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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顺手牵了个食盒


监牢里的窝窝头,用寒二公子的话说,就该拿水泡发了喂猪去,猪也不一定吃。他这话刚说完,便看到对面的凤白梅将豁口的粗瓷碗端了起来,回到床上,将碗放在案上,开始将小小的窝窝头掰碎了往嘴里扔。

        他噎了噎口水,权当自己刚才什么话也没说,也起身去拿窝窝头。

        苞米面加碎苞米叶和苞米棒蒸出来的圆形窝头,也就他半个拳头大小,刚蒸出来的时候还挺松软,但监狱显然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发的都是蒸了好几天的,硬的能当砖头用。

        他将窝头拿在手里抛着玩,眼角瞧着对门的凤白梅,见她仍旧在慢条斯理地将窝窝头掰碎了往嘴里送,转眼间已经去了一半。

        寒铁衣呆了呆,手上动作一停,那窝窝头便滚到地上去了。

        听到声响,凤白梅抬头看他,见他如此神情,淡然道:“军中吃习惯了。”

        她越是把话说的轻松,寒铁衣心里便越不是滋味,闷了半晌,才自嘲地笑了笑:“幸好我没去从军。”

        这句话,凤白梅第二次听他说了,第一次是在凤家老宅密室中的峭壁前。她仍是笑了笑,点头附和道:“幸好你没去。”说完这话,她将剩下小半个窝头搁回碗里,从半指宽的腰带边上拆出一根细长的金丝来,拧成一根细长的钩子,在铁锁上捣鼓着。

        寒铁衣问:“你做什么?”

        凤白梅头也不抬地道:“开锁。”话音落下,那锁已经‘咔哒’一声开了。

        寒铁衣目瞪口呆:“你还会这活儿呢?”

        凤白梅小心翼翼地将锁和铁链解开,出了牢房,先去看通道尽头的铁牢中的武冰洋。

        武冰洋仍旧盘腿调息,见她来了,也是一惊:“你怎么出来了?”

        凤白梅扫了一眼地上的窝窝头,随后看了铁柱门上的锁,道:“这锁开起来要费些工夫,你先歇着,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我不饿!”嘴上这样说着,武冰洋的肚子却很不配合地唱起了鼓,她小脸一红,尴尬地看着凤白梅。

        凤白梅却仍旧是一脸淡然,仿佛天大的事,也没法在她那张脸上掀起一点波澜。她转身路过寒铁衣牢房时,寒二公子正趴在牢房门上,冲着她伸长了手,满脸讨好:“小白,你把我也放出去呗,我可以给你放风。”

        凤白梅上下打量了一眼二公子,目光落在他右腿膝盖上,很好心地没有出言伤二公子的自尊,默然转身去了。她一路躲开狱卒,出了牢房来,却是个偌大的后院。

        此刻月明星稀,悠悠凉风送来不知名的花香,几丛树影在风中摇曳,被路灯衬托的格外恐怖。

        她一路到了后院走廊,上了屋顶,往前院看去。只见四下风烟俱净,唯有最远处一间厢房还亮着灯,便朝那间厢房行了去。

        “你呀你呀你呀……”上了年岁的沙哑声音,从厢房里传出:“你当真是好本事呀!”

        凤白梅已经到了屋顶,小心翼翼地掀起瓦片来,只见屋当中跪了一人,穿的花花绿绿,正是今日城门口拿他们的小何大人。而另一个身穿褐色对襟团福袍的老人正背着手,围着他踱步。

        小何大人走路不肯好好走,跪也跪的十分有个性,半边身子歪着,半仰着头将羊脂玉鼻烟壶放在鼻子下,很不以为意地道:“不就是抓了几个人嘛,又不是捅破了天,爹至于如此吗?”

        “至于如此吗?”

        江南素来以水乡示人,民风淳朴温厚,洛阳城的官僚作风到了这里也被水溶解,变得格外亲民。何怀璧任江南火器营司金令,最是个忌燥的位置。年逾五十的他也早已磨练了一身的敦厚,可每次看到自己小儿子,那火气总是噌噌噌地往上跑,头顶几乎要冒烟了。

        “一个天机阁主,一个宣威将军的掌上明珠。”他停在小儿子面前,手心拍手背“啪啪”作响,那脸上几道沟壑堆成了一团:“还有一个,是赫赫威名的凤家将军!你去捅了天为父还能试着补上一补,招惹上这几位,嫌自己活久了吗?”

        何远初生牛犊不怕虎,十分不以为意:“大不了把他们放了就是!”

        “你以为那么简单?”何怀璧气的举起了巴掌,还未落下,何远便将脸送上去让他打。

        “你打吧,打吧,反正我也比不上大哥,你一掌打死我得了!”

        他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倒叫何怀璧没辙,一巴掌转了个弯轻轻地落在自己脸上,喃喃地道:“且莫说那凤家将军曾掌二十万镇魂帅印,那武家小姐更是出了名的凶悍,便是素来以纨绔著称的寒家二公子,不说天机阁阁主的身份,正经也是位国舅爷,这三人你哪个惹得起?”

        何远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欠揍模样,神在在地道:“爹不是一向夸耀,大哥在镇魂军中做军师,他和凤白梅的交情一定不浅,让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何怀璧便沉声喝道:“从小到大,你大哥为你兜了多少事了?他才从军中归来,想要静心歇一歇,你三天两头的去烦他,有你这么当弟弟的吗?”

        何远老大不服气地梗着脖子,涨红了脸道:“从小到大,你就知道拿我和大哥比,他是天上的文曲武曲,我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我哪里能比得上他呢?他做任何事都是对的,我哪怕是吸口气都错了。”

        何怀璧被小儿子几这番话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只一手抚着心口顺气,回过身另一只手扶住了张椅的扶手,半晌,方叹了一口气:“都是为父的错,想着你从小没了娘,对你难免纵容了些,才至你养成如今这般不学无术的性格。”

        老父亲掏心掏肺一席话,未在那张白皙稚嫩的脸上惊起半分涟漪。年轻的小何大人甚至坐到脚后跟上,整个人似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鲜红的唇畔露了一抹冷艳惨淡的笑。

        他相貌本就阴柔,又惯爱涂脂抹粉,一身花衣花帽,瞧着竟似个女娇娥。

        一出声,嗓音没有故作尖细,低沉的就像是风吹过杀的,沙哑的难听极了:“我为何没了娘,爹难道不清楚吗?”

        一句话,令年逾半百的儒雅老人浑身一颤,面颊上的老肉枯皮好似风中乱颤的朽枝,随时可能被吹落枝头。那双被江南烟雨浸润了半生的眼眸,渐失光彩,溢出悲伤。

        半晌,鬓发花白的老人转身滑入张椅里,将浑身力气随着一声长叹散在微弱的烛光中,才半掀眼皮看着小儿子,轻声地道:“你娘是意外身亡。”

        “是吗?”何远也放轻了声音,满面嘲讽地似自问自答:“是啊,她只能是意外,为了你的锦绣前程,为你的满身荣誉,她的死,只能是意外。”

        他说着话,站起身来,将那件花蝴蝶一样的外衣拉了拉,扬高了声音嗤笑着道:“哪怕填上我这条命,也不会给你惹麻烦的。”说完,出门去了。

        房门一开,晚风趁虚钻入屋子,调戏屋中软纱桌上烛火,暖黄的烛光在老人脸上跳跃出一片难以言说的苦楚。

        良久,老人苦笑着问:“慧娘,你说远儿这孩子,到底像谁呢?”

        回应他的,只有穿堂过巷的窸窣风声。

        凤白梅听完这一出父子仇的墙角,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去,便看到何远在庭中,招了个小丫头来问:“让你们准备的酒菜可都准备好了?”

        丫头回:“都在厨房搁着呢,公子现在就要吗?”

        何远点头:“嗯。”

        小丫头便折身沿着回廊,往厨房去。

        凤白梅立即跟上那小丫头,仗着一身好轻功,赶在前头入了厨房,见房中长案上搁着一个三层四方食盒,试过盒中酒菜皆无毒,便拎起从侧窗翻了出去。

        她前脚刚走,小丫头后脚进,看到空空如也的长案,愣了片刻,气沉丹田地吼出一句:“来人啊,抓贼啊!”

        这一嗓子嚎出来,本是一片寂静的兵马司衙署瞬间亮起了十数个火把,一条龙似的从前院赶到厨房。而那位顺手牵羊的人,借着房檐植被的遮掩,与那条没长大的火龙擦肩而过,回牢房的途中,顺便取回了三人的包袱武器。

        回到牢房,凤白梅将一碟凉拌牛杂、一碟绿豆糕给了寒铁衣,一盅炖的稀烂的乌鸡鸽子汤给了武冰洋,自己留下了一壶竹叶青,回到牢中小口小口地吃着。

        二公子娇生惯养的胃容不下窝窝头,对那碟卖相极好的绿豆糕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只挑拣着凉拌牛杂边吃边念叨:“我大夏律法规定,宰杀耕牛形同过失杀人,是要蹲大牢的。而分食耕牛与杀牛者同罪,小白,你是陷我于不义呀!”

        凤白梅靠着墙,将一双大长腿横在床上,仰头盯着木牢的顶端若有所思。她抿了一口酒,随口应声:“所谓的律法,对踩在芸芸众生肩膀上生存的人而言,不过是狗屁。”

        寒二公子正细细咀嚼着满口的肉食,闻言一愣,一口辣椒便呛入了喉咙,立时咳了个面红耳赤涕泗横流。

        凤白梅偏头看他,面色平淡地问:“没事吧?”

        寒铁衣被辣的捶胸顿足,吊舌瞪眼,仿佛顷刻间就要原地去世。

        凤白梅微微凝容,起身出了牢门,将酒从牢门中递了进去:“喝一口,会好一些。”

        寒二公子顾不上旁的,忙接过酒壶咕哝了几大口。

        凤白梅转身欲回自己牢房,眼角却挤入了一只花蝴蝶。

        那只花蝴蝶左手拎着一袋馒头,右手指着凤白梅,薄薄的双唇颤了半晌,也只结巴出一句:“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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