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处心积虑 第八节 蛇蝎本性

虽然那晚叶大铭惨死在她的面前，让她解了心头之恨，获得了报复成功的快感，但险些也成为警方的阶下囚。侥幸逃脱后，心惊胆颤地沉寂老实了一段时间，跳舞、逛街、打麻将……成了她打时日的主要方式，过去亢奋的寻求报复的情绪也逐渐消退，并且，有时还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愧对了叶大铭。然而，哥哥的死，像一根火柴，“腾”的一下又把几乎已经化作灰烬埋在心底一角的仇恨又点燃，报复的幽灵又开始没日没夜煎熬她的心灵。哥哥死了，自己也是孤苦一人，可庄芸的日子却过得芝麻开花节节高，不但与叶大铭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重归于好，而且把自己养育多年的养女收为儿媳，随后又把叶大铭的所有财产尽收囊中，现在又有了孙子。有时一想到他们正在享受天伦之乐的情景，她就恨得咬牙切齿，“如果有一颗手榴.弹就好了，拉开弦举着冲进他们家，让庄芸跪在我的面前抖求饶，最好能把她吓疯，关到哥哥曾经呆过的精神病院去，让她也死在里面，给哥哥陪葬……”&1t;/p>

        后来认识了这个周玉萍，原本以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借助她实现自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把庄芸的孙子弄到手后远走高飞隐藏起来，让他们一辈子都生活在寻找、哀求的痛苦之中。可没想到周玉萍做到一半不干了，并且，是不是已经出卖她，暗中跟他们成了一伙也弄不清楚。这还不算，最让她感到懊恼不已的是费尽心机忙活了半天，自己却讽刺地当了一回上不了台面的好人——帮叶萍儿圆了有妈的梦。尽管这个妈只有半条命，可似乎当得很成功，双方好像都很满意，过得有滋有味。前前后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仅世人，连老天都欺负自己，故意跟自己作对，让自己不顺心。&1t;/p>

        “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周玉萍几次在电话里推三阻四打马虎眼，我这次登门她不可能不知道，却避而不见，很可能已经把我给甩了。这家伙一定是想乘机将错就错，弄假成真，在有钱的人家里当妈，当然比我答应给她的那些钱强多了。真他妈的干了一件蠢事，偷鸡不成蚀把米，白花钱不说，弄不好还暴露了我的企图，让他们处处起防备。唉，相信谁都不如相信自己，只能怪自己一时糊涂，竟然会相信一个不知根底的戏子，指望借她去耍别人，没想到自己反被她给耍了。不过，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她的命运自从她跨入那个家门开始就掌握在我的手中，想不想，什么时间戳穿她，羞辱她，报复她，让她现原形，完结叶萍儿的好梦，全在我……”思绪一转，柳玉绾不禁想起叶大铭那天被自己置于股掌之间的狼狈相，得意地笑了起来，一个新的恶毒想法也随即产生。&1t;/p>

        柳玉绾从座位上欠起身，让出租车司机改变行车方向，当她轻轻吐出新的目的地——庾泉山墓园时，让司机大吃一惊，“这个女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跑了十几公里快到地方了，又让我带她原路拐回去，干嘛不早说，现在正是中午下班放学车多人多时间，没看到路不好走啊，我可不想挣这种操心费力钱。透过后视镜，司机瞪了后座女人一眼，现她眯着眼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后脑勺，不知为何，觉得脊梁骨一阵冷，一种随时可能被她刺一下或咬一口的恐惧感突然浮上心头。战战兢兢总算到了目的地，司机接过柳玉绾递过来的车钱，数也没数往边上一扔，立即加大油门逃命般狂飙而去。柳玉绾见状赶紧挥手喊了一声，“还差五块钱！”可出租车还是决绝地没有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1t;/p>

        进了墓园门，拐了两个弯，柳玉绾拿着刚买的一束鲜花来到叶大铭的墓前，看到碑前的祭台上已放满了鲜花、果品和食物，分明都是刚摆上不久。“一定是庄芸、萍儿她们来过了，可进来时没看到她们啊。”她踮脚四下张望一番。今天是个很平常的日子，来祭拜扫墓的人并不多，她没费多大劲就看清，周围并没有她想找的人。&1t;/p>

        其实，柳玉绾要不是刚才喊那一嗓子，很可能就跟苏芸他们迎头撞上了。说来也巧也不巧，就在柳玉绾下出租车的那一瞬，苏芸他们正好走到墓园门口，听到“还差五块钱！”熟悉的嗓音，叶萍儿一愣，透过门边的围栏循声一看，“咦，她怎么也来啦？”赶紧拉住其他人，低声说道：&1t;/p>

        “柳妈妈也来啦。”&1t;/p>

        循着萍儿手指的方向，大家这才注意到正在张望出租车的柳玉绾，赶紧转身躲到门口的松柏后面。等柳玉绾款款走来过去后，才匆匆离开，而柳玉绾却丝毫没有察觉。&1t;/p>

        柳玉绾放下花束，双手合十冲着叶大铭的墓鞠了一个躬，抬头，看到墓碑上照片里的叶大铭面带浅笑地注视着她。她鼻孔里“哼”了一声，还他一个冷冷的笑，然后，示威地盯着他的双眼，轻声说：&1t;/p>

        “叶大铭，你现在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啊？真要进了天堂，那是你的万幸，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下地狱最好。嗯——，其实对我来说，你现在在哪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不在人世，而且是在我的面前，无可奈何地死去。说实话，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领会什么叫无可奈何。那时你只能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我，是因为你虽然明知我在玩弄你、戏耍你，甚至恶心你，可你却无可奈何。你一头倒栽在床下时，你一定不想死，可是你的双臂无力撑起，接受死亡，你知道已无可奈何，现在，我站在你的墓前，诅咒你、唾弃你、嘲笑你，你还一脸笑意，是因为已成一盒骨灰的你，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得乖乖接受，只能看着我无可奈何。”&1t;/p>

        说到这儿，柳玉绾蔑视地撇了撇嘴，随即又露出一丝苦笑。&1t;/p>

        “现在，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也许会幸灾乐祸，不过随你。你的同学我的哥哥死了，一个多月前死在精神病院，孤苦伶仃，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唉——，我可怜的哥哥，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解脱他所有的烦恼。我哥哥的死，不管你们怎么辩解，说到底都是因为你，因为庄芸，一个夺人所爱，一个忘恩负义，害得他活得这么难受，死的那么惨。这个仇我一定要报，除非我跟着你立刻死掉，否则，这个仇无论如何我要报到底，即使不能让你断子，也要让你绝孙。”&1t;/p>

        柳玉绾在碑前转了一圈，观察到附近没有一个人，惨淡诡异地一笑，尽力咳出一些痰，“啪”地一口吐到叶大铭的脸上。伸出食指，蘸着痰，在叶大铭脸上恶狠狠地写下一个大大的“杀”字。然后，退回身，歪着头，欣赏起自己的“杰作”，竟洋洋得意地笑出声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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