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月亮

一切都被处理的“很好”——福吉不得不承认“神秘人”的复活、被带出来的孩子们虽然进了医疗翼但大多都不久就能恢复——除了进了圣芒戈的艾瑞斯。

        准确来讲，唐克斯也进了圣芒戈，但很显然，她的恢复能力要比艾瑞斯好的多，已经过去快十天了，可艾瑞斯仍然没有醒来。

        这几天卢平每天都会去看艾瑞斯，或者说，这几天每隔一会儿他都会去看看艾瑞斯——所有人都能很明显的看出他对艾瑞斯的关心——他甚至不能去干其他任何事，只是每天守在圣芒戈，每隔一会儿进病房看一会儿艾瑞斯。

        这不是对好友女儿原本的态度——所有人都很清楚明白。

        小天狼星显然也明白，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揪着卢平的衣领去了一个被阴影遮盖住看不清楚的角落。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是卢平回来的时候看起来仿佛被人按着揍了一顿，只不过是这两个只剩下彼此的好友至今没有再有任何交流——或者说小天狼星单方面的和卢平这么多天没有交流。

        “所以到底为什么？”罗恩至今不了解情况，他只觉得对于只剩下彼此的小天狼星和卢平来说，应该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他们“反目成仇”。

        “我想知道，”哈利倒是猜到了一些，“我们都知道三年级的时候艾瑞斯几乎天天去找莱姆斯补课，当时应该发生过什么对他们非常难忘的事情？”

        “我记得，”罗恩回答，“当时弗雷德和乔治还猜她是被莱姆斯罚禁闭了。我当时不相信，毕竟莱姆斯肯定不会天天罚人禁闭。”

        “那你现在相信了？”赫敏问，“究竟怎么回事还是应该等艾瑞斯醒来问艾瑞斯，我们不能这样乱猜，或许她并不想说，我们已经这么熟悉了，她也只是提起过她三年级因为请假缺课所以去补课。”

        天地良心，艾瑞斯并没有故意瞒着任何人——她自己心里想的也只是卢平教授人非常好，愿意花费大量的时间为自己补习——她只给自己舍友提过补习相关的事，但也只是说了博格特的事情，之后的补习情况就再也没有提过了。

        换句话说，那些看似平淡的没发生什么大事的日子里，隐藏着一些艾瑞斯并不想告诉任何人、只想藏于内心的隐秘情感。

        只是直到她被贝拉的钻心咒折磨而卢平就去救她之前，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

        艾瑞斯醒来的时候身边刚好没人，彼时是凌晨，拉上的窗帘配合上关了灯的房间、苍白的天花板融合掉一根针都能听到的寂静，形成了一种空荡孤独又带着几分恐怖的氛围。

        艾瑞斯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来到了人死后会去的地方。

        事实上她只来得及在脑海中很短时间闪过了这些念头——巨大的恐惧包围了她——把极度恐惧孤独与黑暗的人一个人放在一个空荡黑暗的房间简直是作孽。

        她有些控制不住的把自己缩成一团不住的颤抖，脑袋中仍残留的疼痛并没有阻挡她不由自主的发出堵在嗓子眼的呜咽声。

        温暖的拥抱在此时显得格外伟大，她几乎是乳燕投林一般疯狂把自己缩进那人的怀里——她很确定自己知道那人是谁，那种“温暖”的气质、总会“带着光”来拯救自己的，不会再有别人。

        “没事没事，”卢平抱着艾瑞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陪着你呢，你不是一个人。”

        艾瑞斯缓了好久才重新拾起理智，可理智也“情感化”的告诉她她应该多贪恋一会儿卢平的拥抱。

        “你会永远陪着我吗”没来由的，她不自觉的问。

        卢平的身体瞬间就僵住了，他不知道女孩究竟是因为恐惧没有其他意义的寻求心安，还是如他心中所想一样——他恐惧月亮，可又想真真切切的可以任何时候走在月亮之下——艾瑞斯就像一轮他渴望得到的月亮，可狼人怎么可以拥抱月亮，他又怎么配去拥抱如此美好的艾瑞斯。

        艾瑞斯也感受到了卢平僵住的拥抱，那实在是太明显了，可是她不知道卢平是因为单纯的觉得“永远陪着”这个要求有些无理，还是听出了她隐含的意思。

        不管是哪一个她都会十分难过，但显然，第二种会让她更害怕——对于中国人来说，月亮是故乡、是理想、是想得到又得不到的美好的一切，卢平就像月亮，他的月光总是会照到她，使她忘却烦恼、得到一瞬的心安，可月亮终究是月亮，永远不可能得到，她得不到月亮，也永远不可能得到如此美好的卢平。

        “我给你去找点吃的吧——”卢平有些不自然的收回手，站起身来。

        “不要！”艾瑞斯一把抓住卢平的衣角，“我怕。”

        顿了一下，或许是觉得这还不够，她眨了眨眼，委屈巴巴的说，“我脑袋疼——特别疼——疼得想去死了——”

        她越说越委屈，事实上她确实在疼，而卢平马上就要走了让她更加难过，于是她不受控制的开始流眼泪，然后吸溜堵住的鼻子，虽然她仍然在努力控制自己不大哭出声，但还是被蜂拥而至的情绪淹没。

        “我——想要你陪着我——”

        你怎么像个要不到糖的小孩子，艾瑞斯想，怎么那么蠢啊，莱姆斯一定会觉得你太幼稚了。

        “好，我陪着你，”卢平重新坐了下来，抱住艾瑞斯，像哄小孩一样，努力让自己显得温暖温柔，“乖，告诉我具体是怎么疼。”声音里带着真情实意的担心。

        如果月亮从未照到他们身上，或许就不会难过。

        可如果月亮从未照到他们身上，人生或许会更加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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