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三章丹青怨(2)
“爷儿,你怎么才来呀,奴家都想死你了!”
“家里婆娘事儿多,好不容易打发了她,这不是立刻就来见你了嘛!快来让爷儿亲一口,爷儿也快要想死你了!”
……
“爷儿,昨夜让奴家唱了一夜的凤凰醉,今夜爷儿想听什么呢?”
“今夜爷儿什么也不听,爷儿就好好疼你!”
“嗯嗯,爷儿好坏呀!”
……
眼前殿宇雕梁画栋,灯火辉煌,四周倚红偎翠,淫|声|浪|语。
上官心心独自一人立在其间蒙了半晌,完全理不清自己怎么就突然之间,来到这样一个地方,直至听到楼上房间里传来巨大声响,方回过神来,纵身飞了上去。
“王八蛋!敢占本姑娘便宜,不想活了是不是!”
随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从门内摔出,上官青锁掐着腰怒气冲冲地从门内走了出来。
上官心心落到楼上时,轩辕一扬和易斩冰也分别从不同方向赶了过来,显然都是被上官青锁的声音引导过来的。
四人还未及说话,花枝招展的老鸨,摇着团扇,摇摇摆摆自楼下走了上来,扯着嗓门儿喊道:“哎呦喂,您几位是来砸场子的吗?怎么我们倚翠楼的姑娘不合眼吗?竟带外面的姑娘来?”
衣衫不整的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老鸨骂道:“奶奶的!从哪弄来的姑娘这么烈?你们倚翠楼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老鸨连忙软语劝解:“哎呦喂三爷您别生气,我这就让翠荣来伺候您,您不是最喜欢翠荣了吗?咱别理这不懂事的小蹄子!翠荣,快来伺候三爷!”
上官青锁又要动怒,被上官心心一把拉住,小声劝道:“别惹事!这个地方很诡异,小心为上。”
三爷骂骂咧咧的不知道被翠荣拉到哪里去了,老鸨又把视线落回四人身上,阴阳怪气地道:“伤了我们的客人,还砸了我们的门,四位看来都是有身份的人,难道不该给倚翠楼一个交代吗?”
轩辕一扬的目光透过敞开的房门,定在内室墙壁的一幅画像上,目光一凝,闪身入内,自墙上取下画像,拿至老鸨面前问:“可认识画像上的人?”
老鸨看到画像面色一下就白了,连忙将画像扯到怀里慌里慌张卷了起来,低声咒骂:“这些懒死的混账东西,早就让收起来就是不收!”
轩辕一扬随即自怀里摸出一锭金元宝,慢条斯理问道:“不知现在是否认识?”
老鸨愣了愣,脂粉浓厚的一张脸瞬间笑成一朵鲜花,小心翼翼自轩辕一扬手里取过金元宝,谄媚地连连点头:“认识,自然认识。她是我们倚翠楼的头牌林韶儿,半年前被一个男人花大价钱赎走了。”
老鸨的神色渐渐变得神秘又骇然,向前凑了凑,小声道:“不过听说三个月前跳井死了,死后还化成一股黑烟消失了,大伙儿都说这个林韶儿被怨鬼附了身,所以啊,现在我们都不敢提她的!”
轩辕一扬和上官心心对视一眼,又问老鸨:“赎她的男人呢?住在何处?”
老鸨想了想:“听说住在城西灵水巷,不过林韶儿死了以后,那男人就搬走了,原本就是个外乡人,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又经过一番询问,大家大概了解了林韶儿的过往经历。
林韶儿的父亲嗜赌如命,四年前将十七岁的林韶儿卖进倚翠楼,久病缠身的母亲,亦在她被卖进倚翠楼半年后病死,做了三年花魁后,被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花重金赎出,之后在西城灵水巷租了一个院落居住,三个月后,林韶儿跳井而死,男子不知所踪。
轩辕一扬问:“此处林韶儿的房间可还在,我们想去看看。”
“在,在。原本那个房间给了另外一个丫头住,自从林韶儿那样死了,再没人敢住她的房间了,我带四位过去。”说着,老鸨便将他们引去了林韶儿曾经的卧室。
房间在阁楼最里间,不是最好的位置,却是最安静的位置。
四人进入房间,要了些茶水点心之后,便打发了老鸨,环顾四周,房间不是很大,一间内室,一间外厅,布置得素净又雅致。
轩辕一扬摊开从老鸨处拿回的画卷,上面的美人雾鬓云鬟,柳眉凤目,左眼下方一颗朱砂泪痣,神情疏离冷淡,微垂的眼眸隐含幽怨。
虽然不是他们在壑城荒草里捡到的那一幅,以画风来看也不是同一人所画,但两幅画上的美人,却实实在在是一人,当是林韶儿无误了。
四人盯着画看了一会儿,易斩冰纳闷道:“虽然美,却实在不像花魁。”
上官青锁挑眉问:“那你觉得花魁应该是什么样子?”
易斩冰煞有介事想了想:“虽然我见过的花魁并不多,但似乎花魁不该是这样一副冷淡素净的模样,应该更艳丽妩媚一些才对。”然后拍了一下身边的轩辕一扬,问:“兄弟,你说对不对?”
轩辕一扬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上官心心,正对上她笑吟吟望来的目光,不知为何,莫名就觉得有些冷,干笑了一声,道:“你问我干什么?我也就因办案见过几个花魁而已,我怎么会清楚?或许是艳丽妩媚的花魁太多,人们看倦了,冷淡素净的就占了上风。”
上官青锁点了点头:“还是轩辕公子懂得多。”
轩辕一扬暗暗吸了口气,易斩冰险些忍不住笑出来,被轩辕一扬狠狠瞪了一眼,凉悠悠斥道:“被困在这种鬼地方,你们还有心情关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想想怎么出去才是要紧。”
上官青锁一拍脑门:“对哦,我们现在到底在哪啊?”
上官心心坐在桌前环顾了一眼四周,缓缓道:“瞻阙楼藏书阁中藏有很多上古古籍,我记得有一本古籍名曰上古怪谈,其中记载过一件轶事。传说一个画家在作画时,将自己心中强大的怨念灌注于笔墨之间,绘出的画作会因某些契机,凝聚成绘画者的怨念幻境,幻境中发生的一切,都是绘画者无法释然的执念。
幻境由绘画者终极怨念凝聚而产生,也会由绘画者终极怨念消散而崩塌。误闯入幻境中的人要么等绘画者怨念消解,要么帮绘画者怨念消解,否则无法走出幻境。”
上官青锁面色发白:“也就是说我们闯入了那幅画所产生的幻境里。”咬牙切齿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这臭手捡什么画嘛!以后再敢捡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把你剁了!”
易斩冰坐在桌前倒了杯茶水:“也就是说首先要紧的事情是先找到那幅画的绘画者,可是谁能是画那幅画的人呢?”
桌上烛火闪烁,易斩冰一杯茶送入口中,执杯的手顿在唇边,面色蓦地一白。
轩辕一扬见状推了推他,问:“怎么了?”
易斩冰怔怔看了看他,然后倒了杯茶水递给他,轩辕一扬接过去送到唇边喝了,神色也是一僵。
上官青锁被他们的神情吓到,颤颤问:“到底怎么了?你们俩不要吓我好不好?”
上官心心解释道:“这里是幻境,一切都是虚幻的,只有我们是真实的。”
上官青锁听后也倒了杯茶水颤颤巍巍送到唇边,可是明明是满杯的茶水,明明是倾杯倒入口中,口中却像似什么都没有喝到,她的脸色越来越白,低低呢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喃喃了几句,抓起一块点心送到唇边咬了一口,点心明明出现缺口,口中却像似什么都没有吃到。她又看了一眼烛火,直接将手指送到烛火上,顿时痛得一叫,茫然看向上官心心问:“为什么会这样?”
上官心心眉头微锁:“这里是怨念幻境,没有补充,只有消耗。”
易斩冰想了想,脸色不由得又白了一分:“也就是说在这里什么都得不到,却可以失去一切。”
上官青锁依旧神色恍惚:“如果不能尽快找到那个绘画者,不能尽快消解他的怨念,我们就会饿死在这里。”她抬眼看了看上官心心,眼中泪花闪烁:“姐,你们会不会好一些,毕竟你们不用吃东西。”
上官心心起身将妹妹搂进怀里拍了拍:“放心,不是有姐姐在吗?姐姐不会让你有事的。”
上官青锁却只是问:“姐,你们不会有事对不对?”
轩辕一扬平静地坐在桌旁,修长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我们不吃东西可以活着,是因为我们时刻在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此间一切皆是虚幻,我们到哪里吸食灵气,不过是比你们多捱些时日罢了。”
上官青锁哇一声大哭起来:“都是我不好,我又闯祸了,还是这样不可挽回的错误,姐你打我吧!你打死我吧!”
上官心心只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谁说不可挽回呢,我们现在不是正在挽回吗?你姐是无境幽莲,是神仙,什么难关过不去!等咱们闯过了这道关,咱们以后行事更加小心一些就是了,吃一堑长一智嘛!好了,不哭了!”
轩辕一扬点头表示肯定,也劝解道:“你姐说得对,有两个神仙在这里你担心什么?一个小小幻境就将我们难住了,我们岂不是白活了几万年。”
易斩冰嬉皮笑脸地拍了拍她肩膀:“行了,别哭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跟我兄弟刀山火海什么没闯过,比这凶险的地方见得多了!”
上官青锁吸了吸鼻子,又抹了抹眼泪,闷闷问:“比如?”
易斩冰猛地噎住,皱着眉头似在努力回想过往经历。
上官青锁突然吸着鼻子笑了:“好了,我没事了,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我才不会这么快就气馁,咱们要抓紧时间找人才是。是我把你们带进来的,我要把你们带出去。”
轩辕一扬环顾了一眼四周,起身开始翻查物品:“我们还没有仔细检查过这个房间,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四人开始仔仔细细翻查整个房间,柜子、衣物、摆件、书画等等都翻找了一遍,确实翻找到一些奇怪的东西,竟然在衣柜里找到一些孩童的衣物玩具,以衣物大小来看,应该是三四岁的女童穿着。
在这种地方因防护不当怀孕也是常有的事情,但即使自己想留,老鸨也不会同意,大都会喝下堕胎药打掉,能够顺顺利利生下孩子的简直少之又少。
上官青锁低声嘀咕:“难道林韶儿生过孩子,老鸨为什么不说呢?”
易斩冰拿起一个破旧的拨浪鼓摇了摇:“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为什么要说。”
上官青锁叹了口气:“在这种地方有什么光彩可言,都是可怜人罢了。”
轩辕一扬盯着那些女童衣物出神:“按照这些衣物大小来看,这个孩子最小也应该三岁了,而林韶儿在这里待了四年,如果这个孩子是林韶儿的,只能说她刚进来不久就有了身孕,老鸨如何会让一个没有为主子创造任何价值的新人生下孩子,这不符合这个行业的行径。”
上官心心锁眉问:“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有隐情。”
轩辕一扬将小衣服展开看了看,都是补丁贴着补丁的,虽然破旧却还算干净,淡淡道:“看来还有许多问题需要再去问问那个老鸨。”
上官青锁将手里一沓纸丢在桌子上,叹气:“我现在看到诗都害怕了,就怕读出来又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原本以为这里面会有书信什么的,看来看去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情诗,问题是还有一些也不是情诗啊,不知道干嘛写这些。”
然后抓起一张纸,指着上面的诗道:“你们看这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我知道这是杜甫的诗,可是这跟情诗也不搭边啊。”
然后又抓起一张写有“深耕细作花田里,只待清泉入壑来”的诗句指给上官心心看:“姐,你看,这分明就是田园诗嘛!”
上官心心正欲拿来细看,却被轩辕一扬一把夺了过去,他把所有诗文随意整理了一下,都丢进柜子里,嗔了上官青锁一眼:“别什么都拿给你姐看!”
上官青锁翻了一记白眼儿:“你怎么什么都管呀!”
恰此时,走廊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四人即刻停止了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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