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为什么别人就可以想死就死
“我可以解释。”乔书宁下意识举起双手,突然意识到他的手中正抓着长安的呼叫铃和工牌,又忙不迭放下。
“不想听。”虽然心中疑虑未消,但长安仍轻飘飘丢下一句拒绝,然后消失不见。
“不是…长安!”乔书宁看着又消失不见的长安,乔书宁下意识又呼唤了一遍她的名字。让他倍感震惊的是,随着他喊出长安的名字,她竟然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
乔书宁看着长安风雨欲来的脸,暗暗掐着手心,洗脑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本就很荒唐了,眼下这个情况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有问题想问你。”
长安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做出“嘘”的动作示意他闭麦,随即又消失。
乔书宁尬在原地良久,但最终还是对老奶奶的同情占了上风,他再次尝试叫道“长…长安。”
话音刚落,戴着眼罩,看似明显已躺床上准备就寝的长安再一次,如同阿拉丁神灯里的灯神一般被召唤出来。
“……”长安咬牙切齿,强忍住想要动粗的冲动。“我很感动,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求知若渴到置自己死地而后生的人。”
“有个老奶奶她去世之后因为挂念孙女在阳间留了很久想多看看孙女结果看到她的孙女有很严重的自杀倾向,”乔书宁加快语速,一口气道:“我想知道这种情况,可以怎么帮帮她呀?”
“帮?我为什么要帮。”长安嘲讽道。
“老奶奶真的很可怜,她只想救自己的孙女。”乔书宁忍不住道。
“关我什么事。”她一脸嫌弃的看着乔书宁:“我真是闲的,跟你废话这么久”,说罢她转身欲走,却又折回来威胁道:“不要再叫我了,这是警告”。
就在长安消失的瞬间,乔书宁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好吧,长安”。
“安”字刚落地,消失不过001秒的长安再次回到原地,速度快的仿佛她从未离开过一样。
随着最后的耐心被消磨殆尽,长安单手抬起,拇指与食指隔空勾起,冷冷觑着他。
乔书宁只觉得脖颈处强压袭来,不过呼吸间,他已经有了濒死的窒息感。
“我…不是故意的。”他嘴里断断续续蹦出来一句话,说毕,便感觉脖间一松,乔书宁踉跄了一步,双手扶着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
“佚名邮局没有劝阻人自杀这项业务,”或许是乔书宁的表情过于真挚,长安终于冷冷开口,两只眼睛里尽是冷漠:“一,我并不觉得自杀有什么好劝阻的。二,与其痛苦的活着,不如干脆漂亮的选择结束。三,想死就能立刻死是种能力,你们应该庆幸珍惜。”
她本又欲离去,但顿了一下,朝乔书宁勾勾手指,示意他跟上。
乔书宁三步并作两步赶忙上前。
行至电梯旁后,长安熟练的刷卡、按楼层。
“叮!”
随着电梯下行的播报声,映入乔书宁眼帘的是一个略显昏暗的长廊,两侧画壁上画着星夜图。来到走廊尽头,乔书宁看到一个标有“亡使器械管理处”的窗口,长安隔着像监狱一样铁栅栏窗口敲了敲。
“呦,长安啊,稀客稀客。”只到长安腰部的小窗口探出来一颗状似儿童大小的头,却生得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映衬着长廊内时明时灭的烛火,显得极度诡异。
“东西拿来。”她道。
“这么久不见,你的性格还是这么差。”矮窗里的人嘟囔道。
“这么久不见,你废话还是这么多。”长安从他手中接过一只业务机,找到手机中订单的人世关系档案。
档案显现,如同投屏在走廊上一般,一整个甬道全是老者生平、亲属关系介绍,甚至从小搬过几次住址都详细记录在册。
老人姓江名汝珍,家中独女梁桂燕嫁给隔壁村姓宋名建国的男人。长安下翻至梁桂燕介绍界面,调出她的联系电话。
“喂,谁啊。”
电话“嘟”了几声才接通,话筒里传来一个操着浓重口音男人的声音,似是从睡梦中刚醒,带着些许不耐。
“你女儿想自杀。”长安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
“???……”乔书宁一脸震惊的盯着长安:“这…不能这么直接吧。”
长安依旧面无表情,并摁下公放键。
“你谁啊?有病吧?是不是脑子……”话筒那头,男人明显是坐起身,而后就是一连串的怒骂从手机里传出。
“听见了吗?”她面不改色挂断电话,甚至没给乔书宁一个眼神。“骂你呢。”她随手将手机抛回矮窗。
乔书宁:“……”
矮窗里的小老儿忙不迭地接住,低声嘟囔着没人听得懂的话语。刚还显示资料的走廊如星辰陨落一般挨个暗掉,余留几盏烛火将黑暗烫出了几个幽深的洞。
长安转身,走廊跳跃的火光将她的身影拉的颀长:“满意了吧?从今往后,请你把‘长安’这两个字从你字典里剔掉。”说罢挥了挥手,却带着些“再也不见”的意思。
乔书宁:“其实……我只是在想我怎么回去。”他小声嘟囔道。
长安的动作凝固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缓缓朝他走过来。
“当我没说当我没说,不劳您大驾,我自己想办法。”乔书宁忙不迭连声道。
然而……
“咚——”
等乔书宁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落在一块硬石上。腰椎与石头撞击产生的剧痛让他有种五脏六腑移位了的感觉,他缓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周围这个场景有点眼熟。
“这不是…”他爬起身打量四周,发现这里正是因山体滑坡出现车祸,自己坠落山坳那个事故地。
“???……”
“也不必这么记仇吧?”
乔书宁看了看被植被覆盖,只露着点嶙峋怪石,甚至连条路都没有的四周,他揉了揉脸,却扯到脸上因撞击石头产生的伤口,不由得“嘶”的痛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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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长安一个响指回到了自己房间,刚戴好眼罩虔诚的躺回床上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床边悬浮着状似扩音器的物体突然亮起红灯,开始“滴滴”作响。
“……”
长安气急,也不伸头出来,仅仅腾出只手摸索到扩音警示器,一把抄起它朝地上砸去。但扩音警示器在地上圆润的滚了两圈,而后由两侧伸出小翅膀扑棱两下,重新飞回长安身边,甚至离她的脑袋更近了。
“傅局来电,傅局来电。警示程度四颗星,请立即接听。”盘旋在长安脑袋旁的扩音警示器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大有此时若不接通就一直响到地崩山摧壮士死为止的意思。
长安耳边嗡嗡,无奈之下只得伸手,摁了一下扩音警示器右翼。扩音器中传来傅明衡的声音。
“你越权了。”仿佛已见怪不怪,傅明衡语气平淡。
“哦,所以呢。”长安亦淡淡回道。
“未经申请调阅档案加上与亡者家属直接通话,再这样下去,你可能会因为违规操作太多,被强制降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见长安没有理自己的意思,傅明衡很自然的接过话头。“我有义务提醒你,这种违规操作意味着单数会成倍叠加,完成后才能获得选择归墟资格。”
长安闻言坐起身,盖在脸上的被子自然滑落,露出那张仿佛以亿为单位被欠钱的臭脸:
“我也有必要再重申一遍,我已经满单了,我也选择了归墟,我甚至都已经躺在归墟河里了,那为什么我还在这儿呢?是不是有什么bug?既然有bug,你不去修补,还要给我安排轮值,现在更是抓着我这个受害者跟我大谈特谈降级,你觉得这合理吗?正常吗?”
或许是被扰了睡眠,长安怒气值已达顶峰,越说越激动,平日对傅明衡尚留有的半分尊敬此时也全然顾不上,只是自顾自不断输出。
“轮值是根据kpi考核来定的,末名工时就是会长一些,这是规矩。你一日未归墟,就需遵守一日的规矩。”面对暴怒的长安,傅明衡的神情依旧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轻描淡写。
“……”长安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也似是已经被折磨的放弃抵抗,沉默良久后开口道:“有事说事,不必每次先搞这么一出。”
“提醒下你,这是个限时单。换算成阳历时,你还有三天。”
闻言,长安眼皮一跳,想及上次限时单流单后的惨状。
“限时单流单的惩罚机制你还没忘吧?”傅明衡说道。他口中所谓的限时单,其实就是亡者灵魂因某些原因受损,不得不按规定时间去归墟河中往生。但来到邮局的亡灵,无一不是内心有着非常强的执念,执念消除才能有归墟资格。亡使的作用就是帮助亡者在让亲属“记得or忘记”的选择中放下执念,成功往生。
限时单可以说是邮局所有亡使的梦中情单,因为完成难度比较高,成功后的奖励也会成百倍增加。在亡使之间,限时单向来有“得一单,可抵百单。一单成,可躺半年”的美誉。
但如果,未能按时完单,代价也是极其惨重的。邮局建局以来,从未有过流单情况,除了……
长安已经懒得再去回忆当时流单是什么原因了,但仍旧条件反射般的反驳:“这单又不是我接的。”
“但系统判定在你名下,限时单不可拒不可转不可替,你流过一次单了,这些你应该都知道。”
从警示器中传来的声音让长安再一次炸毛。
“砰!”
长安怒敲扩音警示器,掐断与傅明衡的对话,电流拉出异常刺耳的“锃”一声,似乎是在抗议她的暴力行为。
只见她恨恨拉起被子,将整个身体都缩在里面,像极了一具被裹尸布盖着的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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