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啪！”
新上任的大内总管黄文山着圣谕将太子一顿训斥后，得到了太子的一个大嘴巴子。
黄文山被抽懵了，牙齿混着血流到手上，脑子才清醒过来，抖着身体跪在地上跟太子告罪：“太子殿下息怒啊，奴婢就是万死也不敢对殿下不敬啊，奴婢是奉圣——啊——”
黄文山话没说完就被太子一脚踢在脑袋上，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眼看太子还要抽剑来砍，卫离赶紧拦住了。
“殿下不可啊，他受皇命而来，您若杀了他，如何向圣上交代！”
高湛素来狂傲，近些年又四处征战，无往不胜得赫赫战功，更是无法无天。
再加上皇帝听信某个道士所言“两龙想见必有一伤”，怕自己被克死，基本不与他相见，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听过逆耳之言了。
这次皇帝直接派人过来训斥，他怎么能忍。
卫离来拦，他也没有停手，锋利的剑刃顿时削去了卫离手臂上的一块肉。
卫离闷哼一声，捂着手臂后退几步。
高湛拿剑指着他，怒声喝问：“孤让你去杀了那条狗！你非但没把他杀死，还让老东西发现，特意派人过来训斥孤！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卫离忍痛跪下请罪：“是属下办事不利，殿下要打要杀，卫离绝无半点怨言！”
高湛发泄一通，此时怒火也消了一些，卫离跟随他多年，他目前还没有残暴到因此就把自己的亲信杀掉的地步。
只冷哼一声，把剑扔到一旁：“你脖子上的东西就暂且寄存着吧，这次你亲自去，天亮之前，孤要见到那条狗的脑袋！”
卫离猛的抬起头：“殿下！”
高湛微微眯起眼，身上杀气顿现：“怎么？你不愿意？”
卫离摇头：“属下的命都是殿下给的，殿下便是让属下上刀山下油锅，属下也决不会皱一下眉头！
属下只是担心殿下，那陆鸣沧能反杀属下派去的两人，又能挑动圣上如此，显然不简单。属下担心万一属下失手，或是真的取下他的首级，圣上必会知道是您所为，届时，属下岂不是连累了殿下您？”
“他知道是孤所为又如何！难不成还能废了孤？别忘了，他可是只剩下孤这一个儿子了！”高湛缓缓坐下来，拿起桌案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才又缓声道：“去吧，去把那条狗的脑袋为孤带回来！”
卫离只好应声，起身出了殿门。
高湛缓缓松开手。
手上的茶盏已经四分五裂，掉落在地上。
他眼中含恨，声音却很轻。
“父皇，您不是趁儿子出征在外之时，抢了儿子最心爱的女人吗？那儿子这次也稍稍回敬您一下，让您也尝尝失去重要之人的滋味！”
夜已经深了，宫中早已经下钥戒严。
而且既然是要入宫杀人，自然不能正大光明进去。
卫离草草包扎好手臂上的伤口，泼醒黄文山，胁迫他带自己入宫。
黄文山不得已，只能听从。
为了防止黄文山及同行的几个太监在皇帝那里泄露先机，在进入皇宫后，卫离就将他们一并杀掉，然后径直往长清宫潜去。
他熟悉宫中地形以及侍卫巡逻换班的流程，再加上武功高强，因此过去的很顺利。
只是因此先前刺杀一事闹的很大，长清宫戒备很森严。
卫离不得不先在房顶查看情况。
掀开瓦片，发现那陆鸣沧果然已经就寝，室内除了他空无一人。
卫离心中一喜，暗道正是好时机，没有任何犹豫，开始小心的揭房顶的瓦片。
他打算从房顶悄悄下去结果了那人。
只是，在他揭瓦片的时候，下面状似睡着的人却忽然开口了。
“卫侍卫还真是勤奋呐，这么晚了还亲自出来办业务？”
卫离心中一悚，停顿片刻，心下又是一横，索性直接踹碎瓦片，从房顶下来直扑床榻上的人。
司清越轻松躲开，并附送他一掌，坐起来讥诮道：“就这点本事也敢来刺杀本座，不嫌丢人吗？”
卫离被司清越一掌打的退后好几步，又听他讽刺自己，心中怒火更盛，一言不发再次提剑攻来。
这次司清越却再没了轻松模样，狼狈躲避着，身上的寝袍都被刺的破破烂烂。
他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着往外跑，正跟听见声音慌忙冲进来的太监侍卫撞到一起。
“救命啊，太子殿下的亲卫卫离要杀本座！真是吓煞本座，吓煞本座了！”
太监侍卫们连忙把司清越护在中央。
这些侍卫是皇帝走后特意调来的。
为首的还是禁卫军副统领，他执剑对卫离喝道：“卫离你擅闯皇宫行刺掌印大人，简直胆大包天！如今我等俱在，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卫离不甘心的看向躲在众人中间的司清越，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从他刚才出招却处处落空时，他就知道自己要完了。
现在这么多人都在，他更不可能完成太子交代的任务了。
禁卫军副统领见卫离一脸颓色，不像是还要奋起相博的样子，便招呼手下上去拿他。
没想到他却忽然有了动作。
上前的侍卫心中一紧待要反击，却见他已经拿剑自刎了。
此事涉及太子亲卫，更重要的是涉及掌印大人，下面的人不敢不报。
于是，刚睡下的皇帝瞬间化身为“狮子”，连吼三声“逆子”，还差点厥过去。
被小太监扶住连拍好几下才缓过来。
皇帝昏庸却不蠢笨。
高湛杀道士，搞些什么小动作，他都知道。
只不过对他而言无甚关碍，就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司清越第一次遇刺，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
为了保全自己这唯一儿子的颜面，给他留余地，他才只是派人过去训斥，目的就是告诫他，这次，这个人对他很重要，他不能动。
可他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那逆子不仅不听，竟然还派自己的亲卫过来杀人。
这分明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分明是想折他的寿！
这分明是想让他早死啊！
老皇帝气到手抖，却还是留了些余地。
只是命禁卫军统领带五百侍卫去太子府将高湛按在地上杖责五百下，并禁足半年。
毕竟废太子还算是件大事，那些个朝臣肯定要因此过来烦他。
它才对吐纳之术摸着点门道，绝对不能让这些人过来搅扰！
等他对吐纳之术熟悉之后，身体也强健些，再废那逆子也不迟。
那五百刑杖打的结结实实，饶是高湛骁勇善战，屁股以及背部也都被打烂了一片。
华清璃知道后，不顾阻拦赶过来为他上药的时候看见，心中就是一阵抽疼，忍不住抽泣落泪抱怨道：“陛下怎能如此狠心，竟——”
“啪！”
华清璃话没说完，整个人都被高湛一巴掌连人带药一起抽翻在地上。
她娇嫩的脸瞬间肿胀，浮现出五个鲜红的巴掌印。
高湛气喘如牛，眼中全是戾气：“孤的事轮得到你说话吗！给孤滚出去！”
华清璃懵了一瞬，但很快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就烧到了脑子里。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倔强的抬手把眼泪擦去，微笑称是，一步一步退了出去。
“主子，你的脸！”
红缨看到华清璃肿胀的半边脸颊，惊呼出声。
华清璃没有回答，只是满脸是泪，目光凄然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又打她了……
重来一世，他心里还是没有她！
难道只有她再死一次，他才会在乎她吗！
华清璃忽然扑在被子上，放声大哭起来。
吓得红缨手足无措：“主子！您别哭啊！您有什么委屈，心里有什么苦跟红缨说，红缨替您分担！”
“罢了！罢了！”
华清璃哭了一阵，忽然从被子里抬起脸，脸上却是带笑的。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留在他身边惹他厌烦！”
红缨见她又哭又笑，顿时吓坏了：“主子，您还好吗？”
华清璃擦干眼泪，继续倔强的微笑：“我没事，红缨你想办法让人给陆鸣沧递个信。”
“啊？”
怎么又扯到那个阉人了？
红缨有些纳闷，又有些嫌弃不愿意：“主子，您找那个阉……咳咳，陆鸣沧做什么啊？”
华清璃看向高湛住的方向，又笑了。
声音却是充满了凄凉苦涩。
“让他出宫带我走！我要离开这里，离开太子府，离开他了………”
“主子您要离开？您不等太子殿下登基后入宫报仇啦？”
红缨疑惑的问。
华清璃脸上的倔强笑容终于消散，她闭了闭眼睛，最后像放下什么一样，淡淡说道：“我累了，就让陆鸣沧帮我报仇吧，左右他现在都能挑动皇帝打太子，杀一个小小嫔妃肯定也不成问题。”
红缨想想也是，就点头应下：“那主子您好好休息，不要再哭了，奴婢这就让去给陆鸣沧递信。”
华清璃看着红缨离开，又趴到被子上，渐渐的带着泪痕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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