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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土匪做事需解释吗


“何大人与岳队长也坐吧。”刚翻过十几具支离破碎的尸体,钦差大人脸上仍挂着经年不变的标志性笑容,缓缓地说道:“事情虽然严重,你们这么杵着也想不出解决的法子,本官还得仰着脖子和你们说话。”

        他把话说的轻松诙谐,何至善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与岳志高一起挪到莲花木凳上挨了个衣边。擦汗的帕子已经湿的不能用了,他又不能直接撩起官袍擦汗,只能任由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

        岳志高只是个小队长,天塌下来,自然有上头的人顶着,他没什么好担心。此刻煞白的脸色,完全是被凤白梅吓得,还没缓过来。

        “杨大人。”何至善前襟背后湿了一大片,舌头好似也被汗水泡发了,话说的含糊:“此事该如何是好?”

        临江仙的掌柜很会来事,不仅积极配合官府,还命人捧上好茶好糕点招待,又命人抬进四个貔貅冰炉搁在四角,夏风过堂凉气四散,与外头似火骄阳打了个旗鼓相当。

        等闲杂人都下去了,杨素安才问吴穹志昨夜发生的事,等后者一一细说完,便下逐客令:“少庄主贵人事忙,请先去吧。”

        吴穹志听话听音,深知这一屋子就自己一个外人,也没兴趣掺和朝廷的事,便识趣儿地起身辞去。

        等他出门,杨素安才念经似的慢慢说道:“黑市的事本官早有耳闻,因事涉江湖各派,又有天机阁出面,本官原也不想过问。但此番本官奉命调查血衣余孽,与黑市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得不把手伸的长一些。”

        岳志高起身说:“黑市的事小何大人已经具本上奏,兵马司奉天机阁的命令行事,一切都是按照程序办的。”他长得人高马大,声音粗厚,语速又急,很像在吵架。

        杨素安笑着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无须紧张,仍旧慢条斯理地说:“本官阅案无数,唯独这个案子最错综复杂,牵涉甚广,单凭我一人之力,要理出头绪来恐怕没个一年半载不行。就算皇上肯给本官时间,江南诸公只怕也没那么多礼来送。”

        说者不知是否有心,但听的二人心里有鬼,面上都露出了尴尬之色。

        兵马司孝敬钦差大人的银子,正是岳志高亲自送去的。而江南城中大小官员的礼,则是何至善前头联络的。

        “大人为皇上办差,车马辛劳,下官们孝敬是应该的。”何至善脸盘大显眼小,一笑起来便把整个眼都挤成一条缝:“大人有何吩咐,江南城大小官员无敢不从的。”

        “既如此,本官就不客气了。”杨素安也当真没和他客气,面上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语速却变快了:“刺客潜伏江南城,在临江仙这样的地方行刺,引起民众恐慌,此事兵马司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上下人等皆罚俸一月。至于副总兵该领什么样的责罚,本官会具表上奏,请圣裁。”

        岳志高面色愈发难看。许多人入兵马司,就只为每月二两银子养家糊口,这一罚扣,必然引起众怒。但杨素安说的没错,兵马司负责城中防卫,发生刺杀事件,他们自有巡查不力的罪,以被刺杀的人的身份来说,罚俸已经算是轻的。

        杨素安笑眯眯都扫着岳志高,见他几度想要开口说话,到底却没说出什么来,便继续说道:“刺客在江南城中来去自如,除了城防兵马司巡查不力,负责人丁造册、流动人口登记的江南府也有懒政之责。”

        何至善忙弓腰请罪:“是下官失职!”

        杨素安不动声色:“知府衙门上下与兵马司同罚,即日起,江南城戒严,出入皆须严格盘查,除天子特令与边关急报,任何人无特权不查而过。”

        “这……”何至善面露为难:“江南曾饱经战乱,近几年才恢复繁荣,这一戒严,只怕要引起恐慌。”

        杨素安笑眯眯地反问:“若凤小姐在江南出事,何大人来担这个责吗?”

        凤白梅虽卸了帅印,但凤家经年在军中积累的声望并不弱,且又是宣威将军的姻亲,嫁的又是皇后的亲弟弟,千丝万缕的关系,随便哪一个压下来,都不是他一个江南府尹能承担的。不仅是他,就算整个何姓家族的人加起来,也抵不上一个凤白梅。

        “两位若无异议,便去办吧。”钦差双手捧着茶盏,坐姿乖巧,言语轻慢,却无一人敢轻视。

        何至善看了看杨素安,再抬眼看了看何曾惧,见这位曾经的镇魂军师只是静坐品茶,好似来这里游玩的一般。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与岳志高一同辞去。

        他二人一走,屋中便只剩下杨素安与何曾惧。

        夏风掀起阵阵凉意在屋中扩散,身穿三层蓝白锦缎的钦差大人忍不住一个激灵,搁下茶杯将手抄入袖中,随后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独臂男子:“关于此事何公子怎么看?”

        “关于裘仁杀人一案,杨大人又如何看?”何曾惧不答反问,扯出一脸浅淡的微笑迎上杨素安的视线。

        “疑点太多,本官还无甚头绪。”杨素安从善如流地答道:“何公子乃镇魂军中第一智囊,本官想听听你的看法。”

        何曾惧却与他推起了太极:“是裘仁的事,还是此刻的事?”

        杨素安不紧不慢地道:“何公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两个人都想把彼此看透,却又都只看到彼此脸上那粉饰太平的笑容。

        默了片刻,何曾惧方开了口:“依何某拙见,两件事实为一件。裘仁与镇魂刺客都与血衣门牵扯不清,抓住了一头,便能拔出萝卜带出泥来。”

        “呀!本官也是如此想的。”杨素安赞同地一点头,语气仍旧平淡:“何公子认为本官应该先抓哪一头呢?”

        何曾惧将视线挪到窗外,灿灿阳光照着庭中植被精气神全无,临江仙的小二正忙着冲洗血迹,被清水稀释了的血气更加难闻。他轻笑一声:“何某一介平民,岂敢在提刑大人面前班门弄斧?”

        “万变不离其宗嘛。”杨素安声音明显加快了,表示他现在心情很愉悦:“何况此事关系镇魂军与凤小姐,本官相信,何公子不会袖手旁观,你我强强联手,不是事半功倍吗?”

        何曾惧好笑道:“怎么见的就是强强联手,而不是互为掣肘呢?”

        “怎么会呢?”杨素安将眼皮往上微微一抬,露出一抹精光,语速又缓了下来:“何公子又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莫非你认为,本官会徇私包庇吗?”

        何曾惧只是笑,起身说:“多谢大人容何某旁观。”语毕,扬长而去。

        杨素安起身行到门口,狭长的眸子里倒映着褐色身影一路出了庭院,方才幽幽然地一叹:“这潭水好像比想象中要深呐!”

        从临江仙出来,何曾惧却未回府,在街边雇了一乘小轿,直接往流民窟去。

        海崇光正守在门口,小善待在他身边,正说着临江仙的新闻。一看到独臂公子前来,他便将小善打发回去,面色严肃地立在门前,只等人近了,方微微一颔首,低声唤道:“公子。”

        “我要去鬼街。”何曾惧面有愠色,话里有十分的森然冷气。

        海崇光不敢多问,忙开了门,二人一路过奈何桥,来到忘川阁下。

        忘川阁中一片灯火通明,鬼姑娘正挽袖修理那一扇金丝楠木门,一边修一边念叨:“都说军匪兵痞子,我看那个凤将军就是个土匪头子。”

        旁边,红、绿两个傀儡娃娃帮忙递东西,黑斗篷的人木然地立在廊下,袍袖微动,童音便在阁中回荡开来:“让一个土匪头子保护,大夏不是成了土匪窝了吗?”

        “土匪窝尚且有个规章制度,那把大当家的交椅是有能者居之,咱们大夏算怎么回事?”鬼姑娘声音曼妙动听,话却不那么好听:“坐龙椅的说话当放屁,站在旁的只手遮天,臣不臣王不王,同曹阿瞒‘挟天子以令诸侯’相比,还差什么?”

        “区别当然有。”何曾惧缓缓拾阶而上,目光扫视着山坡两旁浅浅的绿色,漫声说道:“东汉末年战乱四起,群雄割据,乱世之中勇者为王,天子空有其名,曹操挟天子令诸侯定乱局,当的是一代枭雄。但如今我华夏四海一统,君主自幼承教先帝名师,乃顺天应命圣明之主,只可叹臣班不振,主上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一路说着上了忘川阁,鬼姑娘与绿娃娃早已整理衣襟肃然立在一侧,恭谨地唤了一声:“公子。”

        何曾惧微微一点头,入了阁,目光一扫,见凤榻当中,旁设有妆台,再无多的一物。他眉头轻轻一蹙,退后两步,目光落在鬼姑娘正在修葺的那扇门上,忽的一抬手,将门上一根雕花木条掰了下来。

        鬼姑娘满脸严肃慢慢垮掉,双眼圆睁,五官逐渐痛苦到变形,浑身都打起了哆嗦来。

        “公子,你拆我的门做什么?”她不死心地咬着牙问。

        何曾惧将木条在空中挥了挥,眉头蹙了蹙,显然不是很满意,但只能将就。他随口回一句:“土匪做事需解释吗?”

        鬼姑娘立刻回过味来,适才她说凤白梅是土匪头子,自家公子是她手下第一军师,不正是把他也给骂了吗?正待解释,却见她家公子已经拎着木条,打开了凤榻后面那条直通鬼街的通道,径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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