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萩原研二成为了伙伴！
离提出合作只差临门一脚，但繁云却在这时犹豫起来。
真的要把他原本的残酷的命运告诉萩原研二吗？
要去邀请他协助自己做那些危险又不一定有回报的尝试吗？
如果黑衣组织注意到萩原的话，自己能保护好他吗？
正纠结着，水母处忽然传来了动弹不得的凝滞感。
繁云看过去，惊讶地发现她已经不自觉控制水母把自己的触腕打成了死结。
萩原研二似乎想上手帮忙，但伸手却摸了个空，此刻有些手足无措。
繁云连忙把触腕解开，然后主动伸出一只轻轻搭在萩原手上。
触腕感受到人掌心传来的温暖，随即好像被轻轻捏了捏，有些痒。
萩原研二惊奇地看着手中的桨状触腕，没忍住捏了捏，手感软软弹弹的，只是冰得刺骨。
这些天他也查询了冥河水母相关的资料：这种水母十分罕见，自一百多年前发现以来，人类只在大洋中发现过这种水母114次。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能亲眼见到，虽然对方疑似是个幽灵，不过如果幽灵都这么友善的话倒也并不可怕。
想到繁云之前所说，萩原研二不禁失笑：“小繁云的朋友也是个可爱的孩子，难怪你不怕呢。”
“事实上，如果能看到莫比的话，还是害怕一点比较好。”繁云深吸一口气，决定破罐子破摔。
“为什么？”萩原真情实感的好奇道。
“这就是另一个秘密了，是仅供内部人员的情报哦。”竖起一根手指，繁云一本正经地胡诌，“只有协力者才可以知道。”
“嗯……那协力者的招收标准是什么？我合格吗？”萩原研二问。
“客观条件是合格的，但是……这不是过家家。”繁云严肃道，“我们要做的是有风险的事，一旦加入就不可以退出，没有后悔药。”
“风险？”萩原察觉到对方态度认真，不禁皱眉，“有人让你去做危险的事？”
繁云低下头，紧紧攥住衣角：“没有，我可以置身事外不管不顾，但如果那样我会后悔一辈子。”
指尖用力到发白，衣角被抓出皱褶，脸上认真的凝重和炸弹事件现场时所见的几乎重合。萩原再一次察觉到违和感，他离想知道的真相似乎只隔着薄薄一层，还差最后一点线索。
“那我来帮忙吧。”萩原无奈地笑了笑，“总不能让我眼睁睁看着小繁云你去冒险吧？良心会痛的。”
繁云：但是我良心在痛啊——
抓住胸口的衣服，繁云最后问道：“你确定？即使可能遇到危险？”
“当然。”
“即使会后悔？”
“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即使最终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至少努力过了不是吗？”萩原说着抛了个wink。
繁云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
让水母飘到近前，繁云摸了摸水母的伞盖，随后用力将手插进去，从中掏出一颗黑色珠子。
将珠子递给萩原研二，繁云叮嘱道：“拿好，一定要随身携带，妥善保管。”
“这是？”萩原好奇地戳了一下珠子，发现可以触碰后接过收好。
“是同伴的证明。”繁云说着揉了揉眼睛。
其实这是水母的【眼睛】。
水母没有眼球，只有被称作点眼的神经感觉中心。繁云发现躯体间的定位能精确到器官时就开始做实验，在尝试取出点眼后却发现其化作了完全实体的黑色圆珠。
圆珠可以被定位，同时保留了眼睛的功能，提供了一个新的视野。但就像是监控室里的多个屏幕一样，如果不去查看视野就不会被接收。完全就是个生物版随身摄像头，可以说非常方便。
因为她的介入，未来在一定程度上发生了变化，繁云不确定变化会不会带来什么新的意外，于是通过这个方式加一道保险。
当然为了尊重个人隐私她是不会随便定位和启用视角的！
简单的“入会仪式”后就到了说正事的时间，萩原研二再次询问：“为什么要害怕莫比呢？”
繁云思考了一下，决定隐去小泉红子的存在，轻轻开口：“因为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和拥有特殊力量的人才能看见它。除此之外，濒死也可以暂时看见。”
‘同事们能看见是因为爆炸后的濒死体验，拥有特殊力量的显然是小繁云。’萩原研二在脑中挨个对号入座，‘那他现在不在濒死状态下却依旧能看见水母只能是因为……？’
当排除了其他所有可能性，无论剩下的有多么难以置信，都是真相。
想起各种“忘记自己已经死亡的亡灵”的传说，萩原研二不可置信地看向繁云：“你的意思是……我其实已经死了？”
“某种意义上？”看着对方瞬间变了脸色，繁云意识到其中产生了误会连忙补充，“不，生物学意义上还活着的！还活着的！”
花费自己全部词汇量向萩原解释他能看见水母的原因，再三保证没有那样的灵异展开后，繁云试探着问道：“萩原哥哥，你想看看所谓原本的命运吗？”
萩原点头同意，水母便伸出两只触腕，分别搭在两人身上。
“天机不可泄露。”繁云一本正经胡诌道，“但这是已经过期的预言，所以可以给你看。”
来到这个世界整理好原主的记忆后她便发现脑子清晰了很多，仿佛内置了搜索引擎。此时只要像放录像带那样，通过水母将对应记忆画面作为幻觉投射给萩原就可以，如果多花些精力还能做到实时共享视野。
于是繁云直接把曾经看过的片段放给萩原看。
使用了蒙太奇手法的画面出现在萩原眼前，场景不断切换着，都是警察们忙碌的景象。
耳边传来警笛、直升机和疏散指引的声音。
直到画面切入楼内，萩原研二看见了自己。接到疏散完毕的通知后，那个自己开始了拆弹作业。
画面接着切换到室外，松田阵平到达了第二现场。
电话接通，每一句对话都和记忆中一般无二，只是这里没有人来打断——直到倒计时再次亮起。
数字归零，松田看到了轰然四起的浓烟。
“萩原————”
眼前的画面猛地消失，恢复成病房内的景象，但挚友的呼喊久久回荡在耳边。
萩原研二急促地大口喘息着，攥紧胸前的衣服。心脏猛烈跳动，似乎有刺痛传来。
“梦到这里，我就惊醒了。”繁云幽缓的声音响起，提醒他回到现实，微妙地安抚了萩原的情绪，“然后我听到避难提示出门，就看见了和梦中相同的景象。”
最后一块拼图合上，线索串成完整的链条，萩原研二意识到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样的爆炸中几乎不可能生还，他可以确定在梦中的自己凶多吉少，而现实和梦中唯一的不同就在于忽然出现的女孩。
“所以是小繁云改变未来救了我吗？”萩原摸了摸繁云的头，“真的，谢谢你。”
“不，我也没做什么……”忽然被感谢让繁云有些不自在。
萩原研二已经完全相信了繁云所说，至少现在看来进入这个全新的领域不是坏事。
他无比庆幸梦中的未来没有发生。如果他真的死在爆炸中，对于目睹一切的松田阵平而言也太过分了，更何况他还说了那样的话：
‘如果我死了的话，你可要替我报仇哦。’
以小阵平的性格，肯定会为了找到犯人而拼命的吧？这样即使他死了也不会安心的。
“多亏了小繁云，”萩原说着看向水母，“还有莫比，是莫比移动了炸弹吗？”
繁云一愣：“……为什么会知道？”
“不要小看警察呀。”萩原笑着把现场勘测情况告诉繁云，“虽然大家都不明白原因就是了。”
“原来如此。”繁云点点头：学到了，下次注意。
“总之，我们要做的就是类似改变别人的命运的事。很危险，搞不好就会遭天谴。”繁云带着几分歉意，“抱歉，即使成为协助者我也不能告诉你其他人的命运。”
“不，没事。”萩原摆摆手正色道，“但如果遇到危险一定要记得联系警察。”
繁云应下，接着竖起一根手指强调：“今天的谈话内容都是秘密，绝对不可以告诉别人。”
想了想，她补充道：“松田哥哥也不行。”
心思被点破，萩原尴尬地摸摸鼻子：“好吧。”
“说起来……”繁云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纸，上面是一副人像。
多亏了骨折的不是惯用手，她还能把记忆里那个犯人的样子画下来。
“这是昏迷期间梦见的犯人的长相。”繁云把画像交给萩原，“那个梦似乎是很久以后的未来，除了长相之外的情报大多都记不清了，现在犯人应该比画上更年轻一些。”
萩原研二惊喜地接过这份线索：画像没有警局的同事画的那么专业，线条简单，但人物十分传神。
“梦里看到的东西不能作为正式证据提交，其他警察也都不相信，抱歉……能拜托你吗？”对方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当然，不愿意的话也可以无视的。”
“交给我吧，谢谢你提供线索。”萩原比出大拇指，“小繁云愿意帮模拟画像师还原犯人长相吗？我会帮你找好理由的。”
这也太可靠了！繁云眼睛一亮，疯狂点头。
天国的妈妈啊，从今天起我要加推了！没有人，没有人会不喜欢萩原研二！
——
说完正事又闲聊几句，时间就已经到了中午。
有护士姐姐敲门，萩原自觉地前去开门。
“小朋友，吃午饭……萩原先生？”看到前来开门的人，年轻的小护士明显愣了一下，“原来您在这里呀。”
“嗯，和小繁云聊聊天。”见对方手上拿着托盘，萩原绅士地让开路，“怎么了，是有人找我吗？”
“嗯，是经常来看您的那位朋友。”小护士腼腆地笑了笑，“好像是来找您吃午饭的。”
“哦呀，是小阵平？”萩原眨眨眼，“说起来，他今天轮休来着。”
从护士小姐进门起繁云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护士姐姐……手里的托盘。
可能是身体恢复需要能量，她最近非常容易饿。在饥饿加成下即使医院清汤寡水的病号饭对她而言也算是别有风味。
“要帮忙通知您的朋友吗？”小护士说着帮繁云摆好餐具。
萩原摆摆手：“不用麻烦，待会我去找他就好。”
“回去了吗？”繁云忍住食欲，挥挥手，“那萩原哥哥再见。”
小护士有些惊奇地看了眼繁云，又看了眼萩原：她照顾这位小患者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对方主动跟陌生人说话。
“嗯，记得好好吃饭。”想起医生【营养不良】的诊断，萩原研二忍不住叮嘱。
小护士听了这话开始捂嘴偷笑，繁云则鼓起脸。
萩原研二打出一个问号。
“小朋友吃饭很……努力。”护士语带笑意，“您要是见过就知道了。”
繁云干脆抓起筷子给萩原研二示范了一下：左手打着石膏没法扶碗，右手一用力餐具就带着碗满桌乱跑，吃饭十分费劲。
将筷子丢进碗里，繁云看着忍俊不禁的另外两人有点羞恼地催促道，“快走啦！松田哥哥还在等吧？”
“好好好。”萩原挥手告别，“我走啦，要听话哦。”
“啊，回去的时候请小心些。”小护士将他送到门口。
看着萩原研二的背影，她不禁感叹道：能让寡言的小患者这么快敞开心扉，萩原先生真是个亲切的人啊。
而病房里繁云看着还在目送的护士姐姐不禁感慨：短短时间就能和护士姐姐打好关系，这社交能力也太厉害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真不愧是萩原先生/哥哥啊！
另一边，萩原研二回到楼下，从楼梯口就看见了站在自己病房门前的男人。
松田阵平穿着棒球服牛仔裤，墨镜别在领口，倚在墙边滑着手机，看起来像个尚未毕业的大学生。
萩原研二没有殉职，松田不需要再穿四年丧服，因此失去了他的经典皮肤。
真是可喜可贺，令人拍手称快。
“久等啦小阵平。”萩原远远地唤道。
松田阵平闻声望来：“hagi！你到哪里去了？”
萩原合掌笑道：“抱歉抱歉，去和小繁云聊了一下。”
“繁云？啊，那个女孩吗。”松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诶？你知道？”
松田回应道：“之前在警视厅门口遇到她的家人来给她登记户籍就聊了几句，名字好像是改成了……鸣海繁云。”
“原来如此，很好听的名字呢。”萩原点点头。
谈话间两人已经面对面坐好，松田将午餐放在桌上：“所以，有聊出什么信息吗？”
“当然。”萩原说着打开饭盒，看到内容物一愣，“这，猪排饭是不是过分了点？我可不是犯人哦？”
“巧合啦巧合，还有那份是我的。”松田伸手把饭盒换过来，笑得恶劣，“你还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吧。”
萩原看着自己清淡无味的盒饭，又看着松田故意在他面前狠狠咬下一口猪排。
猪排炸得金黄，面衣和牙齿挤压间发出酥脆声响，截面多汁，显然是刚出锅不久。
“……小阵平，你还想知道线索吗？”萩原心平气和地微笑。
“对不起我错了。”松田果断为线索低头。
“这是小繁云画的。”将犯人画像放在桌上，萩原研二解释道：她似乎在炸弹案发生的前一天晚上听到走廊上有动静，以为是家人回来了于是从猫眼窥探，无意中看到了炸弹犯的样貌。”
拿起画像仔细端详，松田挑眉道：“这些线索之前我们会面的时候她并没有说，后续其他人询问时也没有透露。”
“是我总结的，小繁云似乎认为自己当时在做梦。”萩原耸耸肩，“之前她说的时候我们也没信不是吗？”
想到当时的会谈，松田抿抿嘴：“也是。”
“我已经跟她说好了，她同意配合模拟画像师还原犯人长相。”萩原说着将食物送进嘴里，在心里为自己的谎言悄悄道了个歉：对不起啦小阵平。
“那就好，接下来就让搜查一课他们操心吧。”松田又狠狠咬了一口猪排，“除了这点之外呢？”
萩原想了想，竖起食指做出噤声手势，笑得眉眼弯弯：“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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