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二十九）
日前传来消息，始丰山首席大弟子，六系全开之天才，积分总榜第一名宇智波佐助，将携绝世神兵青雀拜访各大仙山。各大仙山一听这架势吓得大门紧闭，徒留宇智波一人站在山门口困惑迷茫。
盖竹山的小弟子战战兢兢地从门缝里露出一个头来，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仙、仙君，不知仙君拜、拜访，有有有何要事？”
宇智波佐助回道：“劳烦禀告本门长老，我此次前来是为寻一仙草名芜，不知盖竹可否行个方便？若能寻到，晚辈定当重谢。”说着佐助手里便燃起蓝芒。
小弟子一看吓得脸色煞白，一个没站稳，“噗通”一声从门里滚了出来。他一边滚一边说：“仙君有话好说，千万别动手。”然而小弟子没想到的是，当他抬起头时，伸到自己面前的掌心中，卧着一堆发出幽幽光芒的高级魔核。
之后所有人才明白，原来这位实力恐怖的仙尊并非要干架，而是来求人的。
盖竹山在仙山中的排行不过五六十，哪里见过宇智波佐助这等大人物，门派所有弟子尽数排列成队，恭恭敬敬地将佐助迎了进去，几个长老笑容满面，把他当座上宾。
然而男人谢绝好意，站在盖竹大殿外，只一句：“不知盖竹可有芜草生长？”
长老素来听闻这名仙尊寡言性冷，也不再多做无用之功，老老实实回道：“没有。”察觉到对方眼神一动，他又赶紧补充道：
“芜草极其珍贵，在盖竹之书中，确乎也有过记载。按照书中所说，盖竹曾为与一山并为一山，后来时间变换，高岸为谷，深谷为陵，盖竹便从此山分离。”
“长老这么说……分开的那座山定然生长有芜草，且还离盖竹不远了？”
“不错。盖竹书上说此山古老，名为量劫，是一处无人之山，并未记录在当世之书上，若要寻找，仙君恐怕还要费一番功夫。”
“量劫山么……？不知此山有何特征？”
“万山之巅，紫电缭绕，其内百兽共舞，险象环生。”
佐助沉思一瞬，冲着这名长老拱了拱手，道：“多谢。”说着便转身御剑而去。
随着他的离开，盖竹山大殿顿时哄闹起来，女弟子们尤其激动，咬着手帕交流着这宇智波仙君正如传闻所说，身材高颀，容貌昳丽，飘逸出尘。
此刻大殿中心陡然生出一堆物什，魔核有之，武器有之，修仙典籍也有之，随便取一件便是能放入盖竹藏宝阁里的不俗之物。长老瞳孔巨震，立马明白这是仙君谢礼，果真大手笔，未等弟子们看清，慌慌张张地收了去。
“下次仙法展示，这就是奖励！谁在仙山积分榜上进入前五百，便送高级武器一把！”
在长生宫里待了许久，即便目不能视，春野樱也逐渐熟悉了这里的地形。她还每天坚持修炼着，虽然因为上次的事故她又掉了一阶，不过逃脱已经绰绰有余。不知道为什么，经历这许多种种，她只觉自己深陷一个复杂的谜团之中，竟是一丝快乐情绪都没有了。
她逃出宫的时间就定在今晚，小宫女们说今日乞巧，宫中忙着置办，事情繁多。一听也确实如此，除了惯常守着自己的两个宫女，四周安静不少。酉时刚到，春野樱定定心神，将二人唤到自己身旁，然后施了个术，两人顿时沉睡。
没了眼毕竟不太方便，等她呼吸到宫外的新鲜空气时，天色已经全黑。
她穿了一身黑斗篷，将自己的容貌也遮得严严实实，想必不会有人将她认出。她不是不知道始丰山联合各大仙山到处贴了通缉她的告示，她只是……不愿去想。那个保护她，偏袒她，温柔宽厚的上神师祖，她嫌弃过又深深仰慕的神明，会以这样的方式对她赶尽杀绝。
乞巧，玉盘高悬，银河清浅。
香车骏马自城内穿行，路过之地遍是洒落的花瓣，整座城池灯华通明，火红绚烂。四周游人手执团扇参与节日，猜灯谜者，购脂粉者，祭拜魁星织女者随处可见。虽各处都是人头攒动，但最受欢迎之地还是长生城顶繁华的春风酒楼。
穿过缀满红绳的情人桥，踏过脚下荷花池，行过铺于流水中的青石板，便来到了此地。春风酒楼由五层而构，一楼只谈书喝茶，中层均喝酒吃饭，顶层可纵览长生城全景，把酒临风，畅谈天下之事。
“且说那始丰山薛仙尊之徒，宇智波仙尊同门，神尊因陀罗最为器重的弟子，姓春野名樱，也曾在仙法大会上夺过头筹，虽听闻受了宇智波仙尊帮助，好歹风头极盛，一时无两。但谁能想到，此人受了神惠，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声量提高，有人随着说书人的情绪啐了两句。
“那女魔头手持神兵神火绫，一众长老也难以近身。其气流呈现深黑状，哪里有半点仙人之貌。最可恨的是这厮对待昔日同门毫不手软，当日始丰山惨状，不忍回想。”说书人表情惨痛地摆摆手，台下众人均唉声叹气。
“谁能想到，曾经毫无修仙天赋的区区散仙，竟能让薛仙尊也奈她不得？不知吸收了始丰山上多少灵气，可惜不修仙道，反堕魔道。这妖孽似能变化，变化之时眼瞳发红，如同鬼魅，恐怖至极。然实力强悍的宇智波仙尊正在外屠魔，浑然不知山上发生的种种，就在千钧一发之刻——”说书人骤然停顿，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神尊因陀罗出现了！昔日共历，皆成泡影，神尊只得亲手了解了这个魔族余孽！”
“好！好！”有人听得热血沸腾，起身拍掌大声叫好。
然还是有胆子小的人提出质疑：“那个……这魔头潜藏在始丰山数年之久，竟也无人发现，且实力还在薛仙尊之上。这么看来，魔族确实不容小觑，且有可能还藏匿于我们之中……”
听到这话，场内有人开始惊慌地左右环顾。
说书人一拍惊木，打断他们的低声窃语。“不要怕，不要怕，不是说过了吗？我们长生城内有仙山第一的始丰山，山上还有神尊坐镇，神尊更有神器在手，天塌了也不算事。就算魔头狡猾，侥幸逃脱，各大仙山不是已经下了通缉令么？你们看，最近城内涌现出众多修仙豪杰，不乏仙尊级人物，我看那春野樱是插翅难逃！”
说书人此言一出，众人均看向周围身穿统一院服的人，这些人有来自金庭山的，有来自若耶溪的，也有来自钵池山的，数量确实不少。察觉到一道道灼热的视线，这些修仙弟子教养颇好地回以点头。
“好了，我们继续。细说那魔头春野樱，原本出生于一个名叫桃源村的地方……”
角落里，一双白皙的女人手从宽大的黑色袖口伸了出来，将碎银递给店小二，小二接过时还有些发愣。
“您慢走！”说着同往常一般的台词，小二的视线却迟迟不收回，嘴里嘟嘟囔囔的。
来自金庭的弟子名重云，向来敏锐，直截了当地询问：“小二，你在看什么？”
“哦，哦！客官！”小二笑嘻嘻地给重云添茶，“我说啊，那个女人真奇怪，明明这么热的天气，穿着一身黑袍，裹得严严实实的，害我以为他是个男人呢！”
重云听罢猛地起身，与几名同伴眼神交流后，扔下碎银几两便朝门外冲去。
各大仙山之间属于竞争关系，明争暗斗，虽因为魔教一事暂时联合，但固然不可能彼此配合，互相成就。这次便是如此，各大仙山均想要率先抓到魔族春野樱以提高声望，反观当事者始丰山，虽在各方压力之下有所动作，但相比其他仙山的积极貌，显得是疲怠了些。不过大家也可以理解，毕竟上次与魔族一战，始丰山损耗过重，连因陀罗上神也许久未临山上，或许也在调养。
春野樱刚从春风楼走出便感觉有些不对。位列玄仙等级，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风中涌动的气流，和凡人不同，这是独属于修仙之人的气息。
嗯……有从春风顶楼一跃而下的，有从一楼窜出来的，还有街道四处，好多……她一边思忖着何时暴露了自己，一边捏诀飞快地逃离。身形闪动，原地徒留残影。重云几人赶到最密集人流处时，春野樱的气息已汇聚在人群中再难分辨。不过短暂片刻，她便消失。
几人面露失望，重云更是愤怒，骂了句“该死的魔女”。
一道流光骤落于街市地面，宇智波佐助现于原地。蓝白色衣袍到处沾染了鲜血，还有些正源源不断地从伤口中渗出。青雀剑杵在地面，男人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他顿了一瞬，便艰难地站起来。青雀自手中消失，化为光芒钻入身后的剑鞘。他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液，一手捂着胸前的伤口，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他这副样子自然引得众人为之侧目，很快就有人将他认了出来。
“您是宇智波仙尊吗？”有人小心翼翼地凑上前。
可惜佐助并未回答，只是疲惫地阖了一下眼，便视若无睹地继续朝前走。
“真是宇智波仙尊！真是宇智波仙尊！”这个人大声叫喊起来，也不知他是因何笃定了佐助的身份，或许是看清了他的容貌，或许是因为他腰侧系着的环佩，又或许，是他身后的闻名天下之剑。
“仙尊！仙尊！请您让我发大财吧！”有个人从围观的人群中窜出，一下扑倒在佐助面前。
众人见状，纷纷效仿。
“仙尊！请您赏赐我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吧！”
“我想做官！”
“我想长命百岁！”
佐助看到面前匍匐了一地的人群，一时有些无措。一阵腥甜味涌上喉咙，他咳嗽两声，鲜血再次从嘴角流出，他抬手拭去，平静道：“我只会杀敌，实现不了你们的愿望。”
“实现不了……你是仙尊，也不能让我发大财吗？”
“不能。”
有个人愤怒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宇智波佐助的鼻子高声怒骂，“既然这样，你还算什么仙尊？！我们生活在长生城，安全得很，根本不需要你杀魔！”
“是啊是啊！我们只想发大财，娶老婆，活得久！”
“凭什么你们能活那么久！没有修仙天赋的人就活该去死吗？！”
这句话效果巨大，顿时将平素里胆小怕事的凡人们的情绪调动起来，他们都开始指责男人。佐助胸口一阵剧痛，手掌按得更紧，有血液从指缝间淌下来。他充耳不闻这些刺耳的话语，只是拖着脚步缓慢前进。
“够了！”有一个女声破空而出。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有几人从一旁走出，说话的正是为首的女子。他们均身着青衫，衣服缀着银线暗纹，在夜色中微微发亮，一眼便知布料上等。从服饰和打扮来看，这应该就是钵池山的弟子们了。
女弟子走到佐助面前朝他拱了拱手。“宇智波仙君，我乃钵池山楚碧落，久仰大名。”
说完她又转身面对众人，大声厉叱道：“且不论仙身乃□□经历了长年累月的修炼而成，原本就比凡人高贵，你们不顾尊卑有别，妄加指责也就罢了，仙尊多年来杀魔物，保一方平安，你们都忘了么！说什么长生城不需要杀魔，可笑！魇蛇吃人不过半载，你们倒是开始做春秋大梦了！宇智波仙尊行遍尘清，杀的魔怕是比你们吃的盐还多，如此忘恩负义，我看你们这群人，不护也罢！”最后一句，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方才叫嚣着咒骂佐助的人均偃旗息鼓，不敢再说一个字。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聚拢的人群如同流水般散去了。
楚碧落回身一脸焦急，“仙君，您受伤了吗？”她刚将手搀在佐助手臂上，男人突地抬手挥开。
佐助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淡淡道：“让开。”
楚碧落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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