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雾2

时桥安和突然现身的拖把面须相尬。

        拖把看不懂它所信奉的神的眼神，小声的来了一句：【呢吗？】

        时桥安表情扭曲了一下。

        时桥安平复了一下第一次和雾化种(连云看不出是什么物种），略显不太熟练地说：“你……你好？”

        然后时桥安就看拖把变得肉眼可见的开心，细长的身体扭起了麻花。

        时桥安：……有点可爱。

        看着上涨的粘液，时桥安说回正题，眼含期待的问：“你能帮我处理掉那个有神智的雾化种吗？”

        拖把点点头，还挺了挺不存在的小胸脯。时桥安还没来得及放松，拖把不知怎么，突然像是被抽了筋骨一样，软塌塌的物理意义上的滑下去。

        时桥安一口放松的气不上不下的卡在中央，呼出来不是，不呼也不是。

        时桥安伸出手接住了渐渐向下滑落的藤蔓，拖把顺势缠在他的手腕上。

        【呢吗，不可以……】

        时桥安惊讶于自己既然听懂了拖把说的话，“你会说人类的话？”

        【呢吗没错，喝了香香的血后我从血中学会一点点。】

        拖把的脑袋上开出了开心的缩小版的玫瑰花，物理意义上的开。

        时桥安有点一言难尽。

        所以你是怎么在那么多语言中一针见血的挑出呢吗这两个字的？

        拖把向这个一看就不太靠谱的神明预备役解释：【我不可以杀掉神的猎物，那是神的荣耀，我不可以争夺。】

        时桥安先放下大量疑惑，一脸社畜的专牌面无表情的说：“它不是我的猎物，是我的敌人。”

        以拖把对人类语言的了解明显听不出来猎物和敌人有什么不同，它执拗的摇了摇头，说：【神的，神的猎物不能染指，对神有用的。】

        “对神有用？”

        谈到这个话题上，拖把一下就激动了，人类语言也不说了：【咕噜叽嗖嘎咔咔呜哇呀呐！！】

        时桥安：？

        拖把也发现了它的神听不懂它的话，稍微整理了一下语言。

        拖把杀气腾腾的说：【呢吗鲨了他，好东西，有光光，实力！】

        拖把叽哩哇啦说了一堆，一脸自然……哦，拖把没有脸，非常自然的抬起须须，和时桥安面须相尬。

        时桥安在心里骂了连云八百遍，脸上维持着岌岌可危的笑容。

        发绿的黏液散发着刺鼻的腥臭，黏液逐渐上涨，死亡的危机逐渐靠近。

        他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没事没关系不怪任何人，是我自己倒霉是我自己作，事情还没到最坏的那一步，我还有救我不生气。

        时桥安堪堪稳住了逐渐上升的血压。

        他有气无力的问：“你能杀死现在脚下的这个怪物的，对吗？”

        拖把点了点藤蔓的前端。

        时桥安不死心的再次确认道：“你真的不能直接杀了那个怪物吗？暂时防御也不行？”

        拖把认真地摇了摇枝蔓前端。

        时桥安试图再次跟他解释：“我杀不掉它。”

        拖把难以置信的看着时桥安，时桥安闭上了眼，不去回应拖把的哀怨的注视，不愿意深想拖把为什么这么难以置信。

        拖把听懂了这句话，有点应该是人类们所说的发愁，分裂出一只须须，模仿它从时桥安的血液中看到的那样挠着前端的枝蔓。

        它在继承的记忆中翻找着，试图帮助它那一看就很不靠谱的神。

        在它不知是传承还是经历过的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中，它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人的手腕上缠着一只跟他长得很像的藤蔓。

        他们举行了他看不懂的仪式，然后它看着那个人类就拥有了和那个藤蔓一样的力量，保护身边的人们，杀死了一个很丑的怪物。

        然后那个人被周围的他所保护的奇怪的人类杀死了。

        它想起来了，这叫做共鸣，是神明权柄拥有者使用信徒力量前必须做的一个仪式，普通人也可以暂时的伪装神明来借用力量，但要付出很多代价。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拖把别扭的用还不太熟悉的人类语言将他看到的东西描述给了心灰意冷的时桥安。

        没有办法，这也算是一个好出路，时桥安被迫的尽量模仿拖把所描述的动作，将缠绕着拖把的那只手放在胸前。

        冥想。

        时桥安闭上眼睛，将自己沉入黑暗中，试图抓住缥缈的能量。

        经过漫长的努力，果不其然……他——

        失败了。

        时桥安又尝试了一次，还是没有体会到拖把所说的飘渺的共鸣。

        他有些泄气，思绪卡在了一个狭小的转口，停滞不前。

        拖把缠在他的手腕上轻轻拍了拍，示意他加油，努力再尝试一遍。

        没有诀窍，没有口诀，只能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感应。

        时桥安打起精神，闭上眼睛再一次进入了冥想。

        依旧是空无一物的黑暗，什么都没有。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使时桥安的注意力不再集中，他的思绪不由得蔓延至别的地方，在一片遐想的黑暗中，他想起了小时候在孤儿院做的梦。

        一座高大圣洁的神殿矗立在一座浮岛之中，他站在神殿门口。

        像是个神迹。

        在他小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他懒得去探索美丽而神奇的事物，而这次再见，他走了进去。

        高大白洁的石柱立在神殿里，上面镶嵌着蓝宝石做的玫瑰花和金子做的花枝，奢华的玫瑰藤簇拥缠绕在洁白的石柱上，为精致的大殿增添一抹艳色。

        金色的羽毛点缀在玻璃窗上，圣台上的高处立着一把装饰着蓝色金属的白色王座，下垂的金链互相碰撞着，辉煌又华丽。

        神殿的墙壁中央挂着一只巨大的钟，金色的表针缓缓掠过银白色的表盘，钟表下垂着一颗颗闪着暗蓝色光芒的星星。

        一声声的有节奏的钟声嘀嗒嘀嗒响起，芬芳而又不浓烈刺鼻的玫瑰香气蔓延在神殿里。

        这就是神迹。

        神圣而又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殿堂，殿外传进来若隐若无的低声的吟唱，像是一个羽毛，一点点的扫在心间。

        时桥安被这神奇的美丽的事物吸引了全部心绪。

        人在极端美丽的事物之前是会不由自主的钦慕的，时桥安也不例外，他几乎忘记了他的目的，只顾着欣赏天造之物。

        在不知过了多久，神殿的光芒逐渐暗去，微风拂过时桥安的脸庞，诱导他进入梦乡。

        时桥安挣扎的想要再看一眼神迹，却败阵于心底的困意，意识逐渐模糊。

        时桥安被温暖与和蔼温柔的黑暗包围，眼皮愈来愈沉，进入黑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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