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_9
第九章
因为宣传事由,姚宋注册了个官方微博号,每人轮流上线几天做活动推广。前几天刚好轮到殷燃,无意切进404notfound和下面相关cp超话,她总会皱眉良久。
此后的几天,404少了阮符的身影,超话上也热议好多天。
手机锁屏,殷燃转身取酒。
玻璃瓶身碰撞“叮叮当”。
姚宋冷不防说:“阮符妹妹今天没来哦。”
殷燃把玻璃杯放到消毒柜里,说:“你问我?”
“不是啊,阮符妹妹请假了。”
“哦。”殷燃置若罔闻。
“说是家里有点事。”
“嗯。”殷燃不为所动。
“要去一趟鲁南。”
“……”很好,殷燃依然没反应。
姚宋正想给出主意的洛桐发条消息痛斥她,但转瞬,殷燃转过身,捏着个酒杯。
姚宋笑起来。
“哟,这么关心?”
殷燃手里托着个杯子,神色淡淡,倒也没否认,说:“因为我也去鲁南。”
……
“啊,我说呢,怎么这么地名这么耳熟,”姚宋反应过来,继续问,“那你们,要同路?”
同路?怎么可能。
殷燃开酒,将浅金色的酒液流淌倒入玻璃杯,而后加了另一瓶鸡尾酒,才说:“你想多了。”
“不会吧,你们还没……”揭开误会吗。
不应该呀,都过去这么久了。姚宋想着。
殷燃:“还没什么?”
“啧,你不行啊殷燃,t王名不副实。”
“t王可不是我自封的,”殷燃说,“名不副实也没办法。”
今晚客人不多,几个人清闲的很,盘算起几天后的临别饭——客人双数,殷燃请;客人单数,姚宋请。
lily也申请了偷懒摸鱼,不再自顾自一直唱,放起了优雅的jazz乐。
“叮铃铃”风铃响起时,时钟恰好走到12点。姚宋大喜过望说了句“终于,而后轻拍拍小鸡啄米快睡着的洛桐,后者立刻在笔记本上划出“正”字的最后一条笔画,一数正字,恰好6个。
“哎,赌输了。”洛桐对殷燃说。
“没事,”殷燃淡笑,“就一顿饭。”
姚宋以前坑她的,可比这个重多了。比如高二某次放学,俩人撞见高一学弟表白现场,俩人闲的没事干打赌玩,姚宋赌学妹不答应,殷燃只能赌答应,学妹当时“好”都说出口了,姚宋“大义灭亲”把殷燃推出去装作路过,结果学妹又突然改口。
说起来,殷燃也耽误了不少学妹学弟。
但因果报应何时饶过人,只是不到时候。谁能料到,殷燃一上高三就在高一学妹身上栽了个大跟头……
门敞开,姚宋的“欢迎光临”刚说一半就一顿。
“诶,阮符妹妹,你今天怎么来了?”
殷燃循声抬头。
阮符还是从前精致到头发丝的阮符,她穿了件黑灰色半袖牛仔衬衫裙,画着层淡妆,依然漂亮得不像话。
对视那一眼,殷燃觉得她有点不开心,但又不明其中原因。
直到视线扫到她手中提着的破烂蛋糕盒。
忽略灰黑飞溅的泥土和压扁到不成型的弧度,殷燃根据现有已知盒子,想象出蛋糕盒的原貌——浅粉色方形,包装四面点缀满花朵和蝴蝶,盒子顶端处用漂亮的丝绸飘带打了个完美的蝴蝶结。令人少女心爆棚的同时,又不觉得幼稚。
姚宋也看到她手里的蛋糕盒,也是惊诧十足,说:“……今天是你生日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都没准备礼物给你。”
“其实不是啊,”阮符应着,把蛋糕放到吧台后隐隐觉得不妥,抬头小心翼翼看了眼殷燃,又问,“能放这里吗?”
没等到回复,阮符正要移开蛋糕盒放地板上,殷燃的手已经落到盒子上,制止她:“放吧。”
手触了下,阮符手背冰冷。
“好。”她笑笑,伸回手。
殷燃无话,望着她。与其说是望,不如说是粘。
殷燃也发现自己的反常——她根本移不开视线了。
“你还好吗?”
“啊,还好。”阮符始终没抬头看她。
殷燃拿出个玻璃杯,问她喝不喝热水,得到一句“谢谢”。
洛桐及时解围,说:“原来今天不是生日啊,那这蛋糕——”
阮符点点头,淡笑解释道:“今天是我爸爸的忌日。他最爱吃这家店的草莓蛋糕,我每年都会给他买一个。”
“……”
洛桐及时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的,别在意。”阮符笑容满面。
姚宋拍了拍阮符的肩膀,作安慰。
殷燃望着阮符,心中酸涩难忍。自己只是一个外人,体会到的,也许只是阮符百分之一的心情。
随后,又是沉默。
阮符笑了笑,打破凝滞:“你们别这样啊,我不是要伤感的。”
“说起这个蛋糕,还挺好笑的。我每年“送过去”后,都当着我爸的面把蛋糕全部吃掉。这次比较惨,我上台阶的时候摔了一跤,蛋糕直接摔在邻居的草坪上……”
殷燃皱眉,动作一顿,手指被烫了下,灼烧感瞬间蔓延。
“摔得严重吗?”姚宋忙问,“休息室有药箱,我给你上点药吧。”
“不严重,”阮符表情如常,“不用上药,真的没事,谢谢姚宋姐。”
往日那双狡黠灵巧的狐狸眼失了神色,情绪也像被水冲淡,看不出任何。
“真不用啊?”
“真不用,”阮符笑着,“不说了,我得把这个蛋糕解决掉,不能浪费。要不然我爸爸得托梦骂我了。”
漏洞百出。
如果伤得不严重,也不会连蛋糕没吃就回来吧。
殷燃的心仿佛被揪住,一下一下的抽痛着。
话音刚落,殷燃收到一条消息。
来自那个“助力隐伏cp立地结婚”的群。
[小姚同学:走路都一瘸一拐了,还说不严重呢,殷燃快管管。]
[梧桐桐:殷燃你在吧台里面看不到,我们都在现场,的确很严重,应该是扭了脚。]
[ring:知道了。]
殷燃关上手机,视线落到吧台前。
显然,阮符面前的蛋糕已经不足以说是蛋糕了,说成混色奶油和蛋糕碎屑更加贴切。
二十分钟过去了,蛋糕依然满满的,阮符只挖去一小块,没吃掉多少。
阮符见殷燃驻足,解释说:“它买来时很漂亮的。”
殷燃声音很淡:“嗯。”
阮符不禁想起几天前——醉酒,mygirl,报酬,接眼泪……
但她现在不想思考这些,她感到疲劳,整个人要散架了,不止是生理上,还是精神上。
“你能吃完吗?”
阮符信口扯谎:“可以啊,区区5寸而已。”
“二十二分钟了,你好像才吃掉009寸。”
阮符动作一顿,握住叉子的手轻颤两下。
殷燃说着,抽出一个新碟子:“突然有点饿,介意我吃一点吗?”
阮符倏地抬头,那双大大的狐狸眼漾出泪来。
她本就长得媚气,这一落泪,眼尾红成一片,更加惹人动容。
殷燃一愣,有些手忙脚乱,匆匆给她递纸巾:“别哭啊,我不吃了。”
不哄还好,她这一哄,阮符彻底绷不住了,积攒的委屈和焦虑化成泪水,连成串落下。
极小的“啪嗒”一声接一声。
到底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了她,明知道见她就会哭的。阮符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抽噎起来。
殷燃有些无可奈何,几经犹豫,她终于伸出手,覆上阮符的发顶,轻揉。
手感很好,毛茸茸的,倒真像只小狐狸。
“别哭了。”语气是温和到殷燃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程度。
“……”
阮符掉眼泪的动作一顿。
就在殷燃觉得自己要被推开时,却被双手轻轻揽了下。
动作简单,却带着试探。
啧。安全感也太低了。
殷燃向前一步,阮符旋即双手拢上她的腰,生怕自己犹豫时她会后悔。
殷燃身上携着木系淡香,像深夜后,柏树悄然焚烧,香气丝丝缕缕飘上空,引得月光与之交缠其中。
这香气十分贴合殷燃的气质,像当空那一轮可望不可及的朗月。
一时间,阮符脑海中涌出许多画面,时间在也许殷燃并不记得的更早以前。
往日不堪回首,只看此刻,阮符把月亮牢牢拢在了自己怀里。
“燃燃,我好想爸爸。”阮符话里带着颤。
殷燃不知怎么安慰,只得小心翼翼顺她的长发。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但此刻,殷燃却觉得和阮符共频了,她也清晰地体会到了对方的喜怒哀乐。
良久,她淡淡回了句:“嗯。”
……
等到阮符胳膊酸起来,已经是两分钟后了。
阮符反应过来,讪讪收回手,说:“对不起。”
腰间还残留温存,殷燃想说“没关系”,但临了嘴瓢,说成“别客气”,让气氛中的尴尬更上一层楼。
“吃蛋糕吧。”殷燃给她续了杯热水,说。
阮符终于情绪正常,语气明显轻松许多:“蛋糕太多了,我吃不完。”
言外之意,你得帮我。
嗯,看起来情绪稳定了……
顿了几秒,殷燃说:“你可以的。”
阮符把蛋糕盛到碟子中,推到她面前,说:“我不可以,帮我。”
殷燃弯唇,已经想好办法:“可以,有偿帮忙。”
“有偿?”阮符咬着叉子,惊诧。
殷燃点头,当做她默认了,兀自端过蛋糕,说:“我帮你吃蛋糕,你也得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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