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鉴宝大会
“那就把这个吐蕃女人抓起来！”
崔敦礼看上去有些迫不及待，似乎急于将功补过。
狄仁杰理解他的心情，好言安慰。
“崔尚书，稍安勿躁，我们现在不着急抓人。临摹《步辇图》者或许就是盗取吐蕃国宝之人，倘若此图确为扎西卓玛所作，那么她今日一定会前往金飚门，因为她在图中留言给我们下了战书；如果扎西卓玛是无辜的，她就不应该出现在金飚门，你抓了她也没用。”
崔敦礼大手一挥，当场表态。
“有道理，那就先不抓，等到金飚门再说。”
接着，又转向阎立本提醒道：“哎，阎少监，你看到了没有？贼人好像对你的大作《步辇图》有些不满。”
阎立本一声长叹，摇了摇头。
“唉！我也没想到，这把年纪还被牵涉其中。贞观十五年绘制的这幅《步辇图》，或许并非完美，却也是阎某心血之作，真不知道贼人为何对此图不满？竟然拿来大做文章。”
“一定会搞清楚的！”
狄仁杰拿起桌上的两张微缩《步辇图》，一张递给阎道真，一张自己收好。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金飚门。崔尚书，阎少监，我想提醒诸位，贼人胆大妄为，公然下战书，约我们到金飚门，显然他已经做足了准备，我们万万不能大意，必须小心应付。”
崔敦礼自信地说：“放心吧！我已命骠骑将军高虎在金飚门左近埋伏重兵，贼人胆敢出现，南衙卫军校尉齐出，即刻拿下！”
……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暖暖的阳光尽洒长安城，也映亮了金飚门的飞檐斗拱。
数名身着黄金铠甲的北衙禁军将校威风凛凛，手持刀剑，在深邃的宫门前值守。
狄仁杰、崔敦礼、阎立本和阎道真走了过来。
远远看到门外的北衙禁军将校，众人不禁有所疑虑。
“哎，金飚门怎么会有北衙禁军值守？住在这里的，仅一个天竺方士而已，何必兴师动众？也不知搞什么名堂？”
崔敦礼驻足观望，众人纷纷停下脚步。
阎立本低声猜测道：“崔尚书，莫非……是圣人要来？”
“有可能，有可能啊！既然北衙禁军有所行动，严防死守，或许圣人就在附近。”
说着，他惴惴不安地四下张望。
结果不仅没看到圣人，反倒见到了扎西卓玛。
说曹操，曹操到。
本来就对这个吐蕃女人有所怀疑，没想到她果然现身金飚门。
崔敦礼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不过，骠骑将军高虎到现在也没有露面，自己手下无兵可用，只能暂时压住火气。
“狄郎，看到没有？扎西卓玛来了。”
狄仁杰扭头望去，看到与扎西卓玛同行的是前中天竺国王阿罗那顺。
“不急，再等等看。”
阿罗那顺和扎西卓玛来到众人面前，神情严肃，态度不卑不亢。
狄仁杰客气地拱手施礼。
“阿罗那顺阁下，你也来啦？”
“啊！狄仁杰，我正想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
“参加金飚门仪式的邀请函，是不是你托人转交给我的？”
“你也收到啦？”
“是的。”
阿罗那顺从怀里摸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绢本画作。
不用猜都知道，应该也是临摹的《步辇图》。
狄仁杰认真地解释道：“阁下不要误会，这张图可不是狄某的授意，而且我们也都收到了。”
他面带微笑转向扎西卓玛打量。
对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你看我干什么？”
“扎西卓玛，我想请教一下，你是否收到了邀请函？”
看出狄仁杰有所怀疑，扎西卓玛也不辩解，直接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绢本画作交给他看。
果然，又是一张《步辇图》。
至此狄仁杰恍然大悟，看来今天应邀到金飚门来的人，都收到了邀请函。
不过，扎西卓玛的嫌疑并未因此排除。
盗取吐蕃国宝的人今日或许现身金飚门，而扎西卓玛身份成谜，尤其值得怀疑。
“扎西卓玛，你曾经跟我说过，《步辇图》里的通译者正是你死去的丈夫噶伦加措？”
“是啊！怎么啦？”
“没什么，随便问问。”
“你怀疑我？”
“怀疑什么？”
“怀疑我扎西卓玛图谋不轨？”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不知道你今天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
扎西卓玛怒气冲冲地从身上摸出一块腰牌，递给狄仁杰看。
“看清楚啦？这是吐蕃大相禄东赞给我的令牌。我是禄东赞的代理人，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来参加金飚门今天的盛会？听闻之前在陇州官驿遗失的吐蕃国宝——藏地明堂火珠就在天竺方士娑婆寐手里，你说今天我这个吐蕃人该不该来？”
狄仁杰简单看一眼腰牌，却不知真伪，只好将腰牌交给旁边的兵部尚书崔敦礼查看。
崔敦礼认真翻看之后交还给他。
“确实是禄东赞的令牌。原来扎西卓玛是禄东赞的人？”
“不好说。”
狄仁杰将腰牌奉还，戏谑道：“藏地明堂火珠是否在娑婆寐手里，一切都是未知，也许你今天要白跑一趟啦！”
扎西卓玛语气坚决地说：“那我也要来金飚门看一看，不看怎么知道他手里有没有呢？哎，对了，今天娑婆寐在金飚门搞什么狗屁仪式？”
“鉴宝大会！”
“鉴宝大会？”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崔敦礼疑惑地说：“狄郎，怎么又改成鉴宝大会啦？不是娑婆寐开启丹炉，放置藏地明堂火珠吗？”
在场来客当中，恐怕只有狄仁杰心里清楚。
娑婆寐手里是否掌握吐蕃国宝——藏地明堂火珠尚不敢确定，但是在崔府失窃的仿品，应该会不出意外地在金飚门露面。
所以，鉴别真伪当是今日核心话题。
他狡黠一笑，朝阎立本、阎道真父女眨了眨眼睛，扯谎道。
“诸位有所不知啊！在本人查案期间，曾公开征集吐蕃国宝线索，许以重金酬谢，结果每天都能收到各界送来的藏地明堂火珠，各种形状，各种材质，种类繁多，令人眼花缭乱。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见不到的。甚至还有人拿着夜明珠、玛瑙翡翠来冒充。所以，娑婆寐长老手里的藏地明堂火珠是真是假，还需要各位慧眼识珠啊！”
崔敦礼当即表示赞同。
“啊！原来鉴宝大会是这个意思啊！好，狄郎的提醒很有必要，我们进去看一看再说，走了。”
崔敦礼率先朝金飚门走去，众人纷纷跟上。
狄仁杰走了两步，似乎听到身后传来武媚娘的声音。
“狄仁杰！”
“媚娘？”
他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发现那边是宫墙拐角处，那里空空如也，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正要离开，忽然几名宫女出现了。
狄仁杰的心怦怦直跳，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
果然，雍容华贵的武媚娘现身，袅袅婷婷地朝他走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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