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神探狄仁杰7
直通洛阳的官道上,一白衣女子扬鞭策马飞驰而来。那人风尘仆仆一脸疲色,却不掩清丽容貌,只是,那张娇容竟与小梅一模一样。
这白衣女便是蛇灵五堂堂主小凤,蛇灵被破后,她从肖清芳身上拿了老主人要的东西,又假意刺杀了虺文忠洗脱他的嫌疑,现如今正马不停蹄地赶往洛阳,安排下一步计划。
她和小梅乃是双胞胎姐妹,两人有一个隐藏很深的身份——六大蛇首之一的血灵。旁人哪会想到血灵竟会是两个人,凭借一招“移形换影”,不知多少高手命丧姊妹二人之手。
蛇灵中的另一股势力,随着肖清芳的身死,浮出水面。
而阿遂对此却并不是很关注。
一来有狄公总揽全局主持此案,很多案中细节她都不知道,也未曾过问,二来如今蛇灵总坛已破,元芳如燕也已脱险,待回了洛阳,就更是安全,她也不必非要知晓案情,以图勘破迷雾。
可以说,回洛阳的队伍里,最轻松的便是她了。
元芳天天跟着伯父审问那些被大军俘虏,假扮朝中重臣的蛇灵中人,如燕和小梅忙着照顾被刺重伤的虺文忠。
她记着之前解毒之事,不愿为虺文忠医治。所以除了狄公看过伤势,旁的都是如燕和小梅在做。
月儿当然紧跟自家小姐脚步,日日对厨房煎的药视而不见,一心给阿遂开小灶。阿遂在路上打得猎物,捕的山鸡野兔,最后都成了美味膳食,让白天忙着赶路,晚上也各自忙碌的几人能一饱口腹之欲。
回到洛阳后,狄仁杰的书房几乎是夜夜掌灯至天明。
结合各种消息,他已将情况基本理清了。
蛇灵组织严密,极为庞大,共有数千人分布天下各道州之中。他们总坛虽破,但各道州分布的成员却是人去楼空去向不明。袁天罡和肖清芳虽死,却有另一股势力掌握着蛇灵的重大秘密,并且已号令所有属下潜入洛阳,准备暗中闹事。
他已意识到太子府内有隐秘,于是侦查太子宫,很快就查明太子是假的。
随后他命狄春巧探后院的荷花池,侦查到池底有个奇怪的机关,但一时还弄不清这机关的作用。
狄公推敲从山穴缴获的诸多图纸,终于明白了太子宫荷花池底的机关原来是个巨大的水闸。
他叫来鲁成反复请教,惊讶地发现水闸和所谓洛河异事有着密切的关联。
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破解秘密产除逆党。
针对蛇灵余党蛰伏不动的现状,他决定敲山震虎,从假太子身上获得突破。
他矫诏将假太子诳到上阳宫宣文殿,掌握了蛇灵换掉太子的过程和目的。
假太子说他的任务就是接应千名蛇灵潜入洛阳,挖掘水道修建闸口,别的他就不知道了。
狄仁杰按照假太子的口供来到水道的另一出口谦义坊,发现这里离太子宫很近,离大内更近。蛇灵挖掘的水道又高又宽,难道是想引洛河之水------
可那有什么用处呢?
眼下的他却顾不上那么许多了,他命令千牛卫将军桓斌集合队伍整装待发,天黑后对太子宫采取行动。
狄府中,如燕有些没来由的焦躁,这两日元芳和叔父在外奔波,回来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可他们什么都不对她说,阿遂早两日就带着月儿出了府,不知去哪儿闲游了,她一时无人诉说心中复杂情绪。
小梅这几日也不见人影,她隐约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是夜,狄公带人潜入太子宫,却发现自己和四大军头都陷入了蛇灵之手。
大将军桓斌露出本来面目,原来他也是蛇灵中人。
狄公立即明白了,当初寒光寺刺驾的另一个杀手就是他。
小梅也露出了本来面目,她是双煞姐妹之一——血灵,背叛蛇灵不过是一种迷惑他们的假象。
此时的狄府,李元芳终于擒获了又来刺杀虺文忠的黑衣人,她也是血灵。
虺文忠告诉元芳说血灵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对孪生姐妹。
现在另一个血灵就在狄大人身边,情况十分危险。二人立刻赶往太子宫。
狄公临危不乱,在太子宫智斗群魔。他滔滔不绝地分析着案情,和得意的群魔互为印证。
原来,蛇灵当初刺驾的目的并不是要杀死武则天,而是要制造势态,暗逼武则天将袁天罡转出白马寺。而小梅的举动,却是要假狄公之手消灭肖清芳。因为她的势力太大了。
双方各自得意着,李元芳、虺文忠、鲁成和黑衣血灵来了。
各人面目由此揭开,鲁成才是真正的袁天罡,也就是小梅小凤和虺文忠真正效忠的人。虺文忠也并没有受伤,假冒蝮蛇刺伤李元芳便是他干的,之后被刺也不过是苦肉之计。
真相大白之时虺文忠突然出手制住李元芳,得意的袁天罡告诉了狄公所有阴谋的真相与始末。
狄公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阴谋用意,那就是要利用日食造成的巨大自然力,引导泛滥的洛河洪水冲击大内,将皇上和所有朝臣一起埋葬。
虺文忠此时面色得意,露出了属于蛇灵高手闪灵的倨傲,“精确的分析,只是稍微晚了一点。”
“难怪阿遂一直有些针对你,那时她对我说起,蟒蛤之毒不过是毒蛇与毒蛙的毒液调制而成,她的药里有许多珍贵的清热解毒之药材,有些还是千金难寻的,不可能解不了区区蟒蛤之毒。元芳如燕也说你服药后脉象平实,却一直昏迷不醒,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怀疑你,虺文忠。”
“呵,现在,你好像变得比任何人都聪明了。”
“记得,那天夜里,元芳如燕和虺文忠,是在你居住的那个蛇穴过的夜吧?”他又对鲁成,不,袁天罡问到。
袁天罡不吝为一个将死之人解惑,他告诉了狄仁杰那日在蛇穴里他如何帮助虺文忠伪装,又如何将下一步计划交给了他。这之后,他又暗中跟到陀罗地,指挥虺文忠扮成蝮蛇的样子,出了地牢从最近的蛇穴暗道出去,除掉李元芳。
狄仁杰此时露出了成竹在胸的微笑,“你可能没有想到,这条道我也曾走过。当我听到元芳说起镇上那个神秘杀手之时,便立刻联想到了这个暗道,随之便联想到了你。”
虺文忠和小梅相视一笑,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哼,你可真是诸葛亮,只不过,是事后的。”
狄仁杰毫不在意,继续分析,将之后他们的行动全数说中。
可他们全都不以为意,只觉得这是狄仁杰临死之前为了显示一番聪明才智。
小梅高傲地给出回应,“很准确,就是太晚了!”
袁天罡接言道:“至于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是呀。”狄仁杰点点头,忽而抬眼,“还有,就是肖清芳最关心的,洛河神异,究竟是哪一天?”
“放心,你一定能够看到。就在明日辰时三刻,日食便会来临,接踵而来的便是可怕的暗涌。到那时,宫廷倒灌,神庙崩摧,武氏和李唐的天下便彻底终结了!
而作为你,狄大人,从现在起,你便要呆在这里,直到此时结束。因为,你和太子是我们的护身符。你知道,得到一个像你一样的人才很不容易,我希望你能辅佐我成就大事!”
“你?呵,怎么,你也配?”
虺文忠听到此话怒上心头,“狄仁杰,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恐怕还轮不到你这阶下囚发威吧!”
狄仁杰笑而发问,“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什么意思?”
在一众自认胜券在握的逆党面前,狄仁杰缓缓说出自己发现的破绽,从他早就知道小梅是卧底,到他发现袁天罡夜里烧毁数算图纸,从而发现袁天罡身份。
在他们任旧视狄仁杰和太子为掌中之物时,太子宫外传来喊杀声。
而此时,随自家小姐离府多日的月儿正跟在王孝杰身边,他们带着右威卫主力前来支援。
原来,狄公此番孤身犯险,不过是为了得到洛河神异的确切时间。
就在袁天罡十分惊急,下令让虺文忠和小梅二人出手之时,狄仁杰一声“动手”,一把尖刀自小梅后心穿过,惊煞蛇灵众人。
“你…你不是小凤…”
“说对了,我不是小凤,”黑衣小凤揭开易容,露出如燕的俏脸,
“怎么样,被欺骗的滋味好受吗!?”
语毕,她一把抽出手中利刃,小梅倒地没了声息。
而一直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元芳也起身出手,拦住了虺文忠刺向如燕的刀,二人战作一团,杀招尽显。
王孝杰已带着右威卫杀到,一时间局势已然明朗。
在狄府,众人眼中早就离府的阿遂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拿着杯浓茶解乏。
而她身前被绑着的黑衣女子突然面露痛苦之色,阿遂已经阻止过她一次自刎,见她这副模样怕她又闹什么幺蛾子,上下检查了一番,若有所思道:“你没什么事,那大概是你那姐妹有事儿了,看来双生子的感应也不全是传言。”
小凤双目充血,恨恨地瞪她,奈何全身被缚内力化尽,又有粗布塞着嘴,对阿遂没有一点威胁。
“你别瞪我呀,是你们先哄骗如燕在先,本来我怕她伤心没告诉她,打算自己出手的,奈何李元芳那个棒槌瞒不过她,她便要换了我。你想想,你们骗她那么久,她一直将小梅视为生死挚交,回来后还央着我帮小梅找好后路,没成想一腔真心都喂了狗,不对,这样辱狗了……”
小凤本就被阿遂一颗药下去化了内力,又被绑这么久求死不得,还感受到了姐妹的死亡,此时听她几句话,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阿遂连忙确认人还活着,就听见月儿唤着小姐二字,闯了进来,将太子宫的情况全数告知。
次日辰时三刻,日食出现,天光大暗,洛河水动引发的地动使得宫中大殿摧毁,而皇帝和合朝大臣就在宫墙上看着本该身处的议事大殿破碎倒塌。
夜色中的狄府,袁天罡一杯毒酒结束了他复杂的一生,小凤随主,引刀自裁在其身边。
此事彻底终结,狄仁杰也做出了上奏乞骸骨,与元芳一同离朝的决定。
阿遂知道了,也表示支持,她知道此事伯父力挽狂澜,救了武皇,可已官至宰辅,皇帝赏无可赏。
何况满朝文武也算被伯父所救,古有功高盖主一说,此时不退恐生君臣嫌隙。
倒是狄仁杰看阿遂一脸无所谓,对她说:“此次全歼蛇灵逆党,破其阴谋诡计,阿遂你也功不可没。此次参与的臣子皆有封赏,连如燕也有皇帝赐名,可我在给皇帝的奏折中不曾提过你,还几次掩过你的存在,你可有不满?”
“伯父,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少时父亲不愿让我习武,是您成全了我,后来我不愿拘于闺中离家闯荡,也是您修书劝父亲,才让他没一气之下四处搜捕我。我一心想着潇洒肆意游戏人间,而您是真心为我好,总想着护我周全,还要成全我所念。”
她怎么会不懂,以她不逊于李元芳的功夫,和她作为狄仁杰嫡亲侄女的身份,若是让皇帝知晓,必有所封赏。
可对她来说,得皇帝青眼未必是件好事。
当年幽州案后,李元芳从边军小将一跃升为千牛卫中郎将,可以说是青云直上,可其实若是论到兵权还不如当年的边将,他没有实打实的兵权,只是可调动狄仁杰身边的千牛卫罢了,说白了既是因为狄公而得圣上封赏也是因为狄公而不被圣上重用。
若是换了阿遂,她是女子,身负武功,还有家族背景,立下如此功劳,要么被皇帝放在身边做个女官,要么有个封个头衔赐婚给王公显贵,她才不乐意呢。
毕竟,她怕她到时候憋屈久了做出“弑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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