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杨枝甘露
云湉湉捧着刚做好的一盒杨枝甘露从直播用的工作间出来，低头提醒被香味勾来的桔子注意闪避，小心被踩。
好不容易才把猫哄出了工作间，反手关门的时候听到了有人在按密码的动静。
她微微一愣，端着杨枝甘露往外走了几步。循声看去，正巧瞧见段溪镜开了门进来。
“就知道是你。”云湉湉冲他歪了歪脑袋。
段溪镜一见她就笑：“不然还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这门的密码吗？”
明知故问。云湉湉不接他这茬，甜甜一笑，径直进厨房：“接到人了吗？把人安全送回去了吧？”
“送回去了。”段溪镜换了鞋跟行过去，打开水龙头洗手消毒：“他喝大了。把他往床上丢的时候跟八爪鱼一样挂在我身上，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扒拉下来。怪不得阿森把这陪酒接人的苦差事丢给我一个人呢，看来他是上过当了。”
他这说的话太有画面感。
云湉湉开了冰箱把杨枝甘露放进去，脑补了一下他说的八爪鱼场面，失笑道：“那可真是力气活，辛苦啦。”
“嗯，可辛苦了。”段溪镜软着话音，从背后抱住她。低下身，脸埋进她的肩窝深吸了口气。是她的味道。
他的心情好了些，抬眸看她放进冰箱的保鲜盒：“做了什么好吃的？我要吃。”
“这么爱撒娇。”云湉湉回手摸摸他的脸，被他毛茸茸的发蹭痒了，咯咯笑道：“有你的份。你不是说想吃冰冰的甜品吗？在你回来之前我已经冷藏过一份杨枝甘露了，就是等你回来吃的。刚刚那盒是直播的时候做的，还没来得及冷藏。”
“真好。”段溪镜赖皮般又在她肩窝里蹭了蹭，听她在笑，嘴角跟着扬起笑意。
“怎么酒味这么重？”云湉湉觉出异常，转过身，抓住他的衣襟把他往自己面前拉近了些。踮起脚细嗅了嗅他唇上的味道，皱眉道：“是沾到程栋宇身上的味儿了？还是，你也喝酒了？”
贴面距离，段溪镜被她嗅的心痒，顺势在她诱人的唇上亲了一下：“喝了一点，不多。”
“又偷袭。”云湉湉刚摆出的严肃表情一秒破功，被他亲笑了。替他捋平整抓皱的领口，问：“那你是怎么回来的？叫代驾了？”
“嗯，叫了代驾。”他看着她含笑的双眸，乖乖作答。
“行吧，跟朋友一起浅酌几杯，也能理解。安全就好。”云湉湉摁住他的肩轻轻往前推了一下，“你去找桔子玩。我找个漂亮的盘子，给你把甜品装起来。”
“不要。”段溪镜摇头拒绝，环住她细腰的手又紧了几分力：“我就在这等着。”
云湉湉没能推开他，只能无奈妥协：“真是拿你没办法。”
身上挂着个大型的“男朋友挂件”，干起活来很是不便。
时不时还有一只捣蛋猫在脚边窜来跳去，云湉湉感觉这短短的几分钟装盘时间，差不多耗尽了她一天的力气。
“你去看过哈皮了吗？”段溪镜问。
“看过了，我怕它一只狗关家里会抑郁，想把它带过来跟桔子玩。开了门进去，发现它躺窝里打着小呼噜，睡的四仰八叉的。”云湉湉话说到这，忍不住发笑：“可能是白日里被我们遛狠了，在周围跑了一圈又一圈的，差点累死狗。就连我进去都没吵醒它。”
段溪镜扯了扯嘴角：“也好，省得它余出精力再给我把墙拆出个洞。”
两盘杨枝甘露摆上桌，云湉湉拍了拍环在腰间的手，示意他坐到桌边吃东西。
段溪镜看了眼已经上桌的甜品，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不忘替她拉开椅子。待她落了座，这才在她身边坐下。
清甜的果味入喉，将口腔里残存的酒精涩味冲淡。
手机有新消息弹出，段溪镜拿过手机划开屏回消息，心不在焉地搅了搅盘中的甜品。
云湉湉悄声观察了他一会儿，见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猜测道：“有心事？”
段溪镜闻言一愣，看了她一眼：“也算不得有心事，就是，栋宇他说了些醉话。我可能是有点被他影响了。”
“他说什么了？”云湉湉问。
“他说……”段溪镜错开视线，把手机搁置一边：“他其实也没说什么特别的，都是些醉话。”
云湉湉看着他，心里起了疑。手伸过去，轻轻抓了抓他的手背，坚持道：“我想听，说说看。”
“你真的想听？”段溪镜问。
“嗯，我想听。”云湉湉点头道。
段溪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他说，你要在顾鹤琪面前隐瞒我们交往的关系，确实是考虑到了他作为朋友的感受。但是，你在顾及朋友感受的时候，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云湉湉没料到他们谈及的是这件事。被他这么一点，顿时明白了。
原本，跟顾鹤琪那个烂脾气相较，他就是比较懂事的一方。有些委屈，她竟是觉得他懂事，就该理所当然的承受？这事确实是她错了。
“我……”她欲言又止。对他有愧，在自省。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四目相交，一时无言。
半晌，他抓起座旁的棒球帽戴上，单手往下一压，帽檐遮住了眼睛。
“差不多是那意思，都说他是在讲醉话了。你非要听。”他自嘲般笑了一下，“我觉得他就是在挑拨离间，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嫉妒我们感情好。”
像是在自我开解，哄自己的话。
“溪镜。”云湉湉挺内疚地叫了他一声。
“好了，不聊这个了。”他低着头，搅动餐勺舀起盘中的杨枝甘露，故作轻松道：“聊点别的吧。现在电影院不营业，一会儿我去把投影仪拿出来，找个电影看。再准备点爆米花和可乐，就当是，在约会看电影了。”
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此刻是个什么表情。
他没有埋怨她。他本该埋怨的，这事是她理亏，是她对不住他。他该生气，该歇斯底里，该愤然拍桌指责她的不是。
或许，他若是真的发了脾气，她的心里还会好受些。
可他就连句最基本的怨怼的话都没有，又怎么可能舍得对她大小声？
他一向这样。
云湉湉看着他，愧疚感更甚。鼻间酸涩。明明是他受了委屈，可她竟是很想哭。她觉得自责，替他觉得委屈。
“对不起，这事是我不好，没顾及你的感受。是我错了。溪镜，这事是我做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云湉湉吸了吸鼻子，忍住了险些滑下眼眶的眼泪。
她认错的态度很诚恳，允诺道：“我不会让你这么无限期等下去的。再给我三天时间，最多三天，我一定找机会跟他好好说清楚。相信我。”
“真的？”
“真的！”
他也不知在想什么，低垂着头默了会儿。曲指弹了一下帽檐，看着她。
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快哭了。
“抱抱。”
是因为喝了酒吗？变得特别爱撒娇。
云湉湉很配合地对他敞怀，抱住了他。双手覆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嗯，抱抱。”
乔莹莹抱着胳膊倚在墙边看戏。
见云湉湉和高沁雪手挽着手拿着打包好的鲜榨饮品回来了，她往超市门口连成排的娃娃机方向指了指，示意她们往那儿看。
“这俩干嘛呢？”高沁雪盯着头挨头，皆是一脸严肃的二位看会儿，调侃道：“瞧这俩一脸正气的样子。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搁那儿修娃娃机呢。”
“一人轮一局，比赛谁抓的娃娃多。”乔莹莹说。
“又较上劲了？”高沁雪笑道。
“可不就是呢嘛。”乔莹莹耸耸肩，“这俩可真逗，每回遇上都像磁场不合，变着花的较劲。你说他们图什么呢？这一天天的，也不嫌累。”
“还能是图什么？”高沁雪颇有深意地盯着一旁游神的云湉湉瞧了一眼，解惑道：“男人有时候跟动物差不多，为了引起某人的注意，会做一些反常的事。你回忆回忆，桔子被无视的时候，它会怎么想办法引起你的注意？”
“桔子？呲，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个事，是挺反常的。之前我当着桔子的面撸哈皮的狗头，撸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桔子突然跳过来，对我重拳出击。下爪那叫一个重啊，差点把我打到内伤。”乔莹莹话说到这，顿时眼睛一亮：“所以，这是桔子想引起我的注意？”
“猫奴真可怕。”高沁雪撇撇嘴，忍俊不禁：“能理解了吧？”
话题太跳脱，乔莹莹已经忘了之前在聊什么了，满脸疑惑地看着她：“理解？理解什么？”
“我是说……”高沁雪纠结了一下，放弃解释：“算了，当我没说。”
不过乔莹莹好似也不是很在乎之前在聊什么，还在为之前被桔子“临幸”暗喜：“没想到桔子还是挺爱我的，嘿嘿。”
“……”跟个傻子一样。高沁雪配合着假笑了几声，拍拍她的肩：“你开心就好。”
一扭头，注意到一旁的云湉湉还在游神。瞧着像是有心事。高沁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湉湉？想什么呢？”
云湉湉猛地醒过神来，没什么精神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高沁雪显然不信她这话。
“就是，其实……”云湉湉知道瞒不过她，斟酌道：“我有个疑问，或许你可以给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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