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墨尘，回来吧

白景和玄英回来后看见弑神殿门口一众鬼侍怔了下，他们两个也只好站在这里等着，这个时候谁赶紧去，躲都来不及。

        只是不知道里面月璃的情况白景有点站不住，实在忍不了拦住一个鬼侍问：“王妃怎样了可知道？”

        那鬼侍摇头，白景气馁，他们和自己一样站在这里问他们有什么用。玄英看了眼情况说：“那可见鬼医出入？”

        “鬼医来过，不过刚才已经离开了。”

        白景这才心宽一点，没有惊天的怒火，说明阿璃目前还好。

        殿内，月璃睫毛颤动几下，夜墨尘赶紧过去坐在床边，看着她的情况，。月璃缓慢睁开眼睛，第一感觉除了痛就是累，一动就牵动所有经脉，纤细的眉紧皱。

        “阿璃？”夜墨尘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说话都这般轻柔小心。

        月璃剧烈的呼吸几下，才慢慢平复抬起眼皮，眼睛半睁着只有一条小缝隙，夜墨尘的脸由模糊到清晰，月璃这么静静的看了会儿，忽然鼻尖就酸了，眼角凝着晶莹，夜墨尘愣了下，脸上的冰冷逐渐崩裂，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怎么了阿璃，可是哪里疼？”

        说就要给月璃用法术治疗，虽然这种方式效果最好，但是过多无益，以月璃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强势的法力在体内运行，很可能还会爆体而亡，当然夜墨尘施法的时候也极有可能被反噬。

        这些月璃不明白，但是夜墨尘在清楚不过，可他能做什么呢？他看似至高无上，三界任他畅行，可是除了这身法术其他的他什么也不会，就酸反噬他也要救她。法术渡到一半，月璃无力的抬手止住了她的动作。

        “没事了。”声音太轻了，就像现在她人一样，虽然好好的躺在这里，但是总让人感觉到飘忽，随时会离开。

        夜墨尘没说话，也没动作，执着的看着她的脸，月璃的手落在他的手心，温度极低，比他还要冰凉，夜墨尘不动声色的蹙眉，慢慢的合上手掌用力的包住她的手。

        月璃看着他，其实再和笙芜对峙的时候，即使那长边一次次落在她身上，她也没觉的委屈，甚至感受不到疼，一门心思全在笙芜身上，可是刚才看见夜墨尘的那刻，忽然委屈就莫名的全涌上心头了。

        那些痛也在这静谧的夜里无限放大，不知道心和伤口那个更痛一些。夜墨尘似是执着的给月璃擦着眼泪，他粗粒的指腹划过她的皮肤，那细麻的痛竟让月璃有些畅快。

        “夜墨尘”月璃的声音在房间内漫开。

        “嗯。”夜墨尘看着她下意识的应着，只是这声音还是清冷的，停了一会儿没听见月璃回答，又问：“怎么了？”

        想说什么，月璃觉得自己有好多想说的，想哭，想说好痛，好累，想说她不喜欢笙芜但是怎么就开不了口呢？

        “我想喝水。”月璃沉默了很久才说了这么句不疼不痒的话。

        “还有呢？”夜墨尘不相信她想说的是这些，明明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很多的情绪，可她这样隐忍让夜墨尘很不高兴，不管她想说什么，夜墨尘都想她能直接的说与他听，自由自在一点，她小心的样子总能让夜墨尘格外介怀。

        可是月璃还是没说，情绪上头，竟还闹上脾气了，又像是撒娇，“你先去倒水，我口渴。”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般命令他，记忆里也得她也没有过这样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糊涂了，夜墨尘看了她几秒才起身过去。

        夜墨尘转身的瞬间，月璃看着他的背影眼泪瞬间滚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身影像是在脑海里经过很多次，为什么看着会伤心，月璃并没有细想。

        很快夜墨尘手里拿着瓷白的茶盏过来，放在床榻边的小桌上，然后手臂从月璃的脖颈下穿过，很轻松的就将月璃带起来，夜墨尘坐在她身后，月璃脱力的靠在夜墨尘宽阔的胸膛，夜墨尘放在茶盏上的手凝住，呼吸瞬间紧绷。

        怀里柔软的触感熟悉到让他心颤，不过也只是一瞬，夜墨尘就恢复往日神色，只是眼神有些暗沉，夜墨尘小心的将茶盏放在月璃嘴边，只是一小口，茶香就充满了整个口腔，还有些涩涩的，原本没有很渴，不过都是借口，但是喝了一口倒真的渴了。

        喝完，月璃说：“还渴。”夜墨尘听着没说什么，让她靠着后面，心甘情愿的去给她拿水，很快月璃就看见他手里拿着茶壶缓步过来。

        “”

        有那么夸张？夜墨尘坐在月璃对面，伸手倒了杯茶水放在月璃嘴边，但是月璃却没有动，夜墨尘不解的看着她问：“怎么不喝？”

        月璃怔怔的回看着如墨的眼睛，迟了片刻才说：“我想靠着你。”

        这下夜墨尘确实有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是她的眼睛又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看不出她的想法。

        “不可以吗？”月璃有点失落。

        夜墨尘眼神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起身过去了，双手拦着她小巧的肩骨，她是真的很消瘦，就这么碰着夜墨尘就能描绘出她骨骼的形状。

        月璃重新躺回他的胸膛时嘴角慢慢扬起，就着夜墨尘的手喝差不多足足一壶茶水，肚子都鼓起来了。昏黄的烛光闪动，墙上两人的身影影影绰绰，画面温馨美好，就像民间佳话。

        夜墨尘就这样一直半抱着月璃，听月璃轻缓的说一些没头没尾的话，但这些日子像是偷来的，更像是幻境，就连梦中他都不曾见到过的场景。

        “如果冥界有白日就好了。”

        夜墨尘听着迟疑了会儿才说：“这里永远不会有白日的。”

        “为什么？”月璃不理解，为何神界就是永恒的明亮，而这里就只能有黑夜。

        “是惩罚，来这里的都是背负罪孽的。”

        “是吗？”夜墨尘没说话，人都有欲望，能真正做到舍己的又能有几人，但月璃算是一个，无私的让人觉得痴傻，又忍不住让人心疼。月璃微微动了下身子，侧头看他问：“那你呢？”

        夜墨尘愣了住，过了会儿嘴角露出讽刺的意味。他啊，怕是这三界最坏的恶人了，凡人口中的恶魔，天界眼中的鬼邪，就连这鬼域也无时不盼着他消散。

        忽然发现求他或者的恐怕也只有眼前人了。

        堂堂弑神君竟也如此可悲可笑。

        月璃没逼问他，只是有点低糜的问：“我也做过很多坏事吗？”

        “没有。”几乎是瞬间，夜墨尘回答的如此之快，月璃反倒不相信了，只以为他在出言安慰她，又听见夜墨尘及其认真的说：“你不属于这里，是我把你带回来的，你是这天下最善良的存在。”

        是人人称颂的战神将军，是正义的光芒，是他最可敬的师尊，也是他所有的期盼，最心爱的人

        月璃不知道信没信，笑了下没说话。

        两人一时沉默，月璃原本就是有气无力的，能说这么久已经很好了，这会儿躺在夜墨尘怀里眼皮半合着，迷迷糊糊间似乎忽然听到夜墨尘说：“想去人间看看吗？”

        月璃茫然的睁开眼睛，他不想她离开月璃一早就能看出来，想去是想去，但还是忍不住问：“为何忽然想去人间？”

        “你不是一直想去，最近无事。”

        月璃笑了，无事？瞬渊王回来不久，要说他一点目的没有月璃都不信，她不相信夜墨尘会看不出来，但是不管因为什么能出去看看总归是好的，她向往人间的诗词佳话依旧，正好也可以不用在看见笙芜，想想就高兴。

        月璃笑着合上眼睛睡过去，夜墨尘一直没有离开，盯着她的睡颜似乎怎么也看不烦，这一世他想对她好点，赎罪也好，亏欠也罢，如果可以夜墨尘希望她永远也不要恢复记忆，就当是他自私吧，他想就这么好好的和她在一起。

        后半夜的时候月璃体温高的吓人，夜墨尘看着她不对经的脸色，伸手放在她额头上，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心惊，月璃眉头紧皱，不知道是难受还是梦到了什么，眼睛转个不停，手也紧紧地攥着被子，夜墨尘想用法术，但是今天已经够多了，她的身体会承受不住，辗转之下，夜墨尘翻身上床躺在月璃身侧，伸手将她抱紧怀里，很是用力，他的体温很低，只能用这最笨拙的方式来帮她。

        这么抱着她，夜墨尘有些恍惚，上一世他很少抱她，就是在床上极致缠绵时都不曾这样，每每都是冷脸离去，没有半分温存，也不去在乎她的感受，心中只有那血海深仇，将所有的恨，冥界的也好，天界的也罢，全都想想从她身上讨回来，但是看到她那副样子，自己原本该是痛快的，可是没有，甚至那些恨更加深刻，从未有过报仇的快感。

        折磨的究竟是谁？夜墨尘此刻觉得自己有多可憎，有多可笑，也更怕面对真正的她，他都无法原谅自己的那些行为，是他亲自将那么高洁的神灵踩入泥潭的。

        “夜墨尘”

        月璃含糊不清，但夜墨尘还是听到了，她在叫他，夜墨尘下意识的侧耳过去，想听得更加清楚，然后听见她说：“夜墨尘”

        “阿璃？”夜墨尘轻声叫了她，没醒，像是陷入梦魇，眼睛转动的厉害，夜墨尘眉头紧皱。

        “夜墨尘回来吧”

        夜墨尘像是被雷击中，整个人没了神识，浑身气血凝住，是她，真正的她，她的语气就是再过数万年夜墨尘都不会忘记，她究竟梦到了什么？她一直没变，就连梦中都在唤他回去，可是他坏事做尽，三界早就没了他的容身之处，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夜墨尘看着她的脸心中满是苦涩。

        为何你就是不肯放弃，越是对他怀有希望，夜墨尘就越是害怕。

        那些罪名就是灰飞烟灭都洗不清了，臭名昭著的弑神君，如何站在干干净净的战神将军身边，污了她的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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