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房间内，福地樱痴对着空气发呆。
他回想起几分钟前，村濑梦人靠在门边对他说话的场景。
村濑梦人那些毒舌的话中有一点说的没错，他们预备役在椎名莲身边默认有一层身份——保镖。
整个异能组织机构和军警系统分开，白制服和七号组织同属于异能特务科，两者功能结合类似于军警中的猎犬。
预备役不属于任何一方，相当于预备人才临时储存库，军警会从里面挑人，特务科也会把看好的苗子丢进来初步筛选。以他自己为例，向上的轨迹是预备役——谍报工作——特务科或军警。
无论走哪一条，既然总部把他们送到这里，明面上保护工作就占首位，向白制服看齐。所以当村濑梦人大摇大摆走到监控区，他没办法不在意。
身为预备役的他，应当无法容忍一个总部明令禁止接触椎名莲的科学家，出现在椎名莲的周围。这是职责问题。
而身为总部卧底的他，对有可能破坏异能夺取计划的存在也应该提高警惕。
最后一点，但他发誓不是决定性的一点：他，讨厌村濑梦人。
扩大范围，他讨厌所有叫村濑的家伙。这对兄弟完完全全长在他的反感点上，光是站在同一空间呼吸他就生理性的厌恶。
理智上福地樱痴明白，村濑梦人是陆地研究所的高级研究人员，又是总部s级项目的主持者，他不喜欢也该平淡对付过去。
可他……算了。
毫不留情地把这男人大卸八块丢进焚烧炉好了。
奇怪的镰刀自作主张靠近避难所又突然把sensei关到门外，那么他身为预备役突然理智下线把镰刀错认为敌人，这样解决了也没错处吧。
他如此可怕地构想着的时候，科学家从口袋里掏出某物丢在桌子上。
金色的扁圆在空中划过一条圆弧，咕噜噜落在瓷碟中。
一枚直径约莫2厘米的游戏币，朝上一面花纹是举着海螺号角的月亮女神。他隐约感觉到什么，翻转游戏币到朝下的一面，手捧火种的普罗米修斯直晃晃地映入他的眼帘。
【月下的金普罗米修斯】，总部线人。
村濑梦人也是夺取计划的知情者，并且权限高于他们。
这个消息带给他的不仅是震撼，他当时应该露出了其他卧底不该有的情绪，好在村濑梦人的关注点不在他身上，没发现他脸上的端倪。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鉴于你们在前期的表现比只会吐泡泡的金鱼强一些，我决定给你们安排轻松点的任务。今天晚上10点，白鸽子从崛原火灾中抢救出来的杂物和文件会送到避难所，你们必须抢在椎名莲之前把那些东西全部销毁。”
“我在避难所留的那台发生器可以处理那些东西，你们好好利用，锁我是不会给的，你最多看一眼，”
村濑梦人把脖子上的钥匙挂绳摘下来，让他记住了大概的形状。临走前村濑梦人又停下来。
“哦，对了，我说的是全部销毁，你们能做到的吧？”
回忆到此结束。
现在是正午12点，距离销毁行动开始还有9个多小时的准备时间。
犹豫了半秒，福地樱痴把照片和金普罗米修斯一起放进披风大衣的内口袋。等明天，明天他一定亲手把照片交给椎名莲。
他回到〔07〕号时，福泽谕吉抱着日轮刀站在门后，依旧维持着他离开那时的姿势。
“你难道要放弃任务吗？”见到他回来，福泽谕吉忽然问他。
福地樱痴知道自己刚才丢下福泽谕吉跑出去的行为非常可疑，福泽谕吉需要他的解释。哪怕是搪塞。
他摇摇头，“我怀疑自己中了异能，一定是浅见光彦残留在笔记本上的精神力感染了我。以后处理异能者的遗物，我们要更加谨慎。”
注意到发小手里拿的武器还是日轮刀，福地樱痴反问他，“你不换武器吗？”
福泽谕吉木愣愣地退后两步，完全看不出是呆滞还是不知所措，“是吗……浅见光彦的精神感染…我也会小心的。”
前言不搭后语。
福地樱痴平复心情，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向发小传达了今晚的突发销毁任务。
“关于重伤椎名莲的计划，我建议暂时推迟。”
说出这句话，福地樱痴明显感到两人间的气氛轻松起来。
福泽谕吉默默把日轮刀装回剑匣，连带平时训练废弃掉的竹刀也捆成一团，全部垒到高高的衣柜之上，还扯了一张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防雨布盖住。
福地樱痴不得不开口提醒，“谕吉君，今晚的销毁行动也有用到武器的地方。”
“我留了一把匕首，”福泽谕吉掀开斗篷，“对付村濑梦人已经足够了。”
“……”可我们的敌人是白制服啊。
再这样下去，他们会疯掉的。
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
椎名莲如是想。
她尊重人类科学家的恋手癖，每个科学家都有追求美丽事物的权力，追求奇形怪状不被一般人类所接受的事物…她也给予充分尊重。
考虑到索尔兹列乌尼并非科学家丧心病狂从哪位倒霉人类身上活生生取下来的断掌，再加上索尔兹列乌尼指骨分明、触感冰凉，的确非常好摸，椎名莲还是半推不就地协助了科学家的实验。
事实证明正常人类面对科学家不能轻易降低自己的底线，否则你永远不知道他会自作主张给你带来什么惊喜。
“让我们欢迎新家人的加入！”
“当当当当——乌尼2号！斥资█从法国雇佣兵手中收购来的绝世珍宝。”
科学家捧着刨冰碗海藻型舞动，“哟哟哟～”
椎名莲：盯——
科学家捧着刨冰碗左右扭曲摇摆，“喔喔喔～”
椎名莲：盯——
椎名莲忍不住插话，“你再晃它就要碎了。”
“诶诶诶！那种事情不要啊2号君。”
科学家手忙脚乱地放下刨冰碗检查情况，发现眼珠完好无损，又松了一口气。
索尔兹列乌尼眼珠。
一对眼白纯黑，瞳孔血红的诡异眼珠。科学家的新朋友。能和眼珠、断掌被村濑梦人共称为朋友，椎名莲感到头皮发麻的三生有幸。
砰砰～
村濑梦人打开两瓶波子汽水，把菠萝味的递给椎名莲，热情邀请她，“加冰沙的波子汽水风味更佳。”说完拿起长颈细口的药勺从刨冰碗里舀冰沙往汽水瓶里加。
椎名莲看看波子汽水，又看看整整齐齐躺在刨冰碗中心的索尔兹列乌尼眼珠，“……”
真是三生有幸。
“索尔兹列乌尼到底代表什么呢？”她实在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索尔兹列乌尼，数百年前某位异能者身死后，异能力奇异的没有消散，反而与躯体结合，形成了一种前所未见的材料。
椎名莲对其的了解停留在：冰冰凉、皮肤很白、不会腐烂。
“它生前…我是说这双手和眼睛的主人，是非常强大的异能者吗？还是说他的异能极其稀有，具有很高的研究架子？”
科学家花费天价经费求购它总不能是为了当夏日冰枕吧。
像是看出她心中的想法，村濑梦人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冷不丁道，“是哦。”
“欸？”
村濑梦人大笑起来，“是谎话啦。”
村濑梦人的神情又严肃起来，重新恢复一个正经研究人员该有的状态，“早一天你问我这个问题，我想我也不能给出让你信服的答案。”
村濑梦人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装断掌的保险柜，“椎名，你相信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吗？”
话题转向奇怪的方向了。椎名莲早已习惯科学家的天马行空，顺着他的话给出答案，“有吧。”
“我认为世界上没有神，所谓的神不过是站在人类贫瘠想象无法达到台阶的存在，比如超等级异能者。从远古时代人类畏惧的天灾到现在被归为unnatural的事件，灭亡的庞贝、通古斯大爆炸，许多许多，”
科学家灰色的眼睛在护目镜下爆出精光，沾有暗红色血液的柳叶刀竖举移到两人中间，像狙击手通过瞄准镜锁定目标，“神眼中的世界如何？如何像神一样在这个世界上从容不迫的呼吸着？这是我研究的课题。”
断掌掌心被柳叶刀划开十字型的伤口，塞进黑底红瞳的眼珠。伤口周围的血液犹如活物般缠绕眼珠，不一会儿两者便融为一体。
“好了，真是绮丽的造物啊。”
村濑梦人放下手术刀，整个人像被抽走骨头软绵绵下来，单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一下又一下拨弄着断掌20，语气陶醉，“椎名，结婚吧。”
椎名莲头冒黑线：“拒绝。”
“那你来摸摸索尔兹列乌尼君。”
“这个也——”
啪！
被村濑梦人抓住手准狠地拍在断掌上的椎名莲：“！！！”
手心的眼珠在动！
椎名莲全身汗毛倒立，奋力挣脱科学家的无情铁爪，嫌弃地搓着手心，“太过分了！太恶心了！”
“太绮丽了。”科学家的赞叹声盖过她的抱怨。
椎名莲还没来得及冒问号，又被村濑梦人重新牵过手。
“看，那是残缺的圣纹。”
索尔兹列乌尼断掌上爬出繁复的十字花纹，颜色是鲜艳的鸽血红，在偏青的白皙皮肤上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美感。
“果然你是特殊的，莲小姐，”
科学家流着感动的泪水，握着两人的手贴在额头，“今天晚上10点，可以在研究所的地面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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