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小何大人再登场
凤将军使唤天机阁主十分得心应手,使唤起天机阁弟子,也没见外。
自己主子都唯命是从的人,十三自然也没话说,应了下来。
凤白梅这才同何曾惧离了帐篷,远远地瞧见寒铁衣弯腰杵在微光中,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行上去问:“感觉如何?”
要说寒铁衣现在的感觉,只两个字:难受。他甚至连嘴都张不了,一开口便作呕。
凤白梅抬手拍拍他后背:“刚开始我也吐,一宿一宿地噩梦……”她说到这里,便把话音掐断了,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只抬头看着漫天星辰。
寒铁衣抬眼看她,夜色下,那张消瘦面颊给夜色勾的更加单薄,因背着光,瞧不清面上神情,只见眼眸中两弯星辰,比天上的还亮。
半晌,凤白梅也没再说话,转身去了。
寒铁衣慢慢起身,抬眼扫着明晃晃的七八个帐篷,心里一阵难以言说的难受。
不论是凤家老宅,还是眼前这几个小小的帐篷,都是凤白梅的战场,她在其间起起落落遍体鳞伤,他能做的就是远远看着,永远走不到她身边去。
镇魂主帅的身侧,该站着的是何曾惧那样文武双全的人。
江南兵马司的人来的快,二十三日午间便到了。
小何大人一身官袍精神抖擞,一入勾弦院先去找凤白梅,兴致昂扬地道:“说吧,拿谁?此次本官可是倾巢而出,就等凤将军一句话!”
同凤白梅一桌饮茶的寒铁衣伸手在何远眼前晃了一晃:“小何大人,是本阁特令调兵马司前来,你是不是应该先同我打声招呼?”
小何大人满不在乎地道:“你我兄弟之间,何须客套?再说了,寒阁主不也要等凤将军发号施令吗?”
寒铁衣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陆子柒在旁拿个指长的笔:“唰唰”写着,嘴里念念有词:“十万大军将望北山团团围住,头戴盔身穿甲的兵马司副总兵上峰,在修罗女将面前屈膝一跪,嘴里请道:‘将军,下令吧!’”
屋中还有花雁回、十三两个靠窗站着,皆深知陆子柒的性格,不做理会。
唯有何远不明就里,惊得几乎跳起来:“十万大军?我上山来怎么没看到?”
陆子柒道:“艺术需要夸张。”随后又睁着一双杏眼巴巴望向凤白梅:“你赶紧做出反应,我好下笔。”
凤白梅笑道:“以陆盟主想象力之丰富,定知后事如何。”
陆子柒歪着头琢磨一番,随即又低头奋笔疾书:“修罗女将高坐中庭,将手一挥,朗声道:‘兄弟们,随我杀个片甲不留!’”
众人皆无语,唯有何远饶有兴趣地凑上前去看,当即拍手叫好:“姑娘好文笔,此书一旦问世,必能名扬天下!”
陆子柒整个眼神都亮了起来:“我也是这么想的。”
众人无语。
凤白梅为何远倒了一杯茶,等他吃了几口,才问:“关于陶仙儿的身世,江南府尹可查询到什么?”
提起正事,何远咳了两声清嗓子,声色一正侃侃而谈,“提起这个事儿,说来也是巧,一接到大哥的消息,我便去找叔父,他派人翻遍江南府衙的户籍卷宗,结果只有陶仙儿脱籍离开绛芸轩嫁入吴家的凭据,她来自何方却不得而知。”
凤白梅蹙眉,陶仙儿的身世关乎整个后续,实在没有心情听小何大人的单口相声。
何远似乎也发现了她的情绪,将手一扬,高声呼道:“进来吧。”
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便出现在门口,头上戴着及膝的红色帷帽,夏风吹着衣袂翻飞,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来。她进屋后,摘了头上帷帽,露出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狐狸精似的面庞。
屋中其他人不知红衣女子身份,凤白梅一眼便瞧出,正是忘川阁中的鬼姑娘,昔日的血衣门中人。相较于黑市相见,没了那些乱七八道的光亮,鬼姑娘显得正常了许多。
“凤将军,好久不见。”鬼姑娘同凤白梅颔首一礼,便径自入座:“如你所料,陶仙儿确实是血衣门人,但她肯定不是陶猫儿。”
陶仙儿不是陶猫儿,在凤白梅意料之中。毕竟,陶仙儿的所作所为,实在太明显,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她身上。
“鬼姑娘还知道些什么?”凤白梅问。
“相信各位都曾听说,十五年前吴家两位公子在绛芸轩为陶仙儿大打出手的事。”见众人都点头,鬼姑娘继续说道:“事实却是,吴家两位公子谁也没爱上陶仙儿,只不过被她胁迫。”
几人俱是一惊,只听凤白梅追问道:“就算在十五年前,吴家势力在江湖上也是屈指可数,那时也无落魂关的事,陶仙儿能以什么事同时威胁吴家两位公子?”
“古往今来,最动人心的是一个情字,最伤人心的也是一个情字。”鬼姑娘柔柔一笑:“江湖上的传言没错,吴家二公子年过而立不婚,确实念着一人。只是他们弄错了对象,他念着的,是自己兄长。”
这几句话,惊得屋内的人哑口无言。
良久,陆子柒拍着自己脑袋,喃喃自悔:“该死该死!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
断袖之风古来有之,大夏民风开放,只要不是敲锣打鼓吵嚷的天下皆知,路人对此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亲眷是否接受,便是个大问题。更何况,二人身在葬剑山庄,吴老爷子岂能答应?
“当年吴尚贤想断了这层关系,跑到绛芸轩买醉,吴柏石也跟来,被陶仙儿知道二人的秘密,以此为要挟嫁入吴家。”他人的陈年旧事,从鬼姑娘嘴里缓缓流出,略过其中苦痛挣扎,只余词句拼凑的苍白:“此后经年,血衣门通过陶仙儿控制葬剑山庄两位公子,迅速发展壮大。”
所有谜题迎刃而解,那些似是而非的流言,被串联起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流云剑阵被破也能解释的通。
凉风轻轻拍窗,在静谧的屋中显得动静格外大,几人各自咂摸其中滋味。
“多谢姑娘。”凤白梅浅淡地应声,打破屋中沉寂。
鬼姑娘仍是柔柔一笑:“我虽离开血衣门,可从未真正解脱,若将军能彻底剿灭血衣余孽,于我也是一件幸事。我所知的也就这些,将军若有不解,可随时来问。”她说着起身,理了理帷帽要戴上,却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据我所知,月娥一直被关在江南提刑司监牢内,那地方凭她一人之力是出不来的,血衣门曾组织过几次劫狱,皆以失败告终,但此番她却突然出来了,血衣门内也很意外,曾一度认为她被官府策反。”
听她一言,屋中几人俱明白话中意思,有人帮助月娥越狱!
唯有小何大人经历的事不多,还问:“月娥又是谁?”
无人应他的话。
何远也不觉尴尬,只又说:“本官此次上山还带了一人来,你们再猜不到是谁。”
凤白梅沉吟着,问了一句:“是看守流民窟的吴三爷吗?”
小何大人一脸震惊地看着凤白梅:“你会读心术吗?”
凤白梅道:“事态发展至此,许多事不是葬剑山庄想瞒就能瞒住的,若要做个了断,须得全员到齐。只是不知道,这个吴三爷此时上山来,是来揭露真相,还是来背黑锅的。”
何远不解,凤白梅却不再解释,同寒铁衣说:“当务之急,是不能让陶仙儿跑了,得设法拿住她。”
寒铁衣道:“天字楼的弟子监视着她,这两日她倒像个没事人似的,一直待在藏剑阁内,同吴尚贤形影不离。原本忌惮吴家出面保她,不敢动手,若刚才那位姑娘说的是事实,只怕她是将吴尚贤当做挡箭牌,我们更加投鼠忌器,抓捕有风险。”
凤白梅想了一想,道:“让她主动离开吴尚贤呢?”
“若单是一个陶仙儿,天字楼弟子有法子擒住她。”寒铁衣说完,又抬眼瞥向十三,生怕他突然冒出来拆台打脸,好在十三仍旧靠墙而站,眼中波澜不兴,似乎没打算开口。
“打草惊蛇。”凤白梅道:“兵马司的人既然上了山,也不能闲着,否则反叫人说是虚张声势。不能与葬剑山庄硬碰硬,先解决血衣门的事,再说其他。”
旁的话何远没听懂,这两句却听得真真儿的,两眼冒着星光,问:“将军,有事你只管吩咐,本官等着呢!”
凤白梅看了看小何大人那一脸欣喜的模样,笑着一摇头:“陶仙儿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周全,葬剑山庄必还有其他血衣门人,此次搜查除了打草惊蛇,也是要将这些人彻底解决。小何大人舟车劳顿,合该歇一歇。”
“本官不累!”何远抬抬胳膊扭扭脖,显示自己精力还很旺盛:“你只说怎么查,保证不跑一人。”
凤白梅只笑不语,一抬眼,眸子里便倒映着门口短发白衣的独臂男子。
何曾惧抬步进屋,何远全然不知,念叨着:“我大哥能做你的军师,我也能。照我看,咱们就从铸剑峰开始,一人一人地搜查,把血衣余孽都撵到拭剑峰上,再把口袋一扎,量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何曾惧站在何远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弟,等他说完了,才淡淡地开口:“葬剑山庄眼下住了几千人,你那八百兵马,打算搜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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