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闹贼了
“水盾术，水枪术，水箭术……”
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
白水翻看藏书阁里的有关水行法术的书，看到头昏眼花，目前为止也没看见什么很实用的。
他靠着书架席地而坐，周围摞着不少书，每次被藏书阁的魏师伯看见免不了被唠叨，说他举止粗犷，没有修道之人的风姿仪态。
说归说，他还是喜欢这样看。
好怀念以前不那么用功的时候啊……
捧着书，看一会，脑袋疼啊…
原本方蓝衣他们受刺激拼命用功和他没关系，他对现状很满意，就是不知道霍玄那个见鬼的心结是什么。
霍玄受不了他有意无意的打听和“关心”，就说要是哪天白水的修为境界超过了他，就告诉他心结是什么。
那就修呗。
他自问聪明才智修行天赋都不差，哪样都不落人于后，没那么用功而已。
那个心结要是一直不告诉他，就要成他的心结了，下了决心，就等他修为进步神速，一举反超霍玄。
“啧，果然让我找到了吧，这个好。”
书页上写着水幻隐。
“施法造出水镜，施术者进入其中，水折光以隐藏自身。厉害厉害……”
虽然没看懂，但是意思就是这个术可以隐身吧，很实用很厉害，就它了。
白水合上这本，其他的书全塞回去。
“心情不错？”
沈青阳正准备出去，碰上了白水，瞧见他哼着小曲步伐轻盈的，太明显了。
“还可以还可以，师兄去找清辉？”
“不是，我要去趟伴天城。”
即使妹妹说了不想过生辰，不要告诉其他人，沈青阳还是没忍住顺口说出来了。
“过两天是清辉的十五岁生辰，我去拿之前定的礼物。”
“她要过生辰啊，那要搞个席面，大家一起给她庆祝一下？”
这话说的沈青阳眼神微闪。
没错啊，他也想给妹妹办几桌热闹一下。
“但是清辉好像不想打扰大家，你们最近都挺用功的……”
“这有什么，大家都是第一次在宗门过生辰，多热闹几次挺好，吴悠他们之前过生日都庆祝了。”
沈青阳只差连连点头了。
之前都没看出来白水是个这么善解人意的。
这下轮到沈大哥心情无比美妙的离开，他要赶紧去半天香定席面，只等着那天给妹妹庆生。
白水继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想着是不是应该准备份礼物。
“当然要备礼了，”霍玄听完也没抬头，继续在纸上勾线描八卦图，“不过女孩子的礼不太好送，尤其是沈清辉。”
好像是这么回事，仔细想想，沈清辉好像没什么喜欢的东西，如果是赵舟舟，送些首饰妆品之类的也算投其所好。
“那怎么办，你来想送什么吧，我可不知道送什么。”
沈傲乾知道过两天是沈清辉的生辰，虽然没听见有什么动静。
“舟舟，你给沈大小姐准备贺礼了没。”
赵舟舟之前听到他这么喊沈清辉，心里有点不舒服，特殊称呼总是有很多种含义，沈傲乾这么喊，总有种在嘲讽清辉的感觉，太过轻浮了。
“什么礼物？”
“后天她生辰，估计她哥要办酒席请我们一起去。”
清辉的……生辰。
没听她说过啊。
“你居然知道她的生辰？”
她以为大部分男的比较粗心，不会特意去记这些事。
“是啊，她家里人年年给她大办，就是沈家的几个公子都没她的生辰宴热闹。”
赵舟舟在想该给沈清辉送什么礼物的时候，其实还有一个疑问在脑海模模糊糊的没形成。
等白水找方蓝衣说了这事，除了沈清辉本人不知道，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加上沈青阳平时人缘好，好些个师兄师姐，也跟着要凑热闹。
“第一次见你花这么多功夫在修行上，你就这么想知道啊。”
霍玄是看饭点快到了，隔壁没动静，来看看，结果这人捧着书，一只手对着比划印，嘴里念念有词，简直不要太认真。
于是半开玩笑道:“我们差着两个小境界，从小到大都是我先进阶的，你不会真以为能超过我吧。”
“哼，少瞧不起人了，我灵力蓄的差不多了，马上进阶筑基中期，小爷我想做的事就没有不成的。”
几句话当然干扰不了白水的心态。
只不过修为境界是强求不来的，许多人苦修数年不见进步，三年前六年前甚至几十年前拜入天市宗的弟子没能结丹的大有人在。
谁也不能确定自己下一次提升是什么时候。
吃饭的时候，吴悠问能不能陪他一起去天心藏书阁抄画十二经络图，只怕要抄到后半夜，那时候人少，他怕黑。
“小事一桩，我陪你去呗。”白水自己也想再找点水系法术。
方蓝衣和伍磊也都表示要一起去。
“你怎么急着要抄这个？”
“打坐的时候灵力运转有点滞涩，问了师叔，说是我年龄小，经脉没大人强壮，自己对着经络图记清楚哪些穴道，运气的时候注意保护。”
吴悠想着对着看肯定没有自己画一遍记得清楚。
其实，今晚想找点事做，不想睡，也和心情有关系，别人的哥哥为妹妹生辰四处奔忙，他的哥哥却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
进师门好几个月了，阿离还是不愿意见他。爹娘也说，要是阿离不想见，就不要打扰他。
几个少年从飞剑上下来，往藏书阁走。
白水已经计划起了夜宵。
“我看你晚饭没吃几口，晚上忙完，我带你上百相峰抓鱼吃怎么样？”
“你别带坏吴悠了，三座峰的鱼虾见了你就跑，快被你吃遍了。”
方蓝衣没少听师兄师姐说起这事。
“又没吃你们百炼峰的鱼，吴悠别理他，一会吃鱼不带他。”
小少年很是期待，他们峰的大师兄管得严，平时不如白水他们自由，胡闹些也没人管。
和吴悠说的差不多，他把图全临下来已经是后半夜了。
此时的天心格外安静。
“好累啊……”
倒不是身体累，他们多年修行，灵力会强化体质，没那么轻易疲惫。
不过宗门地界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他们正值最躁动活跃的年纪，每天在这儿过着差不多的生活，难免有些枯燥乏味。
“还好我们也就上两年课，之后就可以自行修道，出宗门也方便。”
“是啊是啊。我还是第一次来中州，当初全心急着往这边赶路，都没有到处看看玩玩。”
理想中的修道成仙，当然是和话本里说的那样，学艺下山，锄强扶弱，逍遥长生。
四个人说说笑笑的，还商量一番去哪个山泉池塘捉鱼，会不会大晚上生火惊动了人又被师兄骂。
白水正要说黑纹鱼的事，忽然有所感，回了个头。
“是谁？”
一道黑影闪过。
若是同门，不可能躲闪。
“站住，是谁！！什么人！”
少年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伍磊也看见了有人鬼鬼祟祟，连忙追着白水一起往主道通向高塔的地方跑去。
天心禁飞，只能凭身法追赶，吴悠和方蓝衣赶上去的时候，看见白水已经和那黑衣□□□□锋。
他们再怎么样也看出对方出手狠辣，专朝着头和胸腹重击。白水也算会打架的，竟全然落了下风，但他看清了对方的脸。
“他有刀小心！”
寒光闪过，白水小臂开了道口子，他气恼热血上头，流血不止也要和对方缠斗，伍磊和方蓝衣也冲上去想合伙治住那黑衣人。
“喊大声些，宗主能听见！”
对方听了更不打算多停留。
“有人闯入！！宗主！”
“有人夜闯宗门，宗主！！”
“宗主救命啊，你听见了吗宗主！”
吴悠眼看帮不上忙，往全正居所方向跑，边跑边喊。
片刻后，异象突现。
群山中央的天心，全域似有微光激发，地上的石板有金色纹路缓缓铺开。
不好。
黑衣人知道天市宗的防御阵法要开了，此地不宜久留。
不能再多纠缠了。
离他最近的三个少年反应不及，像是被一堵看不见的墙猛的推开，周身被什么东西压制，瞬间压迫来的太快，三人弹飞出去，摔在地上，被看不见的灵气死死压在地上，口鼻耳鲜血溢出。
之后的事，他们意识恍惚，看的不真切，听的也不真切，似有猛兽咆哮，是从未听到过的兽类嘶吼，还混合着什么东西的碎裂声，破空声。
“别追了，快去看看他们。”
“喂，你们怎么样？”
白水似乎听见了宗主的声音，还有恒安师兄……
“那个人的眼睛，是蓝色的。”
说完，白水彻底陷入昏迷。
夜半开启防御大阵，这件事没天亮，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好几个长老都下了山到天心来，嘱咐所有人不得妄动。
“三个弟子被灵压伤了五脏六腑，交给顾璟他们治伤去了。”
全正面色不佳。
“什么人这么嚣张，在我们的地界动手。”
“怎么进来的，任何人，踏入花云堆，阵法就应该有感应了，今夜值守的是谁？”
“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天心，实在是叫人心惊。”
长老们的疑问太多，也都是非常要紧的问题。
全正只说了一句:“白水看到了那人，一双蓝目。”
半晌。
陈思的声音响起:“是他吗？”
他在人前一向文质有礼，从未听他说话时有如此寒意。
另外几个长老的脸色都不好看。
“他的修为又突破了，直接击碎的阵法，恒安也没追上。”
海棠也知道是谁，说话异常气愤:“这种卑鄙的恶人，突破的时候，天降的雷劫怎么没劈死他。”
新晋长老的七音真人并不知道内情，左顾右盼的希望有个人能说具体点。
“看来紧那罗还是没死心。”崇信长老面色不善。
“宗主，现在叶峰主没有闭死关，不如请他出山灭杀了那人，一了百了，他本就欠我们天市宗一条命。”
全正听到海棠这样说，摇摇头。
“杀了他只怕结下宗门死仇。”
“不杀他，迟早还会来的。”白霜霜敲了敲桌面，“怎么解决。”
“先把宗门大阵重新布置一番。”
“确实应该修了，和纸糊的一样。”
“从里面打碎容易，那看来从外面也很容易击碎。”
宗主大人本就心烦，不想听他们说些风凉话，叫他们赶紧走。
陈思是最后一个走的，他只开口道:“宗主，你不会把蓦然的灵骨交给他的对吧。”
“当然。”
全正本来为这种怀疑他的语气生气，一想到蓦然和陈思多年的同门情义，不好苛责。
要是能杀，他也想动手，除掉他们宗门的仇敌，奈何那人背后还有黄道十二宫，杀了他反而后患无穷。
几位长老各自回去时，七音拽住海棠，想问清楚。
“所以今晚上那个人到底是谁啊，你们说半天，我一个字没明白。”
“一堆破事，想起来就烦。到我那儿喝杯茶，缓缓和你说。”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三条池鱼用了药，睡了一夜一天才醒。
白水醒过来第一句话:“是什么贼人潜入进来的？抓到了吗？他想干什么啊？没丢东西吧？”
“没抓到，跑了。你操心的可真不少，先操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吧。”
符摇见他醒了首先关注遭贼的问题，心里好笑。
少年摸摸肚子胸膛，是有点疼，不过还行。
“其他人怎么样了？”
“你是最先醒过来的，他们两个还在昏迷。”
白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坏了，这是什么时候，清辉是不是生辰过日子了？席面没吃成啊。”
他还想喝半天香的青梅饮呢。
这回符摇真忍不住笑了，“师妹说等你们都好了，再办生辰的酒席。看你这样子应该好的很快。”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骨头也没断，肉也没少。”
说完就要坐起来找水喝。
符摇赶紧倒了递给他，“你还是躺着吧，多休息，少走动，这几天就在天心住着。”
三口两口喝了，他继续追问:“师兄你们没查到那是谁吗？好生厉害啊，那个子也是人高马大的，下手忒黑，一看就没少打架。”
“你真的应该庆幸自己小命在，那人修为很多年前就是元婴了，是我们宗门一位弟子的……”符摇略有迟疑。
“的什么？”
“道侣。”
“啊？所以不是贼人。”
白水第一次听到道侣这个词，世间的一对叫夫妻，原来修仙的一对叫道侣。
符摇叹了口气，“说他是贼人也不错，他是来偷灵骨的。”
曾几何时，百相峰的蓦然欲和紧那罗结为道侣，他的师父师兄弟姐妹都觉得不是良配，奈何他乐意。
“之后蓦然在除魔时陨落，身消道死，他的灵骨存放在天心，就是那座高塔，也叫英灵塔。我门弟子牺牲，灵骨都会存放在那里。蓦然师弟临去前，遗愿就是身归师门。”
想起蓦然死的壮烈，符摇每次想起都要感叹。
白水大概明白了，总之就是那个西梵鬼子想要他老婆的遗骨。
“你既然醒了，我让人给你送饭，灵泽听说你们受伤，亲口所言，要给你们开小灶，想吃什么？”
还有这种好事？！
白水眼前一亮。
“对了，师兄，让霍玄给我送吧，叫其他人跑腿我会不好意思的。”
这小子果然是很有意思。
因为有人强闯宗门，最近几天弟子们都得了禁令不能随意走动。
霍玄被叫去送饮食才松了口气，看来白水没什么事。
“红烧猪肘，糖醋里脊，油焖茄子，排骨冬瓜汤，你可真会狮子大开口，受伤吃这么荤腥你受得了吗？”
白水和没听到一样，喊着好香好香，还有酒酿圆子呢。
“一起吃吗？郑师兄的手艺可太好了！下一顿能不能吃红烧狮子头啊。”他刚刚听到狮子了就想吃！
“没胃口。”看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更来气，“你……”
看他吃得香，一时间也不好说指责的话。
“哎呀，我知道，你无非是担心加上气我，不分青红皂白冲上去，然后又受伤什么的。这不是好好的，没么事都没有。”
认错积极，屡教不改。
霍玄干脆放弃说教。
“诶，我跟你说，那天晚上的那个人啊……”
白水把符摇和他说的，还有那天晚上的事倒豆子的说一遍。
“紧那罗……”
“你知道这个人？”白水啃着猪肘，说话有些不清楚。
“仙道小驿放过他的术，价格极其高昂。”
“这么厉害？那我赚到了啊，我还揍了他几拳呢。”
和白水计较只是白生气一场，霍玄这么告诉自己，修养一定要继续提高。
“你一会再帮我找两本书来看看吧，一直躺这儿好无聊啊。”
“你能不能消停会，吃完饭我去给你煎药，长老说你至少喝十天的药。”
“这儿不是仙道宗门吗？！怎么还要喝药汁，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吗？”
白水顿时觉得猪肘子不香了。
也许给药里面多加点黄连和云樱花什么的才是正确的让白水长记性的方法。
伍磊和方蓝衣比白水醒来足足晚了一天，好在都没有伤到要害，静养就行了。
“我带了鱼汤来，白水你不是喜欢吃红尾鱼？海棠长老说你和贼人英勇搏斗，光荣负伤，让我们特地去捉了炖汤给你。”
宗门禁足令解除之后，大家陆续都来探望。
姜好很会炖汤，就借了厨房的炖盅，给他们每个人都炖了汤。
把三个少年感动的直呼同门友谊长存。
“你们不知道，消息在宗门都传开了，说你们不畏强敌，还合力围攻元婴高手，是有大勇气大智慧的。”
这话听的舒坦。
眼看白水要翘尾巴，霍玄故作出声:“咳咳。”
“我们还是太冲动了，下次遇到这种事一定要看清情况，分析形式，以自己的性命为重。”
白水怕霍玄继续往药汤里加重“关照”，赶忙澄清。
收到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年轻人自然不知愁滋味，伤好了就忘了疼，照样嬉笑凑乐，全然不知道宗门的大人物们忙着整改大阵，与西梵的宗门交涉，背后许多事要忙，许多人心中不平。
全正反复思量才修书一封，盖了宗门大印，算是正式。寄到西边，希望有人能略管束些。
若不想真惹出性命之忧，就不该来天市宗反复试探招惹，上一任宗主是他的恩师，差点就出手废了紧那罗的修为，要不是他父亲出手相救，这桩恩怨就该了了结果，拖到现在，尾大不掉。
他在信中也婉转提示了，他们宗门的叶峰主出关，最近是清修，而非死关，如若再来，出了什么事，他这个宗主也管不到长辈头上。
这可不是威胁，好心提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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