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梦回
自夜墨尘同月璃讲了那些话之后，月璃昏迷了好几天，醒来后，整个人都变了，看着漆黑的药，只是犹豫了几秒就喝了下去。
虽然月璃不再一心求死，但白景总觉得她已经没了魂，现在不过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死都不能由自己决定。
夜墨尘还是回来，月璃也不像其他时候总是刻意的回避夜墨尘，她看见夜墨尘过来，会主动递上茶水，坐在一旁，像个小丫鬟，她还真是在还债。
夜墨尘见这状莫名恼火，是他说她欠他的，现在她还了，他又生气。
“放下，本座不渴。”
月璃看了眼夜墨尘没说什么，听话的放下。
下一秒，夜墨尘再次开口，“拿起来。”
月璃也没有怒色，垂着头将茶水递给夜墨尘。
夜墨尘没接，冷眼看着月璃，过了好一会儿，夜墨尘终于爆发，伸手将她手里的茶杯打翻。
滚烫的茶水扫过月璃的手背，很疼，但是她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唯唯诺诺的样子，夜墨尘看着就来气，偏每次都是这种样子。
“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
月璃抬眼看过去，不知道夜墨尘想干什么，但是始终不说话，在夜墨尘眼里与默认无异。
现在的月璃身上哪还有半点以前的样子，这般唯命是从夜墨尘不发疯都得好的。
“好，本座满足你。”
夜墨尘气急。月璃很快就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夜墨尘抱起她直接摔在了床上，月璃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接着夜墨尘就直接栖身过来，月璃下意识的挣扎。
夜墨尘扣住月璃的手，语气恶狠狠的，“不是做什么都愿意，反抗什么，装什么贞洁，早就是本座的人了。”
纵使心灰意冷，但还是心痛了。月璃看着夜墨尘的眼睛，慢慢不在挣扎。
夜墨尘没轻没重，动作很烈，那一刻月璃能清晰的感受到夜墨尘的有多恨，身上很痛，眼泪在眼眶打转，夜墨尘变着方法的羞辱，月璃没一刻都想了解，但是这似乎就是她以后的宿命，就如夜墨尘所说的，她该背负着那些冤魂活着。
白景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作，声音剧烈，真的没有羞，只有担心。
这样下去，月璃不得少了半条命。
夜墨尘看着月璃的脸，机械的动着，不知疲倦，他问：“恨吗？”
月璃嘴唇又破了，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口腔忍不住反胃，极难的发出声音，“我有资格恨吗？”
夜墨尘又很烈几分，月璃感觉自己就在死亡的边缘了，那一瞬心里竟全是向往，可下一秒夜墨尘的话把她拉回现实。
“知道就好，好好活着。”
活着？月璃眼泪落下。满心绝望。
后来月璃在床上躺了很久，这种情况也渐渐变成常态，白景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看着月璃一点点心死，月璃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很少开口说话，对什么都没了期待，真的就是活生生的木偶人。
月璃在这待了很多年，年年岁岁，没了时间的观念，日复日的活着，永远等不到结局。
夜墨尘还是经常过来，不过最近他总是很奇怪，月璃也不行管了，她现在这副模样还能做什么，不过笼中雀。
那天夜墨尘一身酒气的过来，看着月璃出神，月璃只是坐在一旁一眼不发，好一会儿月璃被夜墨尘拉在眼前，双眼对视，心都错乱了下。
“惜珏当真是喜欢你。”
月璃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只是心中很不安，担心惜珏又偷偷过来冥界找她，夜墨尘将她困在这里，谁找的到？
只是现在这般，月璃怕夜墨尘真的忍不住杀了惜珏。
“他做了什么？你当知道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应当是你和他！”夜墨尘忽然发火，声音震耳，月璃抖了下，眉头皱起，他喜怒无常，月璃真是心累。
不再多言，外面的事，她管不了。
“本座不去开恩不毁了天界，不成想竟给了他们脸，他们敢过来，那就别回去了。”
夜墨尘置身昏暗出，表情阴郁，整个小屋似乎被乌云覆盖。
月璃明白了什么，心忐忑的厉害。
她以为在这里出不去，便可以置身事外，做一个闲散之人，但但是做不到熟视无睹。
“天界怎么了？”
夜墨尘闻声一侧嘴角邪魅的勾起，危险气息浓重，缓缓抬眼看着月璃，这么久了，她终于有了情绪，还是因为那天界，她就这么在乎哪里。
“想知道？”夜墨尘竟然没发火，耐着脾气，盯着月璃的眼睛，似乎像是一只潜伏的凶兽，“是想问事还是人？或者是担心什么人？”
月璃累极，什么他都能扯到惜珏，月璃不想说话了，多说无益。
“怎么不说了，怕本座动他？”
夜墨尘偏不放过月璃。
月璃知道夜墨尘的性子，他这么说意味着什么月璃再清楚不过。
她不过就问了一句，何必牵连这么多。
月璃眉头微蹙，看着夜墨尘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让夜墨尘发疯。
“可是被本座说中了？”夜墨尘含笑的看着月璃，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笑意下面是惊涛骇浪，随时会喷涌而出，吞噬一切。
月璃浑身疲惫，说不说都是错。
无力之感遍布全身，他们就应该是无言的。
“那就把他拉下来陪你好不好？”
月璃猛地抬头看他，夜墨尘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轻松不过，在他眼里，生死一点重量没有，想要谁生谁死，似乎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夜墨尘看着月璃眼里的惊恐，心里早就炸了，但脸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他带着凉意的手抚上月璃的脸。
这张脸很早的时候夜墨尘就知道是绝美的。
只是为之惊艳的不是他一个人，既然如此，那些人毁了就毁了。
“怕吗？”
月璃只觉得浑身战栗，这样的夜墨尘真的太恐怖。
月璃这一刻才敢肯定，这才是真正的弑神君，杀伐嗜血，冷酷无情，喜怒无常，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夜墨尘眼里忽然多了一抹怜惜，可月璃只有更害怕而已。
他粗粝的手掌摩擦着月璃的脸。
力道很轻，像是在抚摸什么心爱之物。
月璃背部僵硬，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像被定住了身子，动弹不得。
夜墨尘又开口，“别怕，你不是想见他吗？本座让他下来陪你。”
然后连忽然冷下去，手上的力道大了几分，再没一点玩味，“只是你记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他啊，只能看着我们朝夕相处，让他看我们是如何厮守缠绵的你觉得如何？”
疯了，夜墨尘是真的疯了。
月璃再也无法平静。
厉声道：“夜墨尘你疯了！”
夜墨尘不屑的笑了，不在意的开口，“世人不都说我疯吗？”
月璃的震吼一点作用没起，看着夜墨尘油盐不进的样子，月璃垮下去，垂着头，那样子有多无奈，真的跌进了泥潭。
“停下吧。”
否则真的只有绝路了。
月璃眼睛里布满泪水，夜墨尘看着抬手给她拭去。
“一场大戏，不想看看吗？”
“夫人”
“师父”
这声师父她等了多久，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下听到。
月璃的眼泪决堤，绝望包围着她。
夜墨尘放开月璃起身离开，月璃跪坐在地上，看着夜墨尘的身影，只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可这样似乎更加清晰了。
“夜墨尘！”
“杀了我吧”
夜墨尘停下，眼神寒光泛起，双拳紧握，关节发白，青筋凸起，丛横交错着。
极力忍耐着情绪。
“求你放过我”
太痛了，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夜墨尘沉默片刻，声音一样无情，“本座不许，你就得活着。”
整个小院恢复安静，有风灌进来，月璃头发被风吹动，被泪水粘在脸上，衣衫凌乱得铺了满地。她看着夜墨尘离开得方向，终于忍不住了。
“啊”
一声比一声凄厉。
白景冲进来，看着月璃趴在地上缩成一团痛苦，鼻子一酸眼泪就出来了。
她一个外人，什么都不知道看了都这般伤心，为什么殿下一点都不动容呢？
月璃哭了很久才停下，躺在地上看着房顶失神。
白景踟蹰得过去。
“王妃，起来吧，地上凉。”
地上不凉，凉的是人心。
月璃没动，白景只是小声哭泣，这样子的月璃怎能叫人不伤心，殿下究竟是为何。
许久月璃缓慢起身。
这一切总该有个结束。
“你出去吧白景，我想睡会儿。”
白景看了她几眼听话的离开。
月璃见门关上，双腿盘坐，闭上眼睛。
来这里的时候她封了法力，不是不可以挣来，只是法术回身之日就是她身陨之日。
强行睁开封印，过程痛苦不堪，但是这些对月璃来说早就没关系了。
白景坐在木台阶上，忽然感觉结界松动动了，以为有什么危险，结果刚转身想要去找月璃，门忽然打开了，月璃直接飞走了。
冲破了结界，可想而知，以前的战神将军有多强大。
月璃一路来到忘川边，没时间耽搁，她的时间不多了。
若是没拦住，那她这天命当真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以忘川为界，两边浩浩汤汤的人群林立，压抑的厉害。
月璃真想知道惜珏抽什么疯，没事打什么冥界，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大动干戈，会有多少生灵涂炭。
又有多少冤魂。
忽然嘶吼声四起，黑压压的一片，不断向对方逼近，个个狠戾，都想将对方踩在脚下，殊不知这样自己又怎能独善其身。
眼见着两方就要碰上，月璃飞快过去，没入两方之间的空地。
只是一瞬间夜墨尘就认出了月璃，惜珏脑子里全是刚才月璃的模样，周围的声音忽然变得空鸣而遥远。
她挣脱了禁制？
她这是不要命了。
那他攻打这冥界还有什么意义。
月璃没入人群，直接被吞噬。
夜墨尘慌乱的寻找着她的身影，他是真的怕。
她不是没了法力，怎么冲破结界的，到这里又为何？
月璃用自己毕生的修为在两边筑起两面墙，挡住了两拨人的进攻。
瞬时天光大亮，那束光尤为刺眼。
夜墨尘疯了一样像那边跑去，惜珏被结界挡着，亲眼看月璃躺进血泊中，用自己的血来祭阵，天下怎会有她这么傻的人。
是觉得死的不透彻吗？
结界很牢固，惜珏没了理智，只想快点冲破结界去她身边，手足无措的乱砸，没了往日的风度，狼狈至此。
夜墨尘看着月璃的样子，怔在了原地，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流失，空了大片。
往前走一步被结界弹回。
夜墨尘双眼猩红，看了几眼结界，腾空数米，周身散发着暗紫色的光，妖孽骇人。
这边一众小鬼来不及反应已经飞出数米，回过神，结界已经破了。
夜墨尘在月璃身边降落，看着她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样子，手止不住抖动。
他跪在月璃的身边，小心的将她抱在怀里，给她渡修为，月璃悲怆的看着夜墨尘执着的脸。
泪滑落。
想说什么，刚张口血就出来了。衣衫早就变成了红色。
月璃在他怀里，生命一点点流逝，终于可以解脱了。
“没用的。”
月璃虚弱的开口，将他的手拉下。
夜墨尘怒吼，执着的不肯放弃，他太明白，这次松手意味着什么。
“本座说过，没本座允许，你就得活着。”
月璃闭上眼睛，似是不想面对他这样子。
“原本我以为我可以劝你回头，可以护天界，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自不量力。”
“夜墨尘，回来吧。”
都到这时候了，她还不忘劝她回头。
月璃最终还是没等到夜墨尘的回答。
死在她的怀中。
夜墨尘恍惚，不敢相信月璃就这么死了，他没允许，她怎么敢。
“月璃？”夜墨尘声音颤抖，试探着唤她，企图将她唤醒。
可是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你敢睡我就毁了天界。”
月璃闭着眼睛，没反应。
“你就不怕我毁了人间，你不是最喜欢人间的吗？不行的话我就把那变成炼狱。”
可是无论夜墨尘说什么都没用了，月璃是真的离开了，她自杀了很多次，最后却似在他怀里。
月璃面色苍白，一身被血染成的红衣，她躺在血泊中，比一旁的彼岸花还要妖艳。
夜墨尘渐渐冷静，很用力的抱着她。
原来她这么小。
旁边的结界慢慢消散，化为荧光，似是万千银蝶，格外致幻美丽。
惜珏站在不远处，怔住，迈不出一步，她明明离他那么近，可就是这么难以靠近。
他所求究竟是为何？
夜墨尘抱着月璃很久，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昔日高高在上的冥王，曾誓言要弑尽天下之神的弑神君，浑身幽光乍现，鬼魅萦绕，声音却卑微到骨子里，再没了狂傲、不可一世，像是喃喃自语，“师父，阿璃，我错了，是我错了。”
可三界内，再无人唤他一句，“夜墨尘，地狱阴冷，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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