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父辈的执念
“正如你所说，一切的源头都在于那口灵泉。”回想起往事种种，关老爷子脸上不禁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难道你家那口灵泉出问题了？”
“的确如此。”关老爷子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我关家先祖于数百年前在此地发现灵泉，于是建立关盐古城，外人并不知晓这处灵泉的存在，更不知道的是，这片土地下面，流淌的是滚滚熔岩。”
“熔岩？你是说下面是火海岩浆？怎么可能？”
天鹰帮主一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按理说，熔岩都是出现在很高的火山口，就算是地底的岩流也应该在很深的地底才对。
“唉，都是因为这口灵泉，再加上先祖建立的聚灵阵，数百年间加快了岩流的同化速度，导致地下越来越空洞，随时都有塌陷的风险。”望着如今已是大水弥漫的关盐古城，跟葬身火海相比俨然不值一提。
“竟然还有这种情况？那你怎么不尽早把关盐古城遣散？搬个地方也行啊！”不用说都知道，显然眼下那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都已经扎根几百年了，谁愿意背井离乡，离开故土呢？再说了，也还没到那不得已的地步，这块土地已经被地底的灵气滋养的足够肥沃了，一代又一代的后辈也会在这块土地上茁壮成长。更何况，离开这里，就需要去和别人争地盘，又是免不了一番血雨腥风，带来无止境的仇恨。”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看的东西就是比较宽比较远，也考虑周到。
其实当年他也考虑过请外人来帮忙加固那道封印，只是，这口灵泉一旦泄露出去，很可能会招人觊觎。
匹夫本无罪，怀壁其罪这个道理浅显易懂，再说了，每日待在那口泉眼上也是在修炼。
只是说，没有去外面的大世界闯闯，开拓不了眼界和心界，那么对于修炼的状态肯定是日旷愈下，功法受限，感悟太少。
“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来，关兄之胸怀简直让我等钦佩，让世人动容啊，为了为后辈谋福祉，甘愿牺牲大好时光，放弃前途命运，不顾自身危险，甚至连有可能成为一方灵主乃至于更高境界的机会都...”
想到这儿，就连天鹰帮主都忍不住替他感到惋惜。
“什么，父亲大人竟然是为了...”
楼道上，关城主知道真相后，整个人都差点没站稳。
当夜晚来临，那道身影依旧在岩浆火海弥漫的地底隐忍坚守。
当晨曦撕裂，那道身影还是在烈焰滔滔燥热的地下苦苦煎熬。
“天呐，想不到关羽大人竟然在做着这么一件伟大的事。”
“谁说不是呢，换我的话我肯定是坚持不了。”
“要是我啊，我绝对就出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修炼去了，这个地方确实太小，不适合像关羽大人这样的天才展翅翱翔。”
“如果关羽大人能够...唉...说不定现在也是一方灵主了。”
“从年轻的时候熬到老，这谁顶得住？”
“嘿，我说哥几个，别在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你们是傻还是怎么的，人家都说了，现在关盐古城底下是一片岩浆火海，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大家都要葬身在这里，命都没了，还管那些起个什么劲？”
“也是哈，走走走，以后再也不回来了，省得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世态炎凉，谁不是只顾自己呢？连自己都顾不了，又怎么顾及其他人。
“造物弄人，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只要能保住先祖打拼下来的地界，倒也是不枉老夫白白耗费一生精力。”
曾经也许他挣扎过，后悔过，犹豫不决过，可现在，已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儿孙也长大了，他没了多大的牵挂。
“这么看来，我今日来的还不是时候？”天鹰帮主淡淡一笑，言道。
“哈哈哈，其实老夫也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哦？关兄，但说无妨。”
“这灵泉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你总不能仅仅是为了这口灵泉而来吧？”
‘呼~’
微风掀起天鹰帮帮主吴尊额前的发丝，那双灵动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冷意。
“实话跟你说，之所以会导致今日的局面，很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此话怎讲？”
关老爷子感到很疑惑，有点莫名其妙，对于这个后辈他可是从无什么交集。
“也许，你根本从来就没有发现，正是因为你那妖孽般的修炼速度害苦了很多很多人。”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年，我爹和你同龄，同样的起步，却是不一样的成就，你的修炼速度一日千里，可我爹天赋比我稍稍强那么一点吧，但和你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那时候你们常在一起比试，慢慢的，我爹不再是你的对手，也成不了你的对手，为了追上你的脚步，他付出了十倍乃至百倍的努力，可依然还是追不上你的脚步。”
“在我们吴家那一代，竞争异常激烈，只要我爹稍微慢上半拍，就有可能拿不到未来家主之位的预选名额，到时便会被同父异母的那些叔伯排挤，乃至于被暗地清除。”
“为了掌控他自己的命运，也为了能够追上你这个昔日的朋友，他兵行险招，修炼了一套极其霸道的功法，也是在那时候留下了隐疾。”
“难怪当年他进步飞快，老夫当时也觉得其中有异，几次问他他也不说，还老是找我暗中交手。”关老爷子听完，不禁摇头一叹。
“是啊，我爹他太执着了，他付出了比你还要多的努力，换回来的却依然还是一次又一次惨败，老天爷真不公平，为什么不能把人真正的从一张白纸开始算起呢？我爹的的确确是一张白纸，可你的白纸上，却早就已经有了生机。”
“他每次和你比试过后，体内暗伤就加剧几分，有时候还吐血昏迷，我想跟你说，我不想让他再比了，我想让他放弃，可我说不出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重要的是，我爹还三令五申的不准我说，否则就将我逐出吴家，我知道，他是一个认准一件事就一定要坚持下去的人，我不敢忤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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