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是谁?
疾风骤雨的天气持续到第二天,并没有一点缓解的趋势,简之言一大早便问候了无数遍老天爷。
失眠的困顿,使得他顶着两个熊猫眼,一身低气压去了公司。
一推办公室门,竟看见简之书在等他。
“有事儿?”简之言没好气儿问一声。
简之书翻了个大白眼:“小事儿,国外有个讲座,我要出去一段时间,跟简懂,批个假条。”
“讲座……”简之言拿起笔,几下批好条子递过去,却又突然一收手。
简之书接了个空,不禁一愣:“怎么了简懂?”
简之言又笑笑,把条子给了他,往后一靠随意问了声:“几点的飞机?”
“哦,下午两点。”
“嗯,天气没影响吗?”
“反正航班没停,它敢飞,我就敢坐呗。”
简之言晃着靠椅也跟着乐了一声,半晌突然脚尖一点地,靠椅稳了下来。
“堂哥,给爷爷,祭拜过再走吧。”
“嗯?”简之书明显怔在地,很不解道:“爷爷祭日那天,我祭拜过。哦当然,家里,老爷子祠堂前,我没忘烧香。”
简之言夹着笔点点桌子,也点点头,“好,走吧。”
简之书出了办公室,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简之言一直看着简之书走出去,脸上竟有些沉重。
他想到了整个简氏家族的人,他逝去的爷爷和双亲,还有他没什么感情的大伯二伯,一个退出药企闲在家中不问世事,一个为非作歹死在狱中。
到他这一辈儿,他的小生哥哥,早早的死了,只剩下他和简之书。
简氏药业如日中天,可简氏家族却衰败不堪。
是从那个秘密实验组成立那天起,老天爷便开始了报应,简之言想。
爷爷的一番苦心,被李世清毁了个彻底。
简之言神情沉重,仰头盯着天花板出了神,桌上的手机突然传来一条简讯。
李队长发来了尸检报告,和那个包裹的检测结果。
简之言看完,沉痛地闭上了眼。
……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简之书拖着行李准备进入候机室。
却突然人群攒动,一伙儿刑警瞬间将他包围。
简之书诧异地瞪起眼睛,刚要问声怎么回事,简之言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
简之书半张着嘴,慢慢地,眼神晦涩不明,他终于知道一早的不对劲,是什么。
简之言叫了他一声“堂哥”,那是多少年不曾听到的称呼。
没必要说什么了,简之书放下行李,伸出了双手。
带队的张队长迅速走过来,给他戴上银闪闪的手铐。
擦着简之言的肩膀过去,简之书顿了下脚步,问他:“我知道该来的会来,但是我不懂,为什么是你,在你面前,我没有任何破绽才对。”
简之言双手插在裤兜,目色黯然。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想知道,这里不是说得地方。”
看守室里,简之书敲了敲桌面,提示简之言,“简懂,都这样了就别卖关子了。”
那一声熟悉地戏虐,让简之言不禁又为简氏家族而痛惜。
可面上却并未露出半分同情,他就那么镇静地注视着简之书,把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所有计划,一字一句说给他听:
“我生日那天夜晚,遭受的第一波暗杀是简惠应安排的。后来的持枪的两个杀手,应该就是就是你的指使。”
“因为那天我的行踪,只有你知道。”
“所以那次你就开始怀疑我了?”简之书笑笑,看起来漫不经心。
简之言沉声道:“虽然我不想去怀疑,但不得不怀疑。”
“你那时在医院门口,第一次见到小寻哥时,所有的诧异,包括后来小寻哥作为保镖,第一天上任时,你安排的种种,其实都是在试探他。”
“因为你知道三年前逃出地下室的,有失忆症的,就是他!因为你,就是比李世清还要死不足惜的背后主谋!”
看守室静默了一阵,简之书突然向后一靠,笑声越发尖锐大了起来。
半晌,他才看向简之言,鼓了鼓掌,手铐一阵响动。
“简三爷,我小看你了。”他道,“还知道什么?”
简之言受过李队长特许,他拢燃了一颗烟。
烟能让他平静下来,能让他不失了手,亲自结束这个魔鬼的性命。
“我并不是什么都知道。比如我不知道,你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能震慑住李世清,让他完全听从于你。”
“啊,这个,”简之书握着两手,显得挺大度,“告诉你无妨,你上任前,我只是无意中发现了他的阴谋,参与了他的针剂计划,那时,大概是上大学的时候。你上任后——”
“我上任后,你便能完全掌控整个实验组,”简之言打断他,“因为我上任后,不再给李世清的实验组批条子拨款,他没了资金,便不能继续研发。”
简之书挑挑眉,又垂下眼嗤笑一声:“简三爷,厉害!继续。”
“你之所以不参与家族的董事长之争,是因为你自知,争也争不过我,还不如把股权转给我,卖我一个人情,这样钱反而来得快些。”
“你的计划很成功,我从没耽误过你任何一次申请的批款。你有了资金,便能彻底控制整个针剂实验。可你不敢申款申得太勤,我这里批的款项,远不够整个实验组的需要。”
“所以,你盯上了简惠应。简惠应与怀桑县的赵志贺,联手打起了财务处的注意,你以此为把柄,来要挟简惠应,给你分几成利。简惠应即便不甘,却没有办法只能对你妥协。”
“如果我没猜错,在怀桑县派人来杀我灭口的主意,说不定也有你的功劳。”
简之书突然脸色暗了下去,他偏过头去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简之言又点燃第二颗烟,唇角轻颤,空闲的手心被指甲抠得生疼,他在忍耐。
“赵为名和李世清先逃了,简惠应又进了局子,或许你到那个时候,才真得知道一切都脱离了你的掌控,才真得感到了恐惧。”
“你在那时候,就打定主意,简惠应必须得死,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你以为你找来简惠民打幌子就不会败漏吗?你以为你把致命的药物涂在外面那一层包裹布料上,警察就不会发现吗?”
简之书动了动,半张开嘴,简之言却连他想问什么都知道:“你想问既然那个包裹那么多人碰,为什么别人没事?那是因为你早就给简惠应注射过另一种药剂,两种药相融才会要了他的命。”
简之书无力地闭上嘴,或许他此刻才流露的些许恐慌,不是为板上钉钉即将到来的死亡,而是为简之言这个人。
他小看简之言,是他犯下的最大的错误,他想。
“我承认,我败了。还知道什么,都说吧,说完,我想睡觉了。”简之书摊摊手。
简之言为他那到此刻还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样子,握起了拳头终于愤然起身:
“还有,你应该很快就联系上了李世清,告诉他研发权又被简氏买了回来,你想以此查出他在哪,可李世清似乎没有上当。”
“同一时间你听我说简之寻恢复了一点记忆,就又安排了四个杀手,晚上来到我的别墅,要做最后一次赌注,赌我和简之寻,会不会死!”
“可是你又一次失败了!”
“所以你今天要带着从简氏最后拿走的一笔钱,逃到国外。可惜天网恢恢,恶有恶报,老天爷,并没有放过你!”
李队长在监控里看到了简之言似乎要抑制不住的愤怒,以防他冲动,便推门而入。
“简先生,时间已经超了,你不能继续再谈。”
简之言浑身颤抖,强忍着怒火最后红着眼,沉沉地问一句:“为什么,你知道他是我的猴子哥吧?你无论如何,怎么下的去手,在他的身上一针一针的扎!为什么!”
桌子仿佛要被拍裂,看守室的门又被推开冲进俩警察,架起了简之书,而李队长按住了简之言的肩膀。
他给那俩警察使了个眼色,简之书便被压着走了。
却突然,他顿住了脚步喊了一声:“简之言。”
似乎不用简之言回应什么,他自顾笑了笑,声音里有了并一些不值得同情的哀伤:“简之言,我明明比你强,比你优秀,比你更喜欢药理研究,甚者才二十岁就拿了无数个奖,可为什么老爷子的眼里只有你,哪怕他把你的敷衍看得清清楚楚,也还是只有你!”
这不是一个人可以犯下滔天罪行的理由,这只是简之书为满足自己的私欲,拿活生生的人体做实验而找的借口!
简之言并没有回答他什么,只有无尽的更甚的愤怒。
简之书似乎被强制压着走了,他突然挣扎着大喊起来:“简之言!我好心提醒你,你最好不要知道,你的大保镖,到底是谁!”
深深的长廊里,留下简之书恶魔般瘆人的大笑,简之言双目殷红要挣脱开,李队长的阻拦。
可又来了几个人和李队长一起按住了无比焦躁激动的简之言。
简之言牙齿直打颤,他边挣扎边问:“他什么意思!他说的什么意思!简之寻是我的猴子哥,我已经知道了,他为什么还要那么说!他还知道什么,啊?他还知道什么!”
一连串的发问,李队长却回答不出任何一个问题。
简之言能毫不保留说出简家实验楼里的阴谋,说明他不想对公安部有隐瞒。
那么赵为名,李世清还有别的相关的一系列的人,警局实施抓捕调查,都需要时间。
简之言被李队长陪着,在车上足足呆了一个小时,不知道抽了多少烟,才慢慢静了下来。
李队长这才交代一声:“简先生,作为队长,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你既然想让这些人得到法律的制裁,就千万不要冲动,做出什么,错误的行为。有什么消息,要第一时间和我汇报。”
简之言沉默许久,才按灭烟头顺着车窗扔了出去。
“知道了。”他淡淡地应一声。
这一整天,简之言觉得自己过得昏昏沉沉,从公安局出来,他又喝了一点点酒。
回到空空的别墅里,躺在简之寻的床上,他拿出手机打了今天的第一个电话:
“小寻哥,简之书进去了。”
简之寻那边声音有些吵杂,简之言微微蹙起眉揉揉太阳穴才接着问他:“赵为名,你们又去找了吗?”
“他离开了怀桑县。”简之寻只淡淡地应了一句,便转了话锋:“简之言,别为简家难过。简家,至少还有你。”
一瞬间,简之言拉过被子,把头埋起来开始无声地抽泣。
简之寻永远都是最懂他的人。
“简之寻,我不难过。我只是,好想你。”
电话里的简之寻沉默了一会儿,才温柔地说道:“累了,先睡一会儿。”
简之言没有了回应,他已经抱着电话睡了过去。
后半夜三点,外面还在风声大作,电闪雷鸣,简之言倏地睁开眼,在黑暗中迅速起身躲在门后。
门外的脚步声很轻,已经来到了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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