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鸟儿飞笼
当江梦珂发现自己又重新机械的坐在硬板凳上听着乏味的课节,就像是放飞的鸟儿重新被关押在笼子里,江梦珂放弃了盯着吐着白沫星子卖力讲课的老师,头勾在一旁,眼睛是看向窗外的,心是世界的。
她不是那种重返校园就想开挂励志走上人生巅峰的人,她遗憾个鬼啊,一切的尝试她都做过了。她只是曾经太注重结果,现在返程想重拾青春的岁月,她就是来挥霍的啊。
不想要宏伟的蓝图,只想要捡回忽视的碎片,踩住时间俏皮的尾巴。
一个不到三个周的月考来了,这很符合她那熟悉亲切的学校的速度,在别人都惶惶耐不住性子的时候,江梦珂更像一个木偶,连桌洞都是温素雅帮忙收拾的。
不是综合的题,都还是一小个章节的那种,把简单的绕人的全都聚在一起,甭管真的有没有可能会在高考中出现,集成一张大卷子就可以了,这就是普通高中老师的任务。
会的她早就会了,不会的她也没妄想再来一次就能编出来。
浑浑噩噩的好不容易熬完,第二天就出来成绩了,学校常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是稍有正规的考试,老师就是拿命熬夜批题,办公室里就像菜市场。那个时候一脚踏进去,都是此起彼伏的声音,然后卷子还可能飞落在某个不知名的要在这个时候问问题的学生头上。
江梦珂把成绩单当睡觉的垫板,压根没看一眼,反倒侧着脸观察温素雅。旁边的人却举着那种白纸郑重的放在脸前,差点要看出洞来,仔细琢磨。然后臭着张脸,不情愿的放下,手搭在桌子上的声音重重的。
江梦珂不懂这人在扭捏个什么,想转脸换个方向,继续睡觉,耳后传来声音,“你都天天不学习睡觉,都考全班第二,而我却在倒数。”
带着点酸不溜的味道,像是本应该说好结伴同行的伙伴突然暗地里就另觅出路,像是同在一条船上的蚂蚱扑棱着就背叛的跑了。
这种情绪在同在一个高中盒子里的人最正常不过,何况江梦珂也曾经因为苦心修炼,天天把自己累的苦哈哈的也只能和周童比肩而羞愧自卑。
江梦珂直起脑袋,重新展开那张印刷的纸,扫了一眼,心里其实想说的是,还没有分班第二名压根就不算啥,到重点班那可到了是妖是魔各显神通的时候。
何况她是跟着复习过两遍的人,虽然高考失足,但也不至于考砸一个高一的月考,但这些话不能对着温素雅说,讲出来就是□□的显摆,高傲的假谦虚。
那样她就成了那种嘴里说的哎呀这次没考好,暗地里偷偷比较的虚伪的学霸,普通学生或者吊车尾的同学平日最讨厌这类人,脸上常常挂着充血的难堪,心里指不定鄙夷不屑透了。
她也想过随意混过这次无伤大雅的考试,可偏偏那个快秃头的校长就爱逛着看人写题,他一靠近人,那种没由头的压迫感就扑面而来。虽说她是毕业了,但三年的习惯没让她改掉避险的习惯,毕竟人生来趋利避害,只能装装样子继续答题。
她总不能违背人的本能。
江梦珂脸上挂着和事佬的笑,神秘兮兮的拉起温素雅的手,营造出孩子们最喜欢的那种讲秘密的氛围。
她说我告诉你,偷偷的,是真心话。
我真心不想做个假面学生,也不想用学习来装饰我的高中,初中那几年已经彻彻底底的恶心透了。我想做个畅快的人,彻底的人,最好是……老师们眼里家长们眼里那种无所事事的坏蛋。
江梦珂想,要是这些话早知道她就不会再照模子把初中经历的再重复印在高中。
这种只属于两个人的秘密说来很奏效,让本该想保持距离的温素雅,突然就更充满活力,她的小眼睛里放着光,像被赐予了神圣的任务,被派遣来守护朋友的愿望。
“你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温素雅拍拍她的肩膀,怀着纯粹直白的傻义气。
江梦珂看着她一脸奥特曼拯救世界的神情,心里骂了句傻逼……
可真够好骗的。
哪有那么多救世主,哪有那么多妖怪。
你是上帝选中的玛利亚啊,还是玛丽苏情节格外天真诱人。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直脑筋的无厘头却让江梦珂无比羡慕,羡慕她的脸上尽情的展现着喜怒哀乐,就是一个活泼有趣的扎着马尾的女孩。
开心就开心,就连那种包裹着嫉妒的坏心思都敢于让人一览无余。
这是开学的第一次考试,学校很重视,雇了个摄影师非要把每个班的前五名拍照贴在每个教室的走廊外面。因为没有分班,也是因为每个班里的水平参差不齐,抱着公平的由头特意没有提出来按全年级的名次。
她以前高一的时候也这样被叫出去拍照,穿着校服,整理好头发,像是一种独特的异于大众的仪式。虽然脸是故意板起来不让人看出雀跃,但那种属于好学生的骄傲是托起漂浮气球的空气。
不可避免,又无所不在。
她就是这样假,还有人说她装,江梦珂从来不否认,因为没有这些更适合她的名词。
她是排成那一长队中唯一没有穿校服的人,因为她认定她的行为是学校最憎恶的“突出”,古板的学生不允许这样一个不是顶尖学生却刺头咋呼的学生。
不出意外,当轮到江梦珂的时候,校长摆了一副臭脸。她正要一腔正气跟摄影师打报告说自己拍不了了,隔壁班的一个人胳膊拎着校服走出来。
恰到好处的自然,他或许是刚拍完照正要离开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想要伸手援助的人。
“老师,我拍完了,同学,要是你不介意,就先穿我的拍一下”体贴温柔。
站在一旁守着的校长愠怒的脸色看见面前的男生提出帮助稍稍缓和,点点头,摆出来露着大黄牙的笑。
傻逼啊,x,什么眼神啊,这挺着个啤酒肚的摆谱子的人分明就是校长,还假惺惺的叫老师同不同意。
不过校长好像都有个通病,就是爱被人叫老师,好像这样就多了分尊重,反正对那个秃头校长很受欢迎,慈爱的眼神像普照世人,那佛光就快把人度没了。
还好她可进退,江梦珂羞涩一笑,其实她的脸有些僵硬,心里也生无可恋。
江梦珂抬起头,迎上对方的眼神,戴着金框眼镜,穿着简单的运动服,金灿灿的阳光从他的身后偷偷泄点微芒。
他不是那种和锐利的阳光较真的人,太阳为他让路,他和太阳同伴而行。
江梦珂认得对面的男生是沈延,可是他就不见得认识江梦珂。因为他是属于理科生前几名的那类人,同样也和她泾渭分明,偶尔在表彰上听过他的演讲,偶尔考好在第一考场匆匆一眼。
可男生的校服宽宽大大的,江梦珂穿在身上很松弛,袖子很长,她被迫卷了又卷,倒像是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江梦珂淡淡的面对镜头,也没笑,就是眉眼带着点不耐烦,因为她似乎是对这种重回校园又再次循规蹈矩的重复厌烦。
她怕最后是同样满怀遗憾的结果,即使重来一次老天也要让自己亲眼见证都是枉费。
一切是命运的安排,该死的命运。
是你指着鼻子骂上帝不公,他也回骂你活该,更显现他的神力不穷,凡人的自不量力。
一张大照很快就被贴在班外的墙上,五个人挨在一起。
新鲜的同学上榜,一会儿出去瞅一眼,一会儿又忍不住再去看一眼,不是欣赏自己的美貌,就是吐槽学校的拍照技术,哦还带了点炫耀的骄傲。
当然大多数没上榜的,一般都不会去凑热闹,又不是他们,瞎激动什么。
江梦珂没啥兴趣,因为借来的校服还在桌子里放着,刚刚拍完照,一转头,就找不到人了。江梦珂又太认识身边形形色色的同学,说实话穿越回三年前也不想再多认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当时也没问沈延在哪个班,就自己把校服带回来了。
她知道沈延后来在另一个重点班一班,但那是分班之后的事情,现在刚刚上高一,她上哪去找。
温素雅下课也不知道去哪野了,等到上课才回来。
政治课上,江梦珂撞了撞温素雅的胳膊,她正在睡觉,口水都流出来了,温素雅大梦初醒,吓得一哆嗦,结果看到递过来一张纸条。
你知道沈延在哪个班吗?
温素雅擦擦口水,也递过去一张。
不知道啊,怎么你喜欢的人是他
温素雅想其实是沈延也还行,谁没暗恋过一个超级学神啊,女孩子或多或少都对那种长的好看学习又拔尖的人充满好奇和想象。
哎要你何用啊,江梦珂想,然后就看见后半句,这孩子是怎么想象力这么丰富,半句话不说清都能联想到情情爱爱。
我校服没带,刚刚拍照借了他的,没还,所以问你。
还有我那次那种纸上说的暗恋的人不是他。
温素雅看到又递过来的纸条时,一下就蔫吧了唧的,想要聊八卦的狂躁的心被按了下去。
那是谁啊,那是谁啊,温素雅看政治老师转身,逮了个时机,猫着身子,凑过来问。
江梦珂没答,在自己的课本上遒劲有力的写了一句,以后告诉你。
上课下课,没什么意思的几个小时内重复好几遍,外面的走廊在十分钟的课间也从不乏人经过。
李昱凯顶着一头炸毛,发色还是扎眼的颜色,和这个严谨古板的学校显得格格不入。
在那个乖乖学生都统一穿校服,谨慎的步步留心时,他形成鲜明对比,不顾旁人叽喳的议论,穿过人群。
然后在一个班级墙的对面站了几秒,扫视了其中的一个扎着蓬松马尾,脸上额间还分散着毛碎的头发,穿着不合身的校服,一脸不满带着烦气有怨人的神情。
只是脚步停了下来,然后低头笑了,继续走开,旁人都没有发现这停顿的几秒。
跟我学什么呢?
看着挺板正一好学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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