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处心积虑 第七节 主动登门

“噢，我已经想过了。那次葬礼后，我就怕她打电话骚扰萍儿，把萍儿手机里她的号码给拉黑了，电话打过来，会自动按照电信部门的统一回话‘这个号码是空号’，信息也不进来。”&1t;/p>

        “萍儿知道吗？”&1t;/p>

        “我偷偷弄的，没告诉她。”&1t;/p>

        “那可不好，还是让她知道才对。”&1t;/p>

        “我曾经试着问过她，要不要给那个柳妈妈打个电话。她说以前爸爸在的时候，回家时见了面也就打个招呼，很少说话。现在爸爸不在了，她也搬走了，一直没联系，也没有什么话好说，打给她，万一在电话里来两句难听的，不管多尴尬，你也得受着。以前住在一起，她又是长辈，被她说两句，没办法只能忍着，现在可不想再自找没趣。”&1t;/p>

        “哦？萍儿说得对，话不投机是不要说，免得惹麻烦，双方不愉快。”&1t;/p>

        周日一早，一家人收拾妥当，正要动身去墓园祭奠叶大铭，今天是他52岁的生辰日，就听到传来一阵门铃声。叶萍儿打开视频一看，不禁吓了一跳，赶紧把庄醒心拽过来，悄声说：&1t;/p>

        “醒心哥，你快看，她怎么来啦？”&1t;/p>

        庄醒心一看，也感到很意外，因为视频里正在朝里面张望的人，竟然是柳玉绾。自从叶大铭去世后，除了那次葬礼上见过面，苏芸他们就再也没见过她，这也是她搬出去后第一次回来。可是现在恰恰是全家准备出门的时间，放她进来不是，不放她进来也不是。&1t;/p>

        “谁呀，醒心，是不是保姆阿姨什么东西忘拿了？”苏芸以为是保姆家的什么人过来取东西。&1t;/p>

        “不是。是柳阿姨。”&1t;/p>

        “谁？”苏芸也感到吃惊，立刻过来看，“不吭不哈的，她怎么突然跑来啦？”&1t;/p>

        “让她在外面呆着好了，没人理她看她能呆多久。”&1t;/p>

        “醒心，那不好，要讲究礼貌，就是一般的客人来了也要让人家进来，把门打开。萍儿，你跟你妈留在楼上，待一会儿再下去，我跟醒心带着孩子先下去，看看她有什么事儿。”&1t;/p>

        柳玉绾打着一把淡紫色碎花太阳伞，身穿一袭墨绿色的中开叉真丝旗袍，旗袍上，一枝斜斜的手绘的月白玉兰，夸张地从腰肢左侧过胸直插右腋下，脖子上围着一条淡色纱巾，鼻梁上架着一副浅色茶镜，迈着碎步，扭着腰肢，迎面款款地走了进来，俨然一副绝世名伶的架势。看到苏芸他们从楼门里出来，立刻满面笑容地抬手招呼。“哎吆，芸姐、醒心，你们好啊，谢谢你们特地下来接我。芸姐，好长时间没见了，你的气色越来越好了，显得越来越年轻了。一定是儿子、媳妇伺候的好，让你省心享福，多好。喔！这一定是小孙子了，长得这么肉乎乎、白净净的，好可爱啊，小宝贝，奶奶今天可是特地来看你的哦。欸，怎么没见到萍儿？”她抬起头，向楼洞口张望。&1t;/p>

        “她还在楼上休息呢。公司有点事，昨晚一直忙到后半夜才睡，怕打搅她，我正准备跟妈带着宝宝出去走走呢。”庄醒心不冷不淡地回答她。&1t;/p>

        “玉绾，没事儿的话跟我们一起走走？”&1t;/p>

        “不啦，宝宝出生我一直没见过，今天我是特地来看他的，顺便看看你们。我还有点其他事要办，你们忙，我就不上楼看萍儿了，向她问好。”边说，几个人便走到大门外，恰好有一辆出租车送完客人要出去，柳玉绾扬手拦下。&1t;/p>

        目送出租车扬尘拐弯离去，母子二人相视一笑，庄醒心来到大门前，按响门铃，笑着说：“客人走了，你们下来吧。”&1t;/p>

        “醒心，别急，让她们再等几分钟下来也不晚，我们走去大门口等他们。”&1t;/p>

        说着，她拐回头，推着宝宝车向小区大门方向走去。母子俩顺着路边，慢腾腾地边走边聊，快到大门时，一辆出租车迎面驶了过来，“吱——”的一声停在路对面。&1t;/p>

        “芸姐、芸姐，等等——”&1t;/p>

        出租车后座上的人把头伸出窗外，边招手边大声喊叫，苏芸扭头一看是柳玉绾。只见她打开车门，“咔、咔”走了过来，打开手袋，从里面拿出一个红包递给苏芸。&1t;/p>

        “芸姐，不好意思，匆匆忙忙忘了件事，这是给宝宝的见面礼，刚才忘记拿出来了。”说完，朝苏芸他们身后扫了一眼，又上车招手“拜拜”离去。&1t;/p>

        母子俩相视又是一笑。想着刚才的事，庄醒心心里不仅佩服妈妈，也暗暗佩服柳玉绾，“姜确实还是老的辣，都够厉害，不服不行。”&1t;/p>

        柳玉绾微闭着眼，疲惫、沮丧地躺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今天这一趟可把她累坏了。原来，早上出门前她已计划好，到了大门外先躲在边上观察观察，等周玉萍或叶萍儿最好是两个人一起出现再叫门，让她们无法回避。不料到地方一看傻眼了，原先通透的钢管大门被换成了二米多高的全封闭的铝艺护栏门，而且严实得费了半天劲也没找到一个可以窥视院里的缝隙。她又不想直接叫门过早暴露自己，就在大门前徘徊起来，一心巴望着里面有人出来，好冷不防来个迎头站。谁知她来来回回足足走了个把钟头，大门里竟然没一点动静，门前又没地方可坐，无可奈何只得按响门铃报到。不出所料，果然被庄芸挡了道，虽然自己出其不意杀了个回马枪，结果还是扑了个空。&1t;/p>

        当初，柳玉绾从这座住了十几年的老楼房搬离时，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感，只有尽快离开、摆脱它的渴望，所以，搬走后她几乎从来就没有想过它，更不要说回来看它了。然而，就在她慢慢恢复以往平静悠闲的生活时，一件事又彻底打乱了她已近乎波澜不惊的心境，家里人给她来电话，说是她哥哥突然暴死在了医院。她匆匆赶回去参加了哥哥的葬礼，并且了解到哥哥死亡的梗概：近一段时间来，她哥哥的情绪时常陷入亢奋的妄想状态，大夫告诉她，他哥哥不管冲谁都哇啦哇啦地喊“庄芸……庄芸……”。四天前的中午，她哥哥一个人跑进卫生间，把衣服脱光后，以一种十分不雅的方式自残，等医生现找到他时已经为时已晚。&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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