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伤别离易,恨欢好迟。
萧宝凝心下一阵欢喜——隔壁终于来了人,听那女子发声,像是有一对兄妹住在此地。
虽然不知他们为何没有迁走,萧宝凝也不害怕一人独居。只是她这次来目的是寻人,她希望住在这里的人可以帮她提供一些线索。
萧宝凝趿着鞋,也顾不上拿伞,便匆匆忙忙地走出院子。
她行至隔壁大门前,伸手震了震门前铜环。
“冒昧来访,还请主人开门。”萧宝凝急急地喊道。
然而里面就像之前一样,未有人应声。
她顿时气结,若不是为了谢大人的体面,这天底下还能有她萧宝凝敲不开的门?
如今也只能按捺着不快继续求人罢了。
萧宝凝又高声喊:“妾有要事想询问姑娘,非是流民,还请姑娘开门!”
如此几声过后,依然没有人回应。
她不是没有修养的人,只是人命关天,不得不这样失礼罢了。
萧宝凝如此这般敲了许久,都未曾见人开门。
罢了,毕竟里面有女子,想来应是惧怕灾民,所以不敢应声。
她失望地停下了动作,转身离去。
萧宝凝回到隔壁的院落,将室内稍微收拾了以后歇息一番。
感觉脚掌没那么痛了以后,她带着包袱和舆图继续出去寻人。
萧宝凝曾随胡瑜砚修习,知永河二次破洪后基本再无决堤可能,所以她暂时能够安心地留在城东。
没有被淹没的院子就这几家,萧宝凝按照舆图上标记的方位找,兜兜转转还是来到她隔壁的院子前。
她并不觉得谢书宁会骗她,毕竟谢昶是他的儿子,哪怕他再不想那件事泄露,也不会将他的性命弃于不顾。
临近傍晚,又下着小雨,天色已然变得昏暗。
这时候若回永州,不仅进不了城门,还极有可能遭遇流民侵袭。萧宝凝无法,只得挪着步子回到自己的院落。
她将门栓插上,全身心都有些放松。被雨淋得湿冷的身子也渐渐地恢复了知觉,脚底又麻又痛,十分难受。
她艰难地回到房中,因奔波劳累,妆容未卸便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萧宝凝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了床被子。
她有印象,这户人家走时将被褥也带了去,所以她昨晚是盖着自己的衣服睡的。
这样一来,萧宝凝心里渐渐浮现出一个真相来,当下就有了主意。
她匆匆洗漱,又啃了点昨日买的干粮,做完这一切后便拿着舆图出去寻人。
傍晚时分,这场持续了近一个月的连绵阴雨终于停歇。
萧宝凝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院子里,照旧是一无所获。
她为自己收拾了一下,换了身轻便衣服便走出屋子,坐在墙边的八角亭内。
月上梢头,萧宝凝看着天上的圆月,这才回想起今日是八月十五。
往年的中秋,她同母亲或者父母一道过;去年的中秋,她还在燮州和姨母表兄们一起过。
今年偏偏是在被水淹没的随州,偏偏是自己一个人。
明明自己已经有了家,却过得这样支离破碎。
萧宝凝越想越不甘心,心底的那股怨气也跟着上来了。
她心一横,踩着八角亭旁边的假山巨石便爬上墙头。
堂堂皇太女从未做过这等事,即便是年少时顽劣,也未曾这样无状过。
萧宝凝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很是艰难,她肚子凸起,要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伤害到她身体的石头和树枝。
所幸随州富庶,当地百姓不会刻意为防人而将围墙建很高,故萧宝凝没有什么困难便爬上了墙头。
只是上墙容易下墙难。萧宝凝低头看着地面,感觉自己没有身子时都不一定敢跳下去,更不要提眼下。
隔壁家院子和自己这边格局并不相似,院内临水而建一处游廊,看起来更为宽敞气势。而水塘的另一侧则是围了栅栏的花圃,花圃内有木梯拾阶而上,尽数种着奇珍异卉,可以想象得出这里的主人生活是有多么安逸。
萧宝凝此刻却顾不得做其它想法,她愤愤地坐在墙头,小腿一甩便将软底鞋甩进这家院内。
正厅内的主人闻声而动,看到她正坐在墙头,气得眉心都要裂开来。
“萧宝凝!”谢辞晏怕吓到她,还不敢大声呵斥,“你爬那么高做什么?!”
萧宝凝看着他匆匆走来,月光下一张清俊的脸毫无血色。
就知道是他…就知道他故意躲着自己…
她找了他这样久,为他从元京到随州,一路车马劳累不说,还从永州穿越了一片荆棘岭才步行到这里。她脚底从未磨破过,除了找云海山人那一次也从未淋过雨…结果呢?
怀有身孕的发妻来敲门,丈夫却避而不见。
萧宝凝想想就觉得难受,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你都不要我了。”她一开口,哽咽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哀怨和委屈。
他又气又担心,肚子已经那样大,跳下来摔到后果不堪设想。只能好言哄劝:“说什么傻话,我怎会不要你…你不要动,我去找个东西垫着。”
说着,他进了花圃,挥手将案几上面的奇珍异卉拂落在地,拖着它走到萧宝凝坐着的那处围墙下。
他张开双臂对她道:“宝凝,慢慢下来,我接着你。”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泪,感觉视线清晰一些了,便慢吞吞地扶着墙头往下爬。
萧宝凝侧对着墙面轻轻往下,时不时地还回头看他一眼。他则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小心地伸出双手接住了她,并没有用到那个花架。
甫一落地,萧宝凝便被他紧紧地拥在怀里。
刚擦干的泪又开始汹涌而下,萧宝凝窝在他怀中已然泣不成声。
“宝凝…宝凝…”他低头吻着她的脸悲切地唤着,力道大到像要把她揉进骨头中一样,可还要顾及着她肚子,不敢箍得太紧。
她冰冷咸湿的脸上泛着淡淡的香气,这许多日以来,没有一刻不让他思念。只恨自己同她不是一个人,无法时时刻刻相伴在一起。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良久才道出了那句挤压心底许久的歉意。
“夫君…我…我不该打你…”她伏在他怀里泪眼婆娑地道,“我错了…你不要不见我…”
她打得重吗?不重,起码他一点儿也不疼。
只是恼她看不到自己心意,枉他一直对她这样好,她居然真舍得下手。
“我错了…”
她仍在道歉,什么面子什么尊严,此刻姿态全然不复以往那般高傲。
“好好,原谅你。”她都找来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小心地抱起她往屋里走。
“随州这么危险,你怎么来了?”这么久没见面,他抱着她都感觉瘦了不少,“身边没带人?你一个人万一出事怎么办?”
萧宝凝已经不哭了,但还是有些打抽抽。
她靠在他怀里软软地道:“爹爹派萧白楼和他的人跟着我,现下正在永州。我不想他们知道你在这儿,就一个人来了…”
他将她放在榻上,又去倒了杯热茶来给她。
“既然能找到这里,那你…都知道了?”
萧宝凝吹着茶水上的热气,顿了一下后,便点了点头。
谢辞晏默了一瞬,复又开口:“宝凝,你知道我的,我不需要谁来怜悯。”
一听这话,萧宝凝的泪珠又滚了下来。
她将茶杯放下,怒视着他道:“我揣着个肚子日夜奔波而来就是因为怜悯谢大人?你想得真不错,我萧宝凝就是天生菩萨心肠,怕你死在外头给你收尸来了。等你一下葬我就择个新驸马,到时候孩子生出好有个现成的爹!”
“你休想!”谢辞晏气得眼尾抽搐,“我就是死了,你也休想嫁给别人!遑论让我儿子管别人叫爹!”
萧宝凝听了心里偷乐,面上却还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那你在这儿都不回家,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说着说着,她又想起来一件事,目光犀利地盯着他道,“昨天敲你门的那女子是谁?你在这头还养了外室?”
他顿时头大——就知道要在这里坏事。
------题外话------
跟一个读者谈到我女主年龄偏大的问题(既然是古言,那么很多都是十五及笄以后便可以恋爱嫁人生子),我的女主年龄都在18以上甚至更大。
因为我十五岁的时候正在上高中,学校明令禁止恋爱。我本人其实并不反对中学时期恋爱,但是现在年纪小的读者很多,可能有的只有十二三岁。假如,只是说假如,我写了一个女主年纪很小就恋爱生子的文,是否会对读者造成不正当的观念输出?
爱情无罪,但女孩子一定要在自己可以分辨那个人是否是可靠伴侣的情况下选择去恋爱,而不是因为硬性条件或者花言巧语而恋爱。
再者,萧谢二人的感情戏其实很难写。两个长相好看的人很容易彼此吸引,但长得好看的多了,凭什么就能够成为唯一呢?所以下两章可能要虐一下男主。
因为身居高位的人本身就没有多少重情的,所以我需要一个理由去加深他们的感情。长相是一把双刃剑,有时候也会对准自己。
我在写萧谢现代版的时候,不想再去虐他们,所以让两个人成为同一种星座,同一类病人,结果没想到写着写着还蛮顺手的,就是肝有点疼。
近期又有了一个脑洞,长德郡主萧宝凌和大理寺卿安禾渣男作女的故事,不打算签约,直接放飞自我。
感谢评论和投票的读者,因为渠道问题没办法一一回复,但我一直在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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