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感同身受
云逸坐在狱灵窟的青石凳上,手里摆弄着暮流光留给他的鲁班锁,别看他心智不全,一点儿没妨碍他聪明,那鲁班锁被他三下两下就拆开了,颜颜虽说生的没有暮流光好看,但也算是个中翘楚了,她盯着云逸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他竟也没理会她,简直是男德的典范。
“暮流光一个炼妖师为什么会对你这个妖这么上心,你俩肯定有问题!”颜颜捏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你跟暮流光关系是不是不简单!”她不肯罢休地凑到云逸身边坐下,“她对你的态度分明与其他人不同。”
云逸没怎么理解她的意思,只是一字一顿地回答她的问话,“什…么…是…不…简…单,她…对…我…很好,我们…是…朋…友。”
“朋友?!”她撇了撇嘴,摆了摆头,“你长得这么好看,没想到脑子这么呆,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她边说着边学着老者的模样捻着胡须,“可怜她对你的一片痴心了!”
这猫妖年纪看着不大,说话倒是老成。
云逸也不大能听懂她的话,便自顾自地研究起鲁班锁的构造,还会时不时地咧嘴笑,因为他一想到暮流光便会很开心。
她见他没说话,努了努嘴,便也不再搭理他了,忽地她灵光一现,又道,“既然你们是朋友,你和她说说放我们出去怎么样?”
听到这话云逸摆弄着鲁班锁的手顿了顿,沉思了片刻,他摇了摇头,“不…行,那样…的…话,流光…会…被…打。”随后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被打?”她思索半晌后,倏地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严肃冷寂的脸,让她不禁打了个寒噤,“啊,你说她师父啊!嗯,她师父看起来确实挺厉害的。”
“你…见到…她…师父…了?”云逸一脸认真地问。
她看他突然认真起来便向他解释,“嗯!本来呢,暮流光是想让我快点离开,不成想碰到了她师父,我就被带到这儿来了。”她两手一摊,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她师父一看就是个狠角色,不光是她,就连她师兄师妹看起来也很怕她。”说完她抖了抖脑袋,让自己不再去想那张令她胆寒的脸。
云逸紧锁眉头,想起了贺灵儿同他说的雷火鞭;还有每次见到她师父,暮流光都敛容屏气,毕恭毕敬的样子;还有上一次,她在伏羲洞突然出手,应该也是被迫的吧。他忽然觉得暮流光在这里应该受了很多委屈,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不开心。想到这儿紧锁的眉头又深了几分。
翌日,暮流光早早地来到狱灵窟,贺灵儿照旧在外面守着,隔着老远便听到颜颜扯着嗓子喊,“来人啊!放我出去!来人…”
语未毕,见暮流光提着食盒进来了。
“省省力气吧,你喊破喉咙也没用,不如趁此机会好好修炼,也好把你那两只耳朵藏起来。”暮流光打趣道。
她翻着白眼,朝上看着,两只耳朵灵活地抖了抖,那样子真是又俏皮又可爱。
“都怪那个黎蔚。”边说着边生气地跺跺脚,活像个受气的孩子。
暮流光无奈地笑了笑,“给,师兄给你的。”说着递上一个食盒,“他已查明真相,知道冤枉了你,这个是他让我带给你的,就当是赔罪了!”
“这样就赔罪了?我还在这里命悬一线呢?!”她一边恼火着,一边不情不愿地接过食盒,“难道不应该赶紧放我出去吗!”
“你又不是没看到师父的样子。”暮流光边回她边打开另一个食盒,拿起一块桃酥递给云逸,“师兄已经在想办法了,我们需要一个机会,你们要做的就是乖乖在这里待着,只要不惹事,师父一时半会儿不会来这里。”
她倒是很知趣,听了暮流光的话便不再闹了。
暮流光被这突然的妥协吓了一跳,扭过头看她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食盒里的东西,好像全然忘了自己还身在牢狱之中,不由得感叹,“真是孩子心性。”顿了顿又喃喃道,“还真有点儿羡慕她。”
云逸听了她的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颜颜,若有所思,拿起一块桃酥递给她,“流…光,你…也吃,很…好…吃。”
暮流光见他一脸真诚,接过桃酥咬了一口,点点头,“很甜。”
“你俩在牢里还这么腻歪!”一个细小的声音飘过来。
暮流光一抬手,一道术法划过,颜颜当即昏睡过去。
云逸见状眨巴着眼睛,愣了愣,随即转过头与暮流光四目相接,相视一笑。
“流…光,你…刚刚…说,很…羡…慕…颜…颜,是…什么…意…思?”
听他这样问,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颜颜身上,“她活泼天真,率性可爱,想开心便开心,想生气便生气,不像我,在这药王谷中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不想学的规矩要学,不想做的事情,也不得不做。”说着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不知道刚刚这番话他能听懂几分,但是她不想让他跟着自己惆怅,难过。所以很快便整理好了思绪,倏地抬头,笑吟吟地望着他,安慰道,“所以,她很讨人喜欢。”顿了顿,又很认真地道,“和你一样,讨人喜欢。”
话一说出口,她立刻觉得有点儿难为情,当即别过脸去,只感觉脸上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她不自然地挠挠头,没敢再看他。
云逸听了这话,反倒很开心,他微微勾起嘴巴,探过头去,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暮流光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当即瞪大了双眼,回头看着他,一脸惊诧的表情。
云逸见她反应这么大,似乎也感觉到刚才的行为有些唐突,吞吞吐吐地解释道,“话…本上…说,想…要…安…慰…一个…人,可…以…抱抱…她,也…可以…摸…摸…她的…头,但…是…我的…手臂…被…束…缚…住了,话…本上…还…说,如果…一个…人…心…情…很低…落,也…可以…亲亲…她。”
暮流光听到他这样说,又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当即被逗笑了,打趣道,“话本上说了这么多,哪一句是你想说的呀?”
他沉思了片刻,随即咧开嘴角,一双清澈的眸子好似会说话般真诚地看着她,“流…光,我…也…喜…欢…你。”
他的声音一字一顿,语气异常坚定,每一个字都深深烙在暮流光的心底,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好似有一颗不可名状的种子在生根,发芽。
两人相视而望,目光中只有彼此。
多日追寻重明鸟下落未果,温秦桑显得有些焦躁,她下令暮流光师兄妹等人下山搜捕,临行前暮流光让墨离留在药王谷照看云逸,一旦发生什么变故,她也能及时知晓。
重明鸟踪迹难觅,这一趟下来竟耗费了三天功夫。
狱灵窟,云逸正在青石凳上一动不动地坐着,他一语未发,只是神情凝重,看上去像是在思索什么。
倒是颜颜挠着头皮来回踱步,一副不安的样子,“三天了!整整三天了!暮流光三天没来过了,而且这两天谷里安静了不少,除了每天来送饭的弟子,也没什么人来巡视,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嘴里喃喃着。
突然,她脑海里闪现一个念头,当即呆怔在原地,侧着头望向云逸,“暮流光,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此话一出,一旁闷头深思的云逸猛地抬头,两人面面相觑,各带思量。
正午时分,一名弟子提着食盒进来,颜颜见机会来了,便凑上前去套近乎,“这位大哥,今天什么菜呀?”
这弟子抬头看了她两眼,不耐烦地道,“跟昨天一样。”
颜颜见这弟子并没有那么不近人情,有说话的余地,便紧追着问道,“这谷中近日来颇为安静,不知发生了何事?还请大哥告知一二。”
听到这话,这弟子当即神情严肃地质问道,“你问这事做甚?别想打鬼主意?”
颜颜见他这般戒备,故作轻松道,“大哥,我在这牢房里关了这些天,这呆子又不同我讲话,我这不是无聊得紧嘛!你同我说说话呗!”
这弟子看她是个姑娘,旁边还是个呆头呆脑的,又被关着,想来也翻不出什么花来,便同她道,“谷中弟子多被派去抓捕重明鸟了,所以这段时间你俩老老实实待着,不会有人来折腾。”
“那把我抓进来的那个黎蔚,还有暮流光也去了?”
“这么大的事儿,师兄师姐自然是要去的。”
“那为何去了这么久?”
“你以为那重明鸟同你俩这般脓包!”
颜颜听到他这话表情一变,刚想同他争论,倏尔想起“小不忍则乱大谋”,只得强压心中的怒火,整理了一下表情,“就没有任何消息吗?”
那弟子沉思了片刻,努了努嘴道,“那重明鸟是何等大妖,只怕这次凶多吉少。”言罢,摇了摇头,便要离开。
一旁听着的云逸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他双手凝力,周身泛起绿光,身上缚仙索的反噬让他表情狰狞,痛苦不堪,僵持了许久,只见他紧握双拳,缚仙索应声而碎。
那弟子早已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颜颜好似惊掉了下巴,睁大了眼睛,呆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半晌,她才晃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原来你这么厉害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云逸侧过头,用余光瞟向她,仍旧一言不发,只是神色不似从前那般憨态可掬了。
他抬起右手,掌心运气向前猛地一推,一道绿光打在结界上,只听“咚”的一声,那道劲力与结界撞击产生的气流荡起层层环形涟漪,结界当即出现一道裂痕。
颜颜见状,立即施法,一道黄色光柱打在结界上,两人再次凝力,手掌向前一推,结界逐渐消散直至不见。
“破了!”颜颜激动地跳脚。
两人相视点头,随后出了狱灵窟。
重获自由还没过片刻功夫,一个音浪从远处传来,“放肆,岂容尔等在此撒野。”那声音如洪钟,响彻整个药王谷。随着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那声音戛然而止。
“温秦桑!”颜颜边说边往云逸身后躲了躲,露出惊恐的神色。
“流光在哪儿!”云逸的语气铿锵有力,近乎是在质问。
颜颜表情一怔,探出脑袋惊奇地望着他,“你不磕巴啦?!”说罢,又迅速躲回云逸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来,恶狠狠地盯着温秦桑。
“你这藤妖还有功夫管别人!”语罢,一道术法迎面而来。
云逸双手运气,结印为盾,抬手往身前一挡,撞击产生的气流从他身旁摩擦而过,躲在身后的颜颜连连惊叹。
留在药王谷的墨离被这突然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见事态发展的如此严峻,若此时出手也只是做困兽之斗,便先将消息传给了暮流光,再伺机而动。
僵持了片刻,云逸的表情似是有些吃力,颜颜见状侧身而出,双手结印与云逸一起顶住温秦桑持续输出地法力。
温秦桑再次抬手,又打出一道术法,云逸一扭脚跟,身体随之一侧,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力道。
颜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即化成真身晕厥在地。云逸见状,手掌向下一扣,倏地将她收入衣袖。
与此同时,温秦桑抬手一道缚仙索将云逸再次束缚。
随之而来的是两记雷火鞭,云逸身上顿时出现两道血痕。一股通心透骨的疼痛在全身席卷开来,云逸试图挣扎,又是一记雷火鞭,他当即被掀翻在地,三记雷火鞭让他近乎虚脱,周身的疼痛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仍未屈服,紧咬着牙齿,用尽全身的力气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声嘶力竭道,“流光在哪儿!”语气依旧强硬。此时的他如同雪中的松柏,虽然失去了青翠的颜色,但仍旧坚韧地屹立着。
一旁的几个弟子惊呼,“这三记雷火鞭都被师父附上了仙法,他竟还能站起来。”
“雷火鞭”三个字如银针般刺入他的耳朵,他想起了贺灵儿的话,嘴角微微一笑,气弱声嘶地道,“原来是这般“蚀骨剜心”。”
语罢,重心下落,向下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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