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是我偷的又如何
回城的马车上,凤白梅阖眼靠着车壁养神,忽的扶额笑了起来。
她笑的很轻,也很讽刺。
寒铁衣正愁找不到话题,气氛尴尬,便顺势问:“你笑什么?”
“我笑他们可悲。”凤白梅嗤笑着道,“柳如海……现在又来一个叶开颜,为了几堆白骨,就把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他们也不想一想,九泉之下的亲友看见他们这幅鬼样子,能得安宁吗?”
她张眼看着对面的男人,眼中是不曾在外人面前展露的悲凉与柔软,只有一瞬,便被狠戾掩藏过去。
“我做梦都想将李坏碎尸万段!”
她突然来这么一句,令寒铁衣心头狠狠地一颤。
杀一个李坏容易,饶是他再怎么防备,百密终有一疏,总有机会。
可问题是杀了他之后呢?
皇上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法收回政权,根本不能弹压朝中那些大臣,更何况还有那些封疆大吏!
朝野动荡,民生难安,又将有多少个家庭支离破碎?
更何况,堂堂亲王死了,总要有人为此负责。皇上自然不会承认杀亲叔叔,那么这个责任只会落在她凤白梅的头上,弄不好,整个凤家也要跟着陪葬。
这么浅显的道理,寒铁衣相信凤白梅懂得,也相信她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可他也担心。
凤白梅是从死人堆里爬过来的人,一路上踩着尸山血海,在她的心底住着一只修罗鬼。
他不知道那只鬼何时会爬出来吞噬掉凤白梅的理智。
“小白……”他轻声地呢喃出两个字,却又无话可说。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凤白梅将小窗打开,任由夜风撩拨她额前两缕发刮在脸上,将一双好看的瑞凤眼遮掩起来,“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她深深地舒出一口气,“既然抓到了叶开颜,也不能放着不用,有关涯和那枚菩提子的证据,杀害刘老三和王晓娟的罪名他跑不了;方祸的死可能也与他脱不了干系,至少先把这三桩命案了结。”
“刘氏夫妇是他杀,那么刘娥之死便可申请重新调查,而权晟作为当年案件的主要嫌凶,也可申请传他回都问话。”
寒铁衣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随后抽着嘴角道:“案子有了飞速进展,李邈那小子该把尾巴翘上天去了。”
得知抓到了杀死刘氏夫妇的凶手,李邈非但没表现出半点要上天的意思,反而一脸吃了苍蝇的神情。
“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告诉本王?”
天色将将擦亮,副阁主还未到,金小宝三个小孩还在酣睡,偌大的天机阁内只有寒二公子坐在庭院里悠闲地摇着躺椅。
听到醇郡王的质问,他自个儿倒是先把尾巴翘起来了,“是小白的意思,说事关重大,不让外人知道。”
他一句外人,彻底把李邈的火气撩了起来,冲到寒铁衣面前恶狠狠地瞪着他,“人是凤姐姐抓的,你嘚瑟什么?”
寒铁衣嘚瑟的更加厉害了,“小白是我的妻,她抓的就等同我抓的。”
李邈那个气啊!将扇子摇的呼啸生风,“你别得意,凤姐姐能不能进你家门还不一定呢!”
寒铁衣特意来这么早,不是专程和他吵架的,而是来给他一个教训的。
他人躺在躺椅里,旁边放着一个小茶几,茶几上是新沏的茶炊。此刻茶香正浓,他端起来在鼻下嗅了嗅,漫不经心地问:“从第一次见面,郡王爷就看我十二分的不顺眼,可寒二自认为没有什么地方得罪王爷的。”
他抿了口茶,抬眼笑看李邈,“趁着今儿黄道吉日,郡王爷就同寒二说说,究竟寒二什么地方惹你不顺眼,兹要是你说出来,我必定改正!”
寒铁衣五官生的精致,尤其是一双桃花眼,稍有情绪流转便能吸引人的注意力,一笑起来更似有万种风情。
然而,这笑容在女子眼里是风情,在男子眼里就只剩下了风骚。而在对他万分怨恨的醇郡王眼里,就是欠揍。
李邈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儿,千仇万恨涌了上来,一拳挥了出去。
寒铁衣却早有准备,他之前在凤白梅哪里挨的打不是白挨的,碰上武学高手或许只能抱头求饶,但面对同样四肢不勤的李邈,还是很占优势的。
他将头往旁边一偏,躲开李邈拳头的同时,自腰间取出凤翣,在李邈手腕上轻轻地一敲。
凤翣再怎么轻巧,毕竟是纯纲打造的,寒铁衣又决定给李邈一个教训,因此下手不轻,李邈当即面色痛苦地抱着手腕。
他看寒铁衣的眼神更恨了,“你可知道殴打郡王是什么罪名?”
寒铁衣二郎腿一翘,凤翣轻摇,十分不屑地一笑,“我只知道盗取钧天剑,罪可死刑。”
李邈冷笑:“钧天剑不是你盗的吗?皇兄会被你蒙骗,我可不会!”
寒铁衣烦恼地抓抓头发,这小子倒打一耙的本领但真是炉火纯青。
他用下巴点了点茶几对面的躺椅,“左右时间还早,今儿咱们哥俩就掰扯掰扯。”
“谁跟你哥俩!”李邈下意识地怼了一句,倒还是坐了下来。
“这就对了嘛!”寒铁衣半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小白确实和唐是非制定了盗取钧天剑的计划,与此同时文昭公主也决定去偷剑,结果两方人马都失手了,而钧天剑却仍旧被盗了,说明当天夜里,还有一人进颐和宫盗了剑。”
李邈毫不在意地道:“反正你那么会讨好巴结皇兄,就算真的偷了剑,他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寒铁衣继续道:“钧天剑不是小物件,偷剑的人若没有飞檐走壁的本领,想要带出宫是很困难的。但若是郡王爷,拥有乘坐马车出入宫闱的权力,而二十三日那一夜,恰好郡王爷在宫里吃多了酒,皇上给你派了马车。”
李邈仍旧神态自若,“单凭一辆马车就想把盗钧天剑的罪名嫁祸到本王身上吗?”
“一辆马车当然证明不了什么,可若是加上宫女太监的证词呢?”寒铁衣道,“王爷从明辉宫离开后,还要去颐和宫偷剑,这来回的时间,你能保证路上一个看到你的人都没有吗?”
李邈紧绷的神情有了一丝裂缝,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本王醉了酒,四下散散心,有皇兄特令,不算违反宫规。”
“把剑送到寒府的那小子天机阁已经找到了。”寒铁衣不理会他,继续道,“连哄带吓直接招认了。”
“不可能!”李邈自信地一笑,“你永远找不到送剑的人,他也永远不会出卖本王。”
寒铁衣一挑眉,“这么说,郡王爷承认是你让人把剑送到寒府的?”
李邈这才反应过来被套了话,咬牙切齿地瞪了寒铁衣一会儿,索性破罐子破摔,坦然道:“就算是我偷的又如何?你没有任何证据,我也没有偷剑的动机,说出去有谁会信呢?”
“我用不着证据。”寒铁衣道,“只需要将这些疑点告诉皇上,相信以他的圣明,以及对郡王爷的了解,一定能得出一个相当精彩的结论。”
“你敢!”李邈抬手在茶几上重重砸了一拳,威胁道,“你敢去皇兄面前说三道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寒铁衣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郡王爷现在好像就没打算放过我寒二,若皇上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再次把您调离洛阳,倒是我还落个清静!”
“姓寒的!”李邈彻底急了,直接将茶几掀翻,一个大跨步上前掐住寒铁衣的脖子,虽然手上只是象征性地用力,可双眼却因为愤怒和焦躁开始充血。
寒铁衣也吓了一跳,深知这小狐狸崽子但真生气了,连忙安抚道:“我和你闹着玩的!皇上面前我已经承认了剑是我和小白让人偷的,再去说剑不是我们偷的,不是欺君之罪吗?”
李邈将信将疑,“你发誓,永远不会告诉皇兄这件事。”
寒铁衣并指指天发誓,“我寒铁衣以性命起誓,钧天剑的事一个字都不会告诉皇上,如有违背……”
“我不要你的命!”李邈打断他的话,“我要你用凤姐姐来起誓,若起一点告诉皇兄的心思,就娶不到凤姐姐!”
寒铁衣倒抽一口凉气,迟疑了,“这个太重了一点吧。”
李邈冷笑道:“你这个人根本不怕死,死亡威胁对你没用。”
寒铁衣叹了口气,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他和李邈斗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最了解彼此的对手了。
他懒洋洋地道:“我寒铁衣若起半点心思,便一辈子不能娶凤白梅为妻。”说完瞥着李邈,“郡王爷现在满意了?”
李邈其实不大满意,因为他不信寒铁衣抓着他的小辫子,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但他还是松开了寒铁衣的脖子,警告道:“你也不准将这件事告诉凤姐姐!”
寒铁衣揉了揉脖子,闻言心道:就你这点道行还想在小白跟前装,不是关公跟前耍大刀吗?
但他不想再被李邈掐脖子,“我答应你一个字也不会同小白讲。现在郡王爷可以告诉我,到底哪里对我不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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