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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会谋


仲宸回到自己那架车厢,用小瓶解药在白春山鼻下抹了抹,随后便捂着白春山嘴巴,防止他觉醒之后猝然声。

        不久,白春山悠悠醒来,挣扎了一番,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幸好被仲宸捂着嘴。

        仲宸知道白春山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肯定看不清自己。便赶忙出言解释道:“长师兄,我是仲宸。你们在馆驿中都中了洵山贼的毒,被抓掳至此。现在我们身在贼营,万莫声张,惊动贼人,懂了吗?”

        白春山点了点头。仲宸这才松开手,又用青蜂割断了白春山身上的绳索。

        白春山还想再问什么,仲宸轻“嘘”了一声,示意莫要出言。然后又依样作葫芦,救下了李梦珂,以及另外一辆车上的鲁子建、朱可然、王惟进、段崇信。

        仲宸把几人聚到离营地稍远的小树林里,这才把来龙去脉向几位师兄师姐说了,只是略去李梦珂受辱一节。至于为什么自己没有中毒,仲宸推说是在自己起身如厕之时,贼人下毒,才逃得此劫。

        本来诸位高鳞弟子们,对这一鳞的新弟子的能力和心性,并不是很称许,毕竟无论武学修为还是人生阅历,都显稚嫩。然而身处贼营,加上艾如松和李默汀确实莫名消失,都证明了仲宸的话。

        “不知学长们,身体状况如何?”仲宸问道。

        “周身酸软,想必是药效尚未完全消散。”说话的是鲁子建。

        “且疲且饿。”段崇信说道。

        “你是不是想问我们,能否一战?”白春山问道。

        仲宸点了点头。

        “接敌应战,怕是不行,偷袭暗杀应是无虞。”王惟进插口说道,边说还边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众人纷纷点头。

        白春山问仲宸道:“贼人有多少?”

        “二十上下。”

        白春山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等出来协助琅琊剿贼,寸功未立,反被贼人所乘,此可谓耻辱。不如反戈一击,一雪前耻。”

        众人皆点头称是。

        “仲宸,你带我们去取回兵刃。”

        “子健、可然一组,惟进、崇信一组,仲宸与我一组,梦珂,你居中照应。咱们三组分头下手,结果那些贼人性命。艾如松、李默汀暂且不论,带回学院再做打算。”

        “师兄,我们可否留个舌头?”段崇信提了个建议。

        白春山同意了。于是众人按照白春山安排,分头出手,很快便解决了那些尚在梦中的洵山贼。仅仅留下了一个作为舌头,同那艾如松和李默汀一并,被用绳子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艾如松和李默汀摆着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根本不回答任何问题,甚至有时还反唇相讥。众人碍着同学情面,也不好出手相逼,只得用布塞上他们的嘴,丢在车上。

        留下来的那个洵山贼,倒是很配合,根本不用逼供,便全招了。不过他的级别很低,只是知道奉命前去琅琊的馆驿做埋伏,将经略学院一众弟子绑了去,作为与琅琊郡谈判的条件。

        见到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便也将这贼人丢在了车上。

        随后众人为篝火里添了些柴,又在洵山贼的马匹上搜寻些干粮和水,围坐一起分着吃了,这才恢复了几分精神。留下仲宸和白春山做值哨,其余五人便就地睡下了。

        天亮后,七人将载着艾如松、李默汀的马车套上马,由鲁子建驾着,其余六人各骑一马,在那洵山贼的指引之下,便来到了大路,向琅琊城进。

        堪堪行了两里路程,便听见前方琅琊方向,马蹄之声动地而来,众人赶忙让开大道。

        俄而,一彪军马飞驰而至,远远见得仲宸一众,便勒马减,到达仲宸等人面前,便停了下来。

        为一人,身着蓝色滚蟒袍,斜披碎银连环甲,头戴紫云冲霄冠,足踏瑞雪流云锦,腰跨宝剑,马挂长枪,四十岁上下,面如冠玉,眼似流星,一对剑眉斜插天际,颇有几分英雄气概。

        那人抬鞭虚点,问道:“尔等何人?”

        白春山出答道:“我等乃经略学院弟子,本是前往拜见琅琊秋郡守。却于馆驿遭那山匪劫持。昨夜侥幸脱困,此番便是去向琅琊。”

        那人又问道:“我便是秋风引。阁下是白春山,还是仲宸?”

        众弟子闻言,心中是又喜又惊。喜的是,居然于这山道之间遇见秋风引,这几日的奔波劳苦,霎时间释放,加上洵山贼的惊扰,此刻仿若惊涛之中攀住一叶孤舟一般;惊的是,秋风引居然还知道仲宸的名字。毕竟,此行之前,学院已然照会过琅琊方面,白春山作为带队之人,为秋风引所知,实属当然。却不知为何又独独问及仲宸,难不成学院也对秋风引另有交待么?

        白春山上前施了一礼,说道:“弟子白春山,拜见秋郡守。”

        秋风引点了点头,说道:“公子不必多礼。学院将你等托付于我,不想糟此劫波,实是鄙人之过。”

        白春山赶忙说道:“岂敢。没想到那几个馆役竟与山贼沟通,实不是郡守可以可知。”

        秋风引说道:“说来惭愧,变生肘腋,倘若诸位有何闪失,秋某人必将抱憾终身啊。”

        说道此处,秋风引似乎想起什么,又问道:“不知哪位是仲宸公子?”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仲宸翻身下马,走上前去,一揖及地,说道:“仲宸这厢拜过郡守。”

        秋风引连忙从马上跃下,走上前来,虚扶仲宸,道:“公子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若非公子作书一封,鄙人只怕仍蒙在鼓里咯。此番前来,虽不能陷阵救人,却也聊慰愧意。”

        原来仲宸那晚见无法得脱,便想留书一封。但想及那馆役诸人皆被买通,想必书信也难入秋风引之手。一时计上心来,明面上书写着“启禀郡守,学院急召我等还,洵山之行请缓。事急,恕不面陈。”却又加持灵力,蘸着水,在那纸张的空白处,写道:“事急。馆役与洵山贼通。学院诸弟子陷于贼手。望郡守救。弟子仲宸。”如此一来,馆役便将此书信当做是掩饰自己行迹的佐证交于了秋风引,殊不知尚存如此玄机,反倒是将自身供出。

        至于仲宸留下名字,是想秋风引知道,那书信是自己留的。两人同作为灵能者,既然不想身份公诸于世,必会将那书信加以隐晦。如此以来,二人彼此心领神会,不至于在他人面前露出痕迹。因此秋风引一上来便急着找出谁是仲宸,也有想去沟通隐匿之意。

        看到秋风引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仲宸又是一躬,道:“感谢郡守不辟晚辈蒙昧,躬身引兵前来相救。”

        秋风引哈哈一笑,拍了拍仲宸肩膀,赞许地看着他。

        “不知郡守接下来作何打算?”白春山出言问道。

        “引军回城,再做打算。”

        “兵贵神,胜在用奇。”白春山言语间颇有些慷慨激昂,“我们原计划整顿三日,才从琅琊出,前去剿匪。不想事泄,为贼所知。如是,不如我等将计就计,就势引兵突袭,端了贼巢,郡守以为如何?”

        白春山这一席话,着实让仲宸眼前一亮,暗暗竖起大拇指。

        秋风引沉思一番,说道:“唔,公子之言,甚合兵法。只是我此番轻兵疾进前来,仅仅是为了追赶贼人,将你等救出,并未做剿贼打算。如此兵力,追击尚可,攻寨却是力有未逮。况且那洵山贼寨据险持要,非可骤下啊。”

        “我等可以设计赚开寨门,如此一来,便是事半功倍。”白春山说道。

        秋风引眉头一挑,问道:“计将安出?”

        白春山一指鲁子建驾着的马车,“如此这般……”

        洵山,是琅琊境内仅有的一条山脉,位于琅琊郡的东北角,与澹州、西原两郡相邻。山势并不高,范围也不广博,却十分的盘延幽深。而且水系十分达,各种溪流、沼泽、水地遍布其中,甚至行在山路间,也会看到路旁的山石和树木上,垂下细细的水线。有的时候,山路上也会有一涓细流横穿而过。

        洵山贼的寨子,便扎在了洵山山脉里众多的峡谷之中。寨子所在的这条峡谷,名叫梭峡。顾名思义,就是这峡谷的形状如同梭子一般。两头狭小,中间宽阔。“梭子”的一头,通向洵山山脉的琅琊郡方向,另一头出去,便是西原郡方向。由于西原郡处于河西军治下,因此可以说,洵山贼寨是进可出,退可守。甚至有传闻说,洵山贼仅仅是河西军以“山贼”的名义安排在琅琊郡内的“楔子”,以形成对朝廷的袭扰。当然,无论朝廷还是河西军,都没有出面证实,想必即使是真的,彼此也是心照不宣,毕竟也没有确切证据。只是每次朝廷诏令河西军协助剿匪,对方便以雍庭方面军事压力巨大为由,拒绝出兵。无奈之下,朝廷只得诏令琅琊郡守秋风引,独自谋划剿匪事宜。恰巧经略学院至书,协商在琅琊郡内安排一次历练,于是便有了这剿贼的方略。

        这一日清晨,晨光穿透山雾的缝隙,照在洵山寨的寨门上,腾起薄薄的水汽。寨门两侧各有一个箭楼,二者之间相距丈余。两个箭楼上,各站着一个值哨的小喽啰。这两人看着都有几分慵懒,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这都什么时辰了,赵喜儿他们怎么还不来换哨?”一个刀疤脸的嘟囔着。

        “估计是昨晚累趴下了吧。也难怪,那女人点儿真特么正。”一个酒糟鼻子的回应着,言语间透着几分猥琐。

        “你说那女人,昨日来时哭哭啼啼的,一直闹到夜里,后来就没了声响,不会让赵喜儿那犊子给弄死了吧?”刀疤脸说道。

        “保不准儿,这小子性子忒儿狠了些,死他手上都几个了?至少三个了吧。爷还想玩玩儿呢,要是让他弄死了,爷非跟他急了不成!”酒糟鼻子有些恼意的说了一句。

        刀疤脸也没接话,眼睛望着远方的天,有些出神。不知是想那女人的姿色,还是想那赵喜儿的迟勤。

        就在此时,山谷的深处传来“嘚嘚嘚”的马蹄声,声声渐近。不一会儿,一小队人马便从山后绕出,进入了刀疤脸和酒糟鼻的视线。

        终于,那些人停在了寨门前三丈之地。

        三人出,一人在前,两人在后。在前那人正是被白春山留下做的那个“舌头”,后面两人分别是白春山和鲁子建。那“舌头”向寨子里喊道:“我等回来啦,请各位兄弟开寨门!”

        山中水汽氤氲,刀疤脸和酒糟鼻,眯着眼,瞄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究竟来。

        酒糟鼻子大喊一声:“尔等报上名来!”

        为那人应道:“兄弟,是我啊,前寨的辛平啊。”说罢,又向前几步。

        这次刀疤脸和酒糟鼻却是看得真切,的确是前寨的辛平。于是刀疤脸问道:“哎,你们不是出去扫场子了吗?货什到手了吗?”

        辛平接到:“甭提了,货什里有几个不是正点,半路上遛了几个,还教弟兄们折了鞭。不过好歹攒着两个回来,丁头儿叫我先送回寨里,顺道儿多带几个弟兄一并回去,抓那几个货什。”

        酒糟鼻子又问道:“丁狗儿呢?”

        辛都回道:“丁头儿,撵着那几个货什去了。料他们山生水不熟的,也跑不出去。哥哥们快开寨门,我还得禀报当家的,赶紧回去应着丁头儿。”

        那辛都一边说,一边向后挥手。车后面的王惟进和段崇信便推着捆得严严实实的艾如松和李默汀走上前来。艾如松和李默汀满面惊恐,摇摆扭动着,想要挣脱。嘴里“呜呜”作响,似乎要说些什么,可是嘴里被塞住了。

        刀疤脸和酒糟鼻子打量了艾如松和李默汀一番,果然是经略学院的弟子服饰,便向寨里喊了一声。几个人闻声向前,“吱呀呀”地,打开了寨门。

        这时辛平和背后的白春山、鲁子建便引步向前,而艾如松和李默汀又被王惟进和段崇信两人,推到马车上。而赶车的,正是琅琊郡守秋风引。车厢里除了艾如松和李默汀,还有藏着的仲宸、朱可然和李梦珂。

        一行人便缓缓的向寨中行去。

        就在刚刚走到门前一丈之地时,寨子里面又有一队人马走向寨门。便听那刀疤脸喊道:“赵喜儿,你这孙子终于来了,要爷爷好等!”

        赵喜儿也没答话,望着正在进寨的那一行人,问道:“这是何人?”

        “前寨的辛平,带着两个货什回寨了,丁狗儿要他找当家的去喊些人马。”酒糟鼻子接道。

        赵喜儿闻言,眼珠子一转,大喊一声:“都给老子停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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