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一个时代的必然悲剧
请假?
队长陈柯文知道,这次国内、甚至全世界统一出现‘重大疫情’时,他们这些人就没有假了,必须全部坚守在岗位第一线。
“理由呢,什么理由?”
直接拒绝下属的请求,在任何组织里都是不合理的,哪怕今天上面下达的命令是:全员、全天,坚守在第一线岗位上,直到,我们战胜这次疫情。
职务上,作为队长必须拒绝,即便提出请求的人是副队;但是,在责任方面,他必须听取每个队员的意见,然后把‘合情合理’的理由,铺展开,或向上、或向下。
“我……我想回家看看;”对讲机这头,李警官看了看旁边,沈言并没有表示什么,他却点了点头,更旁边的许静霞脑袋一歪,没看懂这两人是什么操作。
“胡闹!现在是你想家的时候吗,现在是讲名族大义的时候!”陈队长吼完一句,语调转小,接着:“就你想家,我不想家?你有女儿,我没有?我们是队长、是模范,今天你我这样不尽责任,明天就有其他队员提更多的要求。”
“疫情会听我们的诉求吗?病毒会理解我们的苦衷吗?不会,只有战胜这次苦难,我们才能真正安心的回家。”
说的差不多,陈队长也不愿再讲,那头的副队现实并不比他小,平时两人算是亲如兄弟,现在看似是在说教,更多意义上还是安抚对面的情绪。
“这个请求,我不、”
“等等,队长,”李警官抢断对面的话,开口换了个说法:“我女儿的情况,可能、您女儿应该是也有症状吧。”
“……”
陈队长沉默了,这是他心底正时刻焦虑的问题,自己和妻子‘有问题’也就算了,二女儿才5岁,才5岁!现在躺在家里,时不时还会发热、泛冷、惊厥…,他能不心焦?
他在等,等副队把话说清楚。
“具体的情况,可能暂时没办法说清楚,等晚点我们再电话细说。”李警官说完,却是屏息静等起来;虽然他实际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问题抛了回去。
怎么办?
这一刻,陈队长想了很多,他想到了今天街上看到的人群、想到了家里妻子电话中的焦急、想到了领导的命令……如果仅且想到这里,他还是要拒绝副队的请求;那,如果想的角度,再大一点、再全面一点。
“我们应该相信我们的专家,他们比我们聪明,更专业,听不、”副队的请求固然有理,但不能成为特例,他无权、也不能答应。
“我知道!”抢断。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李警官攥紧了右拳,左手平持对讲机、对着麦克风开始‘陈述事实’。
“是,我们是军人,我们必须守护人民,国家需要我们…”李警官没有吼,他只是静静地,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可谁来守护我的家人,我的孩子!”
“老李,”陈队长想安慰对讲机那头的男人,这时候再吵什么大义,根本难以共鸣同理心;一个‘大家庭’,如果没有同理心,迟早会上下离心、左右背德。
“听我说完,”李警官再度重整辞藻,絮叨起来。
“……”
一正一副两个队长,通过对讲机讲了5分钟;然后,对讲中控站台那边,有人发话了。
“我批准了。”
一个中正的中年男声响起,音色饱满而平和。
“局长——这不合、”旁边一个女声开口,大概是转线、接线控制员;中年局长制止了控制员再说,倒是和对讲机这边说上了。
“我同意了!我说的,替我向家里问好。”
“是——!”
“那、人员交班,人手我们已经派不、”
“我去吧,这么久没到处转转了,正好看看、走走。”
“局长,这大晚上的,您……”
——
沈言全程没有插一句话,坐在警车的后座上,按着太阳穴思考;之后搭哪条线,现在值得再重新考虑一番。
对方的野心,很大。
但是,不坏!
“诶,诶,我们,会不会被抓起来…”许静霞扯了扯沈言的衣袖,小声说着,然后又做出一个‘抹’的动作;她想表达的含义很明显,等等,不对啊,没道理,她怎么理解的,要抓他俩灭口?怎么个逻辑得出来的。
“那也是抓我,和你,有什么直接关系吗?或者说,你有被网上通缉的重大隐藏案件在身上?”
“我、我,我这不是,这不是,哎呀,我不管了。”
这一下,许静霞被呛的没话,可把沈言看乐了。
“电视剧少看点,已经影响智力了,以后会遗传给你孩子的。”
“……”
争不赢,还争?哼,不够男人。
沈言并不知道自己又被怎么贬低了,他不在意这种事情;现在的他,思路落在左手手臂上,目前肉眼可见左小臂浮肿、上臂有肿块,且大面积发红发热。
排异,感染了?
他估计这小臂是前面受的扭挫伤,相当于拉伤了大量韧带和肌肉,虽然后遗症轻重难说,但是重点,重点还是上臂的注射区;以注射点为圆心,左右半径2公分,上下4到6公分,凸起0.5公分,形状椭圆的肉肿,有点吓人。
手指按上去,没有硬物感,食指下压,没有指印残留……就很迷,既不是肌肉组织结块,也不是细胞水肿、等等,难道是那个。
沈言‘梦里’、或者说‘前世’并没有经历过现在的情况,他对目前情况的掌控,全部源于自身的推测和臆断。
“怎么了,突然在那戳戳,蛮怪的。”
徐静霞在沈言右手这边坐着,看不见沈言左肩的‘异常’很正常,不过刚刚心里还想着再不和这人说话的某人,真逊。
“啊,没什么,测测肌肉力量而已。”沈言不想讲讲自己的变化,头也没回,随口又编了个词组;应付、应付、糊弄过去就行,没必要太认真。
“肌肉力量?啊——,是电影里,啪啦啪啦那个、”转过头,沈言表情难明地看着对方,静静地;你在讲什么‘鬼东西’啊,不要总是代入电视剧内容好不好,很蚌埠住的好伐。
这啰嗦女人,大概率‘号练废了’;顺带,只要他不和傻子讲道理,她说的就没错。
——没有共同话题。
“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局里好一点。”
说完,沈言点了点头,李警官和许静霞不明白了。
“为什么?”(+1)
沈言:“为什么?”
——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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