午后,燥热的空气伴着知了的叫声,吵得人心烦意乱,那几个小厮腿脚发着抖,寻了副木架子来将小柱抬走了。
小柱方才躺着的那树下,树根处钻出些丝丝缕缕的黑发来,本来缠在小柱身上的黑气顺从的从他身上下来,裹上了那些乌黑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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