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刑部尚书好欺负
按理来讲,寒二公子作为一个长相俊美的富家公子,更是当朝国舅爷,皇帝的青梅竹马,应该不少人巴结才对。
可上到文武百官,下到市井小民,提起他来总没有好话。
而看不惯寒二公子的人,大多分为几类。
能站到崇明殿的人,大多数都是从九品芝麻官一步步熬上去的,这一类人,对靠裙带关系上位的人,自然只有鄙夷。
而另一类人,则以二公子的生父礼部尚书为代表,对其放浪形骸十分痛心疾首,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还有一类人嘛,单纯仇富、仇权、仇好命!人云亦云,跟风而已。
而李邈对寒铁衣的讨厌,不属于上面任何一类。
从第一次在御书院看到这人,他就莫名地讨厌,从头到脚,细微到每一根头发丝,但凡沾上‘寒铁衣’三个字,他就无名火起。
“你长得丑。”醇郡王看着二公子那张脸,淡然地给出了答案。
寒铁衣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觉得李邈说的人,肯定不是自己。他虽然不是貌比潘安,但好歹与丑沾不上边。
正要细细追究,听到后头房门开启,金小宝的声音传来,“阁主,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他回头望去,见金小宝穿着单衣,睡眼惺忪地立在厢房门口。旁边房间门也打开,凤臻和凤临川也起来了。
他招呼道:“赶紧洗洗吃饭,待会儿看郡王爷提审蜀中双盗。”
一听闻传说中的蜀中双盗,凤臻和凤临川两个男孩子显得十分激动,蹦回屋换衣服去了。
倒是金小宝在天机阁呆久了,也算是‘见多识广’,毫不在意地道:“不就是个糟老头子吗?有什么好稀奇的?”说着也回屋换衣服去。
李邈愣了一愣后才反应过来,“怎么是我审?凤姐姐呢?”
寒铁衣瞥着他,“小白有另外的事要去做。王爷是此番的主审官,不是你审是谁审?”
李邈为难道:“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寒铁衣笑道:“微臣这不是一大早就来等着郡王爷了吗?资料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只需要照本宣科就好。”
他这话就像是踩中了狐狸尾巴,令好不容易温顺了的小狐狸立时炸毛。
“本王用得着你来教吗?”
寒铁衣无所谓地一耸肩,“审叶开颜只是走个流程,郡王爷的战局在今日的朝会。”
“朝会?”李邈不解。
寒铁衣神神秘秘地一笑,不再言语。
叶开颜审的格外顺利,他对于三年前绞杀了刘老三和王晓娟的事供认不讳,也承认是受人指使,可指使的人是谁,却不愿透露。
李邈踩着潘德一声“退朝”的尾音进入崇明殿,声音扬的老高,“皇上,臣弟有要事需要禀。”
李泽已经起身走到了后堂的门下,闻言只道:“来上书苑说。”
李邈道:“此事干系重大,既然各位大臣还未离去,不妨一同参谋参谋。”
李泽便知道定是案子有了重大进展,顺势坐了回来,“说吧,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据王晓东言,那些人之所以杀害他的家小,是因三年前刘氏夫妇和方祸之死,臣弟便去调查了这桩案子,突审了当年为刘氏夫妇进行初次尸检的令尹府仵作关涯,据他交代三年前有人威胁他在刘老三和王晓娟的尸体上做手脚,将他杀伪装成自杀,臣弟根据他所提供的线索和证物,锁定了杀死刘氏夫妇的嫌疑人。”
先帝在时,李邈并无多少机会登上朝首,文武百官也没将这位只会甜言蜜语的小皇子放在眼里。若非因为寄养在皇后膝下,他连走进人们视线的机会都没有。
尤其是新帝登基后,几位皇子被封为郡王后,立刻赶赴封地,几乎被他们遗忘了。
而此刻,这位小王爷身穿黑紫的蟒袍,头戴嵌玉乌纱帽,一脸恭敬严肃地立在朝首,与他们记忆中那个总是躲在太子身后的腼腆小皇子差异甚大。
“臣弟联合天机阁设伏,于昨夜抓获了蜀中双盗之一的叶开颜,他承认三年前受人指使杀死刘氏夫妇灭口。”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吏部尚书权励。
这位向来不苟言笑的尚书大人,此刻也是一脸刚正严肃的神情,好像醇郡王说的事与他没半点干系。
而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三年前刘氏夫妇会死,皆因其女刘娥一案。而杀死刘娥的嫌凶权晟,正是吏部尚书的儿子。
李邈不动声色,继续禀道:“据叶开颜交代,指使他的人是不希望有司继续追查其女刘娥的死,而王晓东说杀害他家小的人也是不希望这桩案子被翻出来,臣弟认为,要想揪出幕后元凶,关键在于刘娥一案。”
李泽道:“既如此,你去查就是,又不是什么大事,值得上朝议吗?”
李邈道:“臣弟请求,传刘娥一案的嫌凶权晟回都接受调查。”
“臣反对!”
这个声音在寂静的朝堂格外响亮,众人立刻循声望去。只见提刑副司一步出列,恭谨地回道:“刘娥一案,三年前因上诉人撤诉,在提刑司已经封档结案。若因一介毛贼的话,旧案重提不说,还将一个五品的督军从驻地调回,是不是太郑重其事了?”
李邈将一双清秀的眉轻轻地往上挑,上下打量了一下发言人,“大人怎么称呼?”
柳之昂不卑不亢地道:“下官提刑副司柳之昂,因主司赴蓉查案,下官替他入朝听训。”
“柳大人。”李邈微微颔首算是见了礼,随后绽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三年前杨大人没能查出杀死刘娥的真凶,若让本王查出来了,有损杨大人的英明。柳大人要维护上司的声名,本王可以理解。”
柳之昂道:“下官只是就事论事。”
李邈冷笑一声,语转冰凉,“适才柳大人说,本王是因一介毛贼的话才旧案重提?”
“难道不是吗?”柳之昂道。
“三年前死去的刘家三口,以及更夫方祸四条人命;加上今日王晓东的双亲及妻女四条人命,总共八条人命!”
李邈话到这里,伸出手比了个八字给众人看。他的目光最后定格在柳之昂的脸上,面色转沉,咬牙压音,悲愤道:“三个家庭,八条人命,柳大人认为不该查吗?”
“下官并没有说不该查。”柳之昂道,“郡王并没有实质证据,便将一个五品督军调回都,西南军中会如何想?满朝文武将如何想?天下子民又将如何想?”
李邈将袍袖一甩,昂首道:“我大夏律法明文规定,上至王公大臣,下到升斗小民,都得配合官府调查。莫说权晟小小一个督军,今日就算是廉亲王有嫌疑,本王也有权力传他上堂问话。”
柳之昂道:“大夏律法不仅规定了臣民的义务,也赋予了他们权力。三年前权晟的嫌疑已经洗清,他再上堂也只能作为案件相关人的身份,来与不来他有自主权。而现在郡王爷请圣旨召他回都,无疑是以权压人,落人口实。”
李邈默了片刻,扬眉一笑,“权晟洗清嫌疑的前提是其府上的小厮贾斤是杀害刘娥一案的凶手,但本王看了当年的卷宗,贵司主司已经确认贾斤说谎!而被杀的王晓娟及更夫方祸曾亲眼目睹权晟将刘娥拉走。”
柳之昂道:“王晓娟是死者刘娥之母,身为被害人的直系亲属,悲痛交加下有夸大事实的可能;而更夫方祸失踪后,其妻立刻下嫁了王晓东;王晓东又是被害者的亲舅舅,他的证词也有待商榷。”
李邈一时无话。
要同一个提刑副司掰扯律法上的问题,他显然没有赢面。
郡王爷默默地看了柳之昂一会儿,而后抬眼扫视众人,在人群中锁定了不苟言笑的吏部尚书,微微一笑,“权大人认为呢?”
满朝文武听到这句问话,在心里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权晟是权尚书的儿子,傻子都知道他会向着谁。
果然,权励回道:“权晟是下官之子,不论从情理还是律法方面,下官都无话可说。刑侦方面的问题,应该询问大理寺和刑部才是。”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这两日正为顾斐的事焦头烂额,原本想着皇上将王晓东的案子交给醇郡王,与他们没有干系,不曾想还是被推了出来。
大理寺卿颤巍巍地出列,一脸谦卑地说:“三年前的案子老臣没有参与,实在不知内情,加上臣老迈昏聩,愈发觉得力不从心。关于刘娥一案,刑部尚书应该能说上两句。”
刘诚闻言瞥了一眼白发苍苍的沐大人,心里狠狠地一揪。
顾斐的案子说得好听是三司会审,可实际上,杨素安远在蓉城,柳之昂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就是一切以其他两司为主。
而大理寺卿则又以年事高为由,推他为主审官。有功大家一起领,有过则全在他一人之身。
顾斐这桩案子,不管怎么判,都要得罪人。他还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现在王晓东的案子又把他推了出来!
真当他一个刑部尚书是沙包好欺负吗?
事实上,刑部尚书刘诚,确实好欺负!
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他开了口,“醇郡王言之有理,柳大人的顾虑也非空穴来风,既如此,不妨折中一下,以郡王爷的名义给权督军去私信,请他回都协助查案,相信以权督军的觉悟,一定会配合的。”
他的话音刚落下,身后立刻响起一阵:“臣附议!”
“臣等附议!”
刘诚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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