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顾里愣了愣。
顾喜庆不好吗？
一听就很喜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顾里鼻腔一酸，眼中因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水花显得黑亮璀璨，她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
“还有三四天就到宜良了。”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苦涩，“我……也该去隆昌了。”
顾家世代驻守边关，顾氏嫡长女顾自秋身负重伤，作为老二的顾里就得代替顾自秋顶上去。
这也是太女让顾里押送军粮的原因之一。
秦长安盯着火堆出神，顾里又叫了他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啊？哦哦，好的。”
秦长安说完就慌乱的转过头，为了掩饰什么继续盯着火堆出神。
一阵寒冷的夜风吹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无声的寂静，无由头的压抑。
顾里哪怕烤着火都觉得冷。
茫然、无措，还有对未来的恐慌在这一刻通通登门拜访。
前十八年，她锦衣玉食，招猫逗狗。用米虫来形容她，是精准打击。
突然有一天，一切都变了。
阿姐受了重伤，顾家必须再推一个人出去。
太女、阿母，阿父都在推着她走。
一种深深的茫然压在内心深处，越到隆昌这茫然就越发深切，从心脏扩散到全身。
“我在宜良等你。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孩子。”
秦长安平静的声音拉回了顾里的思绪。
顾里看向他，他正拿着一截枯木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剩下的只有沉默了。
他本就等了她八年，如今却还要等她。
顾里心中抽疼，猛地抱住了秦长安，泪水不争气地滑落。
秦长安缓缓回抱住她，在她后背处轻轻拍了拍。
二人贴得很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心声。
秦长安听到了顾里内心的愧疚，他轻轻拍着顾里的背，“没关系，我自愿的。”
顾里哭得更狠了，“呜呜呜呜哇…我会早点回来的……我会早点回来的……早点回来……”
秦长安安抚顾里，“没关系，别害怕。我会一直在宜良等你。”
顾里抽了抽鼻涕，“等小崽子出生那天，我一定会回来的。”
秦长安笑了笑，笑声如同温和的春风，抚平了顾里失控的情绪。
“好，我等你。”
……
剩下的三四天里，顾里和秦长安都格外珍惜，可是顾里能给秦长安腾出的时间只有晚间的半个时辰。
他们就坐在火堆旁，听着火堆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怎么说话，偶尔也会说上一两句。
说得最多的就是。
——“我会早点回来。”
——“好，我等你。照顾好自己。”
然后他们会一齐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看向皎洁无暇的月亮。
明月可寄相思意，唯有长安安我心。
明月可寄相思意，唯有成玉安我心。
这短暂的时间在漫长的路程中飞速消失，宜良还是到了。
顾里依旧穿了身银甲，骑在她那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上。
在她的凝望中，秦长安扶着车前的横木上了马车，又在前来接送的顾氏分支的看护下迈向宜良，从顾里的视野消失。
顾里静静凝望着远去的人影，她看着秦长安所乘的马车渐渐缩成一个黑点后就又盯着护送人的人影，直到他们也缩成了一个黑点。
“大人这都成望夫石了。”马生小声嘟囔，又对顾里道：“又不是不回去了，咱们送完粮还是要回京都的，我们归京都管。”
回应她的，是顾里冷漠的侧脸。
人都没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顾里把马鞭在手上缠了几圈，她举起手，“全力加速，奔向隆昌！”
她扬鞭催马，策马在粮道上狂奔。
一众人也紧跟其后。
在这种速度下，本该八天走到的隆昌，如今仅花了三天就到了。
边城驻军大营。
“报——”一红甲小卒一路高喊的奔向主帐。
门前的守将询问:“何事”
小卒脸色涨红，喘着粗气，“快……咳咳咳……快禀将军，粮草到了!”
守将忍不住咧嘴一笑，掀开帐帘。
床榻上的顾自秋见有动静，便撑着一只手从床上爬起来，“何事”
守将眉头的欣喜都快溢出来了，她抱拳行礼正准备回禀，顾自秋就开口了。
“可是粮草到了”顾自秋猜道。
守将:“是，将军!”
顾自秋豪爽地大笑几声，掀开被子想从榻上下来，一旁的守将连忙上去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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