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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64章


绯红的,像月亮一样的……

        每当这个时候,  苏蕉就会摸摸他的头发。

        祂的头发也不似这样的柔软,带着一些硬邦邦的感觉,有点扎手。

        祂似乎是觉得很舒服,  跟苏蕉说:“山里,  新长出了红色的果子。”

        祂说:“等雨停了,  我带给你。”

        似乎是因为向祂祈祷的人变多了,祂的话说也流畅起来。

        苏蕉想,大概是路易卡埃斯回去后,  设立「神庙」一样的地方,宣传了「猩红之神」的存在。

        之前兔子神的形象总是发生一点扭曲的变化,想来是那些信徒心中有关「猩红之神」的形象还太过模糊,所以导致兔子神的变化也无常……但最近他的形象变得稳定了。

        苏蕉又看了一眼兔子神……或者说,猩红之神。

        他眉眼变得清晰了很多,眼眸还是深红色,皮肤白皙,有一种温柔的英俊。

        只是苏蕉有时候会觉得他比起之前,  少了很多懵懂的天真。

        这也许是他聆听了太多的祈愿。

        虽然和之前的差异有点大,但应该是小问题……

        苏蕉想着想着就出神了。

        “苏?”

        苏蕉回过神来,就发现祂眉头皱起来,似是不满的盯着自己,  绯红的眼睛隐约染着幽深的阴霾。

        苏蕉被看得骤然一个激灵,  再仔细望过去,又什么都没有了——他似乎只是不满而已:“苏,没有听我讲话。”

        “我有在听。”苏蕉安抚祂:“我很期待你带给我红色的新果子。”

        于是那一点不满消失殆尽,祂高兴得笑起来。

        很好哄。

        苏蕉想。

        连绵的大雨下了好几天,  山里蒙着潮湿的雾,  但谢天谢地,  雨停下来了。

        兔子神总在夜晚出现,他的身影藏在雾气里,朦朦胧胧的,祂每天都跟他说果子的长势。

        “绿色的芽被雨打掉了。”祂描述着,“叶子掉在泥里,被泥淖掩埋。”

        这个世界的通用语言并不晦涩,而且听起来很优雅,苏蕉有点喜欢,所以学习的很快。

        人们说话的时候,会十分注意说话的节奏,当认真陈述一件事的时候,就像在读十四行诗。

        祂的声音悦耳,又有一点淡淡的惆怅,听起来更加动人。

        苏蕉说:“等一段时间过去,叶子都会长出来的。”

        祂却仿佛还是有点耿耿于怀。

        苏蕉不太明白祂为什么要在意一枚叶子,试图转移话题:“你最近有听到……”不好的祈祷吗?

        “红色的……”祂却说:“红色的叶子。”

        祂难过又固执的说:“绿色的芽一直生长,会变成红色的叶子。”

        苏蕉一楞,似乎有点理解祂的难过了,祂一直都很喜欢红色的东西……

        就在苏蕉这样想的时候。

        祂却忽然说:“玫瑰一样的,很繁盛的红叶子,簇拥绯红色的果子,和你一起,会很漂亮。”

        祂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就像说这里有座山,那里有座岛一样,但他表情认真,仿佛在向深爱的人告白。

        祂说:“所以。”

        “有一片掉在泥里。”祂说:“我就会,很难过。”

        “这没有什么好难过的。”苏蕉试着安慰祂:“我不会介意这种事。”

        “可是。”

        祂说:“它配不上你了。”

        祂提起这件事,似乎是更伤心了,眼圈红了:“我找遍群山,除它以外,我找不到,配得上你的花。”

        祂好可爱。

        苏蕉想着,没忍住,又摸了摸祂的头发。

        苏蕉说:“怎么会呢,你送的玫瑰很漂亮,我很喜欢。”

        祂还是闷闷不乐。

        于是苏蕉哄他:“你的心意,就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花了。”

        祂睁大纯澈的眼睛望着苏蕉,体味到这话的意思后,祂终于像是被哄高兴的孩子一样,抿着唇,露出一个羞涩干净的笑来。

        其实,祂最近总是做梦,梦到很多不好的事。

        梦到鲜血,罹难,灾厄,疾病。

        梦见有孩子为了一个馒头就杀死了兄弟,他跪在血泊里流着泪向祂祈祷。

        梦见弄权者向他祈求力量,以此发动战争。

        祂能感觉到,如果满足他们的愿望,祂就可以得到力量,祂会变得很强……祂不会再如山里的萤火那样缥缈,也不会无法用力拥抱祂喜爱的少年。

        但祂……并不想那样做。

        祂总是想起苏。

        想起他床前的明艳玫瑰,想起他为救人刺下的指尖血,想起他看到有人获救时,唇角无意识流露的微笑,与眼里温暖的认同。

        所以,祂并不想要回应……这样讨厌的祈祷。

        只是善意的祈祷那样微少,向祂祈祷的人,似乎都以为祂是掌管战争与鲜血的屠戮之神,他们希望祂去诅咒他人,为人带去不幸。

        没人想要祂救赎。

        ……

        当他醒来的时候,看见潮湿的暴雨落满山头,用心护着的红果零落了一片弯弯的绿叶。

        那一刻,祂觉得伤心。

        ……

        但这种伤心,在苏的笑容下,就变得很轻,像蓝天漂浮的云,像冬日落在山头的雪。

        春光浮动,祂相信,此间的一切悲伤,都会在苏的笑意下消融。

        祂要找到最美丽的花,送给他。

        连绵的雨下了一个月,终于停了。

        山间的莺鸟在鸣唱,阳光从雨云的缝隙中漏出笑脸,拖了好几天行程的克里奥决定立刻出发。

        苏蕉给兔子神留了一张纸条,上了克里奥拉货的牛车。

        苏蕉本来打算走了就不回来了,但是,想到兔子神要送他的花,这样的辞别让人愧疚。

        苏蕉打算去外面转一圈看看,监督和控制一下关于「猩红之神」教义在大陆上的发展。

        苏蕉也怕猩红之神无声无息发展成什么。

        他引导兔子神走向这条神路,要负起责任来才行。

        路易卡埃尔离开不过一个月……而且看兔子神的状态,应该是没有出什么差错吧。

        苏蕉在颠簸的牛车上盯着潮湿的,到处都是泥淖的山路想,其实如果不是这场雨,应该可以做更多事的吧。

        “想去山外其实特别不容易。”克里奥和他闲聊,“这些山脉啊有个统称,叫艾布里斯,大陆上的人喜欢把得了兔子病的人流放到这里面自生自灭。”

        苏蕉想,路易卡埃斯应该就是这样。

        有身份的人也会如此吗?

        果然在疾病和死亡面前,人才是平等的。

        “不过我知道一条路可以进大陆。”克里奥得意一笑,“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利格城,那里是三无地带——一般,就一般而言,我们都会去那里——众所周知,得了兔子病的人基本就是等死,活不下来,所以在这种黑户到处都是的地方,你说自己是从山里来的,他们都不信的哦。”

        他说着,又感慨道:“能活下来……真是感谢神明的赐福。”

        苏蕉:“我有一个问题,克里奥。”

        克里奥:“嗯?”

        少年的声音很温和,“既然信奉神明可以治愈兔子病,为什么只有你们信奉祂呢。”

        克里奥:“很简单啊。”

        克里奥用一种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剩下的人都死了。”

        “呃……”大概是看出了苏蕉的震惊,克里奥跟苏蕉解释说:“虽然大陆上的历史遗失了很多,但有关这些事情,我们村子还是有一些模糊的记载的。”

        “那个时候兔子病蔓延成灾,大片大片的人得病。”克里奥用回忆课本的语气说:“很多人都死了,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有传说,说惹怒了兔子什么的……你应该知道。”

        苏蕉点点头。

        人们以为惹怒了兔子神明,神明要诅咒所有人变成兔子……之类的。

        所以人们开始供奉兔子,以求得到神明的宽恕。

        “事实上……你不要看我们村子那么笃信。”克里奥说:“在过去这遭到非常多人的嘲笑。”

        克里奥语气浑厚:“大部分人都不信世上有什么神,更何况祂还是个……长相有点可笑的兔子,嗯,你知道,祖先们捏神像的时候手艺都不会太好。”

        苏蕉想到了村子里那个神像——其实现在也不是很好。

        当然,他不会这么说。

        克里奥:“而且……因为在当时的大陆,大部分人都是不信神鬼的,甚至信奉这些东西的人,还会被视作异端。”

        苏蕉:“还有这样的规矩吗?”

        “在当时是有的。”克里奥说:“但……当人被疾病吞噬,毫无希望的时候……求助不了医术的时候,也只有求助神明了。”

        “当然这些属于人性弱点的东西并不被当时信奉「铁血政策」的王族所容忍。”克里奥说:“所以我们被疾病缠身的孱弱祖先们和一大片得了兔子病的人一起被赶往大山——不,或许还要更糟糕一点,别人只是得了病等死的人,而祖先们却是国家的异端。”

        “所以虽然在同一片艾布里斯山,我们的祖先也只能离群索居……”克里奥说:“不过还好,祖先们活了下来,有了我们这群后代,而其他的人……”

        他顿了顿:“全部都死了。”

        苏蕉沉默了。

        苏蕉:“连人死前的信奉也要约束,活在心灵不得自由政府管控下,你们的祖先,很痛苦吧。”

        “谁说不是呢。”克里奥说,“不过现在的大陆没有这样严苛了。”

        “有压迫自然就有反抗……你知道,人活着,总会有点不同的信念……但当时的王族为了更好的管控,连这个也是禁制的。”

        克里奥说:“王族借由「铁血政策」实施的严苛冰冷的,导致很多人揭竿而起,发生了很多的流血战争。”

        “虽然那些都被王族镇压了。”克里奥说:“但是你知道,人可能会死去,信念却是可以继承的,它是暴雨也扑不灭的火焰。”

        克里奥的声音压低了些:“我听说,甚至还有人不择手段,在王族内部散播兔子病毒……”

        苏蕉微微抽了一口气。

        克里奥整了整口气,叹气说:“总之,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王族不会一直是赢家。”

        “所以,现在的大陆是允许人们信奉一些存在的。”克里奥说,他随后又笑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利格城现在不属于王族管辖,它现在是个自由城!”

        苏蕉顿了顿,迟疑的说:“你知道的好多。”

        克里奥哈哈笑了笑:“因为我经常去利格城啊!这个城市其他不说,各种小道消息,流言,还有其他的一些历史故事是最多的,我天天在酒馆呆到深夜!”

        苏蕉:“……”

        “现在大陆信奉最多的是什么?”苏蕉好奇的问。

        克里奥:“你说现在?那我可不清楚了,毕竟因为山里的雨,我可是一个月没去利格城了……不过你要说之前的话,嗐,我倒是觉得那些信仰乱七八糟的,不成体统。”

        一路这样闲聊着。

        苏蕉和克里奥赶了一夜的路,在日暮西斜的时候,来到了利格城。

        这是一座颇有西式哥特风的城市,四周围着高高的城墙,只是现在城门开着,也没人看守。

        苏蕉:“这城墙好高。”

        克里奥:“那是防毒墙。”

        苏蕉:“?”

        克里奥:“因为这毕竟是离艾布里斯山最近的城市之一,很多得了兔子病被流放到山里……但病情还没有那么严重的人会想要混进城市里去,在这个城市还在王族管辖下的时候,会有士兵站在……唔,站在那。”

        克里奥给苏蕉指墙上最高的地方,“就那,背着枪,一旦看见人,就砰的来一下。”

        苏蕉沉默。

        “不过现在利格不属于王族管辖,兔子病在大陆也没有之前那样严重了,所以这个墙也闲置了下来。”

        苏蕉没有问为什么兔子病为什么没有之前那样严重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绵延不绝的,在即将散去的黄昏之下,像是蒙着一层灰色雾气的艾布里斯山脉。

        其实答案很简单。

        得了病的人被驱赶进山里,他们死在山里,没有了传染源……一切自然会变好。

        虽然残忍,却也直白。

        但是……

        苏蕉想,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很少的人信奉兔子神的话……

        那兔子神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呢?

        一般如果能神明「存在」,是需要很多信仰的吧……

        克里奥带着苏蕉,熟门熟路的从一个小门进去。

        克里奥看了看利格上空被厚厚层云遮蔽的天空,感受了一下风向,笑着说:“还好来的早——不然山里又要下雨喽。”

        黑色绮罗一样的夜空让钩月沉醉,这是一个带着潮湿晚风的凉夜。

        山里的红色果子已经长好了。

        它被鲜艳的,如同弯月一样的红叶层层叠叠的包裹着,露出红艳艳的一点绯色。

        即便蒙着夜色,也不减半分的明艳。

        祂小心翼翼的摘下了它。

        湿润的雾笼罩着红色的花和果,祂盯着那曾经掉了一片绿叶的地方——虽然簇拥着果实的红叶层层叠叠的看不出丝毫异常,但祂还是难过的觉得少了些什么。

        祂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虚无的力量凝结出来,又消失了。

        因为祂没有回应那些带着恶毒希望的祈祷,所以祂没有施展幻术的力量。

        没关系。

        祂想,苏说过,他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祂怀着喜悦的心情,藏着三分甜蜜似的偷偷想着。

        苏说……他在乎的,是祂的心意。

        他在乎祂的心意。

        想到这里,祂遏制不住又露出了喜悦的神色来。

        事实上,白日总是如此难熬,可是想到那个银发金瞳的漂亮少年温柔注视着祂,说在乎祂的心意——

        难熬漫长的白日,也成了裹着酒心的甜蜜糖果,发酵出让人昏昏欲醉甜意。

        祂带着这样欢喜的心情,捧着红色的果实,下山去找祂喜欢的漂亮少年。

        ……

        然而,总是敞开着窗,安静等待祂到来的美丽少年。

        如今却不见踪影。

        祂捧着花,茫茫然的站在紧闭的窗前——

        乌云遮蔽了月影,浓夜之下,山雨欲来。

        而祂喜欢的漂亮少年。

        不见了。

        为什么?

        他明明说,最在乎祂的心意。

        却又这样冷酷无情的抛下了祂……为什么?

        是祂哪里不好吗?

        是昨天的玫瑰不够鲜艳,还是红色的山楂有些涩口?是嫌祂总是夜半前来,还是觉得山中暴雨太过嘈杂?

        祂明明带来了约定的果实,却不见了与祂约定的少年。

        雨珠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哗啦——

        ……

        他骗了祂。

        他其实是介意那片叶子吧。

        因为那片叶子……所以他才不要祂了。

        ……

        祂常常不能理解那些凡人的痛苦。

        祂凝视他们在憎恨和苦厄的泥淖中挣扎,看他们诅咒敌人,诅咒父母,诅咒疾病,诅咒他们所认知的,能承担痛苦的一切。

        可是现在,祂似乎对那种痛苦……感同身受起来。

        于是那被祂屏蔽在外的,嘈杂的祈祷一下清晰起来,它们一声一声的诅咒一切,它们背着黑色的翅膀穿过祂心灵的高墙,又如锥子凿入祂痛苦的心底,势要拽着祂堕入可怕的深渊。

        ……

        ——“诅咒他!”

        ……

        祂需要……需要一片叶子。

        需要一点力量,幻化一片红色月亮叶子。

        “要……”祂如呢喃一般,回应了祂的信徒:“绯红的,像月亮一样的……”

        给祂一点力量……让祂幻化一片这样的叶子,让残缺的礼物变得完美,让祂喜爱的少年,永远永远……留在祂的身边。

        可是雨真的太大了。

        离开的少年。

        又离祂太远了。

        ……

        祂努力保护着怀里的像花一样的果实,可不知道是雨水太无情,还是祂的手在颤抖,弯月一样的红叶一片一片的落下来,跌进了灰色泥淖里。

        祂眼尾带着潮湿的红意,鼻子发酸,心里发胀,眼睁睁看着零落的红叶像一颗颗跳动的心脏,最后被脏兮兮的山雨和淤泥掩埋。

        祂的花和果子坏掉了。

        但是没关系。

        祂赐予了信徒力量,得到了信仰的回馈。

        祂成功幻化出了祂心目中最完美的果实与月亮一般的红叶。

        可少年没有回来。

        潮湿的雨落了满身,雾气朦胧了祂的影子,祂抱着被雨水打湿的残叶和红果,怔怔的想。

        原来。

        他不在乎那片叶子。

        也不在乎祂的心意。

        苏蕉到了城里后,跟着克里奥去了酒馆。

        苏蕉也知道自己的容颜过于惊艳,所以他换了一身有兜帽的衣服,把脸藏在阴影中。

        酒馆里热热闹闹的,大汉们在划拳,拼酒,天南地北的闲聊,只是他们的聊天内容虽然是通用语,却夹杂着不同地区的俚语和方言,苏蕉听得很是吃力。

        他是可以听懂——正常的通用语的,就算不学,他也能听懂。

        这似乎属于神明自带的金手指。

        但这金手指并不包括方言和俚语……

        有时候仅仅是几个单词不一样,语句表达的意思便差之千里。

        所以苏蕉总觉得他们在说的东西前言不搭后语,听起来稀里糊涂的。

        克里奥给他点了一杯柳橙汁。

        苏蕉放弃了自己听了,他问克里奥,“他们在说什么?”

        克里奥:“哈,你听不懂?”

        苏蕉点了点头。

        “差点忘了,你刚来村子的时候可是操着一口不知道哪里的语言啊。”克里奥了然的说。

        苏蕉:“那是我家乡的语言。”

        克里奥也没打算深究,他说:“他们确实在说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而且还是大新闻——他们在说最近王族突然推行的宗教。”

        苏蕉:“唔?”

        苏蕉立刻紧张起来,推行宗教?那兔子神岂不是……

        路易卡埃尔没有帮忙推行吗?也不对啊……兔子神确实有变化的样子……

        “是啊。”克里奥说着,语气带着一点嘲笑:“真有办法,没有办法控制民众的想法,干脆自己推行宗教吗?”

        但随后他又自言自语一样的说:“不过从王族的角度来说,确实是一个管理的好办法……”

        苏蕉喝了一口柳橙汁,想缓解心中的紧张,他想,没关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推行的那个宗教是叫什么啊?”

        克里奥看他一眼,向人借了纸笔,给苏蕉一边写一边说:“「猩红之神」。”

        苏蕉瞪着纸上的字,像是要瞪出洞来。

        克里奥接着说:“他们说,这位「血腥之神」掌管疾病,鲜血,与象征黑夜的——”

        苏蕉一边听着一边想,似乎没有错,他给兔子是【绵延午夜的希望,鲜血与疾病的救主,热爱玫瑰与绯色的猩红之神……】

        ——「猩红」与「血腥」在大陆通用语中是写法和念法都是同一个词,所以苏蕉没有觉出不对。

        克里奥:“诅咒与战争。”

        苏蕉猛然抬起头:“什么?”

        苏蕉愕然:“诅咒和战争?”

        他给的「名」里没有这个东西!

        “是的。”克里奥歪了歪头,“我刚刚听他们说,王族要向周围的小国发动战争了……哦,就比如利格城这样自治地方。”

        苏蕉:“可是这与「猩红之神」有什么关系?”

        “定军心啊。”克里奥倒是不意外:“大概是告诉民众,国家被这样一位掌管战争的神明庇佑着,所以不要担心,战争一定会胜利的……之类的吧。”

        “而且。”克里奥的眉头皱起来:“我还听说……兔子病……又开始在大陆蔓延了。”

        他有些忧虑的说:“不过……只是有人这样说而已,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很可能又是谣言。”

        兔子病?兔子病!

        苏蕉冷静了一下,忽然问:“我想知道——王族有说,向这位「猩红之神」祈祷,可以治疗兔子病吗?”

        克里奥用看奇葩的目光看苏蕉:“怎么可能。”

        克里奥说:“能治兔子病的神明,只有我们的兔子神啊。”

        他说:“他们说「血腥之神」确实掌管疾病,但这个世上的疾病那么多……”

        苏蕉闭了闭眼,想。

        ——路易卡埃尔。

        他也许是一位优秀的贵族,杰出的政治家,绝望的病患,但唯独不会是一位虔诚的信徒。

        王族的骨子里流淌的是战争带来的金钱与利益,绝不是虚无缥缈的神明与救赎。

        他果然找错了引导者。

        苏蕉想。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坐以待毙。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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