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囚
“你们在干什么?”
骆隋帆速度极快又悄无声息地到两人身旁。他一把将郁昕拉开,看颜子野的眼神像看一个死人。
颜子野后背忍不住发凉,他感觉骆隋帆像是随时准备卸了自己手脚的样子。
“在教他演戏。”郁昕无所谓地说,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别人心中掀起怎样的风暴。
骆隋帆语气不善:“让配音演员教演员演戏,颜先生是不是有点太荒谬了?”
郁昕当然不可能主动提这种要求,他也是无奈,前脚出去买蛋挞,颜子野就发消息说到了小橘楼在等他,想请教问题。
郁昕本想着速战速决,连楼都没邀请人上去。没想到颜子野想请教的,竟然是一场打戏怎么拍。
他说自己拍摄时怎么都找不到感觉,想起郁昕之前讲过的声音动态,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才过来请教。
“是吗?那颜先生学的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再教一遍?”
未等颜子野开口,骆隋帆已经上手卡住他的喉咙。和郁昕先前雷声大雨点小的动作不一样,骆隋帆没有克制自己的力气,颜子野瞬间窒息,他感觉下一秒自己的喉咙就会被压碎。
骆隋帆眼中两团黑色的火焰在燃烧,颜子野竟然敢过来请教打戏,他那只肮脏的手刚才有没有放在郁昕的脖子上?一想到小师父细腻纤挺的脖颈间可能印上别人的指纹,骆隋帆手下力气便又重一分。
他周身无比的威压会让任何一个企图靠近的人害怕,只有郁昕无知无觉,他一把揪住骆隋帆命运的后脖颈,催促道:“走啦,上楼吃蛋挞。”
他早就不想和颜子野废话了,要不是对方态度诚恳,他连一遍都懒得掩饰。剧组有那么多演员还有导演,他不问,跑这么远来问自己,脑子怕不是有病。
颜子野被松开后,咳嗽得眼泪都要出来。他愤恨地瞪向骆隋帆,用眼神宣誓你给我等着。
骆隋帆发现郁昕一点没有要管颜子野的意思,心情大好,一双笑眼睨回去满是嘲讽,南像在说,不是你自己找打吗?
颜子野攥紧拳头愤然离去,他不理解,骆隋帆这么暴戾的人,郁昕怎么不怕呢?
“你怎么跑下来了。”郁昕也觉出小徒弟身上有股戾气,但养小金那么久,对上小徒弟要吃人的眼神他一下就悟了,“是不是等不及想吃蛋挞啦?”
哎呀呀,小吃货。
郁昕漂亮的唇齿开合,含着调皮的三分笑,想起刚刚录过的内容,骆隋帆只觉得口舌干渴,想把郁昕按在树上一口一口吃下去。
他从大衣口袋中拿出剧本,敛去幽深入骨髓的目光说:“有些地方不太懂,想请教下师父。”
“嗯,哪里?”对于小徒弟有问题,向来不找别人只找他这件事儿,郁昕既觉得无奈,又很受用。
不过那是在他听到下面一个又一个令人崩溃的问题之前。
剧本上,黄色的荧光笔标注出两个字。括号,喘息。骆隋帆一本正经念出对应的台词,困惑问:“师父,这里只是下面给他吃。为什么要喘息呢?”
啊,对啊,为什么呢?郁昕心中悲怆,只想对路朝和宋听晗两个当事人指指点点。
剧情发展到这里,两人已经在一起一年多,趁着父母和哥哥出差,路朝迫不及待把宋听晗带到家里玩,带他看自己长大的地方。
结果玩着玩着就玩出了火。
宋听晗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破产后跌落云端,又处处被人孤立针对的少年,他的光芒无与伦比,在各大项芭蕾赛事中频频夺冠,被评为最有望超越上世纪芭蕾之王的人。
逐渐安定下来的生活,以及路朝的单纯信任,让他渐渐打开心中的桎梏,他不再退缩,愿意拼尽全力守护好自己的小王子。
心里放开了,身体也跟着放开。所以当路朝穿着家居小短裤,晃着两条白晃晃凝玉似的的腿,问下面给他吃好不好的时候,宋听晗一直以来努力抑制的渴望像被唤醒的巨龙,蓦然吐出烈焰。
郁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脸红耳赤和小徒弟解释完这段儿的,他真的很想摆烂,一脸苦涩。但一想到小徒弟得不到解答就会去问其他人,郁昕只能忍了又忍,那还是他自己来吧。
令郁昕无限望天的是,接下来他们还要一起录一场,两场,好多场类似的戏……
其实如果只是配路朝和宋听晗的亲密戏份还好,毕竟人家小情侣亲亲热热嘛,而且宋听晗对待路朝时极致地温柔。
最让郁昕毁三观的是,他还要录和反派的大量对手戏,而这个反派还是路朝的哥哥路铭。那天,路朝本以为大家都去出差,家里没有人,他和宋听晗在卧室里嬉戏打闹,亲吻细语,宋听晗无比抑制又无比虔诚地吻他。
而这一幕,却完整地被装在房间的微型摄像头传递到路铭的电脑上。屏幕前,男人叼着雪茄细细欣赏着少年泪湿的睫毛,咬紧的下唇,如羊脂玉雕刻般完美无瑕的一切。他忍着要喷薄而出的愤怒,用牙齿轻轻刮过烟嘴,感受它在津液的浸泡下慢慢胀大。男人的目光在烟雾中愈发幽深晦暗,他缓缓吐出一口眼圈。
弟弟长大了,看来所有的计划都要提前。
路朝再次见到爸妈是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他只能隔着玻璃探视昏睡的两人。在出差的过程中,父母遭遇车祸,陪客户坐在另一辆车中的路铭也因为追尾磕伤额头,但并无大碍。
“朝朝,回家了。”高大的男人自然而然地公主抱起不愿离开的弟弟,丝毫不在意高定西装上被抹了多少眼泪。
一直回到家里时,路朝还没有止住抽噎,他哭的双眼红肿,脸颊也红。路铭记得小时候也是这样,小朝朝被爸妈训斥哭了,就会跑来找他,伏在他膝头委屈巴巴地撒娇,要哥哥给他擦眼泪。
路铭还像小时候那样,把路朝拉进他双腿间,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哄着。毫无知觉的路朝抵在兄长肩头,哭得四肢发软。
父母重伤昏迷,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并不确定。公司也因此发生动荡,而路朝喜欢芭蕾,一向不愿意过问公司里的事情,大小事务都偷偷塞给路铭帮他操持。
此刻发生这样的大事,路朝六神无主,还好身边有哥哥。他抱紧哥哥脖子,从小到大哥哥都是他的保护伞,永远都能为他撑出一片天,这一次一定也可以。
路铭揽着怀中少年,他身高1米9,在他眼中,路朝不管长多大都像一个小孩,都是无比依恋他的一只小尾巴。只是一想到他的宝贝曾在别的男人怀中颤抖,路铭就疯狂地想毁灭一切。
路朝因为常年练舞,身体每一处都修长柔韧,他抱着兄长哭泣,纤薄的身体微微抖动,像经过狂风暴雨后的花瓣,易碎又美好,惹人无比怜惜。路铭向来讨厌脆弱的一切,唯有路朝不一样,他从小就爱看软糯的弟弟哭泣。从一开始疯狂地想办法报复,到后来的再也移不开眼。
宽大的手掌轻轻拍抚着路朝,小熊t恤浸了泪水,路朝在一下又一下令人安心的温度中慢慢放松下来,像一只乖顺的小猫柔软无骨,伏在哥哥肩头。
“哥哥?”
只是有些感觉慢慢变得不对,路朝迷茫抬头,呆呆地看向兄长。
他纤翘的睫毛上挂满泪珠,像最鲜嫩的果子溢出的晶莹汁水。路铭掌间无法抑制的用力,在路朝慌乱地要从他腿上跳下去时,吻住了他泪湿湿的眼睛。
路朝一时还不能反应过来,他挣扎开哥哥的怀抱连连后退,只想回自己的卧室。
“朝朝,你要去干什么。”路铭盯着路朝手中的手机,脸色晦暗不明问。
“我,我想自己待会儿。”
“你是要去给某个人打电话吗?”
路铭脸色愈发阴沉,朝朝心里难过,竟然不是趴在自己怀里倾诉,而是想着找别人。巨大的失控感让他嫉妒地发疯。
路铭一把抢走路朝的手机,紧紧攥住路朝的双肩俯身和他对视,不容置疑地命令:“朝朝,跟宋听晗分手,他配不上你。”
路朝神色痛苦,他现在根本不想聊这个。一直以来他都不敢和父母说自己的性向,之前只含蓄地向哥哥提过,本以为哥哥一定会支持自己,为什么突然要在这个时候逼迫他。
“朝朝,他根本就不爱你。他冷漠自私,只是想利用路家帮他还债。”
“哥哥你不了解听晗,他——”
“闭嘴。”路铭一点也不想听那两个字从路朝嘴里出来,那天路朝一遍遍动情地叫着听晗,不对,这不对,他应该叫哥哥!
“他在卧室对你做那种事。他就是个无耻混蛋!”
路朝过了两秒才明白这句话中的全部信息,他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哑着嗓子问:“哥哥你都看到了?”
路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一步一步逼近他,高大的身影将他拢在黑暗中。
路朝被无比温柔地揉了揉脑袋,这种从小到大无比熟悉的触感,如果是之前他一定会忍不住用脑袋蹭蹭,但现在只觉得毛骨悚然。
“朝朝,离开他,永远在哥哥身边好不好?”
路朝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哥哥,他害怕的发抖,却还是坚持说:“他是我男朋友。”
“我永远不会离开他。”
哎。
路朝晕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是路铭的叹息。
他昏迷的时间并不长,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己柔软的床上。路朝猛然惊坐,在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也许都是梦。但脚上微凉的束缚感告诉他事情并不正常。
路朝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左脚踝上拴着一根很细的银链,链条另一端则锁在床上。
路朝慌了,他拼命地寻找东西想把锁链打断。
路铭端着一碗蛋羹进来时,正看见宝贝手足无措的样子,像一只掉进陷阱的小鹿。但为什么要害怕呢?他那么爱他,永远不会伤害他。
“朝朝,过来吃饭。”
路朝没有反应,还在拼命地扯链子,指尖已经被磨破。
“你要干什么?”路铭心疼地吻住流血的指尖,“昭昭,别挣扎了。这是用最好的精铁练成,就算给你一把锤子,你也砸不开的。只要乖乖听话,哥哥什么都答应你。”
“我要你放了我。”路朝的声音已经沙哑地不成样子。
“那你答应我,永远都不许见宋听晗。”
“为什么,为什么?”路朝崩溃大哭,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哥哥,“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把我哥哥藏哪了!”
他不明白,以前对他关怀备至,偷偷带着他滑雪又把他双脚放在胸口暖的哥哥去哪了。他皱一下眉就能想出十多种办法哄他的哥哥去哪了。
“朝朝,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路朝不知道。
他心底有一个猜想,但他不敢去相信。
“因为我爱你,朝朝。你从来都不明白你对我的意义。”
“你是我哥哥。”路朝痛苦地拧眉,看上去却像恶心,这狠狠地刺痛了路铭。
他低笑一声:“那你就好好看着,哥哥是怎么爱你的。”
路朝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向来灵动的嗓子,现在已经变成一棵枯萎的玫瑰。他不吃不喝,他要向哥哥抗争。哥哥一定是暂时昏了头才会这样对自己,他怎么会舍得让自己难过。
但路铭用自己的方式让他明白了,他会永远疼爱他,用疼的方式爱他。
路铭含住一口蛋羹,用力按住陆昭的后脑喂了下去。小熊t恤被打湿,路铭一点也不介意,他很喜欢弟弟现在无助的样子,他买了一柜子的小熊t恤和床单来换。
第二天,路铭再次端着饭菜过来时,路朝终于开始主动进食。对于这点改变,路铭很满意,他知道过不了多久,聪明的弟弟就会一点一点变成自己最喜欢的乖巧模样。
半月过去,半个月里,路朝没有见过其他的任何人,也摸不到任何电子设备。他每天只能在床上,和锁链长度所及的阳台活动,他唯一的消遣就是看书。
孤独可以摧毁一个人。
路铭知道,自己将是他唯一可以接触到的人,他会不可自拔地依恋自己,渴望自己。所以路铭半个月来只是禁锢他,每晚忍着要起火的念头看着他入睡。他知道,过不了多久这只漂亮鸟儿的翅膀就要断了,他会自己爬过来,然后永远属于自己。
可是将近一个月,路铭再一次出现时,路朝再一次问了相同的问题。
“路铭,你什么时候能放了我?”
他的眼神已经从最开始的迷茫害怕,到愤怒挣扎,再到现在没有任何情绪的灰色。
路铭像被刺到,一种酸涩伴着更剧烈的疯狂在他心中漫开。他偏开目光说:“等你愿意离开宋听晗,永远留在我身边的时候。”
路朝已没有激烈的情绪反应,他淡淡说:“路铭,你做梦。”
这种无视钻出了路铭心中的血肉,他可以冲自己撒娇,也可以冲自己发怒,但他不可以无视!
他才是陪了路朝二十年,照顾了路朝二十年的人,凭什么路朝要对一个认识不到两年的人好。
他为什么不看自己,他心里在想谁!
路铭眼底浮现可怕的猩红色,他拇指用力地掐住路朝下巴,很快,被他掐过的地方就留下青紫色痕迹。路铭心疼地吻过,感受到路朝的抗拒后又再次用力:“你不愿意离开他,怎会知道他愿不愿意离开你?”
“不会的。”路朝坚定地说,却被痛出眼泪,他恨这具身体,总是那么容易流泪,以前他很喜欢这样泪涟涟地和家人撒娇,但现在却只恨自己的软弱。
“那他这些天怎么不来找你?”
“他肯定来了,一定是你把他逼走,你不许伤害他!”像是想到什么,路朝空洞半月的眼睛突然浮现深深的担忧。路铭对自己都能如此,又会如何对待宋听晗。
路铭看到路朝神色的变化,但这点生动却不是因为他,心脏又被狠狠插上一把刀。
“朝朝,别犯傻了。你没有价值之后他很快就会忘了你。没有人会永远爱你,只有我,只有我才会永远爱你。”
路朝依然坚定地说:“他永远不会放弃我。”
“即使你被别人玩弄一千遍一万遍?”在路朝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路铭笑得越发阴冷,他感觉自己像被蛇信舔过,那根经常刮他鼻尖的手指竟然探向。
“路铭,你个疯子!”他一直以为哥哥对自己是病态的占有欲,半个月他都没有做其他的事,今天要干什么?他不敢再想下去。
路朝撕心裂肺地喊:“你是我哥哥!爸爸和妈妈还躺在医院里,你要怎么面对他们!”
“爸爸和妈妈?”路铭指下轻柔地摩挲,嘴角却挂上阴冷的笑意,“你真以为他们是我爸妈,我一无所知的,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浇水的小天使:沈菀廖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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