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拍卖会结束后，小童就送来了他们买下的碎琼剑。
戚曈略过刚才失魂的事情，拿着碎琼看了看。
剑身入手冰冰凉凉的，周围青绿的金属带着微暖的气息，中央的金属有一点冰蓝，戚曈摸上去的感觉很凉，像冰一样。
左施谕处理完之后的交接，回头跟她介绍碎琼：“这把剑的锻造者是欧阳青，听说他一年造两把剑，一把是潜心锻造，另一把是用上一把的边角料冶炼。”
似乎是为了看戚曈的神色，左施谕点了点她手上的长剑：“你拿着的这把就是边角料。”
戚曈动作一顿，抬眸，双眼带着点谴责的看着他。
兄弟何必，我装逼也不容易，不要这样打破我的美好幻想好不好。
戚曈夸奖的那句‘不愧是大师作品，配我’，刚准备出口，话语到了嗓子眼又被她咽下去。
“挺好的，这把剑挺好的”，她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缺少灵魂的笑来，左施谕在她身后跟上，眼眸带着几分戏谑。
他们刚出门，隔壁景封和闵烟雪也跟着出来，只是闵烟雪低垂着头，神情不太高昂，景封也沉着脸，二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戚曈把碎琼丢进乾坤袋，看了眼他们的氛围，顿觉不妙的上前，她看了眼闵烟雪，又看了看景封，“师姐，怎么了？”
闵烟雪看了她一眼，抬眸时她神情便由不悦转为温婉大方的笑容，先是朝戚曈摇头：“没事，师姐就是担心你”，随后顺理成章的跟左施谕搭话。
“麻烦左少主了，师妹顽劣，希望没有惹事。”
她清丽出尘，虽然身上不见灵力波动，但是周身却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气势，让人不能小瞧。
左施谕颔首，看了眼老实待在她身后，表情比起刚才明显生硬了许多的戚曈，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趣味。
看样子这一门师姐妹，似乎也不如何和谐。
他和戚曈待的时间不长，但是能感觉到到，戚道友虽然不拘小节了些，行事作风都是温和的。
左施谕见过她坦然的表达自己的不忿和怨念，自然能看出此刻戚曈的烦闷和无奈。
他微笑着出声：“贵师妹性格温顺，未曾添麻烦。”
“拍卖会结束，左某送各位回去？”
他做出请的动作，闵烟雪轻柔一笑，带着师弟妹跟了上去。
“左施谕！”
不等他们离开，包厢的另一侧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戚曈脚步一挺，和转身的左施谕对了一眼，顿时有点揶揄意味。
哟，你仇人！
左施谕笑容不变，提剑和大步流星走过来的林婧打了招呼。
林婧看了他一眼，狭长的凤眼扫过闵烟雪和戚曈。
戚曈余光瞥她，看她相貌艳丽，剪年纪和左施谕差不多，她心里寻仇的念头一变，这怕不是寻仇的，是来查岗的吧。
林婧扫过戚曈和闵烟雪，包厢过道的烛光昏黄，将几人的影子摇晃在一起，看不出来谁是谁。
她看了眼戚曈，这人半垂着头，看不细致模样，反而是旁边站着的闵烟雪。
姿态娉婷，一副淡然做派站在左施谕身侧。
林婧当时就心头火起。
她在包厢里坐着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左施谕身边似乎有个女人的身影，因为周围屏障的原因，林婧看的并不清楚。
戚曈身上的服装和闵烟雪也差不多，都是剑宗弟子出门的常服。
她以为待在左施谕身侧的是闵烟雪，林婧灵识一扫，心道也不过如此。
“左施谕，他们是谁？”
她甚至目光都没分给其他人，下巴一扬，倨傲的看向左施谕，随后就等着对方解释。
戚曈从林婧来就开始注意她，随后看她瞧向闵烟雪的眼神不对劲，她心里一合计，大约也就猜到了。
只不过，林婧身上的灵力波动部弱，应该是个筑基很久，一步金丹的家伙。
她果断的缩在原地，和左施谕保持友好社交距离。
“在下剑宗玄元峰弟子，闵烟雪。”闵烟雪听见林婧的问话，神态不卑不亢，半仰着头答道，“这是我师妹戚曈，师弟景封。”
林婧抬起的眼睑微垂下，嘴角露出一个笑，她声音尖锐到有些刻薄：“你算什么东西，我问你了么？”
林婧目光捎着恨意和愤怒，瞪视着闵烟雪。
哦豁。
戚曈看戏的表情一收，心想，鸭头，你完了，你竟然敢嘲讽主角，等着被剖丹剔骨吧。
闵烟雪神色一僵，一边的景封按耐不住，手上长剑已经出了鞘：“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我师姐不敬！”
“师姐？”林婧漂亮的柳眉一扬，“呵，一个不到练气，一个不到筑基，你们师门可真是……垃圾如云。”
戚曈……戚曈不生气还有点想笑。
鸭头，我宣布你是我的外交官，暂时代替我发言。
她憋着笑，要不是顾念人都在她身边，戚曈甚至想给林婧鼓掌。
说得好，有道理！
然而被嘲讽的两位可没有这样的好心情。
闵烟雪只觉得憋屈的厉害，一张秀丽的脸涨的通红，眼眶里含着水光，似乎有泪滴将落未落。
“左少主，难道西境城的待客之道，就看着我师门三人遭受此等屈辱么！”
她转头看着左施谕，一副坚强小白花的模样。
戚曈却注意着闵烟雪握紧的手掌，心想。
别人嘲讽女主，女主就会懊悔自己不能修行。
最后倒霉的还是她。
想到这里，她看着林婧的目光都有点不对劲。
泪目了朋友们。
戚曈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左施谕没让气氛凝滞太久，闵烟雪说完。
他抬眸时眼神暗了下来，一双横眉冷对，眼眸漠然的看向林婧。
“我的客人，想来还轮不到林姑娘多管闲事。”
他眸色里的冷芒太明显，不留情面的话也让林婧觉得自己有些受挫。
“你……”
左施谕不再给她机会，伸臂一挥，便隔绝他们和林婧之间。
“抱歉，各位先请”，左施谕示意拍卖会的小童带着他们离开，男人留下，看着林婧怒不可遏的神情，语气淡淡：“林婧，西境如今还姓左，希望你明白自己的境地。”
“再有下次，恐怕我便要登门亲自问一问林家主，得罪剑宗的下场了。”
他一向清润的神情变得严肃板正，声音冷的林婧半晌不敢往前走一步，只能木愣的看着左施谕离开。
出了拍卖场，左施谕歉疚的安抚着闵烟雪。
本就是林婧的失礼，闵烟雪也做不到把过错都推到左施谕身上。
礼貌的表示自己不在意之后，便和师弟师妹回了客栈。
戚曈没想到出去一趟能遇到这么多事情，她们将近正午时出门，等回来夜色都落下来。
进了客栈，她不自觉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回房间去休息，闵烟雪却在背后叫住她。
“师妹”，女主带着惯用的笑容走过来，“今日的事你也看到了，那位姓林的姑娘，脾气并不好，看样子恐怕对左少主身边的女子都不甚友好，日后你切记要离左少主远一些，以免被她针对。”
戚曈唇角一僵，抬眸看她：“师姐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她不意外闵烟雪会来暗示她。
今日对方被林婧针对，有一部分恐怕也是发现她和左施谕共处一室，因为她和闵烟雪身形打扮差不多，所以认错了人。
戚曈不傻，发现这些也没点明，眼下闵烟雪挑明，是想让她感激么？
暗示她是替自己挡下了无妄之灾。
她神色变了变，随后低头，语气似有愧疚：“今日之事也赖我，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当时就应该跟师姐走了。”
戚曈认错的太快，闵烟雪一时要责备的话在嘴边，转了转又被她咽下去。
景封后一步进来，正好听见戚曈的话，他神情稍微有些不自然。
要知道剑宗弟子，去哪里不是受人追捧，来了一趟西境，畏畏缩缩不说，还被人指着鼻子骂师门不振。
景封就是个包子也被压出了点气性来，此刻听戚曈认错，他下意识就冷嗤了一声。
“怪你什么？那女的自己发疯，拿我们撒气罢了”，他语气一顿，心里却想，也怪他修为太低。
要是大师兄在，哪里轮得到别人放肆。
戚曈虽然是筑基，可她没有修习剑术，师姐是废灵根，引气入体都困难。
如果，如果他筑基了，那今日也不会这么憋屈。
景封握紧了手中的灵剑，看了眼神色萎靡的两人，临进门前叹了口气，“好了师姐，今日的事，想来左少主也不会轻易放过，师姐不要过于忧虑，快些回去休息吧。”
闵烟雪似乎听进去了那一番话，跟着景封后脚也回了房。
戚曈听他们一唱一和完，只觉得今天景封似乎少了很多耐心去哄闵烟雪。
她扫了一眼二人紧闭的房门，扬了扬眉，没有在意。
回房之后，戚曈整理了乾坤袋里的东西。
解灵羽和清净草都是难找的药材，已经搞到了手，她估算了一下资产，准备趁着晚上跑出去找一找其他的药，早点炼丹。
戚曈正撑着头，在意识里看了一遍炼丹秘籍，准备为晚上炼丹做准备。
结果神识刚退出来，就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阵微弱的敲门声。
戚曈神情一顿，声音平稳的问道：“谁啊？”
“咚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继续响起，门外没有人回应。
她起身，眉头微拧，朝着门边走过去。
“有什么事吗？”戚曈注意着门外的动静，神识探出没有发现灵力波动，她心里升起的警惕渐渐落下。
“吱呀。”
大门打开一条缝隙，一只带着泥土和灰尘的手握住她的衣摆。
“姐姐”，女孩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她，漆黑的瞳孔在夜色中好像会发光，映出一圈金黄的光圈，“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吧。”
小女孩‘扑通’就跪下，朝着戚曈不停哀求，她小声地，仿若蚊蝇一样的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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