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黑土地上的红色血迹6
一个小时过去了,老白马的奔跑速度不觉减慢,它的嘴不停地喷着白气,成团的白沫子不停地往下滴。在滴水成冰的寒夜里,它的毛全都被汗水湿透了,边跑边发出风箱一般的喘息声。突然 ,马失前蹄 ,杨子荣一下子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他顾不得疼痛 ,拔出匕首狂舞着。疯狂追逐的狼群不敢再贸然向前 ,但他们停止互相望了一眼后 ,又毫不迟疑地冲了上来 。一只公狼突然一跃 ,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 ,即将落下的当儿一口咬住了杨子荣的肩部 ,顿时棉袄被撕开一个大口子 ,鲜血流了出来 。跑出去脱离危险的老白马见主人遭狼围攻,犹豫了片刻,又反身冲了回来,边咆哮着边扬起后蹄,一只老狼躲闪不及,被踢出去几丈远。其余的狼见状骇得立即散开。杨子荣借机飞身上马,老白马又狂奔起来。狼群也不示弱,分成两组在左右两侧继续追赶,寻找下口的机会。老白马张开四蹄,扬起一道道翻腾的雪尘,始终将群良挡在雪尘之外。这时,有两只狼同时扑了上来,当白马扬起后蹄猛地向一只狼踢去时,另一只狼便趁机咬住老白马的腹部。顿时,老白马的腹部血如泉涌。老白马被激怒了,只见它二目圆睁,调转头冲向狼群,两只后蹄连珠炮般地踢向狼群。一只年幼的狼崽被踢中,顿时脑浆崩裂,一命呜呼。狼群也被激怒了,不顾一切地向杨子荣和老白马发起进攻,寒夜里的林海雪原生死战开始了。
老白马连续的突奔拼搏,体力已明显不支,突然又来个马失前蹄,再次把杨子荣摔倒在地,手中的匕首也甩了出去。一只恶狼乘机扑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就咬。只见杨子荣顺势一低头,使出浑身的力量,朝恶狼的鼻子就是一拳,那狼痛得“嗷嗷”地尖叫着,向后闪去。这时另两只狼又一次向杨子荣扑来。
危急关头,老白马又一次奔过来,一蹄子将狼踢出一丈开外,而另一只狼已经狠狠地咬住了杨子荣的腿部,撕心的疼痛令他几乎昏死过去,但杨子荣没有退缩,反过身来用双手死死地掐住恶狼的脖子,用头抵住恶狼的下腭,让它无法下口。此时,杨子荣的身上已鲜血淋漓,他和狼就这样相持着,彼此都嗅到了对方的血腥味儿。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杨子荣的眼前一阵阵地冒金星,他紧咬牙关,将恶狼压在雪地上,一手按住它的脖子,一拳一拳地打着……。这时,他发现雪地上的匕首,顺势抓起匕首一下子捅进恶狼的胸部,恶狼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此时,一只狼将杨子荣的右腿死命地拖着,老白马见状突然一个前倾,将恶狼猛地撞个跟头,就势将杨子荣护在自己的腹下。
剩下的三只狼不顾生死地冲上前去,纷纷咬住老白马的后胯、腹部,老白马再一次跃起,前突后冲,三只狼分别被它踢倒在雪地上。而此时的它也像一座雪山一样,轰然倒下。
杨子荣挣扎着站起来,折下树枝盖在老白马的身上,轻轻地说了句:“再见了,我的战友,等剿灭了威虎山的匪徒,我会回来安葬你的……”说完,便拄着根树枝艰难地向威虎山走去……
这里是作家曲波笔下 《林海雪原》的诞生地,也是侦察英雄战斗过的地方。今天,国林沿着英雄的足迹,来到杨子荣七十五年前剿匪的地方——老爷岭。
老爷岭的地域究竟有多大,谁也说不清。陪同国林采访的柴河林业局宣传部的同志告诉他,老爷岭的老林子就像没边没沿的大海,若让土匪钻进去,就等于把一把针撒到大海里,再也捞不上来了。当年侦察英雄杨子荣所在的剿匪小分队由于地形不熟,经验不多,在追剿四大匪首——谢文东、李华堂、张雨新、孙荣久的战斗中,尽管四面出击,但还是让四大匪首带着残兵败将逃进了老爷岭。
国林一行人来到五道河子对岸,远远望去,黑茫茫,雾沉沉。老爷岭像个巨大而神秘的怪物,趴伏在牡丹江西岸,遮住了半个天空。江水紧贴着它的身旁,躲躲闪闪,悄悄奔流。国林一行请来柴河林业局的一个老森工当向导,问他:“你进过老林子吗?”老森工摇摇头说:“我在林子里长大,可是至今还没敢穿一趟老林子。”国林又问:“为什么不敢进老林子呢?”“进得去,怕是出不来!”老森工带着神秘的语气说:“老爷岭的林子,不比一般的林子。听我爷爷说,进了林子就像钻进迷魂阵,东南西北分不清,不喂狼虫虎豹也得饿死,九死一生啊!”站在一旁的柴河林业局宣传部的老张不服气:“那你爷爷怎么敢进去?”“那是因为他要带领解放军剿匪,他那是拼着老命豁出去了!”老森工的话把大家带进了七十五年前剿匪的岁月里。
老森工的爷爷常年在老爷岭的林海里转悠,以采参、打猎为生。杨子荣问他:“老爷岭真的没有边吗?”老森工的爷爷笑了笑说:“要说老爷岭没有边,那是假话;要问边在哪里,连我也说不清。反正背上半个月的干粮,直着走,不回头,兴许能走到边。”杨子荣又问:“那你走过吗?”老森工的爷爷捻着白花花的胡子说:“年轻时我走过一回,那回差点儿把命丢在老林子里。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土匪敢往老林子里钻,俺就敢领解放军往老林子里追。就是钻进老虎嘴里,俺也敢把他们掏出来!”
听了老森工爷爷这番话,杨子荣和他的战友们顿时来了精神,在五道河子安营扎寨,为深入老爷岭剿匪做准备。
老爷岭在人们的传说中,已经是神秘莫测、难以征服了,偏偏又碰上气候突变,起狂风,飘大雪。一夜之间,黑鸦鸦的深山密林,变成了一片银色的世界。通往老林子的山路,全被大雪封住了。这当然不能动摇杨子荣和战友们进山剿匪的决心。紧张地完成准备工作后,便踏着没膝深的积雪钻进老林子里。
剿匪小分队一入原始森林,立刻陷入一个恐怖的境界。寒风卷着飞雪,满山满谷响起滚雷般的轰鸣。几抱粗的大树,密密层层参差耸立着,望不到尽头。杨子荣率领小分队分头行动。可是转了一天,到晚仔细一看,几乎还在原地没动。有的战士看见空心老树,想爬进去躲躲风雪。刚往里一伸头,一只毛茸茸的黑熊怪叫着从里面冲出来,吓得战士们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躲到大树后和黑熊捉迷藏,才逃过黑熊的一劫。杨子荣鼓励战友们克服困难,加快搜索的脚步。有时听到附近的树林中有声响,杨子荣一马当先猛扑进去,却连个土匪影子也看不见;有时突然发现不远处冒出黑烟,无疑是土匪在烤火,但包抄上去后,却只剩余烬一堆。雪原里,应该是跟踪追击土匪的好条件,但是,剿匪小分队顺着脚印紧追几日,不是脚印突然消失,就是发现乱脚印通向四面八方,无法判断土匪的去向。当时,剿匪小分队没有那么多指北针,战士们只好跟着老森工爷爷的脚印走。一边走,一边在周围的大树上砍记号,可有的战士还是迷失了方向,吞雪忍饥地走了十多天,才从老爷岭的北端走出来。杨子荣和战友们昼夜不停地追剿土匪,却摸不着土匪的活动规律,连一个土匪的口供也得不到。
这天夜里,突然听到老林子里枪声大作。不一会儿,一个战士气喘吁吁地向杨子荣报告:“抓住两个土匪!”杨子荣大喜,连夜审讯那两个俘虏,从他俩的口供中了解到一些土匪的活动规律:原来土匪用的是一种“推磨战术”,我军搜林子,他们潜伏不动;等我军搜过去,他们又冒出来,在我剿匪小分队背后放冷枪。
杨子荣决定将计就计,采用“杀回马枪”的战术,先像“锥子”一样扎进土匪活动的地区,然后突然回头,猛扑快打。
神秘的老爷岭,经过杨子荣侦察小分队三番五次的探索,它不再那么神秘莫测了。战士们开始学会了用各种方法辨别的方式,学会了识别雪地上的真假脚印。因此,每天都有战果。一股劲儿地搞了一个月,土匪似乎也摸到了杨子荣侦察小分队的活动规律。情况又不妙起来,收获越来越少。从捉到的俘虏口中得知,谢文东、张黑子、车礼珩这些老匪,遭到我剿匪部队迎头痛击,先后也都逃进了老爷岭。这些家伙都是山里的“老油子”,一个个滑得像泥鳅,钢构子钩不住,铁扫把扫不着。几次扑空,战士们产生了急躁情绪。杨子荣也急得天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又去找老森工的爷爷商量对策。老森工的爷爷捻着胡须想了半天“能不能向打围似地把老林子分成几个片儿,分片儿赶围?”扬子荣的眼睛顿时一亮,又重新作了战斗部署。除了“钉子”、“锥子”战术外,又加上了“楔子”战术,把老爷岭东北部化为六个编号,每个编号又选点驻扎下来。这些“楔子”在老林子里搭起吊铺,盖上窝棚,不分日夜,横插直“锥”,穷“锥”到底。偌大的老爷岭,不再是匪徒们任意流蹿的世界了。跑到哪里,哪里就有枪声。没有藏身之所了——它们藏在大空树中的粮食都被杨子荣和战友们搜出来,又不敢下山抢粮,只能杀马充饥,投降自首的日益增多。
一天,战士们又押来一个投降自首的小匪徒,见到杨子荣就跪在地下,哭着鼻子说:“弟兄们见到贵军刻在大树上的标语,早就想交枪投降了,但是都怕谢文东。”“怕谢文东什么!”杨子荣问。“他是占山为王的三朝元老,日本人封锁老爷岭几年都没把他咋地,到头来还是请他母亲到东京游逛,请他下山主持鸡西煤矿……。共产党比不上日本人有本事,更是拿他没办法。他还说,谁要投降共军,等他下山以后再算总帐。我眼见着他活埋过好些弟兄。”
投降的小匪不往下说了,眼里闪着惊慌、怀疑的神情。
根据投降土匪提供的情报,杨子荣进一步判断出谢匪的活动地区。当天下午便带领侦察小分队直奔四道河子。这时,战士们抓到一个污头垢面的土匪押到杨子荣面前。这个俘虏承认,出山抢粮,并伺机偷渡牡丹江,逃往刁翎。正在这时,侦察员跑来报告:“山边发现股匪!”杨子荣听罢心中暗喜:这一定是谢文东急不可待,主动送上门来了!
侦察小分队立即出动,秘密抵进山下。透过树林看去,一堆堆匪徒东倒西歪,无精打彩,有的伸头探脑地正朝山下张望。杨子荣立即指挥战士们包围上去,把这群土匪全部活捉。傍晚,这些半死不活的俘虏被押到四道河子。他们已经没有人样儿了。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发胡须差不多能编成辫子;衣服更是破烂不堪:有的披条破军毯,有的披块兽皮,一顿饭几乎把小分队的粮食吃个精光。可是,俘虏中没有谢文东。据俘虏说,战斗打响时,这个老匪还掂着枪喊叫“打退共军有赏呢!”没想到又让他溜掉了。俗话说,“擒贼先擒王”,估计他也跑不远,杨子荣立即组织战士们搜索。老森工的爷爷听说剿匪小分队要去搜谢文东,紧紧腰带跑到队前说:“走,我来领路!”
老森工的爷爷当时已经是“古来稀”的年龄了,可爬起山来仍是健步如飞。杨子荣不由得赞叹道:“你是我们剿匪的好参谋,征服老爷岭的好教员。你把探索老爷岭的经验,全献给了解放事业!”老森工的爷爷听侦察英雄杨子荣这样夸奖他,由衷地说出了心里话:“解放军帮助咱穷苦百姓闹翻身,拔穷根,别说是让我带路,就是让我提着脑袋和谢文东拼命都愿意!”这个老“山林通”还真不含糊,闭上眼,伸手摸摸大树,就能说出东南西北,随手拔一棵野草瞅一瞅,就能说出土匪走过多少个时辰。当小分队的战士们翻过一道山岭时,远远地瞧见一座山神庙前站着几个人,一个胖乎乎的家伙正跪在地上磕头呢。杨子荣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一挥手说:“包围上去!”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刚包围山神庙不久,骑兵通信员便传来消息:老匪首谢文东被活捉了!消息来得如此迅速、突然,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到了晚上,侦察小分队的战士们真把谢匪抬来了。杨子荣拿照片一对,裹在呢大衣里肥头大耳的家伙,正是座山为王的“三朝元老”谢文东。战士们对杨子荣说:“我们悄悄地包围上去时,就见这个大胖子面前摆个金护身佛正磕头呢,旁边的两个家伙,正用缸子给他烧开水。他们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活捉了!”
老森工边走边讲,不久便来到了侦察英雄杨子荣的牺牲地。七十五年过去了,当年杨子荣在此地想活捉匪首“郑三炮”时,因枪缓霜没打响,而被惯匪击倒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说到这里,这位老森工的眼里淌下两行热泪。大家都脱帽默默地在侦察英雄牺牲的地方,大声说:“安息吧,杨子荣同志,你的老乡来看你来了!”
临别时,老森工告诉我们,政府已把这里定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让孩子们牢记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是无数革命烈士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
国林抬起头,青山滴翠,夏日正红,英雄可以含笑九泉了。
1969年的某日晚,在北京中南海礼堂,大型革命样板戏《智取威虎山》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与周恩来一起看戏的美国客人大卫说,戏中的杨子荣很像他们西方的英雄佐罗。仰慕英雄的大卫向周恩来提出要到杨子荣家中看看的请求。
看完戏之后的第二天中午,一向沉稳的周恩来气愤地把秘书给他的一份电报摔在桌上。解放军总参、总政联合发来的近千字调查报告复述了杨子荣生前所在部队的回电内容:杨子荣的原籍在山东胶东一带,至于详细地址无人知道。仅凭这些,无疑难以找到烈士的家人。也就是说,烈士的身世成了未解之谜。周恩来心里清楚,对美国客人来说,这绝不只是在寻找一个烈士的原籍,更重要的是关系到我们国家的声誉,和我们这个执政党,在人民心中的形象。一个在全国家喻户晓的特级战斗英雄,牺牲得那么辉煌壮烈,对党那么赤胆忠心,为新中国的解放事业立下赫赫战功,我们竟不知他从何处来!这怎能对得起烈士的在天之灵? 别说无法回答美国客人,就是中国一名普通老百姓问起来,我们也难以交代。
周恩来转向秘书,严肃地说:“你通知总参、总政两部,和国家民政部一起,务必在一个月之内,寻找到杨子荣的家乡地址和家中的亲人。美国客人在等着我的回话,全国人民都在看着我们。”
杨子荣于1945年9月参加胶东军区海政支队,10月随军挺进东北。部队到东北后进行了整编,杨子荣被编到牡丹江军区二团三营七连一排。牡丹江地区匪患猖獗,杨子荣所在部队担负剿匪、保卫土改的任务。
1947年2月23日,杨子荣在黑龙江省海林县追剿悍匪郑三炮、刘维章等人的战斗中不幸壮烈牺牲。海林县上万军民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
1957年9月,杨子荣的战友——牡丹江军区二团副政委曲波饱含深情,以“最深的敬意,献给我的战友杨子荣、高波等同志”的《林海雪原》一书问世,立即引起巨大反响。
1964年6月,毛主席在观看了京剧《智取威虎山》后,不断拍手叫好。英雄的事迹越传越广,寻找英雄家乡,让英雄魂归故里的任务,越来越紧迫。
在战斗的特殊年代,由于战斗的需要,加之化装剿匪工作的特殊性和隐蔽性,致使杨子荣没有给家人写过信。再加上当时部队的人事档案也不甚健全,所以东北烈士纪念馆,和海林县烈士展览馆,在介绍杨子荣情况时,不得不笼统地说他是“胶东人”。
杨子荣生前所在部队和牺牲所在地人民政府,在肯定杨子荣是胶东人的情况下,也曾多次组织有关人员,以不同的形式进行广泛调查。但胶东那么大,如同大海捞针,一次次空手而返。
1964年春,原济南军区、山东省军区、杨子荣生前所在部队和海林县民政部门组成调查组,赴胶东调查一个多月,也毫无收获。
周总理的指示,坚定了调查组解开杨子荣身世之谜的决心。调查组根据所掌握的情况,确定以荣成、牟平、海阳、文登为重点,走访了两个多月,仍然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后来调查组集中到牟平县研究对策,决定在上述四县进行广播和张贴寻人启事,广泛发动群众,提供知情线索。
一个星期后,四县共发现了一百二十七条线索。调查组把杨子荣的家庭情况、入伍时间、参军背景及外貌特征打印成文,发往上述四县的五十多个公社,请当地民政部门协助查找。
两个多月过去了,仍无进展。没能按时间完成任务,调查组的同志们个个心急如焚。正在大家感到山穷水尽,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发现了牟平县城关公社杨宗贵的身世与杨子荣相似,这才使查访工作出现了柳暗花明的转机。
原来,城关公社民政局助理员马春英在得到寻人信息后,首先到档案室查阅了解放战争时期牟平县入伍军人登记表,又翻阅了牟平县军属、烈属抚恤登记表,也没找到杨子荣的名字。可细心的马春英在翻阅档案时,没有放过蛛丝马迹。她将两表对照,发现杨宗贵与联合调查组的情况相似。于是,她向调查组反映:“你们查找的人的身世,很像喻岬河村的杨宗贵。很多年来,杨宗贵家乡的人也不知道他的下落,直到1957年1月,民政部门才按照《关于处理军属寻找军人问题的规定》,作为失踪军人处理。
1958年11月,民政部门认定杨宗贵为革命牺牲军人。
杨宗贵1945年9月参军,入伍时二十九岁。他参军后一直未和家里通信,家中有老母亲和妻子。1947年,一个从东北回来的人说,杨宗贵开了小差,当了土匪,村里便取消了他家的军属待遇,不再给代耕代种。杨宗贵的母亲不服,多次到文登专署和牟平县人委会上访,又恢复了其家属的军属待遇。
听完马春英的情况汇报,调查组马上派人奔赴牟城南十里的喻岬河村,找熟悉杨宗贵的老人了解情况,结果收集到的材料与杨子荣有很多相似之处。于是调查组又就近在牟平境内找到当年与杨子荣同时参军,现已复原回乡的六位老战士刘延爽、刘世昌、王云明等。在与这六位老战士座谈核对时,刘延爽说:杨子荣于 1945年农历八月在牟平县雷神庙参军时身穿黑夹袄。据当地老年人提供:“杨宗贵于1945年农历八月十三经王从村,到城南二里的雷神庙参军,身穿黑夹袄。”杨子荣的一些老战友说:“杨子荣在雷神庙出发前,妻子曾去看他,未见到。第二天又和婆婆一块到雷神庙去看他。”王云明说:“听杨子荣说过,家有老母和妻子,但婆媳不和。家里还养一头小毛驴。”老年人提供:“杨宗贵家婆媳不和睦,养过一头小毛驴。部队老战友提供:“杨子荣可能是参军后改的名字。”和杨宗贵同时报名参军,但体检不合格的韩克利说:“曾经听杨宗贵说他参军报的是假名。”哥哥杨宗富说:“1940年,我和杨宗贵去过黑龙江孙吴煤矿,亲眼见宗贵领工资时,签的名字就是杨子荣。”从小和杨宗贵要好的邻居老秦说:“我见过宗贵有一枚印章,刻的就是‘杨子荣’三个字。他说过,这个名字只在东北才用。”部队老战友提供:“杨子荣参军前到过东北,会说东北话。”老年人提供:“杨宗贵 十二岁到二十六岁在东北扛活,说东北话很流利。”关于相貌特征,作家曲波说:“杨子荣中等身材,长脸,上宽下窄,蒜头鼻子,浓眉大眼,络腮胡子,鼻毛很长。”老战友孙大德说:“杨子荣看人时,白眼仁很大。”杨宗贵的妹妹及乡亲提供的杨宗贵与杨子荣的相貌特征简直一模一样。当时,杨子荣的胞兄杨宗富还健在,兄弟二人,面貌相似。至此调查组初步认定,杨子荣就是失踪烈士杨宗贵。
1973年,作家曲波在杨子荣所在原部队获得一张照片。那是杨子荣在 1946年被评为团的战斗模范时,一百多人的合影照片。百十号的人挤在几寸大的照片上,人的头部只有火柴头那么大。曲波请一位日本朋友将照片带回日本,将合影中的杨子荣单独翻拍放大。
当牟平县民政局局长带着杨子荣及战友的四张照片来到喻岬河村,请村里的乡亲们辨认时,他们指着同一张照片异口同声地叫起来:“这不就是俺们村的杨宗贵吗?准是他,没错!”民政局长又把四张照片送到此时已是七十岁高龄的杨宗富面前,让他辨认。他立刻抽出了杨子荣的照片,百感交集,泪流满面。这一切,进一步证实了杨宗贵就是杨子荣,英雄的身世终于揭开了。
消息传到北京。周总理详细核实了汇报材料,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长叹一声:“我们的战斗英雄终于可以魂归故里了。”说完,他立即给大洋彼岸的美国朋友大卫打电话,邀他在方便的时候,来中国做客。周总理要亲自陪美国客人到英雄的家乡走一趟。至于美国客人来没来英雄的故里拜访,那是后话了。但周恩来总理对人民英雄的崇敬之情,是可以让后人敬仰和学习的。如果英雄杨子荣的在天之灵能够感知周总理的一片苦心,该是多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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