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中毒
杨捕快本想钻过空隙要逃走,听见纪丞相这语气心里一咯噔,他知道纪丞相武功高强,可对手个个儿都是人高马大、极其难缠的家伙,稍有不慎,便会丢了命。
离纪元衡较近的三个刺客互相使了个眼色,面前的男子一定在楚国有举足轻重的位置,否则绝不会有这般胆量。
若是取了他的性命,没准儿回去能得到耶律的奖赏。
与此同时,纪元衡已翻身挥剑劈向其中一个刺客,待他收回长剑,那刺客溅射出的血珠如点点繁星似的落在青苔砖上。
旁的刺客把目光都转移在了纪元衡身上,杨捕快这时肩上和背部也落了好几道伤,他见刺客都朝着纪元衡那边去,哼声挑衅道:“契丹人真是气量狭小,你们数十人斗我们两人,现在却是把目标都放在一人身上,假若让外族人听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向来吹嘘自己胸怀宽广的耶律,手底下净是些卑鄙小人。”
杨捕快这一番话果真惹恼了刺客,又劈头盖脸地杀了回来。
方才跟纪元衡叫嚣的首领居于暗处,他眼眸幽深,拨动着腕上的佛珠,大抵觉得手下敌不过纪元衡,他要伺机而动,寻找一个时机去偷袭。
眼瞅着倒在地上的手下变多,他趁着纪元衡松懈的时候,取出腰间备的毒镖,瞄准纪元衡的腹部,毒镖瞬然飞了过去。
首领也立即举剑朝着纪元衡刺去,如若不是夜晚寒风吹过,毒镖就会分毫不差地刺中纪元衡。
因毒镖偏了两寸,纪元衡的腹前外侧渗出了血,好在毒性挥发得慢,他尚且能够对付下去。
首领嗤声说道:“别逞能了,本将军的镖上涂有剧毒,若是明日得不到救治,就等着明日让狗皇帝替你收尸吧。”
纪元衡额头冒得汗水滴在衣襟上,双手渐渐松软,笑问道:“是吗?”
一眨眼的功夫,首领面色阴沉得厉害,他的左腿跪在地上,纪元衡则是站在他的身前,居高临下地说道:“本相说过不会让你们活着出江陵城。”
首领的左腿鲜血淋漓,大腿根部插着一把匕首,他咬着牙骂道:“卑劣的中原人,有本事就动手啊。”
街上躺着的死尸横七竖八,杨捕快龇牙咧嘴地捂着伤口跑了过来,颇是有胜者的风范,说道:“居然好意思说我们卑劣,呸!顽固小人,我这就让你跟着同伴一起归西。”
纪元衡拦下杨仓,说道:“留着他,押往刑部。”
杨仓应了一声,说:“纪丞相是想让他当人质?”
纪元衡撑着一口气,腰身略微弯了弯,“契丹的将军,自然要留着。”
丞相府。
子时夜深人静,唯有青泽在净思斋等着主子回来,往常主子也有过晚归的日子,可是今日主子刚从朝中回来不久,刑部的杨仓就着急忙慌的求主子帮他忙。
这一去,就是四五个时辰。
大门猛地响了,站岗的玄镜见主子脸色苍白,衣袍沾的全是血。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玄镜上前搀扶着纪元衡。
他定睛一看,主子衣袍上的血呈乌黑色。
主子这是中毒了。
玄镜边搀着纪元衡,边大喊道:“主子中毒了!主子中毒了!”
纪元衡虚弱地说道:“让齐游过来。”
……
金盆的水中放着毒镖,只听纪元衡闷哼一声,无力地埋怨道:“究竟能不能治?”
毒镖从他的体内拔除,痛感越发变大,可伤口处还冒着黑血,全身也又麻又疼。
齐游抱肩端详着纪元衡的伤口,说道:“此剧毒来源于契丹,凡是中毒者便会全身软而无力且疼得难忍,五感丧失、意识混乱,最可恨的是它会使中毒者存有一丝清醒,在疼痛中死去。”
“但幸好我调制过解药。”
玄镜在旁早急得团团转,都这个时候了齐游还在卖关子,吵道:“您说说那调制解药啊?都需要什么药引子?怎么煮?药铺卖的有吗?或者是要去深山老林采摘药草?还有主子的伤口您也不包扎一下吗?”
若是在以往,青泽定会让玄镜闭嘴,可如今主子中了毒,明摆着是生死关头,偏偏齐游却平静如水。
青泽皱眉说道:“齐公子,倘若您以前调制过解药,可还有剩余的?”
齐游转过身来,吩咐道:“准备丝布、再端来两盆热水,去忘霖轩把我的药箱取过来即可。”
“属下马上去。”
房外守着的侍卫和小厮,他们听青泽的指令去打热水和备丝布。
齐游用热水清洗了一番伤口,说道:“纪兄,你现在都有什么感觉?”
纪元衡闭着眼睛,他以前也受过伤,小疼小痛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只是今日自称将军的人来头不小,飞镖上的毒也委实厉害,他的确像齐游方才说的,疼得难耐。
“除了疼,别的没有。”
齐游叹了一声,若非他曾经见过这种毒药,纪元衡怕是明日就要奔赴黄泉了。他刚才瞧着纪元衡的脸庞毫无表情,内心很是钦佩纪元衡的耐力。
如若不是纪元衡说疼,他会以为纪元衡是个铁打的。
要是平常人的话,早已该疼得叫苦连天了。
约莫着不到半盏茶的时辰,青泽和玄镜把齐游要的东西都拿来了。
这边的汀兰阁也有了动静,朝年一向睡得浅,听见前院的喧闹声便起身下楼,心想着深更半夜的发生了何事会如此吵闹。
结果他的下楼声又惊醒了浣瑶,然,别院的纪予露哭哭啼啼,寻春也醒了。
二人前去询问,才知道是纪丞相中毒了。
寻春问道:“浣瑶姐姐,这事该跟殿下说吗?”
浣瑶也犯了难,纪丞相对她们来说,算是救命恩人,只是半夜三更的,把公主叫醒……会不会有些不妥?
等她们二人上楼,就见公主穿好了衣裳,问:“府上出事了?”
寻冬候在一旁说:“公主方才听见了别院三小姐的哭声,想出去问问呢,你们俩回来的正是时候,那三小姐怎么了?”
浣瑶回应道:“启禀殿下,出事的不是三小姐,而是纪丞相。”
“刚才我和寻春去别院,只听三小姐哭啼地说是谁人向她阿兄下毒,她要跟凶手去拼命。”
风南仪攥紧了衣袖,没再等浣瑶接着说下去,就出去了。
浣瑶跟在后面提着灯笼,她明显感觉到公主知道纪丞相中毒以后十分慌张。
夜色朦胧,雾气弥漫,湿意袭人。
净思斋门前站着四五个侍卫,纪予露跟他们正在理论着:“他是我兄长,我是他妹妹,现在你们主子中了毒,我这个做妹妹的难道不能去探望他吗?”
“我阿兄雇你们来做侍卫,若你们没有玩忽职守,我阿兄怎能大半夜的中毒?等我见着阿兄了,定要让他把你们都赶走。”
侍卫犯了难,主子现在中毒需要静养,三小姐又如此咄咄逼人。
也不知道齐公子解毒解得如何了。
风南仪唤道:“予儿,莫要为难他们。”
纪予露听话的噤了声,说道:“嫂嫂,予儿为阿兄担忧,不是故意为难他们的。”
风南仪安抚了一番纪予露,劝她稳住情绪,先回去歇息。
……
“吱呀”一声,木门开了,青泽颔首说道:“夫人,请进。”
风南仪快步跟着青泽进了内室,入眼见的是身着白衣的男子端着血水递给玄镜,随又提着药箱正欲出来,跟风南仪打了个照面。
男子对着风南仪笑了笑,说道:“在下齐游,参见夫人。”
“属下已替丞相解了毒,只是伤口处需要每隔半个时辰换一次药,药瓶就在桌案上放着,不知夫人可愿花费歇息的时间来照顾丞相?”
他的语调缓慢,刻意加重‘照顾’一词,使得风南仪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本是一句平常话,但齐游的语气却令人心生怪异之感。
青泽解围道:“夫人不曾给别人换过药,况且这些事是属下的分内之事,不应让夫人来做。”
这齐公子今日很是反常,方才丞相中毒的时候,府上哪个人不是替丞相担忧,可齐游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凝视良久丞相的伤口,不言也不语的。
现在夫人来探望丞相,怎的又吩咐夫人来给丞相换药?夫人向来是被伺候的主儿,又怎么会懂得换药包扎伤口呢。
齐游没有理会青泽,他在等风南仪的回应。
风南仪感激地说道:“有劳齐公子救我夫君,不过齐公子有句话问错了。”
“夫君身中剧毒,我自是揪心的夜不能寐,当然要寸步不离地照顾他,齐公子觉得我不愿意照顾夫君吗?”
齐游冁然一笑,满怀歉意地点点头,说道:“是在下说错话了。”
他腾出路,接着说道:“夫人就按着在下刚才所说,再多喂丞相饮些茶,配着在下给丞相服的解药,只需两日,丞相便可下榻走动。”
言毕,齐游作揖告退。
床榻上的男人呼吸声微弱,风南仪搬来一张杌子坐下。
纪元衡的意识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全身的力气也慢慢复苏。
他并不知道风南仪在身边守着,只能感觉到时不时会有甘甜的茶水入口。
嗓子像冒烟似的烧灼,喉咙每每咽下茶水就如扎满荆棘一般。
他的声音干哑,气息若有似无地说道:“疼。”
风南仪以为自己是碰着了他的伤口,颇是紧张的问道:“哪里疼?”
纪元衡用手指了指喉咙,又重复了一遍,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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