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是我的救赎
蔺靖渊醒来时，已经是第三日。
他一睁眼，只觉得身上很热，垂眸一看，竟然盖了三床被子。
“主人你醒啦！”白色圆球一跃而起，在他怀里蹭蹭。
“…”蔺靖渊掀开被子坐起来，一扭头就看见了坐在旁边的岺靖宸。
“醒了？”岺靖宸停止打坐，睁眼看他，“你再不醒来，恐怕就赶不上第三次选拔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蔺靖渊张嘴问到，只觉得喉咙干涩，沙哑得很。
“你昏迷了两日，现在是擂台赛之后的第二天下午，明日就是第三轮选拔。”岺靖宸站起来，倒了杯茶水给他喝，动作自然无比，仿佛这几日间这样做过不止一次。
“你擂台赛可顺利晋级了？”蔺靖渊接过水来喝，顺便看了一眼任务面板。
任务：登仙（三）
通过升仙大会第三轮选拔
剩余时限：无
成功奖励：冰灵花1
失败惩罚：无
…
“托你的福，再没人敢针对我，我挑战了一个练气五层，就晋级了。”
岺靖宸没说的是，那天因为担心蔺靖渊，前脚他人被抬下去没多久，后脚岺靖宸就急着上了擂台，快速解决了战斗，然后找蔺靖渊去了。
“练气五层？不错。”蔺靖渊点点头，嘴边有些笑意。
“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岺靖宸盯着蔺靖渊的眼睛。
“你想听什么？”蔺靖渊坐直了身体，头颅却懒懒地倚着床边，“只要是能回答的，我不会骗你。”
“你早知道有人会针对我，是不是？”岺靖宸开口问道。
“唐以闲就是指使王家的背后主谋，你侥幸逃脱，他当然要给你制造障碍，阻止你变强了。他往后肯定还要捉你，这笔账日后我还要和他清算，你放心，他跑不了。”
“他为何要针对我？”
蔺靖渊听了，嗤笑一声。
“你知不知道，中州有一个宗派，叫昆仑派。”
“昆仑派有一个老头，叫天机老人。他号称勘破天机，但凡他说出的预言，没有一个不应验。”
蔺靖渊往前凑了凑，有些怜惜地看了岺靖宸。
“而天机老儿最近的预言，就是关于你的。说有一天煞孤星，灭世魔头将出世。”
“他虽然只指出了模糊的方向，范围囊括启州沧州西州，但我知道，这则预言，其实就是指向你的。”
“你意思是，那个灭世魔头，是我？”岺靖宸一脸不信，“我不是大恶之人，怎会是我。”
“你当然不是的，你本来就不是。”
蔺靖渊冷笑：“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当所有人都怀疑你，逼迫你，那么你即使不入魔，你也与魔头无异了。”
他想起来上一世，自己是怎样被这个“预言”，逼迫到走投无路，逼迫到入魔的。
“当信的人多了，假的也变成了真的。”
“而真相，重要吗？”
“那唐以闲，只是想抓你的所有人的其中一个，这件事也不过只是一个开始。日后你要面对的困境和针对还很多。即使你从未作恶，即使所有事情都是他们先动手的，恶名却只会落在你头上。”
岺靖宸深深皱眉：“这些人好不讲道理！”
他想起来故去的父母亲，心下更是气得打颤。
“害怕吗？别怕。”蔺靖渊捏了捏岺靖宸的手指，好像哄着他一样，“没关系的，从我和你相遇的那天开始，你就不再是一个人。就像我承诺过的那样，我会保你平安无事。”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帮我？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事？你叫我如何相信你？”岺靖宸回握住蔺靖渊的手，眼睛里压抑着的情绪几乎要喷薄而出。
蔺靖渊看着岺靖宸急切的样子，也不怕告诉他：
“我是……”
“滴！警告！不可以主动告知自己的身份，否则有可能引起时空的错乱坍塌！”
系统警告突然打断了蔺靖渊的话语。
“时空一旦坍塌，可能引起未知的变数！宿主可能会被送离这个时空，甚至死亡！”
“…我是注定来救你的人。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害你。”
蔺靖渊本应该说的话被吞回肚子里。
“……你明明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你却三番五次拿这种情话一样肉麻的东西来敷衍我。”岺靖宸看他，“算了，你不愿意说，那我就自己猜，我总会知道你的目的。”
蔺靖渊笑了笑，觉得对方气鼓鼓的样子有些可爱。
“我不能说。但你可以自己猜猜看。也许凭你我的心有灵犀，你有一天真能猜到呢？”
“……”岺靖宸翻了个白眼。
雪白狐狸系统：“呸，不要脸。”
“……最后一件事，你为什么会情绪失控，我可以怎么帮你。”岺靖宸顿了顿，非常认真的看着蔺靖渊，“我猜你本来并不是那样疯子一样的人，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让你正常起来，我可以试试看。”
“…无须担心我，我这一症状可以被无情道的功法压制，以后修为高了，也就好了。”
蔺靖渊挑眉，自从擂台一战后，他觉得岺靖宸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似乎亲近了很多，也不那么怨恨自己了。
“…并没有担心你，只是你每次发疯，最受伤害的都是我。”岺靖宸默默收回自己的手，又被蔺靖渊反握住，收不回去。
“你说要我证明自己的能力给你看，我证明了。我练气一层，可以赢练气五层，而这远远不是我的极限。”
“我不是事事要受你保护的稚子，你对我好我心领，但我不想欠你的。”
“还惦记选宗派那件事？”蔺靖渊笑出声，被岺靖宸狠狠瞪了一眼。
“我不让你去，自然有原因。即使你再强大，我也不会放心你一个人去中州的宗派。”
“那你就和我一起去。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那你就和我一起去！”岺靖宸难得的坚持，他眼神坚定，却也担心蔺靖渊拒绝，“我在哪，你在哪。你要是这么在意我的死活，有本事你一刻也别离开我！”
“好，这可是你说的。”蔺靖渊笑了，让岺靖宸感觉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那我更要绑着你了，让你日日夜夜都不得不和我面对面。”
“还记得我之前说给你下了蛊虫吗？是骗你的，我没下过。”蔺靖渊凑过去在岺靖宸耳边轻声道，“趁着我今天心情好，现在你跑掉，还来得及。”
“！宿主”雪白狐狸突然支愣了，急急地推推岺靖宸。
“你……”岺靖宸讶异，感觉被耍了，“我还以为你真的给我下了蛊虫！”
“我没下，真的没有，我没有蛊虫。”蔺靖渊低声细语，“怎么，要逃跑吗？要离开我吗？”他温声诱哄，好像真的在劝岺靖宸离开。
“我……”岺靖宸神色变幻，心里天人交战。
如果今天就去申请搬出住处，他可以一直窝在住所里闭门不出，直到升仙大会结束，肯定被师长护送着回门派，可以说非常安全。如果想摆脱对方，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但，但蔺靖渊对我有恩，他现在又这样濒临入魔，我离开他，岂不是刺激他？
蔺靖渊笑盈盈地看着岺靖宸一脸犹豫，心里的戾气却悄然滋生着。
“滴！好感度变动！蔺靖渊好感度目前为：-80”
“滴！好感度变动！蔺靖渊好感度目前为：-110”
雪白狐狸/岺靖宸：？？？
“我决定好了，我不会走的！”岺靖宸一咬牙，连忙打断了对方的好感度下滑。
雪白狐狸：“这个人根本就没打算真放你走！好狡猾！”狐狸磨牙怒视蔺靖渊。
“滴！好感度变动！蔺靖渊好感度目前为：-50”
岺靖宸松了口气，抬眼看见蔺靖渊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你确定吗？这是我给你的，仅有的一次选择机会了。”
蔺靖渊声音低下来，凑得更近了。岺靖宸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热气蹭着自己敏感的耳垂，十分麻痒。
“我确定。”连忙把人拉开，岺靖宸有些脸红。
“虽然你这个人喜怒无常，好像有那个大病。又偏执又霸道又爱管闲事。”
蔺靖渊听着幼年的自己控诉着，脸有些黑。
“不过，你人并不算太坏，也从没有伤害我。”岺靖宸神情复杂，“你火烧了我家，我之前是怨恨的。我恨你袖手旁观，独独救了我，却不救我父母。甚至在我父母死后，连衣冠冢都不给我留下，把他们直接烧成了灰烬。”
“我知道你大概是掩盖痕迹，不想暴露你我，但是你——你手段太过于残忍。”
“你以后行事要不这么毒辣，凡事多考虑我的想法，我就新仇旧怨和你一笔勾销，怎么样？”
“小主人你不要作死啊！噫呜呜”白色圆球系统一缩。
天呐，小主人说了什么，小主人不仅仅骂了主人，还要求主人“改邪归正”。他甚至说了什么，主人“人并不算太坏”。
噫呜呜呜呜单纯善良的小主人啊，你居然要求主人这个大魔头做个好人。
“……”蔺靖渊看着年幼的自己一脸认真地提出了在他看来啼笑皆非的要求。
“既然是你说的，我勉强考虑考虑。”蔺靖渊故意作出不屑的样子，“要是我就是不改呢？我就是肆意妄为，我行我素，完全不在意别人呢？”
“你……”岺靖宸握紧拳头，恨不得给对方欠揍的脸来上几拳，“那我等到你精神稳定了，我一定揍你一顿，然后再逃跑！”
“那现在不跑了？”蔺靖渊又故态萌发，凑过去贴着这个年幼的自己，又把对方的手拉了过来。只觉得他又傻又蠢，但是面对自己还算有几分可爱。
“不跑了！我可不怕你。只要你不杀我，我就没什么好怕的。”岺靖宸胆子大了，意识到蔺靖渊只是个偶尔发疯的怪人，他也没那么推拒对方了。
“好。以后，你都跑不掉了，我说的。”蔺靖渊又把岺靖宸揣进怀里，按捺下对方的挣扎，自顾自地摆弄对方的头发。
“滴！好感度变动！蔺靖渊好感度目前为：0（亲近之人）”
任务“攻略npc”已经完成！
更新新的任务！
任务：攻略npc
将蔺靖渊的好感度提升到20
剩余时限：无
成功奖励：未知
失败惩罚：无
“？”接到系统好感度提醒，岺靖宸也不挣扎了。
本以为-100的好感度会很难刷，没想到其实蔺靖渊意外的好哄嘛？仅仅只是答应留在他身边，就能涨这么多。
岺靖宸看了看这个任务给的奖励。
清心益气决？这是什么。
旁边的雪白狐狸看了看，语气惊讶起来：“宿主，这个东西可能会很有用”
“？怎么个有用法。”
“这是一门非常珍贵的神魂修炼心决，修习了有利于坚定道心，祛除心魔，稳固神志。”雪白狐狸顿住，“不过…这似乎是一门需要两个人修习的心决，修习这门心决的两个人需要时常进行神魂的交融沟通…”
“神魂沟通……”岺靖宸犹豫起来。
神魂如同一个人的灵魂，是一个人的自我，本源所在。是非常私人，不容许被人窥视和侵犯的，贸然和别人进行神魂交融可能会出现糟糕的后果。
但…这门心决似乎非常有利于蔺靖渊。
想到这个是蔺靖渊的攻略任务给的奖励，岺靖宸一时无言。
“算了，送佛送到西。你救我一命，我救你一命，我们就扯平。等你修习了心决，心神稳定下来，我就离开。”
蔺靖渊抱着岺靖宸一阵揉搓，发觉对方突然安静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奇怪，只见岺靖宸抬头看着他，说出了意料之外的话。
“蔺靖渊，我有一门心决可以帮你摆脱心魔影响，稳固道心，你修不修？”
“嗯？你哪来的心决？”蔺靖渊感到意外，他记忆里，上一世的自己可没获得过什么心决，“拿来给我看看，别被人诓骗了。”
“骗你干什么，你要看就看去。”岺靖宸随手把心决在系统里实体化拿出来，丢给对方。
蔺靖渊接过来，看得很仔细。
“这心决很有用，也没有副作用，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和你共享。不过神魂交融太过危险，可能遇到很多意外，我们可以尝试一下，行不行都还不知道。”
“这心决……没问题。”蔺靖渊看完，眯起眼转而盯着岺靖宸，“但…不应该是你能拿到的东西。”上一世为了摆脱心魔稳固道心，蔺靖渊寻遍天下也没有找到这样合适的心决。
“刚刚你似乎是从纳戒中拿出了心决？你的纳戒又是从何处来的？”
岺靖宸：坏了，忘记这人多疑又敏锐了。
“怎么，你昏迷这两日，我就不能出门吗？”岺靖宸努力直起腰杆和对方对视，没有半点心虚。
“……看来，你也有小秘密啊。”蔺靖渊凑过去和岺靖宸咬耳朵。
“你有秘密，我有又怎么样？我也不告诉你。”岺靖宸笑眯眯地回击，觉得心里畅快多了。
“这心决，我修了，就和你修，绝对事半功倍。”蔺靖渊语气带笑，甚至蹭了蹭岺靖宸的头顶。他确实高兴，因为他找到了一个似乎可以根除心魔的办法。
“你倒是自信，神魂匹配度不高的话，说不定要受损伤，神魂受损可不是说笑的。”岺靖宸不厌其烦地推开蔺靖渊，对对方这种惯来毫无边界感的行为有些无奈。
“不会的，论神魂匹配，天下没人比得过我和你。”蔺靖渊笃定地道。
岺靖宸就是过去的他，他就是岺靖宸未来的自己。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有着完全一样的神魂，何来神魂冲突？只怕是真修炼起来，都分不出你我。
“……”岺靖宸耳根红了红。这人总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么暧昧的话，言之凿凿好像就觉得他们二人是天生一对一样。要不是二人性别相同，岺靖宸真以为对方是不是看上了自己，才这样缠着自己。
“宿主，性别相同也不是没可能的。”雪白狐狸委婉提醒。
“……”岺靖宸抹脸，这会开始觉得害羞了，连忙起身躲开蔺靖渊的怀抱。
他才十二岁，哪想过这种情情爱爱，这一刻却起了些廉耻之心。
“总之，你把心决给修了，我也学着，妥当了我们再准备尝试神魂交融。”
“明日第三轮选拔，我去外面练会剑，你自己准备准备。”
“桌子上有些我带回来的糕点，你随便吃。”
说罢岺靖宸逃也似地飞快离开了。
蔺靖渊看着年幼的人儿慌不择路地逃跑，只觉得好笑。
虽然世人都怕他，人人都恨他，但是至少，他自己是从不会嫌弃自己的。
虽然他否认，但蔺靖渊知道，对方确实关心在意自己。
不然怎么说自己才是最爱自己的人呢。
蔺靖渊深以为然，心里也很高兴。
瞧着峰回路转，甚至二人还感情升温了，白色圆球这会终于放心下来。
“主人主人，明天的第三轮选拔是什么呀？”
“明日会是组队赛，放心，我早有打算。”蔺靖渊心情很好，难得的温柔地摸了摸系统光溜溜的脑袋。
“嘤qaq”
看着主人被小主人感化，我好欣慰。
系统恨不得放个鞭炮庆祝一下，它突然觉得未来又光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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