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不能让小白知道
“大人既然不信我寒二,我也无话可说,反正赵二虎的案子已经结了,药店掌柜的死,也随便揪个替罪羊出来,您这洛阳府的乌纱帽,还戴得端端正正,半分不受影响。”
杨标新不得不承认,二公子这激将法,对他很有用。
“寒阁主,你可一定要保证,不能让甄兼仁出意外,更不能让他跑了。”
寒铁衣敲开天机阁大门时,雨已经淅淅沥沥地在下了,他肩发上都披了薄薄一层雨珠。
开门的人是金小宝,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鄙薄,比从前更盛。
她堵在门缝里,“皇上已经下令,天机阁所有事务暂由墨叔叔负责,你还来做什么?”
寒铁衣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最近没得罪这小丫头,糖葫芦也一日不落地让人送来。
“老墨来了吗?我找他有要紧事。”他说着话就要往门里挤,金小宝却不让。
小丫头没好气地说:“墨叔叔还没来。”
寒铁衣瞅着她,“宝儿,本阁又哪里惹你了?你说出来,就是死,本阁也要死的明明白白。”
金小宝斜眼看着他,张了张嘴,抬眼见副阁主撑着油布伞自雨中缓步行来,不情不愿地将门打开,“墨叔叔早。”
而后,她便转身进门去了。
寒铁衣瞅着她的背影直皱眉,“老墨,你说小宝这破性格,像谁呢?”
副阁主道:“像她自己。”
二公子从容地钻到伞下,一起上了楼,他才正色说:“你立刻派人去提刑司接管甄兼仁,押在天机阁暗牢,不许他与任何人交谈说话。”
墨冰正在铺纸,闻言问道:“理由呢?”
“他知道些事情。”寒铁衣道,“是绝对不能让小白知道的。”
墨冰当即明了,也只有碰上凤白梅的事,这人才会如此上心。
他吩咐人去办,旋即开始研墨。
二公子自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跑到案边来,抢过墨块,“我来磨。”
墨冰看他一眼,将活儿让给他,自去润笔。
二公子放下墨块抢过紫毫,“我来润,我来润。”
墨冰再看他一眼,神色变得古怪。
寒阁主在天机阁里,可向来是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的主儿。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二公子也知道自己什么德性,嘿嘿傻笑,“沐老侯爷的事儿,你知道吗?”
“沐乾?”
寒铁衣点头。
墨冰细想一下,道:“只知道他曾作为使臣,多次出使蛮族、北疆、列罗等国。”
“他的性格为人呢?”寒铁衣再问。
“不清楚。”墨冰道,“沐老侯爷少有留在国中,又去世的早,只听人说,有他出面,没有谈不成的事。”
寒铁衣略有失望,笔也不润了,墨也不研了,拉过张椅趴在上头,长声喓喓地叹气。
墨冰瞧他一眼,“沐老侯爷和沐侯爷的文档都存在总阁,需要调取过来吗?”
“不必了。”寒铁衣本也没报什么希望。
即便当年事是真的,谁敢把这种事往文档上记?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草木皆兵,单凭一个二十年前被赐金还乡的禁军一面之词,他竟然怀疑一个二十年前便已仙逝的人,而这人,还是十三年前落魂关公案受害人凤元帅的岳祖。
他望着窗外拉成直线的雨,正见金小宝去开门,同门外的人说了什么,随后直接往里头跑,“墨叔叔,有人想混进来。”
她话音刚落下,几枚透着警告意味的透骨钉已经往门口慑去,深深地嵌进地面。
门外的人向前走了两步,将油纸伞搁在门口,露出一身白衣短打,正是天机阁弟子平素的装扮。他俯身看了看地面的透骨钉,扯下脸上面巾露出一张蜡黄、消瘦却英气十足的脸来。
“凤姐姐?”金小宝变成了惊小宝,“你不是离开洛阳了吗?”
凤白梅冲她一笑,好奇道:“我自认没什么破绽,你如何确定我不是天机阁弟子?”
金小宝拍着自己小心脏,颇为得意地说:“阁中弟子没一个是正常走大门进天机阁的,而且他们的身形……”
她正说着,便看到凤白梅身后,又一个白衣蒙面的人出现。
“十三叔,你今儿怎么走门了?”
白衣蒙面的男子先扫了扫凤白梅的装扮,而后又扫了眼金小宝,没搭腔,径直冒雨上楼。
凤白梅也旋即跟上。
二公子直接无视先进门的护卫,趴在窗口冲着凤白梅招手。
“药店掌柜的死,洛阳府可查出什么来了。”凤白梅一边说话一边进屋。
寒铁衣懒洋洋地道:“他正盯着你不放呢?一口咬定你和此事有关,说不定还会派人盯着我呢。”
凤白梅径直去茶水间坐了,闻言笑道:“我若是他,也会盯着你不放,毕竟昨夜最后见死者的,一个是你的护卫,一个先藏身你家。”
寒铁衣挪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下,而后看向站在门口的十三,“昨夜你也去找徐发了?”
十三道:“毒杀金千文的曼陀罗花粉,很可能经由徐发之手卖出去,属下从他那里撕走了关于此花粉的所有暗账,准备一个一个去查。”
寒铁衣问:“那本暗账呢?”
十三道:“属下没拿。”
凤白梅道:“暗账上没有关于见血凉的线索,我也没拿。”
寒铁衣分析道:“也就是说,凶手杀了徐发后,拿走了那本暗账。”
墨冰忽然插嘴道:“那本暗账记录了所有卖出的违禁药品。”
寒铁衣与他共事多年,默契还是有的,“你的意思是,凶手不一定是买了见血凉的人,而是在他那处买过违禁药品的人当中的某一个?也许我们一开始想的方向就错了?”
凤白梅也道:“凶手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令他有暴露的风险。”
寒铁衣叹道:“可惜那本暗账不在手里。”
“我们所知道的,除了赵二虎的死,还有十三正在调查金千文的事,也同徐发有关。”凤白梅沉吟着道,“会不会是十三在调查时露了行迹,令凶手察觉,杀人灭口?”
十三心领神会,将他撕下来的名单拿出来,“名单上有个人很可疑。”
寒铁衣顺着他的手一看,竟是老熟人,“熊达?这不是炸毁私矿的兄弟之一吗?”
十三点头,又道:“但他买药的时间,与金千文死亡时间相隔一月。”
“两年前的命案,和鸳鸯岛的私矿有关?”寒铁衣弹了弹那份名单,“有点意思了。”
十三道:“熊达眼下关押在天机阁暗牢里,属下正打算去审问他。”
寒铁衣道:“开采私矿是死罪,更何况鸳鸯岛坍塌,致使数十人无辜枉死,熊达熊松两个宁肯背负如此重罪,也不供出幕后元凶,对他们而言,生死已经无足轻重。即便真是他们杀了人,也是受人指使。”
“现在看来,金千文和徐发的死,未必就一定和赵二虎的死有关。”
凤白梅道:“既然赵二虎的死线索断了,鸳鸯岛也没有消息,咱们就换一个思路,先弄清楚金千文的死,是否和鸳鸯岛有关,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寒铁衣也正是这个意思,“十三,你去找金万两,搞清楚金千文是否和熊达熊松有关系,我去审熊达熊松两个。”
十三道:“属下去审熊达熊松。”
说完,不等寒铁衣回应,转身就走,搞得好像有鬼追他似的。
寒铁衣纳闷,“他咋啦?”
凤白梅笑道:“心里有愧呗。”
寒铁衣恍然。
换了是他看到人家姑娘沐浴,也没脸去见人。
“行了,咱们去会一会这位地头舌首。”
地头舌首金万两,此刻正撑着一把青布伞,拎着空鸟笼,堵在一家名为‘巷子深’的酒馆门口,操着一口老年音,“世上怎会有像你这般臭不要脸的女人?”
酒馆掌柜的是个半老徐娘,一身穿搭十分风骚,叉腰立在门口骂道:“你这死老头,说话得凭良心好伐!我让你宣传我家的酒,你倒好,把我的配方都给泄露出去了。”
金万两道:“用料好,酒才能好。”
“呸!”女掌柜啐了一口,“三岁孩子都知道,对商人而言,配方就是命根子!幸好老娘留了一手,没把真正的配方交给你,否则现在不被你害的倾家荡产?你竟然还有脸来要银子!”
金万两嘿嘿一笑,上前两步。他将布伞微微上扬,露出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眸,压低了声音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往酒里加了违禁药物。”
女掌柜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你胡说,小心我告你造谣。”
金万两冷笑,“你告吧,正好把官爷请来,查一查你这酒到底掺了些什么。反正我金爷和官府打的交道不是一两日了,咱上头有人罩着,要弄你一个小酒馆,还不容易?”
那女掌柜的能在洛阳城中开商铺,也不是个善茬,“就你上头有人吗?老娘和天机阁主还是老相好呢!”
“敢情我名声就是这么坏的啊?”
二人循声望去,雨幕里有两人撑伞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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