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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63章


你可以摸摸我吗?

        兔子神又来给他送玫瑰了。

        这次等着他的不再是紧闭的,  冰冷的窗。

        那美貌的少年早早的打开了窗,似乎在等着祂。

        他银发倾泻下来,无意瞥来的金色眼瞳潋滟着发亮的月光。

        这让祂连瞧都不敢瞧上一眼,  因为只是凝视着那银发的发梢,  就已经万分心动。

        苏蕉想。

        祂似乎很害羞,  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小心翼翼的把玫瑰放在了他的窗台,一如前几次一样。

        苏蕉第一次拿起了祂的玫瑰。

        少年金瞳看人的时候总能让人联想到流淌的金玛瑙——他长得那样好看,  纤细雪白的手指拈着玫瑰花,漂亮的让人想亲吻。

        祂欣喜的盯着他,两只耳朵一翘一翘的。

        苏蕉问祂,“你在保佑他们吗?”

        祂懵懂的歪头……听不懂汉语。

        行吧。

        苏蕉耐心的用他刚学的本地语言陈述给祂,“瘟疫……哦,不,是病,身上,  白色的毛毛,红色的眼睛……消失掉……”

        祂虽然还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却还是用力的点点头。

        苏蕉:“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祂歪歪头,懵懂天真的模样。

        苏蕉看祂半天,  叹了口气。

        但祂却慌张起来,  抓住了苏蕉的手,随后祂用可爱的爪子画了一个圈,模糊的幻影出现了。

        那是一个浑身长满了白色绒毛,红色眼睛圆睁,  一脸痛苦,  疯狂发出哀嚎的男人。

        祂点了一下。

        那个男人身上的绒毛消失了,  红色的眼睛也恢复成了湛蓝色,他用力的喘息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祂忐忑的说:“是……这,这样……吗?”

        祂又画了一个圈,圈里浮现的影子,是很多人在兔子神像前祈祷,祂观察着苏蕉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我……经常做这样的事。”

        ……

        苏蕉看着那些在幻像中喜极而泣的人,轻轻说:“你的玫瑰很漂亮。”

        得了夸奖的祂眼睛弯起来,满脸都是单纯的快乐。

        第二天白天,苏蕉去村里借了一个长颈的陶瓶,把玫瑰插了进去,放在了床头。

        灰暗的房间,因为这枝玫瑰,悄悄的生动起来。

        不知道还要被困在这个世界多久。

        苏蕉想。

        但他望了一眼破旧桌子上摆着的红山楂和玫瑰,竟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算难熬。

        大概是苏蕉发现,也许在很多隐藏的历史里,也有着如他一般存在着的隐世神明。

        祂们诞生于山野,悄悄收下人们的玫瑰与爱意,守护着祂虔诚的信徒。

        夜晚,兔子神悄悄来看望苏蕉。

        祂撩开窗,一眼望见的,就是闭眼半瞌的银发少年,和他床头怒放的红玫瑰。

        白色的月光倾泻了一地的温柔,让他银河一般的长发闪闪发亮,而屋里的玫瑰让他更加动人。

        以月光为证。

        祂很想吻他。

        在村子呆了半个月,苏蕉大概掌握了这里的语言,虽然有些俚语还不太理解,但流畅的交流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苏蕉渐渐生了离开这个村子的想法。

        但是,说实话,这很困难——这村子四面环山,他现在没有神力,虽然不会感觉饥饿和痛苦,但他一不想以身饲狼。二也没那个跋山涉水的本事。

        可是一直被困在这里,是找不到柳涵一的,而且也没有办法掌握「历史」进程。

        苏蕉不知道现在,「天灾」已经在这个世界发展到哪一步了。

        兔子病是毁灭这段历史的天灾吗?

        但是,这个时代,明明是有「神明」在的……如果那个兔子是「神明」……在众生的祈愿,也就是在「希望」中诞生的话,那个兔子,应该是神明吧。

        还是说,「神明」现在太弱小了,即使成长到最后,也没有办法拯救突然大爆发的兔子病,最后导致了历史的覆灭,和天灾的诞生吗?

        ……

        村子里的生活平平静静的,但有一天,苏蕉在山野发现了一位奄奄一息的男人。

        男人穿着很是精致昂贵的深蓝色制服,腰间别着一把鹿皮,像是苏蕉在电视剧里见过的,中世纪贵族的打扮——只是这个人显然不怎么好,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表面长满了雪白的毛毛,手也变成了兔爪子的形状,他绝望的,无力的大睁着通红的眼睛,即便苏蕉站在他身前,他仿佛也什么看不见似的。

        苏蕉判断出,他得了「兔子病」。

        苏蕉沉默的凝视了他,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得了兔子病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除了村子以外的人。

        这似乎是一个机会。

        苏蕉想。

        兔子病具有很强的传染性,他显然不能把他带回去——

        苏蕉这样想着的时候,男人一下抓住了苏蕉的裤腿,他发出困难的,艰涩的嗓音:“救……”

        他没有力气完,就失去了意识。

        苏蕉看着自己的裤腿,明白了一件事。

        好了,现在也许他自己也不能回村子里去了。

        苏蕉把他拖起来,找了个山洞,把人放了进去——虽然这人身上长满了白色的绒毛,但摸起来并不温暖,绒毛下的皮肤是死白而僵冷的,就仿佛提起了一具尸体。

        苏蕉的神力并不能用,他不会被病毒传染,却也没有办法医治他。

        苏蕉生了火,看着西斜的太阳邀请雪白的月光来到天上。

        他想,今天可能收不到兔子的玫瑰了。

        ……

        他正这样想的时候。

        就看见了一个山洞前,一个朦胧的兔子影——下一刻,那影子就朝着他扑了过来,玫瑰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这是一个既虚无又真实的拥抱。

        兔子神的身体像一团可以触摸的虚影,被拥抱的时候,能感觉到祂身上凉凉的温度。

        祂紧紧的拥抱苏蕉,拥抱这个突然从窗边消失的美丽少年,好像这样,就能抓住他虚无的影子——可是。

        祂突然发现,虚无的人不是他,而是祂。

        祂可以触碰他,可以拥抱他,可是他一旦用尽全力紧紧的拥抱,祂接近他的身体就会化作虚无——祂能无限的靠近他,却祂无法用力攥紧他。

        “不要……”于是祂发出无助的,仿佛是哭泣的音调,“不要……走。”

        把所有的玫瑰都送给你,请你留在我的窗前。

        苏蕉感觉到了祂的无助,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于是回抱了祂。

        少年的身躯纤瘦,温暖,银发如同流动的水银,轻轻流淌在祂的指尖。

        祂不懂人间的情感,但这一刻,祂觉得,只要他要求,祂可以为眼前这个人做任何事。

        苏蕉在祂耳边,轻轻问:“你可以救救这个人吗?”

        兔子神顿了顿,祂望向苏蕉身后。

        那是一个被污染的人类,并非祂的信徒。

        祂认真的说:“他……不,是我的信徒。”

        所以,无法拯救他。

        苏蕉总觉得这个情境似曾相识,但也没有多想,神明只会向信奉祂的信徒施救,这是理所当然的法则。

        “他会是你的信徒。”苏蕉说:“你来救他。”

        祂想说,那也没用了,这个人病入膏肓,已经快要死了……

        祂想这样说的时候。

        就看到苏蕉捡起地上玫瑰,用玫瑰刺扎破指尖,一滴嫣红的血落在男人唇上。

        这个男人不是苏蕉的信徒,他的神力无法治愈他的疾病。

        但苏蕉血里藏着神力,也能给他续命。

        苏蕉这么做并不是说善心大发,见人就要救,只是他被困在这个小村子里很久了。

        他没有神力,这里又围着群山,以他一己之力,没办法去很远的地方,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可以打探外界消息的「外人」,苏蕉不能让他死了。

        兔子神直直的盯着那滴血,眼睛微微泛起红光。

        吞了一滴神血的人那通红的眼睛似乎又能视物了。

        他看到了有着流银一般长发,面容模糊的少年。

        “如果想要远离瘟疫。”

        “请信奉祂的存在,记住祂的名。”

        这个少年的嗓音如同潺潺轻水在耳边流动,“绵延午夜的希望,鲜血与疾病的救主,热爱玫瑰与绯色的……”

        他顿了顿,有点不知道如何描述,他又仔细打量了不停查看他手指伤口的兔子神。

        兔子神?

        不不不,逼格太低了,感觉没人想信。

        祂察觉了苏蕉的目光,与苏蕉对视,绵延月色下,祂绯红的眼睛带着水光,看起来楚楚可怜。

        总感觉一定要取一个很厉害的名字,压一下这好像可以随便欺负的气质啊。

        苏蕉对上他的红眼睛,灵机一动——

        “热爱玫瑰与绯色的猩红之神,我向您虔诚的祈祷,祈祷您带走我的痛苦,带走我的疾病……”

        苏蕉拟完了「名」之后,又对这个人重复了一遍,确定对方有听到后,他说:“虔诚信奉你的主,你将会从疾病的痛苦中获得救赎。”

        浑身僵冷,连颤抖都不能的男人记住了这段话。

        他已经听到了死亡和痛苦的召唤。

        而这段话,又似乎将他带临人间。

        他喃喃的念着,猩红……血腥之神……

        当地的语言,「猩红」是多义词,同时也有着「血腥」的意思。

        这也是为什么,系统要求苏蕉建立神庙,管束信徒。

        ——因为一旦信徒理解失误,哪怕差之毫厘,也将谬以千里。

        遗憾的是,苏蕉并不知道这个俚语。

        苏蕉给兔子神取了「名」。

        他是想做一个简单的实验。

        显而易见,兔子神是从民众的信仰里诞生的存在。

        只是显然,信奉祂的人还很少。

        苏蕉想,这也许就是这段历史被毁灭的原因之一吧——能解决兔子病的神明太弱小了,所以阻挡不住兔子病的大爆发。

        如果让祂变强呢。

        让很多人知道,祂可以拯救那些因为兔子病深陷痛苦的人,信奉增多了,祂的力量变强了,历史的悲剧,应该就不会重演了吧。

        如果系统在的话,大概会说他是在做无用功吧,因为已经发生的历史不会改变,他改变的只是平行世界的未来。

        但苏蕉并不认为这是无用功。

        因为这段历史,已经在某个时刻,戛然而止了。

        已经终结的历史很是惋惜。

        但好在他可以更改时间节点,解决灾变,为这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历史」,添上一笔属于它的平行未来。

        虽然不知道「血腥天灾」把他扔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但苏蕉不会让他在这段历史里品尝众生的绝望了,他会亲手创造希望,创造未来。

        而为兔子神增加「名」,就是第一步。

        正当苏蕉这样想的时候,小男孩蹦跳着走了过来。

        “午安!苏——”小男孩热情的向他打招呼:“我听说你捡回来一个人。”

        苏蕉:“是的……”

        小男孩说:“他不会是得了兔子病,被流放这里的人吧?”

        苏蕉:“目前而言……他很健康。”

        小男孩虽然对那个人很好奇,但他很快就想起自己的事情,“对了,妈妈过两天会拜托克里奥叔叔到山外去买东西,你之前不是对我说在村子里很闷吗?也许你可以和克里奥叔叔一起出去看看。”

        苏蕉怔了一下,心中陡然一喜。

        卡埃斯从混沌中醒来。

        他是埃尔萨斯国的大贵族,遗憾的是,他得了难以治愈的兔子病——为了国家的安全,他被流放到了这绵延无尽的艾布里斯山脉。

        得了兔子病的人,无论何种身份,都将被流放到这个绵延无尽,带着不详气息的山脉,自生自灭。

        这是各个国家默认的法则。

        兔子病代表极度的危险——无论对个人,还是对国家。

        之所以会有这样严厉的铁则,一是因为历史的教训,曾经有一个国家因为这种疾病而生生覆灭,二是因为绵延于大陆连年的战争和瘟疫,百年前疯狂的人们烧毁了象征历史的建筑和文献,于是如今的人遭遇了严重的历史遗失事件。

        这导致没有人知道兔子病从何而来,也没有能针对它的特效药。

        所以一旦感染,就只能等死——或者,和家族的人一起等死。

        卡埃斯觉得自己也不会例外。

        虽然有传言曾说,艾布里斯山脉有着能治愈兔子病的特效药,也有人说自己见过得了兔子病的人,却在大山里侥幸生存——之类的。

        但卡埃斯觉得这样的幸运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二十多的年纪,拥有响彻大陆称号的同时又坐拥万贯财产,人生才不过刚刚开始,就被人陷害,得了兔子病,被扔到这大山自生自灭,自然心有不甘。

        但兔子病本身就象征着绝望与死亡,这与心有不甘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现在——

        卡埃斯看着自己——那该死的,恐怖的,如同野草一般在他皮肤上生长的白色绒毛消失了!他不再感觉到绒毛从皮肤生长的瘙痒和痛苦,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光洁而干净——他没有死!

        卡埃斯想到了那个潺潺的声音,那个声音让他向神明祈祷……

        那位神明带走了他的痛苦和疾病,他获得了新生!

        神明自称——血腥之神!

        而就在他满怀感激的时候,他听到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有人进来了。

        从死而复生的激动中回过神来,他才察觉自己在一栋破旧的木屋里。

        木屋被人打扫的相当干净整洁,床头放着一束鲜艳的,沾染着露水的干净玫瑰。

        他望向来人。

        那一瞬间,他屏住了呼吸。

        简陋的屋子,因为玫瑰和眼前出现的少年,绽放出了明艳的光辉。

        “你好。”

        少年宛若月光的银发被简单的束起,金色的眼瞳安静的凝视着他,耳垂的珍珠流苏擦过肩膀雪白的衣衫。

        卡埃斯从未见过这样——这样,这样美丽的人,他屏住呼吸,怕自己惊扰了他似的。

        他大脑杂乱一片。

        一向在美人堆中叱咤风云的贵族公子,第一次在美人面前大脑一片空白,以往信手拈来的甜言蜜语,如今多说一个字,似乎都算得上冒犯。

        简直……就像是落入凡尘的神明。

        卡埃斯愣愣的说:“你……你好。”

        苏蕉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笑容,“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嗯,苏……是猩红之神,我主,嗯,虔诚的信徒,”

        卡埃斯还是愣愣的:“哦。”

        苏蕉一开始撒谎还有点磕磕巴巴,好在眼前这位先生似乎刚刚死里逃生,脑子还有点迷糊,是以没察觉出不对。

        苏蕉:“我可以知道先生的名字吗?”

        卡埃斯立刻说:“路易卡埃斯。”

        “哦……好的,路易先生。”

        “我行走在人间,是我主的代行者,负责宣扬我主的荣光。”

        苏蕉:“祂为缠绵病榻的人带来健康和祝福,这一点您一定有所体会。”

        卡埃斯这才回过神来。

        他想,那位神明不仅为缠绵病榻的人带来了健康和祝福,还带来了惊国的美色……

        “祂……啊,我主派您来,是有什么要求吗?”卡埃斯不习惯的说。

        事实上他不信任何宗教,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无信仰者。

        与其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神明,他更相信握在手中的金钱和权利。

        但是,死到临头,也确实是神明给与了他救赎——在他深陷囹圄的时候,比如现在,他确实愿意倾听神明派来的,这位美丽天使的谕旨。

        如果能和这位天使共度春宵,那就更是死而无憾了。

        卡埃斯这样想。

        苏蕉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事实上他也有些紧张。

        眼前这位路易卡埃斯褪掉满身白毛之后,露出了那张英俊的脸,他眼窝深邃,眼瞳湛蓝,偏偏人高马大,肩宽腰窄,一身深蓝色制服扣着一把鹿皮枪,带着一些英格兰男人独有的特征,似乎有着无所顾忌的混不吝,却又奇异的有着上位者的气质。

        苏蕉谨慎的说:“我主希望在遥远的陆地上,宣扬祂的美德。”

        “只要回到大陆,这便是很简单的事情。”

        卡埃斯紧紧盯着这位自称苏的美人,眼瞳如同鹰隼,“您会与主的美德同在吗?”

        苏蕉被他盯得并不舒服,他微微侧眼,避开了他的目光:“当然……您的身体恢复后,还是早些离开这里吧。”

        ——苏蕉放弃了和眼前这个人一起走的打算。

        虽然这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但他的目光太锐利了。

        苏蕉可以蒙骗他,但显然这样的人不会被他一直蒙骗,如果被他发现了……会很危险。

        而且眼前这个人的目光看的他……非常的不舒服。

        村里的克里奥过两天也会离开村子,他可以和他一起走。

        卡埃斯深深的凝视着苏蕉,最后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很好的主意。”

        虽然他喜爱美色和美人,但他确实也身负血仇,不可能停留在这里很久。

        “如果你想要在这片陆地上传教。”

        卡埃斯从怀里摸了半天——似乎发觉自己如今一贫如洗,他皱了皱眉,自嘲的笑着:“真没想到,我也有这一天。”

        但他很快又洒脱起来,他从怀里摸出了一枚银色的,花纹精致的怀表,递给了苏蕉。

        “这是信物。”他说:“如果你离开了这里,并且想要传教的话,带着它到苏艾克城去,我可以为你大开方便之门,以感谢你……”

        他玩味的顿了一顿:“感谢我主的救命之恩。”

        苏蕉接了怀表——卡埃斯的手指无意擦过他的指尖,隐约似乎含着一点暧昧情/色。

        苏蕉立刻收回了手指,怀表坠落,他的指尖勾住了锁链,才没能让这看起来价值连城的怀表坠于尘埃。

        卡埃斯哂然一笑,眉眼微抬,带着嚣狂。

        “那我们有缘再见,我主座下的玫瑰天使。”

        留下这样一句暧昧不明的话,卡埃斯离开了。

        黄昏已近,山里并不安全,但卡埃斯似乎对这些危险浑不在意,苏蕉也没有挽留。

        苏蕉捏着这个还带着男人体温的怀表锁链,敏锐的感觉,作为猩红之神的第一个信徒,路易卡埃斯太过轻狂。

        这样的人不会信神。

        比起神,他更信自己。

        ——他不会是一个很好的引导者。

        山里开始下雨,山路变滑,克里奥的出行计划取消了。

        如果是之前,苏蕉大概会无所谓下不下雨,能不能出门,反正他在这个世界不老不死,漫长的时间总能让他找到机会。

        但自从那个名为路易卡埃斯的男人走了之后,苏蕉就开始有些不安。

        他直觉感觉会发生一些变化,却不知道是好是坏。

        而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冠以「猩红」之名的兔子神,依然每晚雷打不动的来看他。

        祂依然每天为他带玫瑰,但苏蕉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不同——

        祂的身体一天似乎就有一天的变化。

        ——一开始祂似乎并不太稳定。

        祂一开始只是一个模糊的,有着兔子耳朵的幻影。

        但是渐渐的,祂的兔子耳朵消失了,脸部的轮廓也逐渐变得清晰。

        更神奇的是,祂的衣服变成了修长合身的英伦衣饰,勾勒出完美的身材,脚上蹬着铆钉的皮靴,他的肩膀上钉着红月的徽章,衣服的口袋里插着一朵沾染着露水的玫瑰花。

        比起山野里的兔子神,祂更像一位大贵族。

        苏蕉大概能猜到,这种变化是因为什么。

        祂偶尔会跟苏蕉这样说。

        “我听到的声音,变多了。”

        祂亲昵的朝苏蕉撒娇:“苏,我有点累,你可以摸摸我吗?”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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