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星星
毕竟寂凉生太过机智灵敏，稍微松懈几分，可能就被她看出端倪来了。
等表达了不满后，方睿哲才仰起头来，循着她的视线望去，深邃夜空像是幕布，幕布上星星点点。
画面美得如同一幅中世纪的油画。
这幅如画般的画面仿佛也牵引出方睿哲过去的回忆。
他一时微微怔仲，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寂凉生见他安静地过分，心思一动，猝不及防瞄了他一眼。
方睿哲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登时睁大了眼睛，像是猜中了她的心思一般，眉梢眼角染着几丝激动，定定道:“我知道……你在……看什么了！”
寂凉生兴致索然，重新移开视线。
刚刚她故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窥视方睿哲的表情，要是方睿哲真的是在装疯卖傻的话，总有懈怠的时候。
可刚刚方睿哲确实就真的只是傻气而已，根本就没有伪装的痕迹。
她自认自己识人无数，就算偶尔看错一遍，也不会看走眼第二遍。
方睿哲确实不是在装傻，他本来就是个痴儿罢了。
再说，寂凉生扪心自问，她之前为了保险起见，观察和试探方睿哲的次数可不算少。
就算演技再如何精湛，她们两人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了，她真不信，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方睿哲到现在还没有露出丝毫的蛛丝马迹。
方睿哲见她移开视线，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忍不住提高音调，结结巴巴道:“星……星，你是…在看星星……对……不对?”
他说话一急，或者是说的话太长了，就会结结巴巴，没耐心的人根本懒得去听他到底结巴了什么。
寂凉生其实也是没什么耐心的人，毕竟她身居要职，每天跟个陀螺一样忙得连轴转，要是做事磨磨叽叽的话，还怎么高效率呢？
唯一打破她这条原则的人，恐怕就是方睿哲了。
只要对着方睿哲的时候，寂凉生才勉强有耐心起来。
一方面，方睿哲现在是她的丈夫，她也该履行妻子的义务，要是连对方的话都没有耐心听完，那还怎么了解对方?
另一方面，方睿哲是方家的大少爷，她苦心孤诣嫁进方家，就是为了能够借助方家广泛的人脉，早一日查清父母离世的真相，揪住背后的真正主谋者，让父母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要想借助方家的人脉，基本前提是她能够在方家站稳脚跟，除了工作上好好表现外，照顾好方睿哲也是她现在的任务之一。
等听完他的话后，寂凉生“嗯”了一声，随即不再理会他。
方睿哲猜她在看“星星”，想必指的就真的是天上璀璨的星光吧。
毕竟，一个傻子怎么会想很远了。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方睿哲是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现在她也不会自然而然流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了。
方睿哲是个转个背就忘的傻子，很快就不记得她的喜怒哀乐了。
寂凉生是这么想的，可实际上方睿哲根本就不是痴儿，他睿智又理性，比绝大多数的青年都要聪明机警。
下一刻，方睿哲歪了歪头，幼稚的目光落在寂凉生的侧颜上。
他表面上一副智力低下的模样，可稚嫩的眼底却隐现内敛的光华与一抹惊艳之色。
这一瞬间，他惊艳于寂凉生的美丽。
其实方睿哲早就知道他这位新婚妻子相貌极其美艳精致，身材窈窕纤细，气质同样出众凌然。
皮肤更是细腻如绸缎。
思及此，方睿哲眸色中闪现一抹幽暗的光芒，不由自主喉结攒动。
等回过神来后，方睿哲才暗自皱起眉头，他素来以自己的克制内敛为傲，就算再妖娆性感的女人引诱他，他也只会觉得对方在搔首弄姿，令他厌恶不喜，恨不得亲自将对方撵出去。
寂凉生明明性格冷淡，更不会主动迎合他，可他一想起来，偏偏就会立刻出现反应。
他所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寂凉生面前，通通化成了泡影。
这还是寂凉生没有迎合他的时候，要是寂凉生真的主动引诱他，想必他根本抵抗不了。
方睿哲迅速将脑子里这些不合时宜的念头挥去，注视了一眼寂凉生的侧颜。
寂凉生的长相其实非常秀丽，侧颜更是精致无匹，微微抬起下颌的时候，整个脸部到颈部的线条极尽修长优美。
所谓天鹅颈，大抵如此。
只是寂凉生平时总是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看人，周身的气场太过强势张扬，令人忽略了这一点罢了。
方睿哲是真的难以理解，他那个眼高于顶的弟弟方楚淮居然为了徐璐选择背叛寂凉生！
毕竟在他看来，徐璐与他的新婚妻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而言。
无论是论相貌、气质还是个人能力，寂凉生简直各个方面吊打徐璐。
自然，方睿哲一直装傻到现在，且他骨子里遗传了方家的深情品质，根本不知道方楚淮那套男人天生风流的理论。
方楚淮哪里是觉得徐璐比寂凉生强，只不过小孩子才做选择，他全都要罢了。
寂凉生本来以为方睿哲会安静下来，没有想到下一刻，方睿哲抿了抿唇，道:“爷爷……说，我们……爱的人……没有……离开，她们……只是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方睿哲越说下去，声音越低，可声音中的坚定显而易见。
仿佛他一直坚信这一点。
仿佛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变成了生的一部分延续下去。
当年他朝夕之间失去了至亲之人，方国斌就是这样告诉他的，告诉他母亲其实并未离开，她只是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方国斌本意只是想安慰方睿哲。
当时的方睿哲万分清楚这一点，也明白他的母亲再也回不来了。
只是这些年间，方国斌说的次数多了，加上方睿哲多年来一直未能走出丧母之痛，每次想到母亲并未消失，而是成为天上的星星看着人世间的他，这些年的日子好像就不那么辛苦了。
但寂凉生不是这么想的。
听到方睿哲的话后，寂凉生整个人一怔，她偏了偏头，琉璃般的眼珠略转动，须臾，眸中瞬间变得冰冷起来，隐含戾气，面色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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