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水母：计划通リ.JPG
距离抓获特大人口贩卖团伙的初次行动已经过了三天，当时逃走的部分涉案人员也纷纷被捉拿归案，但当时报警的孩子依旧没有被找到。
距离圣诞节还有两天，警方已经基本放弃了大规模搜寻，将人力转移到其他事项上去。
这意味着繁云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在警察们离开的当天下午，粉色头发的少年“不小心”在某家便利店的监控里再次现身。
似乎是松懈了警惕，“琉斗”的身影数次被摄像头捕捉，最后消失在一片没有安装监控的废旧住宅区里。
这一情况立刻被组织在警局里的卧底发现，上报给了琴酒。
根据这些天少年的行动轨迹，琴酒很快就锁定了少年的藏身之处。
于是在圣诞节当天，琴酒带着伏特加找到了那间位于一楼的破旧民房。
破得连小偷都不愿意来，只有流浪汉们会偶尔光顾这里，寻求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
门上简陋的锁被砸开，只有六叠大的狭隘房间里满是灰尘，散发着霉味。地上丢着些垃圾，墙角铺着旧衣服，看起来是一张“床”。
窗玻璃早就不知所踪，只有报纸糊在窗框上勉强遮风。琴酒凑近看了看，报纸是最近新糊上去的，用的还是一个多月前爆炸案那期的头版。
屋里没有人，“床”上也没有残留的温度，说明住户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大哥，没有人怎么办？”伏特加茫然地看着琴酒。
琴酒点起烟，淡淡吐出一个字：“等。”
闷闷地应了声，伏特加在这间实际意义上家徒四壁的屋子里转了转打发时间。
没等多久，差不多是琴酒准备抽第三根的时候，窗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窗上的报纸被揭开一角，一个便利店塑料袋丢了进来，接着两只手扒上窗框。
少年正在费劲翻窗，琴酒走上前，将遮挡少年视线的报纸一把扯下。
“琉斗”以一个滑稽的姿势挂在窗户上，看清屋里人的瞬间神情立刻变得惊恐。似乎是被吓到想快点躲开，少年手上一松直直摔了下去。
多亏是一楼，少年摔在地上也没什么大碍，只是疼得龇牙咧嘴半天爬不起来，就这么被轻易抓到了。
这套操作下来给伏特加看得一愣一愣的，琴酒也没想到抓住这个小鬼的过程居然这么顺利，只有水母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你就是琉斗？”琴酒居高临下地看着粉发少年。
少年没有接话，只是眯着眼睛看着两人，满脸警惕。
“看来你还记得我。”点上第三根烟，琴酒讽刺地笑道。
“……要把钱拿回去的话已经迟了。”少年终于开口，声音嘶哑，他扯出一个恶劣的笑，两手一摊，“全都被我花光啦。”
掏出□□对准少年额头，琴酒没有废话：“跟我们走，或者死在这儿。”
“琉斗”缓缓举起双手，似乎很紧张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容却更灿烂了：“别冲动，我会很听话的。”
“伏特加。”“是。”
一旁的伏特加将准备好的不透光布袋套在少年头上，双手反剪拷在背后。而少年只是不自在地扭了扭胳膊便老实下来。
动作间少年脖子上有什么金属物品露出，一瞬间反光引起了琴酒的注意，但看清那只是一条项链后也失去了兴趣。
少年被拽着走了一段路，随后塞进某辆车的后备箱里，离开了这片破旧街区。
诚然，黑衣组织的保密措施相当完善，他们特意带着“琉斗”绕了些路，一路上没给他任何留下记号或休息的机会，直接将人带到了目的地。
但是架不住水母不止有两只眼睛啊。
繁云将一路上经过的所有景象尽收眼底，顺便记住了黑衣组织据点的位置和设施内部结构。
消防逃生路线示意图真是个好东西哈。
一路被带到设施地下，从电梯出来“琉斗”头上的布袋才被摘下。
表面上这里是一家普通的求职中介公司，没想到地下竟然别有洞天，是组织的一处训练中心。
经过三重身份验证，几人才算来到核心。
见到琴酒，一位高挑美人迅速迎了上来：“啊啦这不是琴酒酱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雅文邑，收起你那副恶心的态度。”琴酒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雅文邑（armagnac），白兰地的一种，看来面前这位也是组织的代号成员。
这位代号成员有着一头染成湖蓝色的大波浪长发，同色的眼睛里仿佛容下了整片爱琴海。身形纤细高挑，一身黑色ol制服踩着恨天高，充分展示了什么叫矫揉做作的性感。总体而言是个漂亮得让人望而生畏的角色。
“好过分哦小琴琴，以前我（仆）给你擦屁股的时候你可不是这种态度。”雅文邑嘟起嘴，一副受伤模样，眼中却满是笑意。
琴酒忍耐地闭了闭眼：“善后是你后勤组分内的工作。”
目睹这一互动的繁云在心里啧啧称奇大为震撼，然后就觉得有谁推了自己一把。
踉跄着往前两步，抬头就对上了那双亮晶晶的湖蓝色眼睛。不知为何，繁云忽然觉得背后一凉，对眼前人有些犯怵。
“嘿嘿，是小男孩，好可爱的小男孩！”雅文邑捧着脸，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是你儿子？长得更像妈妈嘛。”
琴酒额上青筋暴起，把手铐钥匙砸向雅文邑，“不是！少废话。先带去做个测试，能练就练，资质不行就送去研究组当素材。”
“好嘛好嘛。”利索地接下钥匙，雅文邑揽过少年甜甜一笑：“别怕小朋友，我会好好关照你的。”
“……你以前是在法国当神父的吗？”繁云终于没忍住吐槽。
雅文邑愣了一下，随即爆笑出声，一直笑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差点摔倒。
“哎呦……这么会说话，我开始喜欢你了宝贝。”擦着笑出的眼泪，雅文邑抓着繁云的领子，拽着他蹦蹦跳跳地走进训练区的大门。
——
“力量和敏捷均超过同龄人平均水平，隐藏和潜行能力极为出众。视力有缺陷，但听力很灵敏，侦查能力似乎没有受影响。有一定格斗基础，各种工具使用熟练，但是对枪械一窍不通。”雅文邑翻着报告记录的数据一项项点评，“文化水平差了点。英语还行，日语不太熟练，听说读都勉强，但是几乎不会写字。”
测试已经结束，少年被送去收拾一下自己的仪表，这段时间刚好可以让大人们做些交流。
“这素质比前段时间送来的那一批小孩都好得多，你从哪捡来的这么个宝贝？”雅文邑说着把报告递给琴酒。
琴酒接过，草草翻了一遍，相当满意：“叫冲矢琉斗吗？”
“不是吧琴酒酱，你连捡回来的人名字都不问吗？”雅文邑撑着脸吐槽道，“大概是日裔吧，我没查过。反正这么小的孩子不可能是卧底不是吗？”
琴酒冷哼一声，脸色阴沉下来：“那些该死的老鼠……”
“不管怎么说，组织现在人手紧缺，感谢你为组织的有生力量做出的贡献，我们会为你颁发一枚英雄母亲徽章。”雅文邑又开始满嘴跑火车，接着在琴酒杀人般的目光下果断转移话题，“总之人我就先训练着，练好了通知你，给你优先分配权。”
“你们行动组现在也挺缺人的吧？”这位后勤组的负责人之一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多招几个吧，也能让你这个劳模轻松点。”
“哼，还是先管好你们后勤吧，再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可不好跟那位先生交代。”琴酒冷笑一声，招呼道，“走了，伏特加。”
伏特加正带着收拾好的少年走来，听到大哥召唤迅速跟上。
琴酒打量了一下冲矢琉斗：少年已经换上统一的黑色制服，头发上还带着水汽，注意到他的目光咧嘴一笑。
他的脖子上还挂着那串金属链子，这次琴酒看清了：链子上挂着的是两枚制式十分眼熟的“狗牌”，在白炽灯下泛着冰冷的光。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眼熟呢？他一时想不起来了。
看着琴酒离去的背影，少年感叹道：“那位琴酒先生可真是个好人啊。”
刚入口的咖啡差点直接喷出去，雅文邑不可置信地看向琉斗：“他？！好人？！”
少年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啊，我偷了他的钱包他也没有生气揍我，还给我介绍工作，真的是很好的人。”
“你还偷了他的钱包？你居然偷到了他的钱包？”雅文邑一脸活见鬼，随即充分发挥八卦精神，“快给我详细说说！”
带少年去宿舍的路上，雅文邑听着琉斗讲述的和琴酒相遇的事笑了一路，最后笑岔了气，捂着肚子痛并快乐着。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捏了捏少年的脸，雅文邑推开住宿区的大门。
屋里所有孩子的视线都集中在琉斗身上。
他们年龄从十岁到十五岁不等，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看着琉斗的目光或警惕或不屑或麻木，身上多带着伤，只一眼就能从他们的坐卧举止判断出这些人大致的等级区分。
“这就是今后将和你们一起接受训练的同伴了，他叫冲矢琉斗，大家要好好相处哦。”雅文邑双手贴在颊边笑得甜蜜，那些孩子们却没有给出回应。
“那么，要加油在训练中活下来哦琉斗君，我可是很看好你的。”摸摸少年的头，雅文邑笑着退出宿舍。
电子锁自动闭合的声音响起，孩子们看向新人的目光中恶意更浓，其中几人已经开始相互使眼色。
新来的少年个子不高，身形纤瘦，看起来软软的很好脾气的样子。
“那个……我是冲矢琉斗，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日语不是很好，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啦。”新人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语速悠缓，似乎在斟酌怎么用词。
而其他孩子们则对他散发的善意不为所动，渐渐的，新人被包围在人群中央了。
粉发少年似乎没有意识到危机正在接近，只是朝离他最近的孩子伸出了手：“嗯……为了打好关系，或许我们需要先增进一下对彼此的了解？”
“谁要跟你打好关系！”不知是谁先开了口，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向中间的少年袭去。
改牵为抓，距离最近的孩子被拉至近前干脆利落地卸掉了胳膊。
水母听着对方的痛呼笑意更甚：“真是的，别这么暴力嘛。”
雅文邑在走廊上满意地听着宿舍里大动干戈的动静，湖蓝色的眼睛里盛满温柔。
“可爱的孩子，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住宿区的热闹动静持续了约一刻钟才渐渐平息下来。
原本还算整洁的房间里遍地狼藉，桌椅床架翻倒，甚至有直接被拆散的。
“你现在愿意和我做朋友了吗？……没回应就当你默认同意了哦。”
冲矢琉斗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丢下手里被打晕的孩子，笑眯眯地看向还有意识的人：“还有不想和我打好关系的人吗？”
看着缩在角落里疯狂摇头的人，他“啪”得双手合十，笑容像是焊死在脸上一样：“太好了，现在大家和我都是朋友啦。”
说实话，就算这些孩子接受了组织的训练，对于水母而言就是打着玩儿，哪怕人数再翻个倍收拾起来也是轻轻松松。
这其中有几个好苗子身手是真的不错，只可惜神秘侧的降维打击也是真的犯规。
深刻反省后，水母决定以后尽量和这些孩子保持差不多的水平，只要稍微厉害一点点就可以。
毕竟剧情要一点点推，伏笔要一点点回收，他剧本里的隐藏设定可还没到揭开的时候啊。
——
“登记登记……”雅文邑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熟练地在组织内网里记录着信息。
组织分为三个主要部分，分别是行动组、研究组和后勤，其中后勤所属人员最多。
行动组是组织的门面，研究组是组织的核心。后勤跟前两者相比显得默默无闻许多，却是维护组织日常运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说是组织的基石。
后勤部内设情报组、信息技术组、人事组和杂务组，总负责人是朗姆。
情报组是后勤亲儿子，主要负责跟行动组衔接，打探情报为组织任务提供保障，偶尔还要跟行动组跑个外勤。
信息技术组基本算是情报组的附属，平时除了收集情报外主要负责组织内网的维护，偶尔也要在网络上为组织打掩护。
人事组相对独立，虽然名义上属于后勤组，但其实是boss直属，朗姆本人和琴酒其实也在人事组挂职。他们掌握组织所有成员信息，负责成员审核、任务分配和新入成员的训练等工作，组织出了叛徒或卧底也由他们负责审讯。其中成员都经过严格挑选，大多是从小培养，以确保对组织绝对忠心。
杂务组就比较惨了，就是块砖，哪需要往哪搬：行动组出问题要负责接应兜底、任务后续收尾和伪装现场。给研究组跑腿订材料、处理实验后的尸体等等。时不时还要被其他组借过去干活。杂务人数最多，但几乎都是外围成员，并且混出头的机会不多。
整个后勤部衔接着组织的各个部门，可谓组织老黄牛，吃的是草挤的是奶，默默无闻却兢兢业业。
不过这种地方偶尔也会出些奇人，比如雅文邑。作为一个职业清道夫，被招进组织后硬是以杂务身份获得了代号，并成功转到boss直属的人事组全面负责未成年成员的训练。
组织成员要从娃娃抓起，雅文邑自己虽然不是从小在组织长大却也深谙此道。从他手底下训练出的年轻成员都能去待遇比较好的部门，没有被挑走的则统统进了实验室。
这次琴酒送来的孩子很对雅文邑的胃口，虽然他的身份还有些疑点，但这种性格的孩子怎么看都不是在光下长起来的，完全可以放心。
雅文邑舔了舔唇，看着监控里熟练地打扫着血迹的少年，眼中满是兴味。
少年似有所感，目光精确锁定了隐藏的摄像头，随即笑眯眯地离开了监控画面。
检查过所有摄像头都再没在其中发现对方的身影，雅文邑笑着仰倒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可真有意思……”
“我们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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