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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副都统落魄投阀蔻 张督办…


周汉臣拖家带口地返回了益都县城,跟他们同来的还有王天生。王天生紧挨着周汉臣的租赁房租了一间房屋。他有药房伙计的工作经验,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在偶园街的同福春大药房做伙计。

        既然周汉臣又回到了益都县城,咱们再用他在益都县城里的专用名:鲁贞元。

        鲁贞元又开始在老槐树底下摆摊了。当天中午杜华梓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鲁贞元向他叙述了一遍这次回老家执行吃坡运动的所有经历,最后叹了口气:“老家我是不敢回去了,我那个大舅非打死我不可。”杜华梓却突然笑了,说鲁先生你这么想可就不对了,你在老家的工作刚刚展开,农村才是你的工作重点。你忘了你的身份啦?你现在可是益北特支的支队长。鲁贞元说我回去住哪儿啊,估计我那个大舅早就把我那个家给拆了。杜华梓笑着问:“你是说柳集村的地主柳林蛟吧?”鲁贞元说正是他。杜华梓问他儿子是不是阳河乡政府的乡长柳长军。鲁贞元点点头。杜华梓说实话告诉你吧!柳长军也是我们的同志,也是共产党。周汉臣惊讶不已:“他不是国民党吗?”杜华梓说:“他已经退出国民党加入共产党了,我是他的入党介绍人。”杜华梓继续说道,现在国共可是一家人啊!就像我,是一名共产党员,同时还是国民政府的农动特派员,像红枪会、黄枪会、大刀会,这些民间武装组织;像吃坡、抢坡这些行动,都是我要管的事情啊!听了杜华梓的这番言词,周汉臣有了些惭愧之情,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革命思想是大思想大主义,怎么能为了小我的烦恼而动摇革命决心呢?

        他盯着杜华梓说:“杜书记,我刚带来了一个同志,很想加入咱们的组织,改天我给你引荐一下吧?”杜华梓说改天我先见见他,咱们的组织不是谁想加入就能加入的。两天后鲁贞元向杜华梓引荐了王天生。经过半年多的考验,杜华梓觉得王天生这个人意志坚定,便将他的材料递交到了上级组织,一个月后王天生也加入了共产党。

        转年春暖花开,鲁贞元带着鲁青州照样在老槐树摆卦摊儿,杜华梓又找到了他,对他说了一件事情,他提到了满城的吴延年。

        现在北城的吴大都统的日子可真是不好过,国民政府前不久直接切断了旗城俸饷,那帮靠着铁杆庄稼吃饭的人一下子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陷入了困境。虽然民国政府鼓励他们“三杆儿”自足,但是那帮懒散惯了的人,谁又会拿起秤杆儿笔杆儿去讨生计?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变卖家当,卖完了家当又开始拆卖房辕房檩门窗,甚至连摆在四大城门的那些不长牙的石狮子都拍卖了。但这些现在值钱那时却不值钱的物件根本就难以出手,便都便宜了偶园街长丰当铺的孟掌柜了。

        原先孟掌柜的生意并不景气,直到吴都统领着一帮旗民到老槐树摆地摊儿,发现这里有一家颇具规模的大当铺。摆摊卖不了的物件孟掌柜全收,不过不是照单全收,而是低价收购。有乘人之危之嫌。孟掌柜是个生意天才,做了大半辈子买卖,面相都趋向于袁大头的头像,一对眯缝眼长得类似于方孔铜钱,射出的光泽都绿幽幽的。他砍价的本事无人能敌,譬如一件精致的玉石吊坠,即使在那个时候起码也能值二十块银元,孟掌柜却只给人家两块,而且还要人家再搭上一把铜制夜壶。吴延年忍痛割爱还是卖给他。实际上孟掌柜出的两块银元怕是连这把铜制夜壶都买不到。如此至宝能卖出这个白菜价,这不叫收购,应该叫没收。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吴延年也觉得吃了大亏,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些物件毕竟是冷的,填不进动辄就咕噜乱响的肚子,只有热乎乎的饭食才是真正的宝贝。

        北城旗人的日用品很快就被兜售一空,却换得了很少一部分现大洋。这些钱根本就不足以维系旗城兵民的日常生活,毕竟是一万多张嘴巴啊!这么多嘴巴消耗起粮食来,那速度可是快得惊人的。

        正当吴延年穷困潦倒不知所以的时候,得到了一个令他振奋的好消息:山东省省长换人了,换成了一个叫张宗昌的人。那时候的省长大人像走马灯一样的换人,很难确定今天是谁谁谁,明天又是谁谁谁。不过听说这个省长大人不错,草莽出身,同时还担任着军务督办,而且还是个诗人,伟大的诗人啊!诗人不诗人对于吴延年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宗昌的军务督办的身份。吴延年手下有近两千旗兵两千条枪杆子,这些枪杆子要是组织起来,就是一个团的兵力。这就是他要去拜访张省长的砝码。那个年月里枪杆子确实很重要,吴大都统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吴大都统有了去济南府拜望张省长的想法,就此事与手下的张协领商量。张协领说:“将军,卑职同意去济南府,不过是否先应该请示一下桑县长。倘若今儿个这事儿瞒着他,他若是怪罪下来,咱们的日子会不好过。以前的俸饷毕竟是县政府发给咱的。”吴延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即刻去了益都县城的国民政府。吴延年见到桑希生后先是一番热情寒暄,接下来说了自己的想法。桑希生听了表示一百个赞成,并举笔铺纸亲书信函,请求张督办保留这支旗兵队伍。其实他也想在身边留下这么一支队伍,真遇到紧急情况能解燃眉之急。

        择日,吴大都统就在张协领的陪同下打马去了济南府,在军务府见到了这位张省长。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张宗昌,感觉眼前这个留着八字胡、蓄着短平头的省长大人,不像是传说中的草莽形象,颇有几份儒雅之风。吴都统先把桑希生的亲笔信函呈上,又把张省长好好恭维了一番。能言善辩、巧舌如簧是他擅长的本事,不然清朝都倒了几十年了,他也不会继续做着大都统的职务。吴都统的赞美之词把张省长说得情绪有了些激动,他甚至有了现场即兴赋诗一首的强烈冲动。吴大都统心想:赋诗不赋诗的无所谓,只要你今儿个能满足我的要求,你就是“敷屎”也跟我没关系。想到这里,他便趁着张宗昌的高兴劲儿,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说只要张省长供他们俸饷,青州两千旗兵愿意接受编制,甘为张省长调遣。张宗昌闻言,嘴里果然喷出屎来:“奶奶个屎雄,这事儿俺不同意。”张宗昌张嘴就骂人,这个的确出乎吴延年的预料。其实他是不了解这个草莽军阀,“奶奶个屎雄”是他的口头禅。张宗昌为啥不接受吴延年提出的条件?他早就对青州驻防城的旗兵有所了解,那帮人打仗不低事,吃饭一个抵三个,是一群草包。

        吴延年灰溜溜地返回了青州满城,反复思考着张宗昌的言词,最终认定了他不接受旗兵的原因:旗兵不争气。吴延年气愤不已,既而又想起了想当年。想当年镇江保卫战,四百八旗兵对抗七千多洋鬼子,打得他们屁滚尿流,那是何等的威风。如今那些威风都去哪儿了?凡事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学会自我批评。吴延年就具备这种高尚的品德,他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领导,从此励精图治,加强了对旗兵队伍的训练;同时他还频繁奔赴济南,找到在省城有权势且与他相熟的八旗人,到张宗昌那里给他说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杜华梓找到了鲁贞元并说了他的想法。那个吴都统现在正是左投右靠无处可依的时候,倘若抓住这个机遇把他发展成为共产党,以后对我们会大有帮助,他毕竟有两千条枪杆子,如果他能同意,我们共产党就不再是空拳头。

        杜华梓之所以要鲁贞元去做这件事情,是觉得他有卜卦算命的本事,打着这个幌子见吴都统会比较容易些。五年前在偶园街老槐树鲁贞元和吴延年曾有过一面之缘。而且当时鲁贞元还给吴延年测过名字,只是当时的测字算命并未完美结束,就被后来抢摊儿的警备队的人叨扰了。鲁贞元琢磨着,当时的吴延年意犹未尽,肯定还想听他把卦说完,如今想见他一面,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择日,鲁贞元背着手匣去了北城。他在宁齐南门寻了处位置摆好卦摊儿,打着竹板儿开始唱他自编的一套唱辞:“各位客官听我言,六爻卜卦不简单,易经测字保证准,不准不收半文钱……”准吗?他刚唱了一遍,就有人问。鲁贞元抬头端详着此人的衣着打扮,即刻认定他是个旗人。“当然准。”鲁贞元回道。旗人说:“你等着,我进去通报一下俺们将军,他一直想找个算命的先生。”旗人迅速跑进了宁齐门,一刻钟后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吴延年。吴延年见到鲁贞元仿佛是失散多年的故友重逢,殷切之情溢于言表。上次算命算了一半,吴延年一直吊着心,他也曾几次去偶园街老槐树找他,不巧的是都没发现人影。吴延年见鲁贞元主动造访喜不自禁,非要请先生到将军府做客。鲁贞元正有此意,便跟着吴延年进了宁齐南门。

        多年前鲁贞元回老家曾专门路过此处,特意观摩了旗城驻防城,不过他那时只是从外围走了半圈儿,如今终于可以从内部切身感受一下这座王城大院了。进了旗城城防,鲁贞元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望。此时的旗城城防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风采,辕门被拆,庙门被扒,就连将军府的檀木门柱都没了踪影。很显然,这些物件都被他们拆下来换钱了。吴延年把鲁贞元领进了巍峨肃穆的将军府,偌大的房内空间只摆着几把可怜兮兮的高脚凳,看上去空空荡荡,而且还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很显然,这里摆着的物件也被他们卖完了。

        两人就坐,有个旗人端来了两杯热茶。吴延年盯着鲁贞元说:“先生,我还记得你先前所说的‘白水’,今儿个能否继续说下去?”这家伙脑子好使,竟然还记得四年前鲁贞元所说的“白水”。

        鲁贞元点点头:“白水既已断,绝不再复流啊!”,鲁贞元的意思是说,北洋政府既然已经断了旗民俸饷,绝不会再继续供奉。吴延年意会了此言的含义,不死心地问道:“不会复流吗?”鲁贞元摇摇头,语气笃定地说:“不会复流,此乃大势所趋也!”他那意思: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会养着你们这群吃干饭的。吴延年眉头紧锁,问道:“可我这一万旗民咋办?”鲁贞元沉思片刻,悠悠回道:“王城通衢富庶地,只通南军莫通西。”吴延年虽饱读诗书,却对鲁贞元的这番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他此话何意。鲁贞元微微一笑,说通南是坦途,通西是自掘坟墓。他的意思是,通南是北伐军,通西是北洋军阀。如今北伐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你还投靠北洋政府,这不是自掘坟墓吗?吴都统了然其中深意,眉头紧蹙,他联想到了济南府的张宗昌。

        其实,此时的吴延年对于各路军阀来说无异于一根大鸡肋,这么大的一根鸡肋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啃,该从哪儿下嘴。只看到他的两千条枪杆子了,那么他那八千多旗民的累赘又该如何安置?谁用他谁就得养他,这可是一群只会拿俸饷不会自力更生的人啊!吴延年想投靠张宗昌,只不过是想为了给全城人讨口饭吃,这是他的使命。杜华梓太高看吴延年的思想觉悟了,他就是一个游刃于夹缝中求生存的老油条。

        鲁贞元的这次游说可以说是无功而返,不日后他就听到了一个消息:北城旗兵投靠了张宗昌。听说是张宗昌亲自下令接见的吴延年。

        吴延年双管齐下,训练兵马和钻营权术同时进行,不出所料,他很快就收到了张宗昌的盛情邀见。去督办府的时候他的心情有些忐忑。这次张督办的接见,会不会收纳自己的旗城队伍呢?倘若收纳,会不会将他的旗兵队伍分流呢?这是他担心的两个问题。事实证明吴延年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张宗昌说:“俺听说你回去后,紧着操练兵马,奶奶个屎雄,有骨气啊!俺决定了,收纳你的旗兵队伍,你有多少人马啊?”吴延年打了个立正,语气严肃起来,报告张督办,青州驻防城现有旗兵一千七百七十六人,马匹六十五匹,长枪一千二百……“好了好了!”张宗昌不耐烦地摆摆手,“奶奶个屎雄,俺又没叫你数落这些东西,回去好好整顿一下兵马,俺给你个陆军团长干干。”吴延年闻言高兴不已,张宗昌的意思很明确,不但同意收编他的旗兵,而且还要他自行管理自己的队伍。这也是吴延年心里所求的。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的一万旗民终于可以摆脱困窘了,那一刻他从心底发出一声慨叹:张督办真是个好人呐!

        起初张宗昌并不愿意收纳这支旗兵队伍,后来吴延年托付了不少人前来说情。张宗昌便卖了个人情答应下来。他之所以会爽快答应,卖说情人个面子倒是其次的,主要是他看到了以后的形势。形势对他不利啊!南军正在酝酿北伐,不知道哪一天会打过来,须得提前招兵买马。他也不再挑肥拣瘦了,不论是土匪还是杂牌军,只要是手中有枪杆子的一律照收。土匪都不嫌了,旗兵就更不嫌弃了,那怎么着也是一支编制军啊!

        吴延年喜滋滋地颠出了督办府大门,张宗昌看着他的背影苦笑一声,皇帝都倒台十几年了,还苟活着这么一个愚忠将军,真是奇迹啊!不由得心生感慨,这个“狗肉将军”附庸风雅,当即赋诗一首:皇帝倒台去他娘,吴大都统心慌慌,善人兮是俺张宗昌,给你炮来给你枪。张宗昌吟诗完毕,闭目咀嚼,甚是满意,并再次对自己的才华出众做了肯定——什么玩意儿。

        要说写诗还得服唐朝的李白,人家才是真正的大诗人: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多美的诗句啊!那年烟花三月,南军下扬州了,直逼济南督办府。张宗昌的直鲁联军节节败退,没等到烟花落尽,就已经被赶出了济南。张宗昌临逃时还要即兴赋诗一首:待到明年九月八,大爷还要往回杀,长枪短炮轰他娘……这个这个……实在想不起下句来了,急得抓耳挠腮,扭头问身边的随从:“啥来啊?你接。”随从说:“督办啊!快逃吧!北伐军已经攻破城门了,再不逃就来不及了。”张宗昌怒哞哞地说:“奶奶个屎雄,俺问你咋接,逃什么啊逃。”士兵没办法,随意接了一句:“满城尽带黄金甲。”张宗昌高兴得手舞足蹈:“好诗啊好诗啊!满城尽带黄马甲,快点儿,从后门跑——”

        济南的张宗昌向北逃窜,远在青州旗城的吴延年又慌了,刚刚靠上的一棵大树转眼间又倒了。想当年,张宗昌收编了吴延年的旗兵并承诺供给军械俸饷,吴延年回到驻防城后就把旗兵做了重新编制。新设马步联兵团,下设了三个营,每营又下设三个连,设立了机枪连、迫击炮连以及骑兵连,都装备了精良的武器装备,并委任了新任营长和连长。分管八旗的四个协领和十六个佐领职位不变,吴延年仍担任副都统兼步兵团团长,统帅旗城军政大权。

        其实在北伐军攻打济南府之前,张宗昌曾给吴延年下了紧急调令,命他即刻率兵赴济抵抗北伐军。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三年了,张宗昌在这帮青州旗兵身上花费了不少饷银,如今战事迫在眉睫,他又岂会放过他们。吴延年接到调令之后眉头紧锁,就此事与张协领商议。张协领也犯了难,叹了口气说:“不去吧!会得罪张督办,去吧!恐有去无回啊!”张协领说得没错,北伐军势头正猛,张宗昌的败局已定,就是把所有的旗兵都填上去,也是于事无补。吴延年昂天长叹:“中国人为啥非得打中国人哪!”

        要说这位大都统能发出这样的慨叹,在那个军阀混战的年月里,境界可不是一般的高啊!提到这个事儿,就不能不提到青州旗城南门两侧,那一对摆放了两百年之久的平齿石狮子。之所以平齿,告诫旗民不能鱼肉百姓,实际上旗城建城这二百年来,旗城满人与汉民相处得非常融洽。他们主张“忠君爱国”,溥仪下台以后,旗民不知道该忠哪个君,更不知道为了谁打仗了。所以说八旗兵是从心理上失去了战斗力,而一支士气不振的队伍又岂能会打胜仗?

        张宗昌的调令让吴延年左右为难,最后他下了决定,决定派两个营赴济援助张宗昌,留下一个装备精良的营自保。张协领问这样能行吗。吴延年说怎么就不行了,咱们把队伍全交给他,北伐军来了咱们怎么办?留下一个营自保,情理之中的事情。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吴延年的两个营的兵力和张宗昌的队伍一起对抗北伐军,结果一触即溃。溃败的旗兵最终以散兵游勇的形式又返回了青州旗城,除了战死沙场的全都回来了,一个不落,他们没处可去,一是家眷都住在旗城,二是他们逃到别处根本就无法生存。

        张宗昌逃离济南府之后,山东省的局势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日本人趁机占据了胶济铁路线,并把势力范围扩张到胶济铁路线三十华里之外。满城在益都县城的城北,扩到了鬼子的势力范围之内。那个时候的益都县政府为了逃避北伐军的征讨,也迁移到了县城东边弥河的闵家庄。这两樽大神吴延年哪个也不敢得罪,他充分发挥自己左右逢源的本事,不但和北边的日本宪兵队的铃木队长交朋友,而且还给东边的益都县的李县长送礼物,并派旗兵保护闵家庄的县政府。这个李县长是新来的,先前的那个县长早不知道去哪儿了。那个年代换县长就像是女人来月经,一个月换一次,谁都不知道谁是这个谁,谁又是那个谁。

        吴延年的这番神操作,终于使旗城化险为夷,他也暂时站稳了脚跟儿。这个时候,牛鬼蛇神便都聚了过来,什么东昌府道尹,城防司令都来了,都想投靠他。吴延年都一一答应,他乐得有人来巴结自己,这充分说明他有实力。曾被张宗昌编制过的旗兵已经今非昔比,装备精良,就连日本人都敬他三分。这么多人巴结吴大都统,他有些飘飘然了,野心也开始悄然膨胀。不能只守着旗城这一亩三分地儿吧?得扩张啊!地盘扩得越大也就越安全,最大的自保就是进攻,进攻哪儿呢?他想到了南城。

        此时的吴延年野心勃勃,似乎已经把平齿狮子的警惕抛到脑后了。古语说欲使其亡必使其狂——吴延年的末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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