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书房里,王老爷颤抖着手从柜子里取出那特制的香点燃,焦躁不安的等待着。
王管家关上书房的门,也立在一旁等待,可两人等了半天,香都烧了一大截还是没等到仙君的出现。
“怎么回事,仙君为什么没出现”书房里静静的,只听得到王老爷喘着粗气的声音。
王管家也皱了眉头,按理说不应该这样的,之前仙君给他们这特制的香时说过,这香是用他身上枝条炼制而成,无论在哪里,只要点燃香他就会出现。
“会不会是仙君有事”王管家迟疑的说道。
“不行,不能这样等下去了”王老爷猛的一下站起身,“你去把那些道士都叫去大厅”。
“是”王管家应了声便急急出门喊人去了。
王老爷看着桌上燃着的香,他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知礼还在床上躺着,这些道士最好能有点用处。
平复了一下心情,王老爷将香熄了收进柜子里,往小儿子的院子里去了。
到了院中,守在王知礼房间门外的小厮赶紧向王老爷行了礼,王老爷急匆匆的推门而入,绕进里间看见榻上少年正沉沉睡着。
走近床边,王老爷把手伸进王知礼的枕头下,从里面摸出个长命锁来,看见长命锁完好无损他这才放下心来。
床上睡着的王知礼被这动静弄得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睁眼看见父亲在自己床边站着,手里还拿了个什么东西。
他现在已经好多了,至少能醒来同旁人说说话了,他揉了揉眼睛问道:“爹,你手上拿的什么啊”。
王老爷摸了摸他的头,将长命锁放回他枕头底下道:“给你的护身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还有不适”
“哦”王知礼点点头道:“我感觉好多了,也没有声音在我耳边吵我了”。
“那就好”王老爷朝着他笑了笑,又替他掖了掖被角,轻声道:“睡吧,爹还有事,明天再来看你”。
“嗯”王知礼点点头,又张嘴打了个哈欠,他之前一直睡不好,总是听见耳朵边有人在哭嚎,时不时的还伴随着些奇奇怪怪的尖利笑声,只这两天才好了些,能睡个安稳觉。
石听云和凌溯秋回了王府,那些还留在王府的道人已经聚集在了大厅,请人的丫鬟看见他二人回了,赶忙将他们带去了大厅。
等到了大厅,王老爷已经坐在主位了,王管家照旧站在他身侧,看见石听云他们俩进来,便给他们两安排了位置坐下。
还留在王府的道人人数不多了,部分消息灵通的听见王府又死了人,收拾了包裹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走了,反正他们四处接活,也不只在此地长留,不在乎会不会得罪了王老爷。
现在还留在王府的只有对石听云十分不满的鸿源子,和那互相看不顺眼的刘、王两位道长,还有个来自伏龙城的曾良材,加石听云与凌溯秋,不过六人。
“王老爷,发生了何事?”凌溯秋有些不解,为何王老爷将他们聚集在这大厅,难道是要遣散他们?
这厅中只有刚回来的凌溯秋和石听云不知道王府又死了人。
王老爷一个示意,王管家向前一步向众人施了一礼才道:“实不相瞒,将各位先生聚集在一起,乃是因为府内有个小厮莫名丢了性命”。
“什么?!”凌溯秋大惊,他不过才出府半日,怎么就出了桩人命案子。
王管家叹了口气才说道:“虽然我们已经报官,可那小厮死法跟我们大少爷实在太过相似,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得不相信是鬼怪作祟了”。
鸿源子摸胡须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装作不经意般看了眼厅内其他人,不由得在心中嗤笑一声,这世间哪里来的鬼怪作祟,一群愚昧之人。
坐在角落里的曾良材开口问道:“王府可曾招惹过什么人?”。
王管家苦笑一声:“我们老爷向来和善,广结善缘,每逢初一十五便会施粥,平日里也从未与人有过龌龊”。
这……
刘道长拧眉思索了一番才问道:“这就奇怪了,一般这种情况都是两方有仇,才会寻些鬼物放去仇家伤人”。
主座的王老爷仿佛想起什么一般,长长叹了口气,“或许是蕊娘”。
厅内众人皆看向王老爷,王管家重新退回到王老爷旁边。
光影浮沉间,凌溯秋又看见那些黑气了,这次那些黑气没有往旁人身体里钻,只是漂浮着涌向王老爷,在他背后聚集成了个人形。
那黑气模模糊糊的一团,安静的立在王老爷身后。
凌溯秋手忍不住握紧了椅子边缘,坐在一旁的石听云发现了他的不对,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凌溯秋不好在这种情况下讲话,朝着王老爷那边看了一眼,石听云轻点了下下巴表示自己也看见了,又示意他稍安勿躁,那东西没有动作,先静观其变。
那黑气似乎不甚在意厅中其他人,凌溯秋转移视线,强迫自己不看着它。
主座上的王老爷缓缓开口,“三个月前,我因为谈生意去了镇上的烟乐馆,认识了蕊娘
她弹琵琶的技艺超群,恰巧我那早早因病去世的娘子也极喜爱琵琶,听到她弹琵琶的声音,我便忍不住想起娘子,心中甚是感伤,那次之后,我闲来无事便常去烟乐馆听她谈琵琶,一来二去便熟识了”。
王道长不解这跟府中怪事又有什么关系,在他看来,这世间男女情爱,不过是你来我往,心甘情愿。
更别提王老爷这样的有钱老爷和蕊娘一个小小乐妓,不过是一个贪图年轻美色,一个贪图钱财罢了。
王老爷发出长长一声叹,“蕊娘窈窕淑女,我虽然已是半只脚踏进土里的人,长久来往之间我二人却也忍不住生出些情意来,我本想将她接进府里,可她却不愿意做小”。
“哪里有这种事”王道长坐直了身子,表情有些轻蔑:“能得老爷垂爱,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怎的还挑剔上了”。
凌溯秋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若不是生活所迫,又有谁愿意放着良家子不去做,跑去那乐馆里做个妓子
能做正妻为何要做那名声不好听的妾?
下山时日虽短,可他沿路却见了许多在山上没见过的人生百态。
便是这乐馆里的妓子,说得好听是份营生,实际上许多女子都是被迫去卖身的,更有甚者是被父母亲人强卖进去的。
他有些懒得再听王老爷与这王道长讲话,刚进府觉得王老爷是个面容和善的,又听他讲那些施粥捐钱修路的好事,便觉得他是个好人,现在看来也就那样。
嘴上说着喜欢,却只想让人家做小,算什么男人呢。
不过做事要有始有终,既揭了悬赏,便听他讲完罢。
“蕊娘想与我做正头娘子,可我前头那娘子还留了两个孩子,岳父也待我如亲子,经商之初更是对我倾囊相授,教导了我不少经商之道,我怎能因为娘子去了便再另娶旁人”
王、曾二人随声附和,鸿源子也赞了王老爷一声“情深义重之人”,只刘道长与凌溯秋、石听云三人没吭声。
刘道长面上挂着礼貌的笑,只静静听着,没插嘴也没附和。
石听云惯常是个木头脸,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凌溯秋只觉得胸中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要被这几人的言论气死。
讲来讲去没个重点,不过是贪图女子色相罢了,怎的不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讲起?
“那日我去烟乐馆,蕊娘又再提了这事儿,我拒了她,只说想接她进府与我一起过日子,待我死后家产大部分留给两个孩子,另备了一份田产与她。
她不甚高兴,那日走的匆忙,我也没太注意,第二日再去,她又提这事,我便发了火,她只说从小没过过好日子,想好好与我过日子,可日子怎么不是过?我年纪大了,只想寻个知心的安稳人过日子,那天我们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王老爷说到这里停顿了下,似是悔恨不已,他闭了闭眼,再开口竟有些哽咽:“哪曾想那天之后竟是永别,我走后蕊娘给我留了封信便自尽了,烟乐馆的管事第二天早晨发现后差人来寻我,当天夜里我便做了梦,梦见蕊娘哭着说不愿意离开我”
说到动情处,王老爷还擦了擦泛红的眼角,悲伤道:“我心中亦是悲伤不已,不知她为何这么倔,我又何尝想与她分开”
王老爷背后的黑气听到此处,类人手臂的部分缓缓的搭上了王老爷的肩,头部也挨近了王老爷的脸,好似正与情人低语一般。
“可这跟王大公子和小柱的死有什么关系?”石听云听了半天,没听出个所以然,人死后入地府,难不成这蕊娘还修成了个鬼仙来找王老爷了?
想找王老爷为什么不直接对王老爷下手,两人一起去做那阴间的鸳鸯,而是对着其他人下手?
毕竟听王老爷的叙述,两人相处是情意绵绵,只恨君生我未生,关系好的很。
“蕊娘信中问我,若是她早生十几年,我没成过亲,更没有两个孩子,是不是就能与我结为连理,以夫妻相称,白头偕老?
我初时没有在意,可知书死的那晚,我又梦见蕊娘,她还对我说很快就能与我在一起了”。
王老爷说到这里,面上神情有些恍惚,似是害怕极了,“隔天知礼便发起了高热,我请了镇上和镇外所有能请的大夫,可没有一人能治。
夜间我又梦见蕊娘,她已是新妇打扮,问我可高兴?我害怕不已,便广发悬赏,后面的事情各位先生都知道”。
“所以王老爷是怀疑蕊娘想杀死两位公子,好与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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