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新家和天堂与地狱
水母已经成功混进黑衣组织，而另一边的繁云也终于离开了医院。
住院期间她的日语水平突飞猛进，日常对话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她出院时已经过了圣诞节，行李里除了原本的物品还多了不少礼物：
护士姐姐送的糖果，瑛太送的新衣服，萩原研二送了她提过一嘴的手工饰品材料包——这个贴心的男人没忘记买儿童安全款，甚至连松田阵平都捎来了一只毛茸茸的泰迪熊。
而阿芙罗拉姑姑则大手一挥给她办妥了手机和电话卡，还给了零花钱，让繁云一下回归了现代生活。
和一直照顾自己的护士姐姐告别，繁云坐上了去家里的车，发现司机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渡边竹。
“上午好啊繁云小姐。”渡边已经改了称呼。
繁云抬了抬吊在脖子上的胳膊纯当打招呼——是的，石膏还是不能拆。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都快习惯带着这么个重物行动了。
车辆行驶在大街上，繁云望着窗外陌生的街道正想惆怅一番，一栋眼熟的楼房便从眼前闪过。
是毛利侦探事务所啊！
繁云眼睛瞬间亮了，目光追着望去。
事务所和印象中的画面基本相同，玻璃上贴着大字作为招牌，墙面和设施显得更新些，可惜楼下还不是波洛咖啡厅，而是另一家陌生的店。
她之前的探索尽往犄角旮旯跑，倒是一直没来过这些闹市区。
这也算是圣地巡礼了吧，她美滋滋地想，心情瞬间明媚起来。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车停在另外两栋眼熟得过头的建筑前。
那两栋建筑相邻，挂着的门牌则分别是【工藤】和【阿笠】，而他们的目的地就在阿笠家对面。
“到家啦。”鸣海瑛太摸摸自家妹妹的脑袋，招呼她下车。
愣愣地站在自己未来的家门前，写着【鸣海】的门牌上已经出现了她的名字。
繁云当场一个战术后仰。
瞧瞧，和阿笠博士住对门，跟死神做邻居，这什么运气啊！
阿笠家的院子里一位白胡子老爷爷正组装着什么，听到动静看过来，随即露出和蔼的笑容。
“阿笠博士！”瑛太首先打了招呼，“您在忙吗？”
“是啊，最近研究的新玩具，瑛太你有空也来看看吧。”阿笠博士放下手里的工具，看向繁云的目光有些惊喜，“这就是你说的妹妹？真是可爱的孩子。”
瑛太向两人介绍了彼此，相互打过招呼，繁云的目光便落在了那机器的半成品上。
目光一凛，她伸出尔康手：“啊，螺丝要——”
话音未落，机器中的螺丝滑脱弹进草丛，剩下的零件则迅速散架了。
“……掉了。”收回手，繁云无辜地看向瑛太，“迟了一步。”
阿笠博士说了句抱歉便急急忙忙地去找那根螺丝。兄妹俩无奈地对视一眼，请渡边竹帮忙把行李拿进屋，也前去帮忙。
好在草坪不久前刚修正过，很快逃跑的零件就被捉拿归案。
把零件装回去，阿笠博士擦擦额上的汗长出一口气，笑道：“谢谢你们啦。”
繁云蹲在装置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无人机？”
“是啊。”瑛太说着也蹲下来，指着其中的电子元件一一将用途指出。
他大学专业属于机械设计制造方面，主要研究的就是机器人，这种简单的无人机结构对他而言算是基础。
很快阿笠博士也加入教学，渐渐两位男士开始就如何改进讨论起来。
“作为儿童玩具的话金属材料会不会有点危险，改用塑料还能减重。”
“但是塑料的强度够吗？等等，用那种的话……”
两人的对话逐渐变得硬核，专业术语越来越多，原本繁云还能听懂些，渐渐地也两眼一抹黑，只能去研究铺在一边的图纸。
最终瑛太率先止住话头，牵起无聊地打着哈欠的繁云：“抱歉啊小云，是不是觉得无聊了？”
“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抱歉啊。”阿笠博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毕竟阿笠博士专业素养很高，聊天很开心，小云以后也可以跟博士学习。”瑛太腼腆一笑。
繁云默默点头表示赞同，毕竟是能给柯南造出那么多神级装备的大佬啊，而且心地善良为人正直，这可是货真价实能抱的大腿。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以后有机会再带小云来玩。”瑛太说着带繁云往回。
“试试手势遥控？”繁云离开前指了指铺在花园桌上的图纸，“传感器……转电信号？”
阿笠博士扭头看了眼图纸，顿时灵光乍现，拿起笔开始批注，不多时便有了成果。
“现在的孩子可真不得了啊。”看着改过的图纸，阿笠博士感叹道。
那边兄妹俩终于回到家，阿芙罗拉已经泡好茶舒舒服服等着了。
渡边竹已经被打发回去，繁云的行李也被放进她的房间。
姑姑之前说的惊喜就是给她专门重新装修过的房间，她刚来到日本时还没完工，没想到阴差阳错生生过了一个多月才迎来了小主人。
“回来了？”阿芙罗拉放下茶杯，迎上去抱起繁云转了两圈，“饿不饿？吃不吃点心？”
有人笑盈盈地嘘寒问暖感觉真的不错，繁云决定放纵一下，要多吃两块巧克力。
虽然是第一天正式来到这个家，但家庭成员间无言的默契和互动完全不会让人感到生疏，直到躺在床上和大人们道了晚安，繁云盯着床头的小夜灯深深叹了口气。
一切都美好的像做梦，温暖地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偷走别人幸福的负罪感再一次冒头又被强压了下去。
没有多余时间伤感，从另个躯壳那儿传来了尖锐的警铃声。
组织的训练场再一次紧急集合，视角切换瞬间两方的差异大得像是将她整个人撕成两半。
深吸一口气，冲矢琉斗抓着睡乱的头发大声抱怨，从铁架床上爬起集合去了。
“真是的，大半夜折腾人……”
不知是不是同步率足够高了，最近那种无法抵抗的睡意已经很少出现。如果繁云想，她可以换着躯壳24小时连轴转。可惜她是大懒蛋，更愿意用这个时间去睡觉。
集合只是雅文邑的又一次心血来潮，而作为唯一一个敢和上司顶嘴的受训人员，再一次把雅文邑逗得哈哈大笑之后水母也不禁怀疑对方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但至少他得了保证，今天可以安心睡觉了。
两个躯壳都躺在床上，繁云终于进入梦乡。
她是被一股蛋白质燃烧的焦臭味唤回意识的。
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漆黑的焚化炉，没有在运作，但其中散发的浓烈气味呛得繁云不住咳嗽。
她的手上拖着一只鼓鼓囊囊的麻袋，焚化炉的门自动打开，她把麻袋塞了进去。
门又自动关上，视角便突兀地分成两边：一边的她站在焚化炉前，面无表情地启动开关；另一边的她在焚化炉里，手指扣进零件间求救哭嚎声嘶力竭。
火燃起来了，迅速点燃了衣服、头发、皮肤、脂肪、肌肉……
焦糊味充斥鼻腔，焚化炉内外的繁云同时尖叫着化为了灰烬。
——
繁云猛地惊醒，浑身冷汗，大口喘着气。
环视周围，天已经亮了，时钟指向七点，她在自己的房间。
长出一口气，繁云缩回被子里，感受着剧烈的心跳渐渐平息，恢复正常心率。
刚才的梦大概是基于原主和她前世的经历打出的组合拳，不得不说冲击确实很大。
但更让她在意的是一个细节：现实里并没有那种人体组织燃烧的气味，但她分明闻到了。
为了保障睡眠不被打扰，人在做梦的时候嗅觉是不工作的，按理来说繁云应该闻不到任何气味。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梦中能闻到气味好像是精神分裂症的前兆来着？
繁云和水母不约而同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嗯，裂开的何止是精神。
问题不大，繁云最大的优点就是乐观且适应力强，杀不死她的只会使她变得更强。
新的素材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从床上爬起来，翻出原主的日记本，繁云决定在这里做文章。
原主有写日记的习惯，但字写的歪歪扭扭，混杂着拼音和俄文单词还有乱七八糟的各种涂鸦，写得像是什么密码，但仔细辨认也只能看出大概记录了每天出门散步的见闻。
简单翻阅，这本厚厚的日记开始的日期是三年前，期间记录一天不落。
从繁云接手这具躯壳的那天起日记就再没更新过，最后的记录还是原主留下的，只有短短一句话：【再见，爸爸。】
在心里对原主说了句抱歉，繁云拿起笔开始对日记进行修改。
她的笔迹和原主完全不同，一开始还有意模仿，渐渐地还是恢复了自己的风格。
批注过前文，繁云翻开新的一页，写下一串日期，正式开始她的记录。
把刚做的梦记录下来，脑子里的死亡名单也誊抄在本子上，添加些细节，顺手再画些死相凄惨的火柴人。
现在这本日记本已经活脱脱成了死亡笔记，内页狰狞的内容像是什么恐怖游戏里的线索道具。
繁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将厚厚的本子塞进背包里打算以后随身携带。
拉开窗帘，阳光将房间照亮，新的一天现在才算正式开始。
她带来的行李不多，卧室里还显得有些空荡，因此阿芙罗拉决定今天带她去进行采购。
艰难地用一只手收拾好自己，繁云蹦蹦跳跳地下楼来到餐厅。
早饭已经准备好，瑛太不知在哪，而阿芙罗拉正喝着咖啡看新闻。
在家里的她和在外面给人感觉完全不同，更柔和、更慵懒，带着北国特有的忧郁气质。时光待她不薄，和自己的儿子待在一起看起来却像姐弟，完全不显老态。
听到动静，她笑着看向繁云，遥遥举杯：“早啊。”
“早上好！”繁云蹦到桌前，浑身散发着快乐的气息。
“做了好梦吗？心情这么好。”瑛太从厨房出来，将热牛奶放在妹妹面前。
用力摇摇头，繁云开始大口干饭。
“大概是今天出去玩，所以比较兴奋吧。”阿芙罗拉说着，得到了女孩的大拇指回应。
“我去不了好可惜……”瑛太叹了口气，收获了安慰的拍拍。
可怜的瑛太哥哥还要去实验室，没法参与本日行程，但是繁云保证会记得给他带伴手礼的。
温馨的家庭时光很快过去，瑛太前往学校，而繁云则被裹得严严实实准备出门。
久违地感受到有种冷叫做妈妈觉得你冷，繁云十分感动，然后试图把有些勒脖子的围巾解松一些。
她单手折腾许久，阿芙罗拉就在一边耐心地看着，直到繁云整理好才向她伸出手：“走吧？”
“嗯！”繁云牵住对方，摸到薄茧的瞬间得出结论：又是枪茧。
震惊地抬头看着神色温柔的高挑女人，一大串问号从她脑中飞过：我这姑姑到底是什么人啊？不是说开安保公司吗？原来在日本当保安还要会用枪的吗？！
阿芙罗拉似有所感，轻轻捏了捏繁云的手，牵着她出门了。
目的地是隔壁杯户町最大的商场，其中花样繁多品种齐全，基本上需要的东西都能在这里买到。
此行的目的之一是多给繁云买几身衣服，阿芙罗拉将小孩带到服装区，看着琳琅满目的各式童装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繁云耐心等着，没想到沉默几秒后阿芙罗拉忽然蹲下来和她视线相平，神情认真得让人有些发憷。
“云云，在买东西前有一件事情要先说清楚。”阿芙罗拉一本正经道，“我没养过女孩子，不知道你会喜欢什么，所以你要自己挑，可以吗？”
女孩犹豫了一下，认真点了点头，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去吧。”阿芙罗拉怜爱地摸了摸繁云的头发，看着她眼睛瞬间明亮起来，欢快地转身向店铺跑去。
随即和另一个女孩结结实实撞在了一起。
疼疼疼……繁云蹲在地上捂住自己额头，眼泪汪汪地道歉：“对不起……”
“我才该说对不起。”对面的女孩好像没什么大碍，担忧地向她伸出手，“你还好吗？”
“没事……”繁云说着抬起头，在看清对方的长相时怔住。
“兰！你没事吧！”“那边还好吗？”
远处两道声音响起，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位神色担忧的女性，卷卷的刘海极具辨识性。
繁云：瞳孔地震gif
是幼年死神和他的家属们啊——
阿芙罗拉把愣神的繁云扶起来，检查过没摔伤之后也松了口气。
“啊啦，罗妮娅姐姐？”工藤有希子戴着眼镜，做了简单的伪装。
“有希子？真巧啊。”阿芙罗拉也有点惊讶。
“嗯，带孩子们出来玩。”有希子露出俏皮的笑容，压低声音道，“顺便让我家小鬼和心上人约个会。”
阿芙罗拉面露无奈，打趣道：“那我们好像不小心打扰他们了啊。”
“没事，反正这种事情还是要看他自己本事的嘛。”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有希子看向繁云，“说起来这个孩子是？”
“我家的小女儿，鸣海繁云。”阿芙罗拉看着孩子们微笑，“带她来买些东西。”
有希子露出恍然表情：“原来就是这孩子。”
前段时间炸弹案闹得沸沸扬扬，作为阿芙罗拉的邻居和好友，有希子也对这个小姑娘的情况有所耳闻，并且一度非常担心。
看着和毛利兰牵着手说话的女孩，有希子露出甜蜜的笑意。
“这么可爱的孩子，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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