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天一早，把成果给业主，隔了一个小时，他们请示完领导，提出了修改意见。技术上没问题，因为他们不懂。对封面、排版和美观方面，提出一大堆问题，这些是我们能想到，但是不屑于或不愿意做到的。没办法，要从他们手里拿设计费，就得按要求改，于是又改到晚上12点。业主动动嘴，设计跑断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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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省上负责技术方面的领导来东林区建设局指导工作，在会议室里，我们把方案向他作了汇报。在巡视了十几个区县后，领导对我们的方案最满意，直夸方案数据详实，图纸规范，有理有据。汇报结束后，大家坐在一起讨论。没想到的是，领导坐到我旁边，悄声问我是否有合作意向。我一下子蒙了，什么合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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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出了我的狐疑，继续说道:他的团队不擅长工程设计，但是对方案编写有研究，且他是评审这批方案的专家组副组长，很多区县都要买他的账。这次省厅项目涉及三十个区县，一两家公司也把设计费挣不完，大家可以合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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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瞬间我脑子里冒出两个念头，一是原来领导也是俗人，想利用职务之便捞钱，刚进门时看到的他头上的领导光环没了，二是老板正愁其他区县怎么打开市场，我得马上告诉他这个喜讯。电话打过去，简单说明情况之后，老板很兴奋，立马叫我留下领导联系方式，我屁颠儿照办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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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沉浸在被领导认可的喜悦之中，工作这么多年，第一次被这么大领导认可，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又想这次算为公司争光了，也为公司拓展其他区县业务开了个好头，老板应该会重赏吧，但是老板肯定不会主动奖励，该怎么开口请功呢？呵呵，暗喜自己越来越会钻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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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被电话铃声打断，看看是高建设打来的，说晚上约了张小庆吃羊肉，叫我务必一起去。一边答应着，又想着如何“请功”的疑惑，便问高建设有没有时间，跟他请教点问题。作为老大哥，他爽快地叫我去芭提雅大酒店的茶楼找他。赶到芭提雅已经下午5点，坐电梯到顶楼，中式装修和茶具，古筝如流水般悦耳，颇有古香。看到高建设在里面卡座向我挥了挥手，我坐下，点了杯竹叶青。高建设递过来一根大重九，笑着问我什么情况。我点燃烟，将下午在东林区的事情和自己关于如何“请功”的疑问向他道明。&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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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有耐心，没有打断我，听我说完后，他说:兄弟，你只能拿到该拿的设计提成，至于其他的，将与你无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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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愕，问为什么，我介绍领导，打开市场，自己也愿意参与后面的联络，怎么就只能拿工钱，不能拿些奖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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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设摆手打断我：你们老板我了解，第一、你介绍领导和项目，是因为你做公司项目时的一个偶然，属于应该介绍；第二、这行就是靠关系，如果他奖励你，那会让你们觉得他支持下属联系项目，等你们联系几个项目后会现，原来自己也可以建立关系当老板，当老板也没那么遥不可及，那么必然会跳槽，抢他的生意。你觉得，他还会奖励你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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醍醐灌顶！那我该怎么办呢，这样一分析，虽然说道理是明白了，但是不甘心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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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兄弟，你还年轻，应该成立一家或者找一家长期合作的设计公司，这样你遇到的项目，就可以自己当老板了，何必委屈于他人。如果你有自己的公司做后盾，那么你就是老板，今天遇到的领导和项目，不就是你自己的了？还需要因为一点奖金而纠结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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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如此有理，我竟无言以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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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道：根据你说的，这个项目涉及三十个区县，分四年完成，这个领导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有能量，那么你应该从今以后，以个人名义逐渐跟他拉近关系，同时，如果目前没有能力成立一家有资质的公司，那么就该联系一家长期合作的公司。这样，虽然第一年项目被你们老板拿到一部分，但是你跟领导走近以后，后面三年的项目，就有你一杯羹了。而至于能分到多少，就看你跟领导的相处和合作模式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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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貌似明白了一些，但是对怎么跟那位省上来的领导处关系，纯粹一张白纸。&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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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设很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你小子，哪天得请我吃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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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后面有不会轻易开口的内容，所以双手合十，笑着答应。&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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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呷了口茶，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在咱们工程这个圈子，利益关系分三层：第一层，偶尔送钱，就是遇事或逢年过节，直接送红包，至于多少，就要分人分事情了；第二层，经常吃喝，大家熟悉了，可以少送钱，或者不送钱，兄弟相称；第三层，长期合作。长期合作有两个前提，一是合作方要互相了解并且认可，而是大家要明确约定好责、权、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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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确定，人家那么大领导，会跟我合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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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是人就有欲望，就有弱点，通常来说，贪婪和懒惰是人的本性，不劳而获是大家口诛笔伐的，但确实也是每个人所希望的。你说的那位领导我听说过，应该5o岁左右，正当年。我有个朋友，以前也是处级领导，现在都快7o岁了，一样在kTV搂着小姑娘，忙的不亦乐乎。&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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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表说:六点了，下来再探讨吧，张小庆快到了，咱去羊肉馆等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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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的入迷，没注意时间，见他收起烟盒和钱包，便和他并肩走进电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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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羊肉馆现张小庆已经坐在桌前，玩弄手机。羊肉馆生意不错，有点吵，走到桌前，张科长也没现我们，直到坐下，他才现有人，抬头定睛，哑然一笑:师父，董乐你们哪里潇洒去了，还以为你们放我鸽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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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敢放张科长鸽子，路上有点堵，你刚才看手机那么投入，又勾搭上了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妇。高建设放下手拿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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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师父唉，哪里勾搭上了，刚认识而已。&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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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接着装。你看手机的时候，一脸淫笑彻底出卖了你，老实招了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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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还没一撇，一个蓉城姑娘，说等下来找我。张小庆呵呵一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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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一起过来吃饭呗。我和高建设异口同声地凑热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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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来不来还两说，咱们吃咱们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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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服务员端上了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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