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在见到女主前，无论是苏瓷还是系统，想象的都是眼若秋波，质如美玉的温婉型美女。
毕竟原作中女主一直不争不抢，默默付出，男主起先并没有太注意她，随着交集变深，才慢慢生出别的心思，进而爱她怜她。
实际上——
“林黛玉吧？”苏瓷脱口而出。
面前的女子眉目间隐有一点忧愁，身似弱柳扶风，眼睛倒确实称得上目含秋波，眼下一颗泪痣平添些许妩媚，只是从她轻抿的嘴角，隐约能窥见一丝深处的倔强。似是听到了苏瓷的嘀咕，林黛玉转身瞧她。
“你是？”
虽然这么问着，她眼中的疑惑只一瞬就消失了，会在这个时候来灵圃，再观衣着气质，除了被贬入外门的苏大小姐，还能是谁呢。
苏瓷则是打量戚白芷，并查探了她的修为——青冥诀三层。
[她修为没我高诶，女主什么资质来着。]
系统心说你不是全看过了吗，怎么会不知道，嘴上还是负责的回答：[女主是罕见的天阴灵体，也就是俗称的炉鼎体质，修炼速度通常是一般人的两倍，但当她锻体期大乘，进阶至锻心期时，需要渡过天阴灵体特有的红尘问心劫才能进阶，一旦失败则终身无法进境。]
[也就是目前阶段，她修炼速度应该是我的两倍吧，我只是普通的先天灵体啊。]
[……]先天灵体倒也不普通，一万个修仙者才有一个先天灵体，不过相比更罕见的天阴灵体天生剑体之流，确实没得比，毕竟光北岳剑派就得有十几二十个先天灵体，苏瓷的资质算是不错，但还称不上顶级。不过说来说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瓷：[她不行啊。]
[？]苏大小姐什么出身资源，人女主什么出身什么资源，入门又晚，能在这个年纪修炼到青冥诀三层完全是正常速度。真没品啊这女人。
苏瓷不知道它在腹诽什么，就算知道也不在乎。
而戚白芷被她平白无故打量了这么久，心里已经猜疑了几个来回，只她性情温顺，并没有表现出来。
终于，苏瓷开口：“我是苏瓷，来这打理灵草的，你就是我的搭档戚白芷？”
苏瓷的说话风格正如传闻中一般，很不客气，透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戚白芷心里有些疙瘩，但还是点了点头。
“行，给本小姐带路吧。”像是在使唤下人。
戚白芷再次点头应允。温顺到堪称逆来顺受。
系统看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是它提醒苏瓷要保持人设，可她未免融入得太自然了……它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心疼戚白芷还是，单纯因为苏瓷本性如此而难受。
相比那些顶级大派或是专司炼丹的宗派，北岳剑派的灵圃不算大，一共分了六块区域，种的不是用于炼制基础丹药的灵草，就是剑修淬体要用的灵草。
每块区域每日由两人轮值，不同灵植料理方法不同，有的需要频繁浇水，有的则需要抵御虫害，越珍贵的灵植培育起来往往越麻烦。
也不知管事是怎么想的，竟然安排苏瓷和戚白芷管最麻烦的那块，苏瓷从小到大没种过一根灵草，戚白芷虽然有些经验但入门时间尚短，也并未接触过这片。
抵达目的地，漫山遍野的血红瞬间占据了视野和心神的全部。
“这是什么花？”
戚白芷从热烈夺目的花海中回神，想了想，不确定地答道：“似乎是……地狱海。”
“花如其名，修罗地狱里浴血而生的纯洁花朵。”苏瓷真心实意感慨。
戚白芷眸光微动：“……纯洁？大小姐认为这般艳丽，甚至于蛊惑人心的花纯洁吗？”
“它红得很纯粹，多好看啊，我喜欢这种热烈的感觉，何况就算蛊惑人心，也是被蛊惑的人的错，关花什么事啊。”
戚白芷突然不说话了，低头一个劲往前走。
[她怎么了？]
系统也无语了。方才它正巧加载了戚白芷的完整资料，发现戚白芷在未入仙门前，曾因天阴灵体的体质饱受折磨，甚至被骂过狐狸精，荡、妇，乃至于来到北岳剑派后，她变得更谨慎寡言，尽管如此，依然受到骚扰，并因此被排挤。
害怕苏瓷借此多生事端，它干脆对苏瓷说：[没什么，大概是觉得苏大小姐不学无术，说不出这种话来吧。]
[这样啊。]苏瓷也没在意，又看了眼漫山遍野的地狱海：[真的好美啊。]
[美是美，但你别忘了，男女主就是在这里初识，后面他还会在这扇你耳光。]
经它提醒，苏瓷一下想起来这段。原作中男女主便是在这片花海中相遇，也就说，这很可能就是男女主初遇。即使剧情已经有些许偏离，但仍然极有可能。
而苏瓷会因她的恶毒作为遭受男主训斥，苏瓷自然咽不下这气，当场发疯要撕了女主，结果挨了一耳光。自此便走上了和女主不死不休的恶毒女配之路。
[诶，说起来以凌霄渊的性格，怎么能一直容忍苏瓷蹦跶到最后的？不应该一早就宰了她吗，我看那天在祭灵台，他那眼神是真挺想宰了我的。]
[大概是看在掌门的面子上，他毕竟是你父亲的徒弟，而你又是他关照已久的小师妹，不可能一点情分都没有。凌霄渊只是睚眦必报，不是白眼狼。]
苏瓷觉得不太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戚白芷已经御水而来。
“大小姐，小心水。”
苏瓷经她提醒退后几步。
浇水这活并不算难，知道大概用量便行，戚白芷虽然不熟悉地狱海的照料方式，不过宗门早就考虑到过这点，在休憩的地点放置了玉简，看一遍就能知晓地狱海的生长规律。
戚白芷显然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作业，苏瓷不主动问，她也不主动说话，一个人默默浇完了整片花田。
“做得不错。”什么都没干的苏瓷如此评价道。
戚白芷微微动了动嘴角，没说什么，但那神情显然说不上高兴。
[诶她是真不会生气吗？]
系统忍不住了：[你哪里看出她不生气啊，什么都没做还高高在上点评，真是……]
[男主说不定会出现，你若是想攻略他，就收敛一点。]
苏瓷没有回它，只是看着戚白芷，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
地狱海属于相对珍贵的灵草，培育起来不仅需要用灵泉浇灌，注意灵壤的调配，还需防御它的天敌侵蚀，是一种叫做小蓝仙的甲虫，背甲黑中泛蓝，有一种冷金属的质感，繁殖力极强，稍不注意就会毁了整片花田。
虫害并不是时时都有，不巧的是今日花田里出现了小蓝仙。
原本一个人还游刃有余的戚白芷，要应付层出不穷的小蓝仙，很快就开始捉襟见肘。
苏瓷就坐在藤椅上看着，丝毫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
小蓝仙太多了，原本用御风术配合灭虫水能杀死一片，足以让它们无法靠近自己，可如今以戚白芷一人之力已经很难杀死全部，一只黑蓝色的甲虫从她肌肤上擦过。
戚白芷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没人知道她很怕虫子，从小便怕，来了北岳剑宗，旁人都喜欢灵圃的任务，简单清闲，而她最怕的便是这里，尤其是几块容易招虫的田地。
随着漏网之鱼的出现，花田的小蓝仙彻底泛滥，不一会儿就变成黑压压一群笼罩了小半边花田。
云巅之上。
“为何还没动静？”凌霄渊俯视着整片地狱海，眉宇间隐有不耐。
“呃……她只是放任不管，说不上作恶，你要真这么不耐烦，自己动手便是。”
见凌霄渊不说话，云雾又嘿嘿笑道：“哦~该不会……你是心疼下面那小姑娘吧？长得是挺可人的，还是个天阴灵体，妙啊。”
凌霄渊目光冰冷地看了它一眼。
知道自己会错意，云雾咳嗽两声：“咳，苏瓷这个笨女人马上就会按捺不住了，像她这样气量狭小的人，一准还在为昨日的事生气，眼下正好有个出气筒，又怎会不用。”
只是马上小蓝仙就要进攻花株，到时百谷壤便会因为除害现形……
眼见小蓝仙彻底控制不住了，被包围在虫群中的戚白芷捂着胸口，终于朝休憩处喊道：“大小姐，请你帮帮忙吧。”
苏瓷终于等来了这一声，而云巅之上的凌霄渊凝起心神视线更加集中。
她慢条斯理走近戚白芷。
随手消灭了隔在两人中间的那部分虫群，好让戚白芷能看到自己，苏瓷微昂着下巴：“这点事都做不好，亏你还修炼了这么些年。”
“不会成天忙着打扮自己花枝招展吧？”
戚白芷像是被什么击中。
原以为大小姐是不一样的……只是骄纵了些。手指收紧，攥得指节发白。
“生气了？生气就动手啊，哦，我知道了，你不敢动手。”
这连番挑衅，亏得是戚白芷，换个人来必定打个百八十回了。
戚白芷忍下心中的酸涩和愤怒，低头打算继续任务。
但没想到苏瓷并不肯放过她，乌压压的虫群之外，她听见美丽的少女说出最残忍的话语：“没意思，不然我就多叫些小玩意儿来陪你玩吧，反正你也不敢反抗不是吗？”
戚白芷浑身发冷，她想起幼时冬天被人推到在水坑里冰冷刺骨的湿寒，想起镇上那些人污秽难听的流言蜚语，想起来到仙门后被排挤取笑的日子，想起了自己谨小慎微处处忍让，她总是以为只要自己用心对待别人，终会得到他们的理解，可现实……
“你……”戚白芷语气颤抖，她猛地抬头，第一次正视了苏瓷。
苏瓷看清楚了，那眼中跳动的是名为愤怒的火焰。
“生气又如何，你又打不过我。”苏瓷的语气十足挑衅。
云巅之上，此时本就寒冷的云层寒意越盛，近乎凝结成冰。
缠绕在凌霄渊身上的云雾大气都不敢出。它隐约记起主人幼时的经历和现在有些像，像这般被欺凌……嘶，难怪那日见笨女人打裴照后凌霄渊就阴晴不定，原是如此。
只是眼下这情况有些不妙啊……
凌霄渊目光沉沉看向下方。
“那我放了喔，你是不是很怕虫啊？”
花田里燃烧着愤怒，戚白芷看着她面上漂亮却刺眼的笑容，挥出了象征反抗的第一剑。
苏瓷轻松躲过，正要继续嘲笑。
巨大的灵压瞬间从地底爆发，整个空间扭曲成抽象画。
“坏了！”云雾语气懊恼，像是想起什么，小心翼翼说，“主人……要不要去救那小姑娘，毕竟是个天阴灵体，留着总没坏处。”
凌霄渊神情阴翳，片刻后招出本命灵剑。
只是百谷壤的速度何等之快，巨大的黑洞瞬息出现在戚白芷下方。
戚白芷只觉得脚下一空。
灵气混乱，以她的修为此时根本无法操控灵剑，几乎是瞬间，戚白芷就坠入黑暗。
天空的光亮一点点被黑暗覆盖，最后一丝光亮中，她看见高空有流光极速坠落。
应该是宗内哪位前辈的飞剑，她看得分明，只是，太远了……赶不上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没想到就要死了，说不上是后悔还是恐惧多一些，或许都有。
手腕一紧，是温热柔软的触感。
戚白芷不敢置信地抬头，便看见黑洞边缘，与她年岁一致的大小姐皱着漂亮的脸，正死死拽住她，一边拽一边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呐我要抓不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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