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试探

方氏集团与碧斯尼集团签订协议的风声很快传遍整个商业圈。

        多家报纸及财经网围绕着寂凉生与方氏集团这个话题大肆报道，标题更是一家比一家吸引眼球。

        不是再说寂凉生进入方氏集团再创佳绩，就是在内涵寂凉生与方楚淮之间的角力。

        毕竟寂凉生可刚刚进入方氏集团没有多长时间，在短短时日之内为方氏集团带来新的商机，就算是竞争对手，对她的能力也没有任何挑剔之处。

        当然也有新闻表面捧赞，实则是在捧杀，话里话外含义丰富，比如沿用“寂凉生——方家的第二个商业奇才”这样的标题。

        要不是碍着方国斌，恐怕就要将方听寒三个字拉出来与寂凉生比较一番了。

        对方氏集团稍微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方氏集团多年前曾经出过一位商业奇女子，进入方氏集团不久后，迅速在商业圈中崭露头角，成为数得上号的翘楚。

        这位奇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方家家主方国斌唯一的独生女——方听寒。

        只可惜天妒英才，原本应该在商场上大放异彩的方听寒在生下方睿哲几年后香消玉殒，宛若昙花一现。

        虽然她已经去世多年，且因为方国斌的缘故，众人明面上对此讳莫如深，不敢深加探究，但如今商业圈内仍有她的传说。

        这个节骨眼上，暗戳戳拿寂凉生与方听寒相提并论，什么心思不言而喻。方家老宅内，几人端坐在客厅中。

        方国斌随手将一叠报纸放到桌面上，端起龙井茶，啜了一口，须臾抬起皱纹横生的眼皮，深邃又隐晦地望向寂凉生，声音虽然硬朗，可掩不住岁月的沧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把老骨头到底不能跟你们这些年轻人比了，孙媳妇，你这次做得很好，以后方氏集团可要多多倚仗你了。”

        他口中满是赞语，寂凉生凉生依旧面不改色，心中思量一番后，随即紧皱眉头，口上却道：“身在其位谋其事，这是我身为方氏集团总监应尽的本分。”

        她声线不温不火，没有任何情感起伏，只是在冷静地叙述事实。

        心中却在咀嚼起方国斌的言语。

        寂凉生并非是注重只言片语的人，相反，她行事果断，说话干脆，向来不喜欢弯弯绕绕。

        但方国斌并非常人，也并非她那些属下，方国斌历经商海沉浮多年，话中有话也不是不可能。

        再说，她想要在方家站稳脚跟甚至达到她目标中的高度，看的可全是方国斌的态度，方国斌才是整个方家的主宰，一句话的功夫就能让人从地狱到天堂，也能让人从云端跌落泥潭。

        对于这样的人，寂凉生根本不可能不谨慎。

        闻言，方国斌微微眯了眯眼，眼角处的皱纹更是堆在一起，形成无数褶子，他精明犀利的目光打量着寂凉生，仿佛是在判断她说话的是真是假。

        方国斌如鹰隼一般的眼神会让他人感到极大威压，即使他什么不说，也会让人不自在起来。

        寂凉生见多识广，本身也是极有气势的人，倒没有因为他的打量而惶惶不安，被这样的眼神打量，她只是觉得颇为不舒服。

        仿佛对方能够窥探她的皮囊，看进她的内心当中，像是本就对外界心存警惕之心的人，自动开启了防御设置。

        所性，方国斌随即收回视线，长长叹息一声，叹息声中带着几丝缅怀。

        寂凉生没有说话，只是冷静端坐在对面沙发上，洗耳恭听。

        方国斌抚了一把胡须后，方才柔和着目光，道：“我失态了，让你这个晚辈看笑话了。”

        寂凉生紧接着他的话，道：“没有，爷爷你多虑了。”

        方国斌不以为意一笑，从善如流摆了摆手，道：“我看到你，就想起了一个故人，她跟你一样对商界的感触格外敏锐。”

        “故人”两个字刚刚脱口而出时，他清瘦且布满皱纹的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悲伤的表情。

        在寂凉生眼中，也包括在外人眼中，方国斌一直是沉稳老练身居上位的存在，平常根本喜怒不形于色。

        寂凉生根本没有看过他露出悲伤的表情，片刻之后便已经了然于胸。

        除了方听寒之外，还有谁能令方家这对爷孙悲伤不已呢？

        当年在商业圈大放异彩的方听寒，宛如流星一般坠毁，留下的不仅是传说与遗憾，还有对这对爷孙来说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痕。

        世上最悲痛的事情，莫过于老年丧女、幼年丧母。

        方听寒去世之后，这两件事情都在方国斌和方睿哲爷孙两人身上应验。

        方才方国斌会说出这种话，想必也是在自己身上看见了方听寒的影子，如同之前的方睿哲一般。

        只不过方睿哲大概光凭自己的背影，才会认错人，而方国斌是因为自己的行事作风与手腕。

        寂凉生其实跟方听寒长得一点都不行，唯有那份气质有重叠之处，都是一般的强悍坚韧又刚毅。

        听到方国斌的话后，寂凉生冰雪般的眼眸转动几下，须臾，微微抿唇，试探着询问道：“爷爷口中的故人是指婆婆吗？”

        方听寒三个字简直就是方国斌的雷区，一踩一个准，是以寂凉生思索片刻，才搜刮出这么个得体的称呼。

        论关系，她也确实应该称呼方听寒一声婆婆。

        平时方国斌听见谁在谈论方听寒，定然是要发作一顿，此刻却一反常态，唇角扯出一抹慈祥之意，道：“要是听寒还在世的话，想必听见你的话会很开心，她最大的愿意大概也就是看到睿哲能够一生平安喜乐。”

        这话像是在对寂凉生所说，也像是在喃喃自语。

        片刻后，方国斌收敛了多余情绪，重又恢复成德高望重的样子，道：“她当初和你一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倾尽全力。”

        闻言，寂凉生摇了摇头，言语真诚道：“爷爷你错了，我无法与婆婆相提并论。”

        方国斌挑动花白眉毛，倒是颇感意外，他识人最是厉害，如何看不穿他这个媳妇心高气傲的性格。

        不过年轻人心高气傲一点，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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