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她的事我都担着
寒铁衣额上冷汗都吓出来了,他再不济,也看得出刚才那一锏,是横着过来的。凤白梅坐在桩顶,要打她不是应该竖着劈吗?
“你那一脸遗憾是没打到凤白梅,还是因为没打到我?”寒二公子默默地往武冰洋相反的方向挪。
武冰洋冲着他裂了一下嘴角:“放心,我们习武之人不欺负老弱病残。”微顿,又补充一句:“像你这种一般直接毒死。”
寒铁衣后背一凉,抬头看向凤白梅:“小白,救我。”
凤白梅翻身下桩,在二公子肩头拍了拍:“冰洋和你开玩笑呢。”
寒铁衣转头看看武冰洋,红衣小姑娘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一副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的模样,可半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他拉住凤白梅的袖子,委屈巴巴地道:“我不管,你得负责我的人生安全,我死了你可要守活寡的。”
凤白梅想了想,同武冰洋说:“你若真把他打死了,我替你偿命。”
武冰洋眼神一亮,看寒铁衣就像看待宰的羔羊。
寒二公子震惊极了,跟着转身离去的凤白梅亦步亦趋:“为什么呀小白?”
凤白梅简短地回了两个字:“聒噪。”
从渔溪镇出来,武冰洋便将跟着她的护卫都遣散了,一行三人轻装带三匹……不,是四匹马。
凤白梅所骑红鬃烈马,武冰洋脚跨雪花骢,寒二公子在一匹青驹上摇摇晃晃,身后还牵了一匹乌夜蹄。
乌夜蹄的背上,高高耸着几个大箱子,硬生生把一匹又高又肥的骏马累的气喘吁吁。
凤白梅和武冰洋都看着寒铁衣,一脸不可置信。
武冰洋夸张地道:“你一个大男人,出门带的东西比女眷还多?”
寒二公子看着她们。一个黛衣男装,一个红衣猎艳绑腿绑袖,和普通女眷稍有出入。再想二人此去江南的目的,一个是暗中调查,一个是去游玩的,只要有银子万事轻松。
可他呢?
第一要忙着血衣门的事,第二要忙葬剑山庄的事,需得知晓四方消息,两个鸽笼是跑不了了。
她们无官一身轻,可他到底顶着天机阁阁主的名号,万一路上碰到哪派大人物,派头不得做足了?多带了点衣物怎么了?
再说,他也不像她们,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带点防身工具怎么了?
“你懂什么,这叫有备无患。”
三人行了半日,日头渐渐毒辣,便从官道上下来,转走林间小路。
寒二公子在马背上一摇三晃,目光掠过沿途田地,见田里秧苗青青,地上菜蔬遍野,不由得叹说:“我华夏大好风光,尽在此间。”
武冰洋轻蔑道:“没见识!”随后打马转上上山的路:“跟我来,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大好风光。”
寒铁衣抬眼瞅了瞅蜿蜒上山的小路,要策马上去,可是技术活。
“小白,要不……”寒二公子口舌打结:“咱们还是抓紧时间……”
‘赶路’两个字还在口舌间打转,凤白梅已经策马跟上了武冰洋。
寒铁衣无语。筹措半晌,他到底还是将乌夜蹄拴在树下,驱着青驹上山。
山顶倒是挺宽阔的,一个斜坡上青草深深,下方是一条小溪,溪旁是一大片水畦。风光是好,可惜烈日如火,风都带着一股子热气。
等寒二公子与座下青驹爬到山顶时,凤白梅与武冰洋正并肩立在悬崖边上。他一手狠命地摇着折扇,一手拿帕子擦拭额头不断冒出的汗水,行过去与二人并肩:“这上头看和下头看,有何不同?”
武冰洋低头看着遍野山坡,道:“区别就在于,从上面摔下去,会死人的。”
寒铁衣还未反应过来她话中意思,只觉后背被猛力一推,两只爪子在空中扑腾了一阵后,到底还是栽倒,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见他摔下去,凤白梅就要跳下去拉他,武冰洋却忽然也跟着跌了下去。她只好先把武冰洋拉住,将她带上来,再看寒铁衣,已经滚到山底的小溪里,不知死活。一抹白色的身影快速地从侧旁的山坡上纵了下去。
凤白梅稍稍松了一口气,将武冰洋扶到齐整的石头上坐下,问她:“你怎么样?”
武冰洋面色痛苦,咬牙道:“脚疼。”
凤白梅蹲身下去,见她右边脚腕上的绑带都磨断了,忙替她褪下鞋袜,脚腕一片红肿。她将武冰洋脚腕抬到自己膝上,轻轻揉了揉,后者立即一片哀嚎:“你轻点。”
凤白梅微微松了口气:“只是扭伤,没什么大碍。”
武冰洋痛的眼泪都飙出来了,死死地拉着凤白梅的袖子:“你可别把我丢在这山上,有野狼的。”
凤白梅抬手在她额上揉了揉,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起。
武冰洋身体悬空,失去重力,本能地伸手紧紧抱住了凤白梅的脖子:“你做什么?”
“我的马温顺,就算你右脚使不上力也没事。”她将武冰洋放到红鬃烈马的马背上,随后将雪花骢和青驹的缰绳拴到马铵上,低头说着:“天机阁的人一直跟着,见你落单不会不管,到前面驿站等我。”
“你要去做什么?”武冰洋着急地拉住她。
凤白梅抬头看她,脸上是少见的严肃:“习武之人,不欺老弱病残。”
武冰洋想了一想,老弱病残四个字,寒二公子占了一个弱字。
“他自己跌下去的。”红衣姑娘声音渐弱下去。
凤白梅好笑地看着她:“怎么,闯了几年江湖,敢做不敢认了?”
武冰洋便将脸扬到一旁,不理会她。
凤白梅又从腕上解下银针发射器,塞到她手中:“离驿站没多远,别惹事。”说着,轻轻拍了拍马臀,那红鬃烈马便稳稳地迈开了四蹄。
“凤白梅!”武冰洋在马背上扭头看她,满脸愤愤。
凤白梅却不理会她,转头面色一寒,凤麟剑伸展开,插在山坡上减缓速度滑了下去。她到山底时,天机阁弟子已经将他家阁主从水里捞了起来,正在检查生命迹象。
看到凤白梅来,他起身抽出了软剑,冷冷地瞪着凤白梅:“凤将军是不是该给一个解释?”
凤白梅无视他,看向躺地上的寒铁衣。
白衣蒙面男子再次道:“阁主若有闪失,武家二小姐担待得起吗?”
凤白梅目光缓缓转到他身上,道:“寒阁主若死了,我把命赔给他。”微顿,她扬了一下手中凤麟剑,冷声道:“若武家二小姐有任何闪失,我拿你天机阁为她抵命。”
男子眸中陡然一惊,还未开口,便听得身后一阵嗤笑。他转头,见自家阁主已经醒转过来,正盯着天空傻笑呢。
他忙上前,蹲下问:“阁主,你没事吧?”
寒铁衣抬手晃了晃:“你先走吧。”
弟子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冷冷地扫了凤白梅一眼,随后起身离去。
凤白梅收了剑,上前两步,垂眉看着寒铁衣,问:“能走吗?”
寒铁衣看她,苦笑着问:“若武冰洋真把我杀了,你是不是真给我偿命?”
凤白梅索性在他身边坐下,认真地想了想,说:“给你偿命是下下策。”
寒铁衣嘴角抽了一口冷气:“那上上策呢?”
凤白梅道:“你是天机阁阁主,大半个武林都盯着你,栽赃嫁祸很容易。”
寒铁衣浑身一个哆嗦:“你是不是还准备了中策?”
凤白梅点头:“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寒铁衣惊的坐起身来:“小白,咱们要讲道理,杀人是不对的。武冰洋还小任性不懂事,你可是上过战场的,得教导她呀!”
凤白梅笑了笑:“冰洋同你玩笑的。”
寒铁衣震惊地抬手指着山坡:“这是玩笑嘛?万一撞上哪块石头,不死也会残废的。”
凤白梅道:“你若想出气,便冲我来,她的事,我都担着。”
见她神情认真不似玩笑,寒铁衣愣住了。
凤白梅继续说:“若你实在不放心,过了前头驿站,我们分道。”
明知她这个分道是什么意思,寒铁衣还是不死心地问:“你同谁走?”
凤白梅笑了笑,将目光落在了溪上,粼粼波光在那张泛黄的脸上,折射出一脸的平淡:“二公子,其实你我本就不是同道中人。”
寒铁衣不是第一次听她这样说,也知道,他们二人的人生轨迹本该没有交集。
他看着那张消瘦暗黄的面颊,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被潺潺溪水带走。
她把浑身忠肝义胆留在了战场,把所有温情就给了凤家与武家,剩下给他寒铁衣的,便是剖心挖肺才能看见的阴沉,是她背负的所有不堪与挣扎。
无论他的话再暖心温情,在她眼里不过是欢场惯用伎俩,所以她能那么坦然受之,不论他俩谁为谁伤,她都丝毫不在意。
只要凤家的人没事,只要不动武家的人,只要没触碰到她心底的禁忌,他寒铁衣是死是活,这武林是和是乱,甚至这天下事,她都能一笑置之。
她对凤武两家倾注多少心血,对外人便有多冷血。哪怕他寒铁衣即将成为她的丈夫,两个人即将同床共枕,也不过是个外人。
长久的沉默之后,寒二公子不死心地问:“就因为武家曾帮了凤府,所以你对武家人无限包容?”
凤白梅道:“古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寒铁衣道:“若武家谋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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