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性格属于被动懒散的类型，所以在李勋说空了找鱼溪县严局长以后，我就没有提起过这事，还是他去约定的时间，我还真不像个要当老板的样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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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李勋说他托鱼溪县徐部长约了严局长，这周六在郊外踏春赏花。这个我懂，让我安排接待。周六一早，我准备了两件五粮液，四条大重九，有点心痛，然后跟李勋坐上王建设的Q7，提前到预订的农家乐，喝茶等候。农家乐在半山腰，坐在观景台，视线开阔，山下金灿灿的油菜花，尽收眼底，春意正浓，三人惬意地喝茶聊天，我想，也许不负春光，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项目，有就做吧，没有也不用太勉强。如果李勋知道当时我这种不思进取的想法，一定会考虑还要不要跟我合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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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徐部长和严局长终于到了，把二位迎到观景台喝茶，我按计划拉着司机，把两件五粮液和两条大重九搬到他们后备箱。坐定之后，互相介绍，两位领导在夸了我们年轻有为后，又赞叹了眼前的风景，很快，晚饭准备妥当，大家移步包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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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次序坐定，大家纷纷推举徐部长起头，徐部长推让一番，想想今天他是中间人，级别也高，就提起酒杯，表达对我们几位主人的感谢。接下来，领导敬领导，百姓敬领导，领导敬百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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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顺序敬完第一轮酒之后，徐部长抛出一句，李勋，你不是有事情要向严局长汇报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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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勋略一弓腰，清了清嗓子，笑着对严局长说，严局，这里没有外人，我就跟您实话实说了。这位董乐，工程设计的精英，现在有自己的设计公司，这位高建设，做施工的。他们两位做人做事您放心，我们看能不能在鱼溪县做点事情，希望严局长能关照小兄弟。徐部长肯定在来之前已经跟严局长大致说了情况，而严局长也心中有数才会来。所以话说到这儿，李勋和严局长都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我和高建设随后也轮番向严局长敬酒，表达欢迎和感谢之情。半酣，严局长像是对我又像是对全桌说，最近那个项目，在好多区县投资都不小，你知道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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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点头称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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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考虑设计让谁来做，以前一直没有满意的设计单位。看来严局长是有备而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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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乐，还不赶紧敬严局一杯酒。高建设鼓动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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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马会意，双手捧杯，来到严局长身旁，毛遂自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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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总你在这个行业，我们是听说过的，设计质量一直不错，这个项目欢迎你的参与。说罢立即掏出手机，对电话那头说这两天有个董总会联系你，那个项目设计具体招投标的事，你跟董总商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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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桌都起哄，让我必须再敬严局一杯，我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连敬了严局长三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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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没醉，我借故上厕所，去前台结了账。刚结完，就见大家晃荡着走了出来，李勋拉着徐部长和严局长钻进Q7，我和王建设坐另一辆车，往城区驶去。来到梦里水乡kTV，在领班带领下，来到电话预订的豪包，跟着进来一群陪酒美女。看来，徐部长很信任李勋，而严局长很信任徐部长，要知道，一般人，领导是不会去kTV的，容易有损形象，也怕被偷拍曝光。那晚，我心情好到爆棚，看每个陪酒的美女都那么漂亮、顺眼，很多人鄙视她们，其实我表示反对，她们只是一种职业，只是被社会边缘化的人群，靠青春挣钱，不偷不抢，忍受谩骂和白眼，应付周旋于各色男人之间，察言观色，也不容易。跟我们设计人员极为相似，没个白天黑夜，极力讨好，出卖自己的时间、精力和青春，只是比我们价钱卖的好一点。但凡家庭好的，有几个愿意一直陪酒或者干设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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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几轮推杯换盏之后，都醉了七八分，才把领导送上车，约定这两天就去鱼溪县拜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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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让付伟和我一起去鱼溪县拜访严局长。严局长说下午开完会跟我联系，我和付伟就找了一家茶楼喝茶。付伟让我要小心点，因为这个项目，几家设计公司都在运作，包括我老板。严局是答应我们来参与了，但是难保他没有跟你老板有交集，你得防着点，别让他卖了。早叫你来我公司，屁事没有，哪还用顾忌这些，你娃犟牛一头，唉，弄得现在瞻前顾后。&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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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怕毛啊，大不了被炒，然后来投靠你呗，到时候我走投无路，付总不会使劲压低我工资吧，我亲爱的资本家。&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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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我，绝对是利令智昏，只想着拿下这个项目，百万到手，完全没有考虑退路。曹雪芹说的好：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所以，在利益面前，我现是非道德在自己心里，是多么的不堪一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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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严局长的电话，已是下午6点，我邀请他吃个便饭，他说等下还有事，饭就不必了，直接去他办公室。我让付伟和司机在外面先找地方吃饭，一个人敲响了严局长办公室的门，此时局里已经下班，敲门声在楼道里显得很清晰，我感觉能听到自己心跳声，有点小紧张。&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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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局长见我进去，招呼我坐下，问了我三个问题，一是我的公司，和现在的老板有什么关系，我说没关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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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这个项目，你能不能保证出效果，比其他区县和你以前的设计出彩。我保证没问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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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这个项目需要其他几个局机关的配合，你跟他们关系如何，能不能配合？我说以前通过项目，几个局机关办事人员都认识，打交道没问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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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头，告诉我一个电话号码，是代理机构的钱总，让我去找他，时间不多，要抓紧，等招标条件上报备案，就不好办了。我赶忙记下，点头称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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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后两个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而第一个问题，至少反映了三个问题，表面上，严局长是关心我，怕我老板知道我私自争取这个项目后，会对付我；二是我老板已经在运作这个项目；三是严局长安排我参与这个项目，担心我在老板面前出卖他，算是给我敲警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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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跟老板的正面冲突，我是不方便出面，付伟说他去联系钱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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